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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是龍勝?死的這個跟活着的那個到底哪個是真的?諸多的疑問在蘇禦安腦子裏劃過,但現實中時間緊迫,眼看着那個人就到了眼前,蘇禦安抓住沙丹陽一聲大喝:“快跑!”

還沒等沙丹陽從震驚中清醒過來,已經被蘇禦安拉扯着沒頭沒腦地使勁狂奔。後面那幾個人毫無善意的叫嚷着:“站住!他媽的,敢跑打死你們。”

不跑才會死,我傻啊我。蘇禦安在心裏嘀咕着,腳下加快速度,別看他身上有傷,真到了逃命的關鍵時刻,跑的跟獵豹似的。沙丹陽居然跟不上蘇禦安的速度,呼哧帶喘地踉跄了好幾步。沙丹陽回頭看來一眼後面的追兵,估計按照蘇禦安這個速度那些人不用十分鐘就能被甩的遠遠的。果然,後面那些人扯着嗓子罵道:“我操!這真是尥蹶子跑啊,你媽的,給老子站住!”

本來是很要命的事,沙丹陽卻忍不住笑了。這一口氣洩了出來,險些被蘇禦安扯的趴在地上。蘇禦安火氣很足,回頭使勁拉了他一把:“不想死就快跑。”他的話音還沒落地兒,忽見迎面上來三四個手拿鐵棒的男人,不用猜也知道是龍勝的手下,圍追堵截來了。蘇禦安心裏有了不祥的預感,這次,他們八成跑不掉了。而已經站起起來的沙丹陽反手拉着蘇禦安調轉方向,朝着右邊跑。倆人都明白這麽跑下去不是辦法,沙丹陽就問蘇禦安有沒有什麽法術可以攔住身後的追兵,蘇禦安眼睛一瞪:“他們是人,我會的那些都是針對鬼的。要不,你先把他們都殺了,我再出手。”

沙丹陽沒話說了,因為前面又冒出幾個攔截的。這回好,倆人被圈了起來,蘇禦安氣惱地咒罵一句:“我日龍勝全家進了墳的,至于搞這麽多人麽?”一轉頭,看到沙丹陽瞪着眼睛格外驚訝地看着自己,“看什麽?”

“你,你居然說罵人!?”

“老子罵人很稀奇嗎?我要拿出桔子瓜子開茶話,你覺得合适嗎?”蘇禦安只要被氣到沒了辦法就會這樣突然變身,看誰都想捶。冷眼瞧着圍上來的那些人,蘇禦安緊靠着沙丹陽的背脊,“你打過架沒有?”

“小打小鬧而已。你呢?”

“打過,玩命的也有幾回。這回就是玩命了,你行不行?”

“不行也得行吧。”沙丹陽苦笑,“不過,你要掩護我兩分鐘,我打電話叫救兵。”

兩分鐘。蘇禦安咬咬牙:“你覺得我現在這個半殘的胳膊能掩護你嗎?自己想辦法吧。”話都沒有說完,蘇禦安猛地竄了出去,剛好跟第一個跑到他面前的小混混打了個照面,蘇禦安提起一腳狠狠踹過去,對方一個不留神被踢中了肚子,彎着腰後退數步!蘇禦安還能活動的左手趁機在地上撿起一塊石頭,照着這小子的腦袋使出渾身的勁兒猛拍下去,。一下子,就讓對方見了紅。只不過,這也是跟着龍勝在黑道上混過的不要命的主兒,就算腦袋被蘇禦安開了花,也能掄起手裏的棒子打向蘇禦安。蘇禦安竟然沒躲,用右手臂上的石膏硬生生地扛了下來!後面剛把電話掏出來的沙丹陽徹底傻了。蘇禦安平時看起來斯斯文文還有點瘦弱,哪知道打起架來真是不要命的狠茬兒啊,他那右手不疼嗎?

疼不疼?真疼,疼的蘇禦安想殺人,想一口咬死眼前這個雜碎!鑽心的疼激發了蘇禦安心裏的一團火,抗住了一棒子的同時,單手勾住對方的脖子,往下一按,同時提起膝蓋,渾身的勁兒好像都集中在膝蓋上,把對方的臉磕的面目全非!

雖然蘇禦安很英勇,但是沙丹陽還是沒能把電話打出去,兩個人很快就被龍勝的手下按在地上,成了俘虜。其中一個看似頭頭的人指着蘇禦安直磨牙,恨恨地說:“要不是老大說還有吩咐,老子現在就弄死你!”

蘇禦安擡眼看了看這群人,問道:“你們知道樹底下埋的是誰。就不害怕嗎?”

