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沈遲意定力再好, 這時候也不由露出些許尴尬,不自在地把臉扭到一邊。
衛諺狠狠地剜了她一眼,轉向楊三娘, 泠然問她:“她為什麽要告訴你說這個?”
楊三娘吓得夠嗆,一五一十全交代了, 磕磕絆絆地道:“她,她跟我打聽衙署大牢的疫情, 說只要我告訴她, 她就能幫我單獨見到世子, 我, 我知道的也不多,就簡略跟她說了幾句。”她忽想起什麽,慌張道:“世子,我真的沒有洩密,我只略提了一句衙署大牢傳了時疫的事兒,世子不要罰我爹爹啊!”
衛諺冷哼了聲:“滾回去, 今日之事,一個字都不許往外提。”
楊三娘忙不疊點頭,提着裙擺慌慌張張地跑了。
沈遲意正猶豫要不要趁機開溜, 衛諺已經轉身向她走過來, 他唇角緊抿,面色凜冽:“你敢跑一個試試。”
這計劃算不得多麽周全精妙, 沈遲意也做好了被拆穿的準備,讓她詫異的是,衛諺的惱火程度。她洩露的又不是什麽隐秘行蹤,楊三娘随便扯個下人都能打聽到,衛諺縱然着惱也有限, 瞧他神色,這火氣可有些太大了。
她見衛諺如此說,只得站定不動,幹笑:“世子,我可以解…”
她還沒說完,衛諺便冷冷撂下一句:“少嬉皮笑臉的。”他欺身往前跨了一步,彎下腰,臉和她的臉幾乎只隔了一掌之距。
“誰給你的膽子…”他一字一字地道:“慫恿別的女子來獻好?”
沈遲意這般把別的女子往他懷裏推的行為,讓他一陣陣冒火。
這話說的沈遲意又是一愣,她以為衛諺着惱是因為她擅自打探衙署之事,她連辯解之詞都想好了,沒想到衛諺居然是因為這個惱怒的,他這關注點是不是歪的太狠了?
這不按套路出牌啊!這樣她很難狡辯的!
她唇瓣張合了幾下,遲疑道:“世子…我瞧楊三娘傾慕你已久,對你一片赤誠,我一時恻隐,這才想助她一臂之力,何況世子也沒損失什麽,若是對那楊姑娘無意,直接拒了便是。”
“你倒是好心得很。”衛諺怒火更熾,譏諷地冷笑了下:“我喜歡矯揉造作的女子?你又是從哪看出來的?”
從你家表妹…沈遲意幹笑了聲:“玩笑,玩笑而已。”她幹咳了聲,抿了抿唇笑道:“再說我現在怎麽也算世子庶母,瞧見合适的女子,操心一下世子的終身大事又有何過錯?”
“你既然這般關心我…”衛諺伸手捏住她下颔,一時怒從心頭起,沖口道:“幹脆自己跟了我,倒還省的你一番費心了!”
這話一出口,兩人齊齊愣了愣,衛諺說完之後,心頭湧上一股莫名感覺。
沈遲意反倒是第一個回過神來,畢竟之前衛諺也說讓她跟了他的話,這厮奇思妙想太多,她要是當真,那可就犯傻了。
“世子別開玩笑了。”沈遲意笑意淡了幾分:“我可是你庶母,你這般說,可就逾越了。”
衛諺眯了眯眼,他近來對沈遲意總是忍不住上心,偏偏她這張嘴着實不讨人喜歡,說出來的話都是他不愛聽的,他莫名生出一種沖動來,想張口咬住她的唇,用舌尖砸弄她唇舌的味道,看她以後還說不說得出這等讨人厭的話來。
沈遲意眼睜睜地看着他那張過分好看的臉越靠越近,她不由驚了下,伸手去推他。
衛諺被她冰涼柔荑一推,神志清明了幾分,心裏偏又氣不過,忽然捉住她腕子,重重在她皓腕上咬了一口。
他唇齒嘗到那一塊細嫩的肌膚,覺着自己吃過的什麽蝦仁蛋羹白玉豆腐,都不及齒間這一塊軟肉來的嫩滑柔膩。他一時有些出神,甚至忍不住探出舌尖,輕輕舔了舔那一小塊嫩肉。
沈遲意沒料到他又有這般驚人舉措,居然抓着自己手腕子又咬又舔的,一時呆在當場,等到他舌尖滑過自己的手腕時,她才回過神來,驚怒道:“衛諺!你屬狗的嗎!”
