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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貝璋一直給艾雨打電話，沒有人接。他游蕩到半夜也沒有艾雨的消息，家裏人輪流有電話打過來他也不接。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淩晨，全家人燈火通明的在客廳等他回家。

阮貝璋一進門阮勁責備道：“你去哪了，打電話也不接，一家子要急死了，你知不知道？”

阮貝璋大喊道：“艾雨要和我分手了，都是你們害的！”

石立豔道：“傻孩子，這是好事，她不纏着你是你的造化，奶奶叫你姑姑馬山就給你找個好的。”

“我不要，我就要她！你們把錢給我，再不給我她就要跟別人了，到時候我死給你們看，我不活了！”

石立豔過去把阮貝璋往屋裏拉道：“你這孩子怎麽這麽死心眼啊，快進來換換衣服，再着涼了，身上都濕了，有什麽事明天再說。”

阮貝璋甩開他奶奶，大喊道：“都是你，她才要和我分手的，你們到底給不給我錢？”

阮勁道：“天這麽晚了，咱們明天再說好不好，不要吵到左鄰右舍。”

“我不管，她不見了，現在不知道是不是在練小霖那裏。”

阮貝琪道：“這麽晚了，我們也找不到她，艾雨不會有什麽事的，她一定是和你生氣才躲着你。等到明天天亮了我們再商量對策好不好。”

阮貝璋四下張望了一周，沖到茶幾把他奶奶喝水的陶瓷杯子一把扔到地上摔成碎片，其他人還沒有反應過來他要做什麽，見他撿起一片碎片往手腕上劃。

石立豔見了大叫一聲沖過去搶他手裏的破瓷片，其他人也叫喊着過去阻止他自殘。大家好不容易制服了阮貝璋，阮貝璋又哭又叫，手腕劃的很深，好在沒有傷到大動脈，安楚楚一邊哭一邊給他包傷口，石立豔在旁邊哭着勸解道：“我們都是為了你好，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一家人都活不成了，咱們家就指望你了，你可不能有好歹。”

“你不許我和她在一起我就死給你看！你給不給我錢！”

“給給給，明天我就去取錢好吧，現在三更半夜的上哪拿錢去。”

“你騙人！”

“奶奶不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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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把存折給我，告訴我密碼。”

“奶奶不騙你，明天就去給你拿錢，你現在拿着存折也拿不出錢。”

“你把存折給我，不給我我就死。”阮貝璋又開始四處張望，兩只手胡亂的摸索着，想找到什麽可以威脅到生命的東西。

石立豔連忙道：“祖宗，我這就給你拿去，你別亂動。”

阮貝璋這才安靜下來，石立豔果然拿了一張五十萬的死期存折過來，把密碼告訴他。阮貝璋把人都趕出去，反鎖上門，躺在床上，閉着眼口中反複念着密碼睡了過去，他太累了，現在事情都解決了，明天艾雨又可以回來。她還是她女朋友，她馬上會收回今天的話，她們就可以結婚了。

艾雨完全清醒過來，好像從前一個年華一下子就越了過來，外面的雨還在下，她的責任還沒有結束。她不理解練小霖對她的狂熱，她們從相遇到現在還是很短暫，或許男人對任何一個有誘惑性的女人都是如此。

艾雨一直很溫順，現在睜着眼睛，眼神茫然的空無所有，任由他對她做什麽都沒有一絲反抗。練小霖不知道她清不清楚自己在幹什麽，或者她根本分不清楚他是誰，他已經失去自制力，他等她太久了，不管人和心都要是他的。

一整晚艾雨都夢到他在撫摸她，吻她，占有她，第二天睜開眼，窗簾的縫隙中透出外面明亮的天色，可以看到攀附在牆壁上粉色薔薇花的影子。這裏她一點都不熟悉，心裏有一種孤獨恐懼感。

她以為昨天真的都是在做夢，自己到了陌生的地方，身邊的溫度很快告訴她一切都是真的。他好像早醒了，睜眼看她。

“起來嗎？”艾雨點點頭。

他先下去，或許覺得她不習慣當着他的面穿衣服。

艾雨呆呆的坐在床上，一動也不肯動，望着床單上的褶皺出神，昨夜到底有多瘋狂。她任由着靈魂出竅好一陣才開始穿衣服，床單上有血，這可以證明她的完整性。沒有回頭的路了。

“這沒有關系，反正我不愛任何人。”艾雨告訴自己。

艾雨穿好衣服從樓上下去，練小霖已經收拾好坐在客廳裏，她知道自己耽誤了很長時間。

“你去洗個澡吧，櫃子裏有你能穿的衣服。”

