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11)

情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孟天淵剛想開口便被抓住了手。

“你還在,還沒變,真好。”感嘆一般地說出這句話,眼中的某些情感濃郁得仿佛要溢出來。

看着這樣的月小白,孟天淵輕不可聞的嘆了口氣,反握回去,開口道:“想知道為什麽嗎?”

“想。”老實的點了點頭。

“這都是因為白你啊。”孟天淵輕笑着抵上月小白的額頭,繼續道:“因為你是我的救贖,我的希望,讓我相信只要有你在總有一天所有事都會變好。”

“那還是讓你失望了。”月小白不滿意的哼了哼:“我明明把一切都搞砸了。”

“怎麽會。如果不是你,鳳兒根本不可能嫁人,外面那一群也沒膽子那麽鬧騰。而魔教也許也早就與正道鬧起來了。”

“說的不錯,看來我确實很偉大。”月小白點了點頭,氣色也因為心情的原因好了一些。

而還有一個理由孟天淵沒有說:人生若只如初見。我希望我能以你心中最美好的記憶裏的樣子等着你。即使什麽都幫不到你,也能以你希望的樣子等着你經歷一切,穿過風雨,重新展露笑顏。

“如果實在不想去的話我去和鳳兒說好了。”看着月小白的樣子孟天淵實在是心疼。

“不用了。”月小白掙紮着從床上起來。原本就自閉了五年,他可不想再得個什麽人群恐懼症。

夏家是大家族,即使到了這一代人丁稀少那也是不可忽視的一姓。家財萬貫,辦的婚禮自然也要隆重得多。但即使用金錢堆砌起來的外衣再怎麽光鮮亮麗,也不過一層浮華。藍雅蓮要娶的人,一個是自己的小爹,一個是風塵的男妓,閑言碎語自然不在少數。

要用月小白的話說,這人就是作,為了美色什麽人都敢勾搭,被人嚼舌根那也是她活該。若是情深意長還好說,偏偏光看了臉就去調戲揩油,連讓人情感上動容一點的機會都沒有。不過整個流程下來,即使再多非議也未讓女人臉上多一點猶豫和難堪,到讓月小白有些佩服,即使他更願意相信那是女人臉皮太厚。

小仆在兩個新郎身邊忙活來忙活去,濃濃的胭脂味兒透過帳簾傳了過來。為了避開外面那一堆賓客的月小白皺着眉揉了揉鼻子,懶散的打了個哈欠。有些無聊地盯着兩個少有的美男被披上嫁衣,描眉撲粉,勾勒出一個驚豔的妝容。然後烏發盤鬓,金簪其上,玉珠垂挂。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月小白走過去拿起喜盤上的木梳沖守在原地的孟天淵挑了挑眉。後者還沒反應過來便被一把拉了過去按到椅子裏抽了發帶。

頭頂上,月小白悠揚輕快的聲音傳了過來:“一梳梳到尾,二梳白發齊眉,三梳兒……”月小白皺了皺眉把那句兒孫滿地咽了回去,繼續道:“四梳永結連理,五梳和……”他們好像也沒有翁娌之類的:“六梳福臨家地。後面的記不起來了。”

孟天淵笑着接過:“七梳吉逢禍避,八梳一本萬利,九梳樂膳百味,十梳百無禁忌。”

男人低沉的聲音每說一句,月小白就梳一下,梳梳至發尾。纖細的手指在發絲間穿過,認真又輕柔,仿佛在演奏一首用一生來譜寫的樂章。完畢後還輕松地調侃道:“啧,早知道就讓你說好了。”

看着被自己束了金冠的孟天淵——暗金的發冠鑲着深綠的翠玉,額前的劉海被束于發頂,露出光潔的額頭。頸後留了一層散開的烏發,柔順的鋪在身後。這麽一來,男人的五官更為突出,那隐藏在眉眼間的英氣和俊秀顯露無疑。月小白突然感到一股深深的成就感,忍不住對着自家男人的臉摸了一把。絲毫不顧旁邊要用金冠給主子束發的小仆的感受。

夏陵幽擺擺手表示讓他再換一個發飾,轉頭對彌花鳳道:“他們兩個一直都是這樣?”後者聳了聳肩,表示已經習慣了。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送入高堂。”

