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8)

清楚。”

“你确定你記得很清楚嗎?”少女靜靜的看着他:“而不是只有五年?”

“!!”被這麽一說,月小白才驚恐地發現自己小時候的記憶完全是一片模糊,即使有也只是記得一些片段,細節處完全是空白。

“至于記憶,那只不過是被你自己壓制在了潛意識裏而已。”

“可是……”雖說穿越過來後一點沒想家這點确實很奇怪——連藍雅蓮那樣沒心沒肺的都會想以前的男朋友,可是突然說他其實是這裏的土著也确實很難接受。在經受過現代那樣文明開化的熏陶後哪個男的想當女尊的土著啊!

“這樣給你解釋好了。”少女又道:“你還記得那本小說嗎?”

“死都不會忘記。”即使是現在,想起那本小說月小白還是一臉殘念。

“其實那個故事是真實的,用的便是藍雅蓮的記憶。”

難怪會是第一人稱,還那麽黃暴無節操簡直是精神污染。

“因為藍雅蓮的介入,扭曲到了這個世界這段時間線的走向,不得已才把你放了回來。”

“等等,什麽叫放回來,你當我是狗嗎?”

“其實這個世界不穩定的因素有很多,有不少身份特殊的人。”

“看出來了。”什麽穿越的啊修仙的啊超能力的啊都不想吐槽了。

“而你則是這段時間線裏最不穩定的一位。”

“請不要把我說的好像什麽危險分子一樣好嗎?”

“不是什麽好像,你本來就很危險。”少女靜靜地看着月小白,眼中的敬畏一閃而過:“作為被天道選中的人,你的命運牽動着這個世界的走向,你所擁有的力量一旦失控,便會掀起一番不小的動蕩。玄冥宗原本就是順應天命的宗派,其宗主身為天道使者更是身兼引導天道的重任。”

“換一種說法好了。”月小白環肩道:“如果我理解的沒錯,其實我才是影響劇情主線的主角,而你們玄冥宗擁有系統和劇本宗主是導演?”

“可以這麽說。”

你特麽也是穿的吧!?

月小白揉了揉額角繼續道:“主角也好炮灰也罷,我現在只想知道我和月漠白之間到底是怎麽回事。”

“如果真要解釋的話還是要從五年前說起。”蔔算子想了想道:“相信你也大概弄清楚了,五年前月漠白殺了孟憐羽成為魔教教主,而那個時候你和月漠白還是一體的。只不過因為當時的事對你打擊太大,宗中內部認為經此往後你會變成一個殺人如麻的魔頭,從而掀起一番腥風血雨,所以只能把你無情的那一面剝離出來。”

“無情?指我?”月小白瞪大眼睛:“所以我是邪惡的那一面?”

“無情從另一方面來說也可以算是理性。”眼看月小白的表情不對,少女又道:“善于講究計策,人與人之間比起感情更願意相信利益。因為沒有感性所以不會感情用事,不在乎別人只在乎自己。而代表感性的月漠白則與此相反,把感情看得很重,容易心軟,會為了別人而犧牲自己。作為一個人的兩面,哪個作為主導便會影響主體從而做出完全不同的選擇。”

“所以在當時的情況下,作為感性的他被傷了感情後你們怕我出來主導這個身體大開殺戒所以把我弄去了另一個世界?”月小白覺得心中的怒火一層一層的往上漲,整個身子因為克制都抖了起來:“可你們有沒有想過作為保護的外殼被剝離了之後他這五年是怎麽過過來的?!”

好了,這下一切都明白了。為什麽他會想要保護月漠白,為什麽他會莫名其妙的去在乎周圍原本應該算得上是陌生的人,為什麽他沒有逃走而是非要管魔教這堆破事,為什麽他能夠對那份冰冷的哀傷感同身受,為什麽他會變得越來越不像記憶中的那個自己。沒有排斥,沒有驚恐,沒有不滿,完完全全的心甘情願,因為這所有的一切原本就是屬于他的!而過去的那五年無論是他還是月漠白都是不完整的自己!!

月小白死死咬着牙站在那裏良久,而蔔算子好像已經料到了他會失控至此,靜靜的等待月小白心中的驚濤駭浪平息下去。

半響後,月小白才啞着嗓子開口道:“所以,為什麽你們如今又讓我回來了?”

