46
哎……
又沒去上學,不知道老師再見到自己會不會飛刀子。跟在禦信身後,禦安不安的琢磨着。但是吳文飛的死他必須去看看,總覺得昨天弟弟留下的那些東西不應該沒什麽作用,如果那個“東西”法力高強,他得看着自家弟弟量力而為。
蘇禦信也是納悶,昨天他所布置的一切可說是相當“溫和”不會激怒吳文飛身上的東西,怎麽說死就死了?而且,聽丁香的那意思,她居然變成了謀殺丈夫的嫌疑人。真他媽的,這都什麽跟什麽啊?
在吳家別墅前下了車,一眼看到門口的幾輛警車,眼熟;再看院子裏站着的幾個警察,眼熟。這才兩三天的時間吧,又跟黃天翔的人馬湊一塊了。蘇禦信哭笑不得,蘇禦安似乎也有些無奈。一邊跟院子裏的警察們打招呼一邊往裏走,忽見一個穿着白大褂的女孩捂着嘴跑出來,扶着牆哇哇大吐。蘇禦信拉住身邊的哥哥:“等會我先進去,你在外面等我。”
“怎麽了?”他不解地問。
“沒見那姐姐膽汁都吐出來了,吳文飛的屍體肯定很惡心。”話音剛落地兒,就見黃天翔懶懶洋洋地走出來,他面色如常,嘴裏叼着煙瞥了一眼旁邊嘔吐的法醫姑娘,不待見地說,“再看見有誰在現場吐,就他媽的給爺滾回去重練!”
法醫組的老大急急忙忙走出來,安排那個女孩先去車裏休息。轉回頭又跟黃天翔說了什麽,似乎是在道歉的樣子。黃天翔挑眉瞪眼,回手指着屋子裏面:“都他媽的吐在屍體上了,你怎麽調教的?”
蘇禦信拉着蘇禦安走過去,解救了理虧的法醫組老大。黃天翔一見是這哥倆心情才稍微好些,趕忙帶着他們往裏走,邊走邊說:“早上是傭人發現的屍體。吳文飛躺在地上被開膛破肚了,丁香趴在他身邊昏迷不醒。我也沒說丁香就有嫌疑,關鍵是她雙手全是血,右手還握着吳文飛的一截腸子。
蘇禦安光是想象一下就覺得反胃,蘇禦信扭頭看他的臉色。他搖搖頭:“沒事,一起去看看。”
走到一樓的書房門口,蘇禦信看了看昨天貼在門上的符篆。符篆還在門上,只是上面的朱砂字已經不見,他納悶,誰這麽大本事居然能抹掉朱砂字?在他沉思的時候,蘇禦安已經跟着黃天翔走了進去,饒是蘇禦安這樣神經遲鈍的家夥,乍一見吳文飛的屍體也不免覺得惡心!
躺在地上的屍體已經被血染紅的大半個身子,肚子的皮肉向外翻着,內髒稀裏嘩啦到處都是。蘇禦安避開肚子上的傷口,去看屍體的臉部……
“黃天翔。”
“叫黃哥。”
蘇禦安白了了他一眼:“法醫說沒說是什麽東西弄開了他的肚子?”
一聽這話似乎還有內情,黃天翔嘿嘿一笑,蹲在屍體跟前:“你看呢?”
好吧,這很糟糕!不說氣味刺鼻子,光是視覺沖擊就讓蘇禦安極度反感,但他還是很認真地看了一會:“我,不知道怎麽形容。…這個,我是說死者的肚子怎麽看都像是從內部被剖開的。”不僅如此,吳文飛的屍體上充滿了令他不安的古怪氣息。不是惡鬼的怨毒、不是精怪的氣息、是他從未遇到過的一點殘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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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別離屍體那麽近。”說着話的時候,走進來的禦信把哥哥拉起來,順勢推到了門外跟他說,“去看看丁香,問問當時的情況。”
現場內的黃天翔叫來一個警員,讓他帶着禦安去見丁香。轉回來,跟蘇禦信使了個眼色:“走吧,咱倆得找個沒人的地方好好聊聊。”
推開了二樓卧室的門,蘇禦安看見丁香正躺在床上捂着臉大哭。床邊,坐着兩名女警也都有些眼淚汪汪。見到蘇禦安和同事進來,兩個女警趕緊擦擦臉,起了身:“現在她還不能回答任何問題,稍等一會吧。”
蘇禦安走到床邊,看了看丁香:“堅強點,你肚子裏還有個孩子。這樣下去你會流産。”
忽然,蒙在被子裏的人不再顫抖了。慢慢地掀開一角,露出一雙大大的通紅通紅的眼睛。她的眼中盡是無以言表的悲痛和恐懼,見到蘇禦安神色漠然的臉,忽然又嚎啕大哭起來。只是,她的手顫抖的緊緊地抓着蘇禦安的衣襟。
蘇禦安讓女警幫忙拿來浸濕的毛巾,親自動手給她擦了臉,終于把人從被子裏挖了出來。須臾,丁香的情緒稍微穩定了些,抽噎着靠在床頭。期間,蘇禦安一句話沒說,等她緩過這口氣,才問:“昨天晚上除了你們倆,還有誰在?”