禮成,情定,締結已成。

人群之後,月小白悄悄地拉過孟天淵的手,毫無主題的吐槽道:“我看啊一起成親什麽的只是藍雅蓮想玩3p吧,果然這女人口味一直很重。話說如果鳳兒冠妻姓的話應該叫什麽?夏彌花鳳?噗,好遜。”

孟天淵默默握緊手中的人,一邊聽着嘴角挂上一絲無奈的笑。他知道這人說這麽多只不過是在為心中的糾結而掩飾罷了,他真正想說的肯定不是這些。

果然 ,月小白嘟囔了半天,突然安靜了下來。沉默了半晌後道:“天淵,你想和我成親嗎?”

“說不想肯定是騙人的。”好像知道月小白在糾結什麽一般,孟天淵輕笑着開口道:“從看見你披上嫁衣的那一刻我就期待着你為我而穿的那一日的到來了。”

“那……”

“但是以我們的身份成親并不合适不是嗎?”

“你以為我害怕那些閑言蜚語嗎?”月小白有些不滿的看回去。

“我不是這個意思。”孟天淵當然知道,只要他要求,無論怎樣月小白也會摒除萬難為了他孤注一擲。正是因為這樣,他才不能在這個人面前随着心意任性至此。他和他之間,其實永遠也分不出到底誰更慣着誰。

“我當然知道你不是這個意思。”月小白別扭的哼了一聲,糾結了一會兒才道:“你可別誤會,說要成親可不僅僅是為了你。就像一個無形的保障一樣,我也想昭告天下你是我的人啊。用這種可笑的儀式把你永遠的留在我身邊,多自私。”

原本這些話也就是抱怨意味更多一些的胡亂說一下——他一向在孟天淵面前管不住自己的嘴,可是當自己被猛地塞進一個壯實的胸膛連鼻子都有些撞疼了的時候,月小白才反應過來自己說的話好像起到了什麽不得了的效果。

仿佛要把懷中人整個陷進骨肉一般,緊密的不留一絲空隙的擁抱,連心髒熱切的跳動聲都聽得一清二楚。絲絲密密,契合到連靈魂都打起了顫。軀體之間漸漸灼熱起來的溫度,似乎一定要在什麽上面烙印下一些痕跡才會降下去一般。

“我該拿你怎麽辦啊。”

嘆息一般的聲音從口齒間溢出,仿佛幻覺一般,讓人聽得不甚真切。月小白艱難的抽出一只手摸了摸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的頭。仿佛在安撫什麽大型犬一樣,動作娴熟到做了無數次一般。

“不用那些東西,我就是你的人啊。”

“嗯嗯,我現在倒是感受到了。”

“不過我倒是希望你能更自私一些,讓我也能為了你不顧一切抛棄理智一次。”

月小白已經不想再說什麽了,這樣的情話這個人要是能早點說出來他也不必煩心那麽久,很多事也就不會發生。不過愛情故事總是要像八點檔的惡俗肥皂劇一樣,不波蕩起伏悠長庸俗一點也沒幾個人買賬,即使劇情剛開始就一副下一秒就可以結局的樣子。原本就是用來打發時間賺足眼淚的啊,候了那麽久為的也不過是“從此他們幸福的在一起”這句話。最早的相遇,最長的守候,最深的了解,從一開始一直就是這個人。為了這麽一個人,月小白也不介意耐下心來演這麽一出。

鞭炮放過的殘骸鋪滿了整個街道,仿佛落紅一般凄美到極致。殘紅之上,天幕之下,白衣與黑衣相伴而立,仿佛白晝和黑夜的間隙,一瞬,便是永恒。

☆、 番外二:上天的禮物①

月小白和孟天淵在一起後轉眼已經五年。在這期間,這兩位一直致力于到處游歷用教務累死水長老的事業中,并身體力行的閃瞎了一大票廣大江湖人士的眼。現在誰都知道魔教的教主貌美異常,只不過他們內部解決了。