“因為藍雅蓮的意外介入,天道失去了我們的控制。原本屬于你的命運被她所代替,連身為命定之人的你也被她所波及。在充分分析了各種原因後,我們認為你的命運之所以能夠這麽輕易的被影響改變,是因為靈魂的不完整。”

“你确定不是瑪麗蘇光環太強大?”即使這是變相誇自己月小白還是忍不住吐槽。

“确定。”少女又無意識的轉了轉自己的傘:“每一個不同的選擇都會帶來不同的後果。不完整的你,只有感性的你,太過心軟。因為對彌花鳳的愧疚、水悠然的留戀、孟天淵的難以面對,一直都是被動的承受。這樣的後果,故事的結局,你也看見了。”

是啊,哪像現在的他,利用藍雅蓮,威脅夏陵幽,孤立彌花鳳,架空水悠然,還要把孟天淵綁得死死的。這麽一想,月小白突然發現,其實這劇本根本不是什麽穿越大戲而是重生複仇記啊!

“等等,你說我的命運被藍雅蓮代替了是什麽意思?”

“這麽久了你還沒意識到嗎?”少女突然像看白癡一樣看着月小白:“原本的劇情,感情受傷的你遇到了身為生意合作者的陵幽。因為同樣異于常人的外貌和能力,再加上同樣的孤獨,你們成為了知己。”

月小白默默提醒自己以後離夏陵幽遠一點。

“一心仰慕的彌花鳳,默默守護的孟天淵,一眼初戀的水悠然,熱情直白的炎季兒,古怪難纏的孟天塹。除了你穿回來的時間有些晚使得陵幽和彌花鳳的線出了點意外外,其他的走向都和你現在差不多。”

“先等等。”月小白覺得自己有些方:“你的意思是原本這些藍雅蓮的後宮其實都是我的?!”

“要不然你以為為什麽他們一個個原本都是不省心的跟了藍雅蓮後會那麽和諧?別給我說什麽女主教夫有方。”

被變相承認了某種事實還被戳穿了自我欺騙的月小白感覺自己很不好,原來以前的那些猜測都是真的。話說你口中的命中之人究竟是怎樣一種存在啊?!

“我能問一個問題嗎?”月小白明顯已經接受了這其實是一個耽美游戲的事實:“我是攻還是受?”

“這很重要嗎?”

“很、重、要!”

“這個的話要看你是哪方面的主導。這樣說吧,月漠白是後攻路線,而你是後宮路線,明白了嗎?”

完全不想明白啊!話說明明是同一個音為什麽我還能明白你說的是哪個字啊?!

月小白決定提出異議:“就彌花鳳那樣的也能攻?!”

聞言,蔔算子一手拍上月小白的肩,意味深長道:“少年,請不要忘記虛弱期和喪失功力的設定。而且要知道病嬌存在的可能性也是有的。”

似乎是腦補到了什麽,月小白抖了抖,直接拍開了蔔算子的手。而後者還在高深莫測的道:“正所謂攻久必受,受久必攻;攻受無常,最愛強強。”

月小白:“……”

“不過就你現在的狀況……”蔔算子打量了一番月小白道:“與剛開始相比,最近月漠白控制身體的次數是不是越來越頻繁了?”

月小白不明所以的點了點頭,問道:“所以?”

“這說明比起那五年,他已經願意出來面對這一切了。”少女的目光有些幽遠:“在大多數情況下理性都是遵從感性的,你會由着他也不奇怪。除了情緒波動較大的情況外,他對你的影響都只是潛移默化的。當你再感受不到他對這具身體的控制的時候,便是你們兩個真正合二為一的時候。那時,你的記憶自然會恢複。”說着少女步到窗前,一手撫上窗沿,轉身看向月小白:“對于天道,我只是指引者,真正的選擇還是要由你來做出。對于命定之人的過多幹預已經讓玄冥宗嘗到了苦果。那位大人說的對,作為引導者,我們要做的應是輔佐而不是控制,相信被天道選擇的你,而不是用自己的方法自以為是的拯救你到最後反而把你推向深淵。”說這話時,背着光的少女表情隐在一片陰影中,紫色的瞳孔裏布滿了深深的苦澀:“只希望這一次你能按照自己的意願好好地活下去,也不枉那位大人為你犧牲的一切。”

聽到這裏,月小白心中猛地一縮,剛要追問下去,突然一陣大風刮了過來。不過眨眼的瞬間,窗前已沒有了人。

月小白再下樓的時候,擡眼便看見悠然的坐在他們那桌的不知道什麽時候過來的宋滄玖。最會來事的那兩個在武林盟主周圍一邊一個笑得十分谄媚和狗腿,不用猜就知道說的盡是什麽拍馬屁的話。而孟天淵依舊沉默的坐在那裏,表情有些隐晦不明。

聽到動靜,宋滄玖和孟天淵同時望了過來,倒是前者先開口道:“前輩近日可好?”