丁香搖搖頭。這幾天他們都讓傭人們回家過夜,所以晚上只有倆夫妻在家。昨晚……
察覺到丁香的臉色變了,卻又不像是方才的樣子,蘇禦安收回觀察她的目光,低聲問道:“昨晚發生什麽事了?”
丁香驚懼地瞪大了眼睛,但很快她就鎮定了下來。看了看在屋子裏的三名警察,低聲請求:“能不能,讓我,跟蘇先生,單獨談談?”
幾個警察走的不痛快,蘇禦安心想,也許是黃天翔叮囑過什麽,所以這幾個警察才會放任自己留下跟丁香單獨談話。當然,等走出這間卧室,被他們盤問也是少不了的。那麽,丁香要說些什麽呢?
她說吳文飛不是她殺的,事實上,當她被吓的快要死掉的時候去找他,是他要殺了自己。她當場昏了過去,醒過來的時候傭人的驚叫聲讓她頭疼欲裂。扶着額頭的手竟是血紅的,那一眼才看到丈夫的屍體,她蘇醒不到兩分鐘就又一次昏厥。
昨晚,她以為自己才是會死掉的人,因為她看到了恐怖的東西。那張人皮就在她的屋子裏,在她的床上,她的記憶有一部分是空白的,不記得人皮怎麽從床上忽然就變成了纏繞在自己的身上。她奪門而出,跑到樓下找吳文飛,他卻趴在地上捂着肚子打滾,一見自己就兇狠地撲上來死命掐着脖子,嘴裏叫嚷着:“原來是你,原來是你。”
“別急,冷靜一點。”蘇禦安看不得丁香抖的厲害的樣子,握住了她的手,緊緊的。“你告訴我,看到吳文飛的時候他的肚子什麽樣?“ 許是禦信手上的溫暖讓她安心了一些,丁香摸着眼淚:“我,我想,也許是有你們才會相信,相信我。”
當蘇禦信跟黃天翔聊完,直接去卧室找蘇禦安。推開了門就見自家哥哥坐在床邊摟着嗚嗚哭泣的丁香,蘇禦信怎麽都覺得很刺眼。黃天翔也有點納悶,按理說蘇禦安不是同情心泛濫的人,怎麽就上手摟住了?他是不是沒看見蘇禦信那臉色都陰的快滴下水了?
蘇禦安不緊不慢地拍拍丁香的背,放了手讓她再靠一會兒。轉身起來瞧了瞧弟弟和黃天祥:“出去說吧。對了,黃天翔,你讓人進來陪着她。”
離開了卧室,三個人站在露臺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都不知道從何說起。最後,還是蘇禦安開了話頭,講起昨晚丁香看到人皮的事。還沒等說完,對面的兩個男人那眼睛瞪的好似銅鈴!蘇禦安納悶了:“你倆幹什麽?”
“你,你确定她是這麽說的?”黃天翔難以置信地問,“沒,沒聽錯吧?”