一改曾經的閉門練武不問外事,在月小白的經營下,魔教這幾年大有趕超夏、陵、炎三家成為商業巨頭的趨勢。說是常年在外游玩,各地的很多魔教的生意卻也都是月小白在打理的。雖不是事事親力親為,但偶爾露個面給教衆施點壓力再鼓勵鼓勵收買收買人心什麽的也是必要的。免得再發生什麽叛變事件時,連被叛變的教主是誰都不知道。

夏家現在是魔教的第一大合作方。月小白剛剛結束與夏陵幽針鋒相對、讨價還價、公私不分的對峙談判,終于敲定了新一批商品的轉賣價。完事後覺得自己的腦細胞都快死絕了。癱瘓了一般窩在孟天淵懷中,任由對方揉着自己的太陽穴。由于月小白喜歡到處亂竄,又死活不想帶侍從,人還懶到了一定境界。這幾年硬是逼着孟天淵朝多功能世紀好男人的方向發展。反正以前也是這種相處模式,他也享受得心安理得。

突然,月小白睜開眼,沖頭頂的孟天淵道:“話說陵幽的孩子已經八歲了吧?”

“對啊,連鳳兒的孩子都已經快五歲了。”孟天淵寵溺的揉了揉月小白的發旋,感嘆道:“時間過得真快啊。”

“我不是要說這個。”月小白眼中的促狹一閃而過:“話說你哥哥生孩子真的很厲害啊。”

“啊?”即使過了這麽多年,孟天淵還是會被月小白時不時蹦出來的話弄得兩眼一蒙。

“一次就生了對龍鳳胎你說厲害不厲害?”而且還只和女主做了一次。

雖然對于這個世界“男人可以生子”這個設定仍然嗤之以鼻,但月小白還是不由得想起了小說最後出生的那幾個孩子。如今其中有幾個必定不會是藍雅蓮的孩子了,那他們會消失不見,還是以另一種形式存在着呢?

王城的生意暫時告一段落,月小白打算休整幾天再離開。但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剛回到客棧他便收到了夏府的邀請函。看着那封明顯出自夏陵幽之手的信函,月小白突然覺得是不是白天壓價壓得太狠這人想要趁機毒死他。

左右想了想還是決定去一趟,大不了什麽都不吃。可是誰知剛到夏府門口便看見一群家丁把一個小孩子給轟了出來。月小白皺了皺眉,身形一轉,家丁們只感覺面前吹過一陣風那孩子便不見了。

月小白看着懷中全身髒兮兮四肢上還有各種擦傷和淤青的孩子,眉頭皺的更狠了。口氣便也不知不覺中冷了下來:“這些傷都是你們弄的?”

家丁們一看面前這位是經常來府上的那位貴客,再加上一時也被那氣勢給吓到了,哆哆嗦嗦道:“不、不是。”

“那你們趕他做什麽?!”

“月公子息怒。”這時夏府的管家走出來道:“您不知道,這孩子是個小瘋子,莫名其妙的跑到府上扯住家主叫什麽娘。當時兩位小主都還在,逼不得已所以……”

“呵。”月小白冷笑:“那個女人以前那麽花心怎麽現在就不敢認了?”原本還想再譏諷幾句,誰想這個時候懷裏的孩子擡起頭看了他一眼。先是睜大了眼睛,然後眼裏淚水越積越多,哇的一下就哭了出來。月小白頓時別說什麽刻薄了,整個人都僵掉了。

讓他去打架,去經商,甚至去謀財害命都行,但就是別讓他去照顧孩子。這看着也不過五六歲年紀的孩童,哭起來簡直就跟要了他的命一樣。難道是他抱人的姿勢不對?