別說得好像我們很熟好嗎?月小白眯了眯眼開口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和盟主大人應該昨日才見過面吧?在下近日的情況盟主會不知道?”

當月小白不裝不忽悠不算計誰的時候,對別人的态度一向不怎麽樣,任誰一開始都會覺得他難以相處。這話一出,放別人身上完全就是得罪人的節奏,可宋滄玖卻依然笑道:“可是宋某對前輩的思緒悠長、關懷至深,又怎是時日能夠計算得了的。”

那一瞬間,月小白還以為自己聽錯了或是會錯了意,可是另外兩個滿眼揶揄的目光告訴他這都是真的。武林盟主剛剛确确實實是在撩漢子,而那個漢子還是他。

月小白的處理器卡了一瞬,然後瘋狂的奔騰了起來:說好的BL GAME呢?為什麽會有BG線啊喂?!他帶着這樣的面具還能被看上盟主大大你的口味太重了吧?!

奔騰完月小白下意識去看孟天淵,卻見男人已經把頭轉了過去,頓時覺得有些不好。牆頭總想占便宜自家男人卻不吃醋怎麽辦?!在線等,急!

盡管內心已經斯巴達到了一定境界,但月小白表面還是一副高貴冷豔的樣子對宋滄玖道:“那麽今日前來盟主有什麽事嗎?”他可不信這人每次都能“恰好”視察到這種地方。

“前輩這樣叫太過疏遠了,叫宋某玖兒就行了。”完全沒有理會月小白再明顯不過的不待見的态度,宋滄玖繼續笑盈盈的道:“宋某這次來是為了邀請前輩去當地舉辦的燈會的。”

“燈會?”作為在這裏混了不短時日的蘇靈通驚訝道:“可是夏季的燈會不是還要很久以後嗎?”

宋滄玖溫文爾雅的解釋道:“宋某是看前輩在這裏所待的時日不多,覺得不看一看這裏的傳統活動太過可惜。和當地的民衆協商了一下,稍加提前而已。”雖說是回答蘇靈通的疑問,可說這話時女人的目光卻一直是放在月小白身上的,末了還貼心的問道:“前輩覺得怎樣?”

月小白覺得不怎麽樣!雖說古代人确實委婉一些但也改變不了這約約約的事實!

月小白剛想說些什麽,便聽一直沒吭聲的孟天淵道:“去吧。”男人轉過身來微微笑着看向他道:“白你以前不是說過武林盟的燈會是最漂亮的嗎?這樣我也能夠親眼看一次了。”

【我說你啊,天天練功有什麽好的?男人嘛就是要去踏遍大好山河,見識一下大世面。王城的小吃,武林盟的燈會,南海的礁石,天山的白雪,這所有的,還有我不知道的那些,總有一天我都會帶着你去看的。】

腦中突然閃現的話語讓月小白愣了一下,反應過來時才發現他居然很沒出息的因為自家男人的一個笑就答應了。只不過他還沒回味多久,孟天淵就站起身道:“對了,阿廂讓我陪他買些東西,我就先失陪了。”

月小白瞪着眼看着孟天淵的身影消失在門口,腦內飙出好多馬賽克。話說我是讓你照顧他可你是照顧到哪種地方去了啊?!

圍觀了全程不知道該說些什麽的藍雅蓮:“我覺得我好像目睹了什麽不得了的東西。”

同樣圍觀了全程并不知道從哪兒拿出了紙和筆在奮筆疾書的蘇靈通:“這都是素材啊啊啊啊!!”