“奧。”

“把家裏的鑰匙給我，我叫人把你的東西拿過來。”

艾雨把鑰匙給他，他到跟前的時候看見他很整齊，自己穿着雨淋過半濕的衣服，頭發濕濕的，樣子好狼狽。

艾雨回到原來的房間洗了澡，裹着浴巾出來，櫃子裏果然有女人的內衣睡衣和一件白裙子，好在都是新的，沒有叫她更恐懼。她現在不能接受任何打擊，如果叫她知道這棟房子還有那張床上也睡過別的女人，她會失去活下去的勇氣，即便不能不面對，也等她恢複一些元氣再叫她發現。

艾雨聽到手機又響了，這一晚阮貝璋給她打了三十多個電話，她很恐懼，連忙挂斷了電話，她不敢面對他。阮貝璋很快就發來了一條短信。

“我拿到錢了，是真的，你不要擔心，什麽事情都沒有了，我知道你昨天不是認真的，我就在你學校門口等你，你快過來吧。”

艾雨抱着膝蓋大哭起來。昨天在她和練小霖上床的時候，阮貝璋正在大雨裏找他，他不知道是怎麽樣才從他家裏人那裏要到的錢，她這一輩子都是欠他的。

她沒有勇氣接他的電話，只是給他發了一條短信。

“不要再找我了，我這輩子最對不起的人就是你，可是我們都逃不過命運。善待你的家人，我會祝福你的。我已經到我該去的地方了，真的回不去了。”

艾雨發完短信把阮貝璋的號碼存入黑名單，她以為她可以不欠任何人的，沒有想到，剛剛還完了一筆，結果欠的更多。

艾雨漸漸止住哭，拿了阮貝璋的錢是接受施舍，現在是自己賣自己，有尊嚴很多。她還是她自己。

就在艾雨在樓上嗚嗚哭的時候，練小霖也躺在另一間屋子的床上發愣，他穿着黑色襯衫，像一只伏在草原上可憐的小黑豹，以為她到了身邊就可以重新開始，可是事情遠比預料的複雜。她很痛苦，他不确定她會不會恨自己一輩子。

阮貝璋再也打不通艾雨的電話，他冷靜下來又把電話打給練小霖。

“艾雨是不是在你那裏？”

“這和你沒關系了。”

“你把她還給我！你把她怎麽了，錢我現在就可以還給你，把她還給我。”

“你家人一直對她有偏見，将來她不會幸福，這樣對你們都好。”

“你混蛋，我可以保護她，你把她還給我，你敢對他怎麽樣我殺了你！練小霖我知道你妒忌我，只要我的你都想要，你根本不愛他，你要報複我，你會有報應的。你以為你有幾個臭錢就可以主宰一切，你永遠都只是個失敗者。”

練小霖疲憊的道：“阮貝璋，我沒有嫉妒過你，也不想搶你的東西，她原本就是我的，我是真心喜歡她的，我不知道她會不會愛我，但是我知道她不是真心愛你的。”

“你胡說！”

“你冷靜一下吧，未來的路還很長，我相信你會好的，我真的從來沒有對你有過惡意，是你自己想的太多。”

“你住口，你們在哪，我要立刻見到她，一個小時之內見不到她我就要你死！”

練小霖無奈的挂斷阮貝璋的電話，把他的號碼也加入了黑名單。

練小霖打開房門，見艾雨穿着白睡衣背對着她蜷縮在床上，像一只孤單的小白貓一樣。練小霖在她旁邊坐下，把她抱到懷裏，撫摸在她的頭發道：“我知道你現在不開心，我是真的很喜歡你，時間可以改變很多，好不好？”

艾雨輕輕的點點頭。練小霖一直抱着她，她的狀态讓他很不安，她不是甘于認命的人，她現在已經有些柔順聽話的過了頭，那是困獸在拼盡全力的徒然掙紮後，認命等死的狀态。

晚上練小霖沒有再碰她，感覺他身上非常的冷，透着森森涼氣，什麽也聞不到，但卻好像籠罩着一種涼絲絲的味道。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