“這種事怎麽可能錯聽?到底怎麽了,你倆好像……”
蘇禦信一把摟住哥哥的肩膀:“就在剛才天翔還跟我說本市連續發生兩起命案,其中一個被害人的家屬說,死者在房間裏大聲尖叫,喊着‘人皮、走開、蟲子’之類的話。等人沖進去的時候,那女孩已經死了。如果昨天晚上丁香也看到了人皮和蟲子,那估計她也活不長。”
不僅如此,此時此刻在警察局裏還坐着一位哭的梨花帶雨的姑娘,說是前兩天晚上遇到張人皮要勒死她。幸好她手腕上有個開過光的玉件,才得以幸免。警察局的人沒敢說“你這不是胡扯嘛”因為姑娘哭的實在太讓人膽寒了。當時黃天翔湊巧看到了,一聽這事就覺得古怪,他是經歷過貓魈事件的人,故此就把姑娘請進了刑警大隊,安排人保護他。姑娘似乎覺得在警察局很安全,死皮賴臉的住下了。頭疼的黃天翔還琢磨今天打電話問問蘇禦信。沒想到,一個報警電話就把他召喚到吳家來。
沒人吭聲了,三個男人繼續面面相觑!黃天翔抓抓腦袋,就問蘇禦信是怎麽看的,蘇禦信也抓抓腦袋:“不是一個東西。先說那人皮,應該不是吳文飛肚子裏的。” “你可別吓我。”黃天翔哭喪着臉,“吳文飛肚子裏有一個,他老婆身邊還有一個。我操,那還不鬧翻天了?我都不知道先從哪個下手。”
“你倆先別急。”蘇禦安在說話的時候輕輕拍了拍弟弟的手背,“首先,要保護丁香;吳文飛的案子黃天翔你還是按部就班的查。我跟禦信可以幫你找一點其他方面的資料。” 這話讓黃天翔更犯愁,蘇禦安的意思明顯不讓弟弟參與進來,只打外圍。但是這幾起案子明顯息息相關,單憑刑偵大隊肯定搞不定,如果蘇家兄弟再不肯幫忙,估計自己不是被殺,就是自殺。所以,他一手抓着哥哥,一手抓着弟弟,要人家好人做到底。先不說蘇禦安擔心弟弟身體情況而反對參與案件,單說蘇禦信的矛盾。白颉今早的話還在心裏打轉,他有點擔心哥哥特殊的體質會引來無妄之災。除此之外,禦信還有點小心思,凉姨給他的書裏有不少新玩意兒,他最近勤加修煉也不知道有多少長進,如果能借此試試,那是再好不過。但是看哥哥那臉色,故意不會答應吧。
現在的蘇禦安是打定了主意不要弟弟參與,這便說:“就這樣吧。等會禦信你回家拿支票,還給人家。“提到這事,蘇禦信一拍腦門,說起昨天他就沒看到那張支票。就是說,支票還在白颉身上被帶去不知道哪個山溝溝裏了。蘇禦安暗自痛罵幾句那個不靠譜的白爸爸,覺得那家夥八成就是故意的!與蘇禦安的愠怒相比,黃天翔可是喜上眉梢。支票退不回來,吳家的事蘇家兄弟就不能撒手不管。
不管就是不管!蘇禦安索性把話說開,拉着蘇禦信的手就往外走,黃天翔也不阻攔,沖着頻頻回頭的蘇禦信做口型:給我打電話!
蘇禦信偷偷摸摸比劃了一個OK的手勢,背着自家哥哥跟黃天翔勾勾搭搭。
目送走了蘇家兄弟,黃天翔一向只有懶散笑容的臉嚴肅起來。他讓女警趕緊送丁香去醫院檢查肚子裏的孩子,遇到這麽大的事孩子更重要。随即,他吩咐留下來勘察現場的警員們認真工作,安排工作之餘,無意間發現圍牆外面有個男人低着頭看着什麽,那個背影,那個形态,讓他疑惑不已。連下屬的問題都沒聽,直接跑了出去。
跑到了地方,圍牆外已經沒了人,好像剛才那一眼是他的幻覺。他站在男人曾經站過的地方看着圍牆的一處烏黑發臭,地面上的水泥也凹下去一部分。這是什麽?黃天翔沒有冒然伸手去碰,轉回身四下尋找着男人的影子。耀眼的陽光晃得他眯上眼睛,放眼看去,整條巷子只有他,哪裏來的什麽高大男子?他低下頭,有些失望。
“原來是黃公子。”這低沉的聲音忽然從身後傳來,黃天翔詫異回頭,見到男子似笑非笑地看過來。眼中盡是戲谑。這人見過,印象深刻,老爸的患者,叫什麽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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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