“怕什麽?”這人哼笑着,“管他是誰,只要能給我們錢,我們就認誰都當大哥。“聞言,蘇禦安鄙視地嘲笑道:“一群有奶就是娘的狗雜種。”

“不對,說你們是狗雜種都高擡了他們。”沙丹陽在一邊幫腔,“他們連哈士奇那種二貨狗都比不上。”

蘇禦安不同意:“哈士奇很可愛,不能相提并論。”

見蘇禦安和沙丹陽如此嚣張,幾個混混就要上去教訓教訓,卻被那個領頭兒的攔住了。他告訴其他人,辦正事要緊,先把地上這倆弄走。于是,蘇禦安和沙丹陽被捆了起來,嘴也被膠帶黏上了,四個人擡着他們倆朝着遠處走過去。蘇禦安并不擔心自己将會被送到何處,他擔心的是這些人所謂的“正事”到底是什麽!只見那個領頭兒的男人反身走回到杏樹下,跟兩個守着屍體的同夥點點頭。三個人各自拎起一個大桶,打開桶蓋朝着樹幹潑灑着什麽。

不能燒,杏童會死的!他嗚嗚嗚的掙紮着,卻沒人肯理會他。沙丹陽已是自顧不暇,雖然也看明白了這些人的企圖,但是,他跟蘇禦安一樣,只有看着幹着急。

兩個人很快被擡到主題公園最後面一處正在修建的涼亭的施工現場裏面,雜亂不堪的地面還有一些工具,四個人把蘇沙二人放在地上,拿起工具開始挖坑。沙丹陽轉頭看了眼蘇禦安,發現他也明白了眼下的處境,再不想辦法就要被活埋了!

蘇禦安也着急,但不知道為什麽他知道自己不會死在這裏。此刻他反而冷靜了下來,朝着沙丹陽吃力地點點頭,示意他稍安爀躁。

蘇禦安知道自己論法力不如禦信;論人脈不如沙丹陽;論機敏不如黃天翔;論可愛不如殷海。所以,不管違禁使用法術、還是拉名人擺勢力、還是急中生智、還是是色誘,他都沒有辦法改變現狀。他唯一可以發揮的長處只有一個!

就在蘇禦安拿定主意的時候,遠處的杏樹方向已經燃起了熊熊大火。這邊的四個人也把坑挖好了,回來擡着他們倆扔進坑裏,這就開始填土。沙丹陽似乎相信了蘇禦安,強迫自己鎮定下來等着他想辦法。蘇禦安仍舊緊閉着雙眼,潮濕的土被潑在臉上,他卻似乎毫不自知。慢慢的釋放自己的氣息。靈氣在丹田打了個轉,竄至四肢百骸,透過骨肉和表皮,散發出去。他釋放的越多,身體越是虛弱。沙丹陽見他好久有沒動靜,轉好轉頭看着坑上面那四個人,也許是沙丹陽的眼神過于冷靜,還真把一個小子吓着了。但這不是辦法,沙丹陽知道,再過不了多久,就真的沒命了。

土坑邊上有三個人拼命的往坑裏填土,被沙丹陽震住的那人忽然于心不忍地嘀咕了一句:“不會遭報應吧。”

“別傻了。”另一個說道,“不這麽幹,死的就是我們。快點,火已經燒起來了,說不定馬上就有人來。”

“但是。”這個人的手停了下來,“不能給他們個痛快嗎?活埋……太狠了吧。”

幹的最起勁的一個人譏笑道:“沒看這個姓蘇的都把眼睛閉上了,這小子任命了,你手快點吧。”

這人的話音還沒消失,土坑裏已經被埋的就剩個腦袋的蘇禦安猛地睜開了眼睛!四個人頓時愣住了,方才那個于心不忍的男人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指着坑底:“眼,他,他的眼睛。怎麽,怎麽……回事?”