“你、你、你們自家事、事,自家解決吧。”月小白打着顫把話說完,想要把小孩兒放下來,誰知那孩子死死的抓着他,怎麽都不肯撒手。眼看這麽僵持下去也不是個事,月小白一狠心直接把袖子扯斷,拉着還愣在原地的孟天淵跑人。好像那是什麽洪水猛獸一樣,連輕功都用上了。

“我以為你會帶他回魔教。”事後回到客棧孟天淵這麽開口道。也不怪他這麽想,月小白原本就是身世不明的被孟百沉帶回魔教的,所以他一向對這些無父無母的孩子特別寬容。像應兒便是被他撿回去的。

“你以為我不想嗎?”月小白感覺自己此時莫名的格外煩躁,但還是耐心的解釋道:“他衣服雖髒,但看得出是好料子,而且行為舉止也頗有禮教,必定是出身大家。再加上他手上的薄繭和骨骼的長勢,絕對是被一個十分嚴厲的練武者帶大的。更恐怖的是,這麽小,身體裏便有極純的內力。這個孩子的身份必定不簡單,把他帶回去就相當于帶了個随時會招來殺身之禍的災星!也不是說我怕什麽,可是……”他身為魔教教主就要為魔教負責,不能因為自己的一念之私陷魔教于危險之中。

咬了咬牙,月小白最終深深地嘆了口氣,自暴自棄的道:“你說我慫吧,我不介意的。”

孟天淵輕笑一聲,無奈的搖了搖頭上前把人攬入懷中,充滿安撫意味的蹭了蹭月小白的額頭。這麽多年過去了,這個人也成熟了不少。身邊的人越來越多,便不會再那麽任性妄為。他可是一直看着他,怎麽可能不懂。

月小白揪着孟天淵胸前的衣服,感覺整個人都有了依托一般放松了下來。其實還有一件事讓他感到奇怪,就是在那孩子哭的時候,他竟然會感到心痛。

雖然月小白把這事當成一段插曲,可這個插曲卻完全沒打算放過他。幾個月後,那個孩子又出現在了他們面前。這一次是在魔教,而那個孩子是被壓上來的。

“私闖魔教還差點闖到本教主的卧房,就憑一個小孩?你覺得本教主長的哪點像會信這種話的傻子?!”

在外人面前,月小白還是那個高冷的不能再高冷好像下一秒就會一掌拍過來的一教之主。這一怒,吓得跪着的那人連話都說不利索了。

“回、回、回教主,這、這孩、孩子走的是密道。”

密道這種東西月小白可不陌生,當初他們逃離魔教走的便是密道。只是這教中密道當初由魔教開創者所建,鮮有人知道确切位置。況且沒有地圖貿然進入只會迷路。這區區一個小孩兒,怎麽會……

月小白眯着眼打量起面前相比第一次見面又狼狽了許多的孩子,深深皺了皺眉。有一個強烈的想法開始在他心中成形。半響後,他突然道:“天淵,你們都出去。”

禀報的那個一聽這話早就逃命似的溜了出去。孟天淵愣了一下,雖然心中有些疑惑,卻也沒說什麽,同樣走了出去,還體貼的關了一下門。

人都走後,月小白從位子上走下來,半蹲到小孩兒面前,問道:“你的武功和教中的密道都是誰教你的?”

那孩子怯生生的看着月小白,最後才小聲地道:“我……爹。”

月小白深吸一口氣又道:“你爹,叫什麽?”

月小白與他對視,才發現那淩亂的頭發遮擋下的是一雙泛着銀光的瞳孔,有什麽東西正在水落石出。

很久之後,獨屬于孩子的儒軟聲音傳來:“月漠白。”短短的三個字,猶如重擊。

身體先于意識動了起來,月小白一把抱過小孩兒,嘆道:“讓你受苦了,孩子。”

小孩只愣了一秒,揪着月小白的衣服便哇的一下哭了出來。頭往月小白懷裏縮着,含糊不清的叫着爹。

在外面等了半天的孟天淵等到的就是自家教主抱着哭累的孩子一臉不可言說的複雜表情推門走了出來。月小白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天淵,這件事我想自己處理。”

孟天淵點了點頭,脫下外袍罩到這人身上,轉身便走了。

月小白差點被這外袍的溫度灼傷。看着孟天淵的背影感覺鼻頭有點酸。他信他,但這孩子的事他真不能對他說。

把這孩子洗幹淨,月小白才發現這不愧是自己的兒子。長得水靈靈的,又白又嫩的一個小包子。雖然還沒長開,但也可以看出日後絕對是個美人胚子。特別是那雙标志性的銀眸,映着水光,仿佛吸收了月華的晨露。只不過那嬌小的身體上大大小小的傷痕格外刺眼,可見他究竟受了多少苦。

擦着小孩濕漉漉的頭發,月小白問道:“發生什麽事了?”