其實衛諺咬的不重,但他柔韌粗糙的舌尖滑過自己的肌膚,不經意便帶起一片戰栗,這感覺實在太怪異了。
衛諺屬狗的嗎?一言不合就上嘴咬人?!
衛諺也沒想到自己會幹這種事,松開他的手,微哼了聲:“給你長長記性。”
他低頭看見沈遲意手腕上浮現一圈淺淺牙印,好像被烙下自己的專屬标記似的,他心情又莫名愉快起來:“看你以後還敢不敢随意給我讓其他女人給我投懷送抱了。”
這要擱在平時,沈遲意早就一巴掌抽過去了,偏生今兒是她算計衛諺在先,有些理虧,她便深吸了口氣,沉着臉就要轉身走人。
衛諺這才想起什麽似的,忽出聲道:“你為何要打聽衙署大牢?”沈遲意腳步一頓,他淡淡問:“為了你那兄長?”
沈遲意轉過頭,面色沉凝地看着他:“世子既然知道,又何須再問?”
“我給你個機會。”衛諺看她:“你想做什麽,現在直接跟我說,別又跑去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打聽,仔細被人賣了。”
沈遲意心頭微動,權衡片刻:“我兄長是否染了時疫?”
衛諺一挑眉:“他是要犯,如今案子還沒落定,誰得時疫,也不會讓他得。”
沈遲意松了口氣,又直言道:“我想見長兄一面。”她抿了抿唇:“至少能确定他現在狀況如何。”
衛諺既沒答應也沒拒絕,只撂下一句:“壽宴結束,在蘭臺等我。”說完便回了宴廳。
蘭臺是王府一處僻靜地,尋常都是鎖着的,且離沈遲意住的雲影閣不遠。
沈遲意皺眉看着他,又看了眼手上一圈牙齒印,恨恨地跺了跺腳,忙借着寬大的袍袖遮掩,這才敢低頭進了宴廳。
……
廳內正表演着一曲寓意吉祥的歌舞《門人祝壽》,瑞陽王心情好了幾分,命人賜下賞錢。
內侍本想喚下一只舞,卻見門口走來一個身穿舞衣的娉婷女子——居然是薛素衣。
廳內衆人面露訝然,她帶着一隊樂人進來,薛素衣向瑞陽王款款一禮:“承蒙姑丈多番照拂,六娘無以為報,便獻上這一曲《長樂歌》,祝姑丈松柏長青,福壽綿延。”
作為女主,薛素衣金手指開了不少,除了一些現代的殘留記憶,能歌善舞也是必備技能,她這人瞧着低調,實際也是愛出風頭的性子,就跟所有瑪麗蘇女主一樣,她自覺該萬衆矚目才是。
而且她這些日子倒是試探過衛諺幾回,奈何衛諺油鹽不進,她有心在衛諺面前展現自己的天人之姿,再壓一壓沈遲意的風頭,便特地趕制了一套舞衣,想在瑞陽王宴上,無數高門賓客和衛諺面前好好地露臉。
薛素衣是瑞陽王元妻的外侄,她雖貌美,卻也不算有一無二的絕色,瑞陽王倒沒起過旁的心思,也只拿她當小輩看,微微笑道:“難為你有這份孝心。”
薛素衣選的《長樂歌》自然不是豔俗之樂,只是她不過體态姣好,從手臂到足尖全然盛放,身子飄逸如仙人,再加上有意顯露袅娜身量,難免引得好些纨绔子頻頻看向她的纖腰玉臂。
薛素衣心下得意,若有似無地看向衛諺,眼底秋波蕩漾,似在訴着無限情意。
宴上賓客看見這一幕,難免暗自搖頭。方才沈遲意拒絕在衆目睽睽之下表演琵琶,雖說性子剛烈了些,但這份兒傲骨确實令人欽佩,但是這位薛表姑娘…身為衛諺表妹,她身份也不低了,何必幹這些舞姬樂女之流才做的事兒呢?