天上一團烏雲飄過遮住了彎彎的月牙兒,施工地上瞬時變得陰陰暗暗,一陣陰煞風吹過,吹的四個驚恐的男人打了哆嗦。坐在地上的那一個再也堅持不住,屁股在地上蹭了幾下,爬起來掉頭就跑。膽子稍大的一個緩過神來,回頭叫他:“回來,你他媽的……“噗地一聲悶呼呼的聲響,罵人的人脖子上炸開一團血霧,腦袋被砍掉的時候從脖腔裏噴出來的血在陰暗的光線下顯得尤為紮眼,沒了腦袋,身體還往前走了兩步,搖搖晃晃的,最後噗通一聲摔倒在地。一切變故僅在數秒之內,剩下的三個人驚恐地發出嘹亮的慘叫聲,沒頭沒腦地跑起來逃命。土坑很深,就像一個被鑲嵌在地裏的大碗,等着有食物掉下來。地面上的三個男人急于逃命,古怪地繞着這個土坑來回地跑,像是找不到其他的路,只能這樣繞圈。跑着跑着,又是一股陰風刮過,第二個人的上半身掉在地上,下半身又朝着前面跑了幾步,也倒下了,連聲慘叫都沒喊出來。剩下的兩個人吓的魂飛魄散,也沒力氣再跑,面朝土坑跪下,磕頭如搗蒜,求饒如鬼嚎。那個曾經想過會不會有報應的男人只記得自己要磕頭,說不定坑裏那個人就會放過自己。磕着磕着,臉上一熱,下意識地扭頭看自己的同夥,這人正面對着他,整張臉被挖空了,只剩下一個血窟窿在咕咚咕咚地冒着血……

最後一個人僵持着跪在地上的姿勢,活生生被吓死。

躺在坑底的沙丹陽已經被埋了大半,從剛才他就聽見上面凄慘又驚恐的叫聲,過了大約有兩分鐘的時間忽然安靜了下來。他雖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是可以肯定蘇禦安的辦法起到了作用。轉眼去看緊挨着自己的蘇禦安,發現他竟然疑惑地瞪着眼睛,似乎也不知道上面究竟怎麽了。不是蘇禦安幹的?沙丹陽萬分不解。而就在他想辦法準備掙脫繩索的時候,忽然一陣冷到骨子裏的陰風灌了下來,在他眼前憑空乍現的女鬼,雙目呆滞地飄到他面前。眼對眼,面對面。

他記得她的名字——姚美亞。

兩個人身上的繩子自動脫落,剛得到自由的蘇禦安還沒起身就一把抓住沙丹陽的手腕:“別動,它沒有惡意。”

“我知道。”沙丹陽冷靜地說,并大膽地看着姚美亞,“你,救了我們?”

姚美亞似乎沒有語言的表達能力,略微點點頭後,恐怖的臉轉到蘇禦安那邊。蘇禦安忽然明白了,脫口說道:“你,聽見我的召喚了?”見姚美亞繼續點頭,蘇禦安這才說,“謝謝你。”

等到蘇沙二人從坑裏爬上來,面對血腥的現場都忍不住皺眉。好在兩個人都是神經強韌的家夥,只是面色略白了些而已。當時,蘇禦安只想到自己能召鬼,但是會召來一個什麽級別的就不得而知了,但是千想萬想也沒想到召來的會是姚美亞。他觀察了幾眼飄在沙丹陽身邊的姚美亞,隐約中意識到,姚美亞能及時趕到,雖然跟自己的召喚有關,但是沙丹陽也起到了很大的作用。這一點,沙丹陽似乎也明白,有些尴尬地告訴蘇禦安:“我見過姚小姐兩次了。”

“這個樣子?”蘇禦安指着飄着的姚美亞,“你,你們倆以前認識?”

沙丹陽搖搖頭,說:“只是見過幾次。在殷海以前那個住所,他們倆是鄰居,我去找殷海的時候遇到過姚小姐。”說完這話,沙丹陽回了頭。愕然發現姚美亞本來看的清楚的“身體“忽然變得透明了,就連猙獰恐怖的臉也變得如以前那樣秀美。沙丹陽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驚愣地看着眼前的姚美亞,瞠目結舌。一旁的蘇禦安告訴他:“她心願已了,去輪回了。”

已經變得幾乎看不清的姚美亞對着沙丹陽微笑,點頭,最後消失在他的眼前。沙丹陽還是目瞪口呆的樣子,蘇禦安拍拍他的肩膀:“她說,沒想到你還記得她。”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天上下起了雨,蘇禦安惦記着杏童,就和沙丹陽拼命地朝着杏樹跑去。到了地方倆人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杏樹周圍的地面片片鮮紅,刺鼻的血腥味讓人作嘔,卻唯獨不見屍體。這麽多血少說也有是七八個人的,難道說燒樹的那些人都被殺了?那屍體呢?蘇禦安捂着口鼻繞着杏樹轉了一圈。杏樹的火雖然被雨水撲滅,毀壞程度還是不小。古怪的是,他現在什麽都分辨不出,周圍非常安靜,似乎沒人知道這裏發生了大火,地面上也沒什麽異常。只是,少了屍體,就連被埋在土裏的龍勝的屍體也沒了。真讓人納悶,到底發生過什麽?同樣迷惑的沙丹陽怯步不前,難以相信地問蘇禦安:“這也是姚美亞幹的?”