逆後宮文嘛,小說的結局當然是變成了該生孩子生孩子該過日子過日子已毫無賣點了的種田文,這部小說自然也不例外。月漠白理所當然的也生了個猴子,還是個男孩。生男孩理應高興才是,但這是哪兒?女尊!在這裏生男孩那就是個悲劇。而這個悲劇如果沒猜錯應該就是面前這位。

男孩兒躊躇了半天才道:“其實秀兒也不是很清楚。就是某一天爹說要遠行,所以出去了一段日子。隐約聽爹對母親說什麽魔教、仇家、連累什麽的。爹走了一個月後,突然有一天一群黑衣服的壞人到家裏開始殺人。秀兒看見彌爹爹為了保護母親受了傷,血流了好多好多。孟爹爹也受了傷,他帶着秀兒跑了出來,遇到了正趕回來的爹。”說到這裏小孩兒哽咽了一下,淚又流了下來:“爹爹也流了好多好多的血,還與那些壞人打架。到最後對秀兒說:‘記住,爹不讓你去報仇。你只要好好練功,足夠強大後過上自己真正想過的生活,爹死也便瞑目了。’然後一掌拍到秀兒身上,秀兒就眼前一黑什麽都不知道了。”說到這裏孩子已泣不成聲,像是受到了不小的驚吓,死死的抱着月小白。臉色發青,全身還顫抖着。

月小白一邊安撫着懷裏的人,一邊心裏一抽一抽的疼着。他總算是弄明白了,在那個故事裏月漠白因為跟了女主所以并沒有收回魔教。所以新上任的教主為了鏟除他這個禍患要殺他。而月漠白意識到這點後不想給夏家帶來麻煩便走掉了,但那些人還是找上了夏家。最後關頭月漠白趕了回來,可三成功力哪裏是那麽多人的對手。瀕臨死境之時,他把這三成功力都給了自己兒子。

“爹,你知道嗎?”孩子埋在他懷裏聲音悶悶地說道:“我醒來後一切都不一樣了。沒有壞人了,但爹你和孟爹爹也都不見了。我摸回家裏,但他們不認我,還把我趕了出來。秀兒真的好怕,特別是遇到爹爹你還走了之後就更害怕了。爹你為什麽要走呢?是不是秀兒哪裏做錯了不要秀兒了?”

“怎麽會呢,爹不會不要秀兒的。”月小白面上笑着,動作輕柔的安慰着懷中的孩子,眼底深處卻一片冰涼。

他原以為那小說的結尾月漠白雖然憋屈,但至少還是平安的。誰想到,他的最終下場竟是如此的……凄慘。那樣的一個人,他心疼還來不及,竟有人敢這樣傷他,還把人給弄死了!!

月小白越想越氣,氣場也逐漸陰冷下來。他把孩子從懷中拉出,鄭重道:“你聽着,這個世界與你以前生活的那個不同。在這裏,你若想認我這個爹,就必須抛棄過去的種種。在這裏,你沒有母親也沒有娘,更沒有什麽亂七八糟的爹爹,聽明白了嗎?”

男孩瞪着兩雙大眼,踟蹰了半天。也許在他這個年紀還不明白為什麽好好的親人明明就在那裏怎麽就和他沒關系了,但也許是之前的經歷讓他也隐約明白了些什麽。猶豫了半天,終于,一張小臉皺緊眉頭,頗為嚴肅地道:“嗯,從今天起秀兒只有爹。”

“什麽秀兒啊,這麽俗的名字怎麽配得上我兒子。”一聽就知道是藍雅蓮那色女起的:“從今天起你叫念白,月念白。”

說完,月小白緊緊抱住念白,仿佛能通過這個身體抱住那個經歷凄慘的月漠白一樣。心中酸楚越來越強烈,夾雜着絲絲抽痛。那個讓人心疼又心酸的人啊,上天為何如此待他。再想起通過這身體感受到的那股悲涼和哀傷,月小白感覺身體一瞬間湧上一股火,一股充滿戾氣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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