第 29 章

武林盟被一片連綿的矮山包繞,河流在這裏聚集成湖,分流成溪,青灰色的磚瓦鱗次栉比。充滿着書卷氣息和溫吞之感的一個地方,只不過被來自四面八方的人賦予了濃重的風塵之氣,喧嚣聒噪之餘還有些血腥味。而當夜幕降臨,黑色的夜晚掩飾了一切,又被燭火美化修飾後,無論是什麽都平白染上了層柔光,添了些許惑人的味道。

孟天淵站在河邊,手上拿着一盞做工粗糙還有些醜的小河燈。與這盞河燈形成鮮明對比的是阿廂手上的豪華加層版——蓮花的底座牡丹的蕊,連蠟燭都是紋金的。少年有些糾結的看着孟天淵手上的河燈,擰着眉頭哼唧了一會兒才道:“你第一次做的話也不錯啦。”可那嫌棄表情卻完全沒有像話中一樣的安慰意味。

“這裏來放河燈的不是情侶就是心有所屬的人,孟大哥你屬于哪種呢?”少年眼中映着流光,一派天真爛漫的問道。

孟天淵看着被一盞盞各種各樣的河燈映照着的河面,沒有直接回答,反而道:“這是傳統嗎?”

“唔,也不算吧。”少年歪着頭想了想:“河燈上一般寫的都是心中所願,可能也有別的。只不過情愛之事一向是與這些浪漫的東西挂鈎的,有情之人當然會比較多。時間一長,自然而然的就成了這樣。”

“既然是這樣的話,那我就祝你身體健康,心想事成。”

“額……我應該說謝謝嗎?”

阿廂也算是明白了孟天淵根本不想理自己,幹脆自顧自的拿着筆在自己的河燈上寫了起來。邊寫邊道:“我阿爹曾經說過,這河燈啊代表了一個人的心。上面寫的東西必須要是心中真正的念想和願望,這樣才能打動河神,讓你心想事成。”

“那阿廂你的願望一定有很多。”

“那當然,要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麽做這麽大的河燈?”說着少年又嫌棄的看了眼孟天淵手上的東西:“像你那樣的根本就寫不下。”

“可是人的心其實就那麽大點不是嗎?”孟天淵用指尖蹭了蹭有些褶皺的花瓣,輕輕地把小河燈送下了水。若真像阿廂說的那樣,一盞河燈代表了一個人的心,那麽他的河燈只用這樣就行了。那麽小,那麽不起眼,只裝得下一個人。一生一世,只此一人,便足以。

阿廂皺着眉看着那盞好像随時都會沉下去的河燈開口道:“可你不想要的更多嗎?”

“貪多嚼不爛。”孟天淵話音剛落,便見阿廂的那盞河燈剛離岸不久就因為太重而沉了下去。

“啊啊啊!!”少年驚恐的叫了起來。

一旁的孟天淵聳了聳肩,站起身來環視了一下四周。只見周圍人聲鼎沸摩肩接踵,花燈閃爍,在此刻莫名的有些紮眼。

“別找了。”阿廂還帶着點沮喪的聲音從旁邊傳了過來:“那個誰現在肯定和盟主大人在一起啦。”

孟天淵眯了眯眼道:“白不喜歡被外人碰觸,是不會到這麽擁擠的地方來的。”

“那你為什麽來這裏?”少年意有所指的問道。

為了避開他。孟天淵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這麽做,明明恨不得時時刻刻看着那個人,可是越是靠近,心中的不安越是強烈。

正在他晃神的時候,一個人步了過來,竟是宋滄玖。女人施施然的看着孟天淵,開口道:“能否借一步說話?”

幾近午夜,即使是再熱鬧的燈會也會慢慢蕭索下來。街道上逐漸變得空曠起來,只餘盞盞紙燈在風中輕輕搖曳着。

孟天淵回到客棧的時候房間裏并沒有人,床鋪也沒有動過的痕跡。男人面對着空無一人的房間恍惚了一瞬,便打開窗戶跳了出去。

算不上直覺,只是身體下意識就朝着一個方向行動起來。無論是記憶還是情感醞釀的結果,關于那個人的一切都一直深嵌在骨髓裏,随着時光的磨砺被不斷加深,構成了一種不可言說的引力,帶動着他到達那個人所在的地方。