“不。”蘇禦安肯定地說,“她殺了那四個人是因為要救我們,不算業障。所以,她可以輪回。但是,如果這些人也是她殺的……”蘇禦安琢磨了一下,繼續說,“人死後,生前的罪孽要到陰間去償還,但是死後殺人的罪很嚴重,一口氣殺掉十多個人的魂魄是不可能去輪回的。但是,姚美亞走的時候你也看到了,所以我才說,這十來個人不是姚美亞殺的。”那會是誰呢?同樣被自己召來的惡鬼?不是吧,他有那麽牛逼嗎?

不想了!蘇禦安讓沙丹陽趕緊給禦信打電話告訴他這邊的情況,而蘇禦安自己又圍繞着杏樹轉圈,試圖聯系杏童。

與此同時。已經知道自己的當家人被殺的羅家人正圍着蘇禦安跟他要個說法。蘇禦信急忙給龐大打電話,讓他安排幾個人過來幫忙。但是龐大的電話始終沒人接,蘇禦信隐隐察覺到不妙,就是這個關口,沙丹陽的電話打了進來,蘇禦信聽完沙丹陽和哥哥的經歷之後,對着羅家人大喊一聲:“快上樓!”

衆人不知道上樓是什麽意思,但是至少有個行動。于是,羅家人呼呼啦啦地開始跑,蘇禦信首當其沖跑進了殷海那個房間,裏面哪還有殷海和龐大的影子。蘇禦信狠狠地咒罵幾句,轉身告訴羅家人:“我們都被騙了。”

天色蒙蒙亮的時候,蘇禦信帶着一串尾巴趕到主題公園裏。這時候天上的雨已經下大了,大雨清洗了地面上的血跡,蘇禦安和沙丹陽坐在地上,疲憊不堪。蘇禦信隔着很遠就扯着嗓子喊了一聲:“哥!”

蘇禦安看到蘇禦信的那一眼,不知怎的了,心裏就像打碎了五味瓶,百感交集。朝着已經跑起來的弟弟迎上去,還沒等人到了眼前猛地一撲,緊緊地抱住了禦信:“太好了,你沒事。”

提了一路的心終于落回了原位,蘇禦信使勁地摟着懷裏的人:“這話該我說吧。你也太亂來了,真是的,頭發都被你吓白了。”

“先不說別的,我找不到杏童了。”蘇禦安急的拉着蘇禦信走到杏樹下,“你看,都被燒成這樣了。”

事實真相蘇禦信不想告訴自家哥哥,特別是看到他望着自己那種期盼的眼神,這話就更說不出口了。就在他遠遠看到杏樹的時候已經明白看,杏童九成九已經死了。也許是蘇禦信的沉默讓蘇禦安意識到了什麽,他的手一抖:“沒,沒希望了嗎?”

“別着急,我有辦法。就是死了,我也能為你醫活他。”說着,笑的一臉的燦爛,還揉了揉哥哥的頭發,“放心,包在我身上。”

這牛皮吹出去了,接下來怎麽做蘇禦信有點發懵。但是!眼下還有比杏童更重要的事,沙丹陽跑過來,拉着蘇禦信追問:“殷海呢?”

蘇禦信還不知道怎麽回答,口袋裏的電話響了起來。拿出來一看,上面顯示着一個人名——龍勝。

蘇禦信拉着哥哥的手,示意他不要大聲說話。随後,接聽了龍勝的來電。這算是明白了真相後第一次跟龍勝通話,對于龍勝準備幹什麽蘇禦信猜到了七八分。很快,龍勝的聲音傳來,還是那麽不緊不慢地說:“我們就不說廢話了,你說是吧,蘇禦信。”

“正合我意。”

“好。”龍勝說的也爽快,“殷海在我手裏,我給你們十二個小時,找到一個黑色塑膠袋拿來給我。這個袋子不重,表面上是濕的,橢圓形。不要打開袋子,找到我馬上送到嬌嬌的別墅。我們一手交貨一手交人。”

“這麽說,從最開始羅兵耀跟你就是一夥的,是龐大殺了他。”

電話裏沒有傳來龍勝的回答,等了能有十來秒的功夫,才聽龍勝說:“羅兵耀我本來不想殺他。沒辦法,你那個哥哥太多事了,居然找到了羅兵耀當年的一個破綻。我不得不找機會殺了他。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如果你想知道就趕緊找到我想要的東西。”

電話就這樣挂斷了,三個人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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