有些認識薛素衣的,心裏更是覺着她扶不上臺面,薛素衣有心世子妃之位久矣,偏偏她這般行事做派,處處都像個妾。
有好事者對着衛諺起哄:“世子房中如今無妻無妾,我看這位薛姑娘就不錯,世子房裏正缺這麽一位能歌善舞的妙人兒。”
這話其實有些輕佻了,卻正中薛素衣下懷,她剛做了一個擰腰旋跨的動作,忍不住含着希冀看了衛諺一眼。
衛諺厭煩地皺了下眉,聽了這話,他卻下意識地看了沈遲意一眼,見她無甚反應,他才不快地撇了下嘴,冷淡道:“我只拿六娘當妹子待,這話以後不必再提,休要壞了我們的兄妹情分。”
薛素衣本來滿懷期待,見他下意識去看沈遲意,她心裏才‘咯噔’了聲,又聽他拒絕的這般幹脆,她身子一個踉跄,險些摔在廳內。
衛諺怎麽可能對她全然無意?不,不會的!說不定他是想讓自己為正妃,才不肯在這等時候輕佻應下,又或許是他受了沈遲意挑撥,才這般說。
薛素衣思緒如潮,衛諺輕彈了彈手指:“表姑娘身子不适,扶她下去歇着。”
他話音剛落,便有幾個侍婢上前,扶着薛素衣下去了。
薛素衣眸光深深地看了沈遲意一眼,重重咬了咬下唇,扶着侍女的手走了。
瑞陽王一場壽宴,就讓衆人瞧了兩回好戲,直到瑞陽王宣布宴散,大家才心滿意足地各自歸去。
沈遲意本來還有些猶豫,但想到之後有可能見到兄長,她決定信衛諺一回,遣散了左右服侍的下人,悄沒聲溜去了蘭臺。
她本來做好撲了個空,被衛諺耍着玩的準備了,沒想到衛諺居然早就在蘭臺候着,見到她居然還嘟囔了聲:“怎麽來的這麽晚?”
沈遲意捋了捋頭發:“我在王府進出,自然沒有世子方便。”她想了想:“世子這時候喚我來蘭臺,到底有什麽事?”
這時一股冷風刮過,沈遲意站的正是風口,她身上又沒有穿大氅,不由打了個激靈。
衛諺看了她一眼,長腿邁出一步,走過來為她擋住風口。
他其實也沒想好把沈遲意叫過來想要幹什麽,只是不知怎麽了,突然就是想和她獨處在一處。
他抿了下唇,檀黑鳳眼睇着她,故意道:“方才壽宴上,有人讓我納妾,你聽到了嗎?”
這話題實在是莫名其妙,沈遲意皺眉想了想:“是讓世子納薛姑娘嗎?”
衛諺眸光微亮:“你聽了有什麽感覺?”
沈遲意搖了搖頭:“我覺着不大好。”
衛諺眼眸亮光大盛,勾唇道:“為什麽?”
沈遲意道:“薛姑娘待世子一片情深義重,世子定是要娶薛姑娘為妻的,如何能收她為妾侍?”
衛諺:“…”他冷冷看着她,似乎氣的說不出話來。
沈遲意不知道他莫名其妙怎麽又發起火,有些不耐,強壓着性子直言道:“世子能否允我見長兄一面?”
衛諺平了平氣:“想見你兄長?”他挑了下眉:“聽說你琵琶彈得不錯?”