那是一個郊外的荒蕪地帶,在這種盛大的節日背後永遠是最會被忽視的地方。枯樹殘垣,即使是春風也不能為這裏帶來一點綠色的生氣。然而原本巨大焦黑,已經死去多年只剩殘殼的古木此刻卻被一盞盞柔黃的天燈所點綴着。仿佛一棵巨大的梨樹,在黑夜中燃燒了整個生命般盛開着大朵大朵的白花。而與那花朵幾乎融為一體的是月漠白同樣一身潔白的身影。男人在樹枝間輕盈的穿梭着,在每一個樹枝上綁上懸浮着的天燈。一身白衣被瑩黃色的燈火點綴的影影倬倬,美好的不真實。

孟天淵确實沒有做過河燈,他只會做天燈。因為魔教處于群山之巅,沒有河。一年之中最為炎熱的那幾天,他和月漠白會偷偷溜上後山,放上兩盞親手做的天燈。只不過即使是放上去那燈也不會飛上天,因為為了不暴露魔教的位置,天燈絕對不可以飛遠。那個時候他們兩個孩子一手扯着一根繩子,繩的那一頭綁在天燈上,就像在放紙鳶一樣。手中執着的拽着那細細的一根繩,仿佛在拼盡全力拽住那唯一的一點光亮,唯一的一點慰藉。

正巧這時月漠白也把燈挂完了,坐在樹枝上蕩着腿。在一片燈火斑駁中向下望去,正好與孟天淵望過來的視線對了個正着。幾乎是下意識的,嘴角牽起了一個笑容。孟天淵看着樹枝上的人,仿佛跨越了時光看見了當年那個肆意潇灑笑得一片爽朗的少年。春風暖十裏,百花映初年。真正灼了眼的不是什麽桃花,而是花一般的少年。一見傾心,可從不是玩笑。這個人是他的光,也是他的命啊。

“天淵,你來得剛剛好。”月漠白從樹上跳了下來,手中牽着一把繩子。轉過身面對着孟天淵道:“這裏不是魔教,不用顧及那麽多。今天,我便讓你看看天燈真正飛上天去的樣子。”說着,手上一用力,樹上那些牽引的繩子便同時斷開了。

一時間,那些天燈宛如被驚飛的鳥群,全部離開枯木向天空四散飛去。晃晃悠悠,逐漸布滿了整個天空,仿佛夜幕中最耀眼的那一片星海。而在那之下,白衣的男人雙眸中含着比那片星海還要耀眼的光芒向孟天淵走了過來。暖黃的光四面八方的傾瀉在他身上,美麗的仿佛最高貴的神明。然而在這片注定要屬于浩大天幕的流火下,誰又不是渺小而又謙卑的呢?即使是完美如神明的人,眼中小心翼翼的期許和戀慕也會讓他瞬間卑微如凡人。

孟天淵突然感覺眼中生澀,也不知是被這漫天燈火溫潤了眼,還是被面前之人灼痛了心。

“根交于下,枝錯于上。杆木相貼,生死同随。”不知何時月漠白已步到身前。兩人不過一步之遙,連呼吸都交錯在一起:“天淵,你可知道這樹叫什麽?”

鼻息拂面,被噴灑到的皮膚不受控制的灼燒起來。孟天淵感覺腦中有些空白,卻見面前之人笑道:“連理枝,又名相思樹。雖已枯死,卻也不離。那你可知,我的相思在何處?”

此時兩人離得極近,仿佛下一秒就會身形交錯,唇齒相依。孟天淵望着那近在咫尺的銀白色雙眸,眼中卻突然閃現出另一雙同樣的眸子。只不過這一雙染着血,映着寒色,帶着瘋狂和決然。還有那似乎無邊無際的恨意和哀傷。

【你真以為我不會殺了你嗎?!】

一聲嘶吼在腦中炸開,孟天淵突然沉下臉一把推開了面前的人。面無表情地道:“我不知道。”

月漠白的表情有些不知所措,強行逼出個笑容道:“那我若帶你踏遍山川,你可願……”

“我不願意!”孟天淵聲色俱厲的打斷他:“教主,麻煩您看清事實好嗎?從一開始您就沒有問過屬下的意願,強行把這些相思施加到屬下身上。”

“可是,那一次……”

“那一次完全是個意外!為教主分憂是屬下的職責,還請您不要對那等□□之物所造成的意外太過認真。”

此時的月漠白是何其的狼狽,滿眼的慌亂和受傷全部暴露在人前。可他終究是月漠白,那個最為驕傲的人,又怎會允許自己如此懦弱。最終,他沉下了臉厲聲道:“你再說一遍。”

孟天淵嘆了口氣道:“您的相思屬下這裏是放不下了,還請您另覓歡心。懇求教主,放過屬下。”

“好,很好。”月漠白閉着眼向後退了兩步,咬牙切齒的道:“孟天淵你好得很啊!”再睜眼時眼白已染上了幾抹鮮紅:“是我誤會了,是我……自作多情。”強行的把那絲哽咽壓了回去,再開口時連聲音都嘶啞了起來:“滾,滾!!”

