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雨滴只請了一天的假，第二天照舊去上班，剛好那一天是科裏大查房，從副主任到實習的學生，白壓壓一群人跟随主任學習實踐。輪到雨滴管床的病人，雨滴迅速的報病歷。

“患者，男，45歲，由飲酒引發的持續性右腹痛一日來診，既往有肝炎史，未見鞏膜黃染……”

看情況十一點之前是查不完的，雨滴報完病歷出來向貓貓的病房訂了兩份馄炖，青椒和蟹黃。進門的時候貓貓正悠閑的看《發現之旅》，在吃飯問題上有個男人是很大的幫助，不用擔心吃不完，還可以吃兩樣東西。雨滴想了想覺得自己也是很有水平的人，可以叫這個江湖上傳聞衆多的知名人士和她一起吃十二塊錢的快餐。

這一天夜裏貓認真道：“會傳染的，你回家吧。”

“我才不會有事。”雨滴道。

晚上雨滴回家想洗個澡，為了不收拾浴缸她去練小霖書房的浴室洗淋浴，一打開開關，巨大的冷水流澆下來，怎麽調都是冷水，雨滴差點又變成了冰滴。原來沒有插電源。雨滴插上電源，穿上衣服又去做飯，等到水熱了才又去洗，邊洗邊想，這家夥洗完澡還要關電源啊，突然想起他身上的奇怪味道，那種冷冰冰的感覺，洗冷水澡，如果是這樣就難怪他會得肺炎了。

雨滴很震驚，這家夥有多少她不知道的秘密。一定是他心情不好才會用這種方式減壓，回想起來剛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就有過那種味道，最近也有，中間就沒有感到，這是什麽自殘的方法。雨滴不想告訴自己是因為她他才心情不好，才去洗冷水澡，才會肺炎。自己又扮演了劊子手的角色。

雖然貓貓一再隐瞞自己生病的事情，但是沒有原因的好多關系網都得到了消息，住院第四天就絡繹不絕來了好多人，因為呼吸科不能帶花，病房堆了一座山的果籃和幾座山的補品。雨滴慶幸自己要上班，不用應付那些訪客，只有晚上來人的時候她要接待，不過都是貓在說，她只需要人走的時候說上幾句送別語，其他時候就是興奮的拆開果籃吃各種水果。

貓貓嘆氣道：“真是沒有見過世面。”

雨滴第一次見到貓貓和生意上的人如何打交道，他們面前他給人感覺很成熟幹練，他們談論的都是她不明白的其他物種語言。不過人剛一出門，他就又從枕頭底下拿出游戲機，小說或者《起司貓》的漫畫，瞬間恢複成她熟悉的那只貓。有時候他還會朝着晴朗的窗外喵喵叫幾聲。

周六中午有來了人，這次貓很随意，向她道：“這是耗子。”

雨滴好奇的看了看眼前的人，笑的很憨，看上去是個很普通很老實的人。

“病的重嗎？”

“沒什麽，只是會傳染。”

向雨滴道：“這是我的合作夥伴，當初一起和我奮鬥的人。”

“聽上去好暧昧。”雨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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耗子道：“別聽他胡說，我是給他打工的。”

“這次很順利，有了女朋友你的財運也更好了。”

本來應該很有趣的話，被他說的也老實了，這個人顯然不會開玩笑，有些老實的木讷。

雨滴還有些被說的不好意思，那只貓卻可憐兮兮的道：“有錢也要有命花，我感覺自己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了。”

雨滴好想殺掉他。

耗子走後練小霖道：“他當初和我一起打工，後來和我一起幹，不過還是有些自卑。他以前是龅牙，大家喜歡叫他耗子。”

雨滴“奧”了一聲。

貓貓的兩個損友恰好暫時都不在本地，不過也打來電話慰問嘲笑。“餃子姐”的聲音聽起來還是一如既往的暧昧，雨滴覺得即使他們之間不存在肉體關系，精神上的純潔性值得懷疑。最奇怪的是醫院人事科的人還來看了貓，雨滴覺得他一定是靠她給她安排的工作。也有她不知道的，就是科室的無聊大媽們偷偷從七樓到十樓看了她男朋友的樣子，科裏那麽忙，還可以這樣無聊。

住滿了兩個星期後終于可以出院了，雨滴慶幸自己沒有感染上呼吸系統疾病，回到家甜筒聽到腳步聲迎接了他們，它發現貓回來，更加的亢奮。貓貓好久沒有見到甜筒，抱起它陪他玩，雨滴又被忽略了。

玩了好久貓說要上去洗澡，雨滴擔心他自殘，連忙去放水，還和他一起洗，不過什麽也沒有發生。自己辛辛苦苦伺候了他這麽多天，一點表示都沒有。更令人發指的是他睡覺竟然把背對着自己，學她抱着毛絨玩具，自己連毛絨玩具的作用都沒有了。

雨滴下夜班回來，見甜筒無精打采的躺在窩裏，旁邊的飯一點也沒吃，從昨天起它就是這個樣子，今天也沒有好轉，雨滴決定帶它去看病。打電話給練小霖，問他附近的寵物醫院，練小霖竟然從公司回來陪狗去看病。雨滴想到她生病的時候，貓貓一整天不上班的陪她，把她抱在懷裏，又給她做飯又給她喂水拿藥，忍不住眼淚要流出來，再也回不去了，從來只見新犬笑，誰人聽到舊人哭。

甜筒只是患了感冒，打了針就又讓她們帶回去，這個季節得病的狗狗很多，醫院有好多打吊瓶的寵物。

甜筒打完針就睡了，雨滴和貓貓把它放在它的小床裏，讓它抱着毛絨玩具，蓋好被子。它的樣子很安靜，是一只可愛的寶寶。

貓貓道：“出去走走吧。”