沈遲意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尚可罷了。”
衛諺低笑了聲:“給我彈一曲琵琶,若你彈的好,我便讓你去牢裏,見一見你的長兄。”
他話一出口,又有些懊惱,他并不是公私混淆的人,在公事上一向不會容情的,這回卻開了先河了,搞得他好似被美色所誤的昏君一般。
他懊惱之餘又有些得意和期待,就連瑞陽王都沒聽到她的琵琶曲,他現在卻能聽着了。
這條件讓沈遲意頗為意外,不過彈琵琶又不是多難的事兒,她方才不允,只是為了免于遭受沁陽等人的羞辱,雖然不知道衛諺為什麽對一曲琵琶執着起來,但能用一曲琵琶換見兄長一面,實在是再劃算不過。
她皺眉左右看了看,有些為難:“我沒有琵琶。”
衛諺到底早預備下了一半,從亭後取了一把紫檀木琵琶,佯做不在意地道:“祁陽王兩年前送來的琵琶,一直放在庫房裏落灰,你要是喜歡就贈你了。”
沈遲意瞧見那紫檀木琵琶,卻微微有些走神。
她上輩子是有過一次戀愛的,她剛上大一不久,報的社團就是民樂社,在社團裏她選學了琵琶課,當時來給他們上課的是一位快要畢業的研究生學長,已經在忙實習的事情,廢了很大功夫才抽出空給他們上課。她打小就知道自己身上有許多幼稚不成熟的地方,所以一直喜歡的是穩重成熟大度冷清型的異性,那位學長清俊從容,穩重端方,放在古代俨然是吟四書五經的翩翩公子,他幾乎是沈遲意理想中的完美戀人,他捧着琵琶一出場,那般淡雅如竹,沈遲意就覺着心弦被什麽撞了一下。
說句自戀的,上輩子從她十四歲開始,追求她的人能裝滿半個王府,所以她沒費什麽力就和學長在一起了,只不過後來因為家庭原因,和她自己的幼稚行為,兩人談了沒多久就分開了,沈遲意甚至考慮向他提出複合,可惜還沒等她說出口呢,就穿到這本書裏了。
——她記得兩人在一起沒多久,學長就送了她一把紫檀木琵琶,當然論貴重是比不上衛諺手裏的這把,但兩把琵琶造型材質都有些相似之處。
她盯着琵琶走神,衛諺趁她不注意,屈指彈了下她額頭:“想什麽呢?”
沈遲意回過神來,摸了摸額頭,瞟了他一眼:“這琵琶誰送給世子的?”
衛諺随口道:“祁陽王。”
沈遲意收斂心緒,沒怎麽在意地哦了聲,開始轉動琴頭的轸子,轉軸撥弦,十根白皙纖細的十指上下翻飛,初時還有些生澀,越往後音色便越是柔潤,倒真有聲聲玉落之感。
這琵琶曲也是纏綿悱恻,似乎還有着百轉糾結之感。衛諺一向對這種你侬我侬的詞曲沒什麽興致,這時卻被觸動了什麽似的,不覺靠近了幾分,輕輕問:“你彈的是什麽曲?我曾經倒是沒聽過。”
沈遲意邊彈琵琶,邊随口回答:“一首異域民樂,講的是征戰沙場的大人物,心悅上了一位不該喜歡的少女,在他動心之後的糾結心思。”
這時檐下又鑽進一溜細風,拂動她散下的長發,絲絲縷縷,輕輕搔着他的面頰,脖頸和心口。
衛諺心跳驟然急了幾分,喉結不覺動了動。
他眼中掠過一道異樣的流光,緩緩道:“不該喜歡…”
等一曲彈完,沈遲意雙手按在琴弦上止了音,看向衛諺:“世子覺着我彈的如何?”
衛諺收斂思緒,故作不在意:“技藝倒還看得過去,只是全無情緒在其中,炫技罷了。”
沈遲意已經意識到他不是不通文墨的莽夫,對他這番犀利點評倒是不以為怪,随意道:“對無意之人,彈出的自然是無情之曲。”
這話也是實情,衛諺眸光卻忽然暗了兩分,聽到‘無意之人’四個字,他心頭一股火氣翻湧上來,這種惱意急宣洩,讓他迫切想對沈遲意做點什麽。
他忽然伸手,勾住她的腰肢,又微微俯下身,薄唇幾乎要貼上她的面頰。
沈遲意吓得怔住,還沒做出反應,蘭臺外周钊高聲報道:“世子,王爺要見沈姑娘,還請您和二王子他們一道過去!”
衛諺突然被打斷,終于回過神一般,有些懊惱地皺了下眉,松開锢住她腰肢的手,冷哼了聲:“去吧。”
沈遲意也來不及追究他莫名舉動,略略理了下衣裳,匆匆跑出了蘭臺。
周钊進來催促:“世子,王爺那邊催的急,您趕緊過去吧。
衛諺紋絲不動,嘴唇緊緊抿着,神色帶了點惱意,耳根卻有一層薄薄的紅暈。
這神情可太不正常了,周钊聯想到他這些日子的反常舉動,心頭別別亂跳:“您,您不會真瞧上沈姑娘了吧?”