孟天淵抿了抿嘴,頭也不回的沖了出去。身後一聲貫徹天幕的嘶吼聲傳了出來,仿佛隕鳳啼血,痛徹心扉。伴着這聲嘶吼,夜空中的天燈突然接二連三的爆裂開來,流火隕落,焚燒了整個天幕。

第 30 章

月小白是被一陣寒流凍醒的,睜眼的時候看見宋滄玖正好整以暇的坐在自己床邊。我累個大擦,一定是他睜眼的方式不對!!當月小白木着臉準備閉眼再睡一覺的時候女人開口了:“前輩昨日突然暈厥,如今休息一晚身體感覺尚好?”

說到昨天月小白現在只想呵呵,另一個自己去告白然後杯具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打擊太大連帶的他也眼前一黑。而那邊宋滄玖又道:“宋某也算是偶然路過,順手就把您帶回了住處。只希望教主不要見外才是。”

教主?!月小白下意識摸了下臉,才想起來從昨天開始他就沒戴面具來着。可是按照月漠白這五年的自閉程度,武林盟主不應該認識他啊!這種情況下只能靜觀其變,于是月小白瞪着眼睛看着宋滄玖,一副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的表情。

女人臉上的表情有些繃不住,心下也有些奇怪。按理說昨晚那情況她是全程圍觀到底的,月漠白最後那近乎崩潰的表情也是看得一清二楚,怎麽只是睡了一覺就跟換了一個人似的,一點失戀應有的後遺症都沒有。殊不知面前這位是個雙重人格,月小白這一面還是個最喜歡不安套路來的切開黑。

既然這樣,宋滄玖幹脆也不玩什麽文字游戲了,直接道:“魔教教主月漠白,我說的沒錯吧?”

聞言,月小白只是挑了挑眉:“所以?”

雖然沒有想過面前這位會有什麽驚慌失措或是不可置信的反應,但是連驚訝都沒有還是讓宋滄玖小小的挫敗了一下。女人有些哭笑不得的道:“在死敵面前你能不能有一點正常的反應?”

月小白很不給面子的抽了抽嘴角道:“盟主大人一沒點我的穴,二沒我把綁起來,三沒下毒。在下還能好好的沒有缺胳膊斷腿的躺在這裏就說明盟主的态度是要動口不動手了,我又何必不配合一下?”

“呵~”宋滄玖輕笑一聲直接壓了上來,低聲道:“我就知道你是個有趣的對手。”此時此刻女人已經完全撤去了溫和有禮的僞裝,月小白能夠清楚的看見她眼中攻擊性的意味。

“那我就明說了。”女人的臉靠的越來越近,被陌生的身體侵入了私人空間讓月小白有些不舒服。可還沒等他稍稍動一下就被一把鉗制住了四肢。女人的力氣大的驚人,至少超出了月小白對妹子的認知範疇。而他們之間的距離還在不斷縮減。

不适感越來越強烈,而耳邊也響起了蠱惑般的聲音:“你若嫁給我,我就放棄攻打魔教。這個交易可好?”

月小白冷笑:“攻打魔教又不是盟主提出來的,盟主憑什麽覺得自己可以安撫別的門派?”

“我自有我的方法,教主只管做決定便是。”此時宋滄玖已經完全壓到了月小白身上,月小白甚至都能感覺到她鼻尖上細小絨毛的觸感,更別說不斷噴灑在頸間的熱氣了。

媽的,這些人說話為什麽就不能好好說呢?不是捆着掐脖子、裝瘋賣傻抱大腿就是随随便便壓床上,真當他好欺負嗎?!

宋滄玖表情突變,猛地跳了起來,可是即使躲得再快左臂上還是結了一層寒冰。女人陰着臉看着被凍傷的地方,突然笑道:“這寒冰掌教主練的确實不錯啊。”

月小白同樣陰着臉坐了起來,不善的道:“如果還有下一次,被凍住的可不僅僅是胳膊了。”

“剛剛是宋某失禮了,還請見諒。”女人又變回了那一副彬彬有禮的樣子道:“不過在下的提議教主倒是考慮的怎麽樣?”