衛諺臉色微變,青一陣紅一陣的:“你渾說什麽!”他聲量略高,不知是在反駁誰。
他之前也說過讓沈遲意跟了他的話,但那是出于利弊的權衡,他說出來倒也坦然,但不知道為何,周钊來一句‘您瞧上沈姑娘了’,他反而震怒,甚至其中還夾雜着一絲心虛。
他惱成這樣也特別不正常,周钊有些委屈道:“可是…”
衛諺臉色冷厲,一字一字道:“沒有可是,我不可能喜歡沈氏女,更何況她還是沈澤之女!”
……
沈遲意早一步到了主院,和聲問:“不知王爺有何吩咐?”
瑞陽王先指了個位子讓她坐下,然後才笑一笑:“不急,等人來了再說。”
沈遲意不明就裏地坐下,很快,衛諺衛詢沁陽等人都過來了,甚至連林側妃和幾個得臉的嫔妾都到這兒了。
衆人面面相觑,都有些摸不着頭腦。
瑞陽王一笑,命下人捧上一方寶匣,打開之後,裏面放着銅印和寶冊:“冊封側妃的印冊已經下來了。”
他大概是年輕的時候放縱太過,如今一下病的狠了,暫不能人道。雖還是吃不到碰不得美人,但先把名分落實了,他方才能心安,畢竟他兩個兒子也是一等一的人才,他有些害怕沈遲疑嫌他老…
更何況,兩個兒子今日在壽宴上的舉動,也給他敲響了警鐘。
他目光掃過兩個兒子,這才緩緩道:“從今日起,另尋個院子給沈側妃居住吧,一應份例皆比林側妃添上三籌,府中大小事宜…”他遲疑了一下才道:“也由林側妃和沈側妃商議着辦理。”
這話一出,屋裏人臉色齊齊都變了。
衛諺臉色陰沉,衛詢眸光幽邃,隔着老遠都能感到兩人身上散發出來的冷意。
林側妃也是心中慌張,她辛苦服侍瑞陽王小半輩子,才拿到打理王府庶務之權,憑什麽沈遲意一來就能得到掌理王府之權,而且份例也比她高上三分?
瑞陽王看向沈遲意:“你覺着如何?”
這可比原書裏還早上一些,瑞陽王中邪了?
沈遲意完全沒在意衆人的百轉心腸,迅速權衡了一下利弊,瑞陽王病的都快陽萎了,她也不擔心瑞陽王能占她什麽便宜,如果能完全拿到掌理王府的大權,她甚至可以考慮培養心腹,以後想做什麽都也方便許多。
而且從今日起,她就真正當衛諺小媽,輩分上正經壓他和沁陽一頭,想想還怪快樂的。
她念及此處,含笑接過寶匣:“多謝王爺。”
她想了想又道:“雲影閣我住慣了,倒也不必王爺費心,我仍住雲影閣吧。”
瑞陽王見她應下,神色一松,柔聲道:“只是這般,到底委屈了你,等我身子好些,再補上納側妃禮。”
沈遲意笑:“王爺身子為重,便是不辦也沒什麽。”
瑞陽王更覺着她溫柔體貼,他到底精神不濟,雖有心和美人親近,但今天壽宴忙了一日,他這時候渾身乏力,便叫衆人先下去了。
衛諺走到階下,看着沈遲意手中寶匣,薄唇幾乎抿成一線,渾身都散發着生人勿近的氣息。
他薄唇一動,似乎想說些什麽,但又把原本想說的話咽了回去,嗤笑道:“終于成了側妃,你心裏很得意吧?”
作者有話要說:論不同人對小沈當側妃的反應:狗世子大衛:“我不準!”
綠茶小衛:“qaq姐姐怎麽可以這樣對我?”
小沈:“我輩分要升了,月前要漲了,以後可以逼着衛諺叫我媽了!哦豁!”
感謝在2020-12-12 00:36:41~2020-12-13 16:59:2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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