不怎麽樣!月小白陰沉着臉準備拒絕,卻聽女人又道:“月漠白,你有沒有想過,明明身為教主之子,為什麽孟天淵會落到這種任人欺淩的地步?”

月小白渾身僵了一下,宋滄玖一看他這反應笑了起來繼續道:“他可是孟憐羽的孩子啊,明明有着過人的天賦和才幹,卻一直隐藏壓抑着自己,變成了如今這種唯唯諾諾的性子。這些,可都是因為你啊!”

“是你,奪走了他的一切!”

最後一句話一出,月小白只感覺睡夢中的那股寒流更猛烈了些。寒冷入骨,如臨深淵,仿佛把靈魂都凍住了一般。有什麽東西在碎裂,有一股強大的力量在撕扯着他,意識突然就模糊了起來。在陷入黑暗之前,他只聽見自己的聲音道:“你的提議,我接受。”

月小白被關了起來,對,他又被關了起來。而且這次比較特別,他是被自己關了起來。

即使他們分開了五年,但月漠白畢竟是他自己,所以明白作為理智的月小白絕對不會同意那個提議從而強硬的剝奪了身體的主導權這一點月小白真的一點都不驚訝。至于月漠白想做什麽月小白大致也清楚,不就是以嫁人的方式讓孟天淵成為魔教教主之類的。這種犧牲自己默默付出的方式月小白從來不會做,自然也不會贊成,但他和這具身體的融合度顯然比不上另一個自己,所以只能被壓抑在內心世界即使擁有着第一視野也什麽都做不了只能幹着急。

武林盟主馬上就要舉行婚禮的消息已經傳了出去,宋滄玖此時要做的就是讓衆人相信這條消息的真實性,即使這會傷了無數仰慕她的人的心。先成親再取消攻打計劃,這是交易達成的第一步。此時的女人就好像急于炫耀自己美麗尾羽的孔雀一樣,得意洋洋的樣子着實讓月小白有些忍不住想上前踹上一腳。可惜他現在什麽都不能做,只能一邊念叨着“小漠白,你千萬不要被占便宜啊。”以期望月漠白能把自己腰上的那只鹹豬手擰下來。

醉香樓外早就圍滿了想要一睹堂堂武林盟主未婚夫芳容的人,只不過根據那即使離着老遠都能感受到的殺氣來推斷,估計是想要謀殺的比較多。

優秀如宋滄玖,常年單身,潔身自好,卻被一個不知道從哪裏竄出來的野男人迷了心智。月小白不用想就知道真正出于妒忌的話肯定比這還要狠毒好多倍。只不過月漠白其人雖然同情心有點不應該的泛濫,但一向是對自己瞧不上眼的事不屑一顧的。換一句中二的話來說,一般人類已經入不了他的眼了,那種輕視和冷傲是從骨子裏散發出來仿佛天生就帶着的。而他确實也有這個資本——那些在他出轎的一瞬間從咒罵變成驚呼的聲音就很好的證明了這一點。

依舊是一襲白衣加身,一塵不染。失了面具的掩蓋後,芳華外露,銳利逼人,永遠都是人群中最引人矚目的那一個。一舉一動優雅脫俗,舉手投足莊重有禮仿佛加冕,而神情灑脫自然又如閑庭漫步。

旁邊圍觀之人也不由得感嘆道:“此等脫俗、登得上大雅之堂的男子,非名門望族之派豢養不出啊。”

豢養一詞絕非褒義,甚至還帶着那麽一點侮辱的意味。在這個世界專門用來形容那些被圈養得端莊靓麗的男子。畢竟在女尊男人也算得上是養在深閨的內閣之秀了。而從某些方面,月漠白的身份還恰好和這個詞十分貼切,無論是從哪種意義上。

聞言,月漠白微微一僵,臉色刷的一下沉了下來。而此刻一雙手恰好牽了過來,擡頭便撞進了一雙深沉的眸子。

“此等淺陋之語,不必理會。”宋滄玖溫柔的擡手拂過月漠白微皺的眉峰,言語中除了誠心的安撫還隐含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憎惡:“你真正的價值,不拘泥于性別的價值,只要我知曉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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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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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