他們兩個到附近的鬧市區散步，現在是下班的時候，街上的櫥窗隔一段時間就會換一次。一家店的櫥窗裏插滿了五顏六色的仿真秋英花，這種花代表女孩子對男孩子的暗戀，這樣各種顏色種在一起，晴朗的天氣裏很能讓人回憶起絢爛的青春年華，雖然它是開在秋天的，不過代表春天也沒什麽。

貓貓和壞貓在肯德基吃了鳕魚堡，薯條，雞塊和可樂。吃過東西貓貓帶她去廣場散步，這裏沒有大媽大叔跳健身操和扭秧歌，很清靜。現在噴泉已經開始了，好多大型寵物狗都被主人帶出來散步。雨滴見到好幾只薩摩耶，想象着有一天甜筒可以長的比它們還要大，讓自己牽着散步。貓貓牽着她的爪子靜靜的坐在花壇邊，看着噴泉的水花變大變小，大寵物狗跑了跑去，小孩子玩各種游戲。這一刻她覺得幸福就只是如此，不是錢，是心靈的平靜，往往最幸福是事情就是最簡單的。

到家還不到七點鐘，狗狗還在睡覺。雨滴輕輕捋着它的毛，感覺到它的毛皮随着呼氣起伏。

雨滴正在摸狗，練小霖從後面把她抱了起來，朝她的嘴唇溫柔的吻了幾下就把她抱到房間裏。他照舊做完事先準備，把嘴唇貼上去親她，舌頭在她口中挑逗她，但是她習慣性躲避，被他纏了好久，她終于鼓足勇氣把舌頭伸進去，比她想象中的要容易。這是接吻最長的一次，她被弄的暈暈的，又癱軟了。

練小霖親完她，把她的舌頭叼出來晾在外面，她感覺自己現在一定很像甜筒。

“你過去不是這樣的。”

“什麽樣的。”

“你過去有反饋啊。”

“我沒有。”

“有，我第一次親你你就有。”

雨滴想起那個下雨的晚上，自己怎麽可能會呢，一定是太暈了，反射性的也吻了他。

“除了這次都有。”

“我不信。”

練小霖沒有再和她讨論這個問題，開始認真地做前奏，她感覺到自己的呼吸已經不平穩。這次更像第一次的感覺，肆無忌憚釋放欲望，她沒有像以往壓抑自己的聲音。直到他們都累了，練小霖抱她去洗澡，又發生了，她知道他不是有意的，只是控制不住。

風平浪靜後，練小霖伏在她懷裏，一只手擺弄她的手指頭道：“過去不這樣啊。”

“過去怎麽樣？”

“乖一點，是不是因為腦子不清楚。”

“我很清楚，什麽都知道，你以為我很糊塗嗎？”

“我以為你不知道我是誰。”

“我的警惕性很高的，知道你是誰才和你走的，抱我上出租車的時候還撞到了我的頭。”

“雨天打車多難，好不容易有一輛。我一直跟着你，誰知道你真的要游蕩到天亮，天下雨，我又沒有帶傘，又冷又累，多可憐啊。”

“你還占我便宜呢，一點都不溫柔，疼死我了。”

“我已經很小心，努力把你的痛苦降到最低，總要疼一下。”

“你以前真的沒有過女人嗎？”

“沒有。”

“初戀情人呢？”

“我喜歡過一個女孩子，後來就離開了一段時間。”

“然後呢？”雨滴有些氣憤。

“早跟人跑了。”貓貓說完笑起來。

“笑什麽！”

“騙你玩呢。”

“我才不信。”

“真的。不要這樣疑心嘛。”貓又在她耳邊給她唱情歌，他最喜歡唱《月亮代表我的心》，這家夥唱歌的聲音很像齊秦。雨滴自己唱歌走調，但是她喜歡有一個歌喉婉轉的男朋友給她唱歌。

“你還記得我嗎？”

“我又沒有忘。可是我怎麽感覺我不是你第一個呢？”她還是糾結貓純潔性的問題。

“你如果不想做最後一個可以履行。”

“讨厭，那次根本不像。”

“你有感覺嗎？”

“我怎麽沒有感覺了？”

“你那麽聽話，我以為你昏昏沉沉沒有意識了。”

“我什麽都知道，你覺得神志不清就可以胡來嗎？”

“人難免不能自已，我感覺你那天應該不知道的，你也有互動。”

“我不記得有啊。”

第二天早上外面在下雨，雨滴賴着貓懶得起床。

“你還去不去上班啊？”

“我起不來。”雨滴懶洋洋的道。

“怎麽又下雨了。”

“你說的沒錯，我們兩個在一起水氣真的很大。”尤其昨天翻雲覆雨一場。

不過雨滴堅持爬起來去上班，一整天虛飄飄的。告誡自己以後不能再這樣放縱，可是晚上誰也控制不了。

以後的一段時間艾雨滴很開心，每天像狂犬病犯一樣興奮，連她管床的患者都感覺出醫生得了歡快症。

雨滴和練小霖很快進入迷亂期，每夜強烈的要占有對方，第二天雨滴又擔心節育環那不足10%的失敗率，并且繼續在工作中延續她的狂犬病。一次極盡纏綿後，雨滴認真的問道：“你真的喜歡我嗎？”

霖擺弄她的頭發道：“你說呢？”

“可是你只見過我幾面。”

“我說過，我覺得已經認識你一輩子了，一見鐘情可能真的不現實，但是輪到自己身上就真的相信是一生一世。你對我就真的沒有。”

“有一點，可是當時不敢。”

雨滴一直覺得被男人幾句甜言蜜語就迷惑的五迷三道的女孩子有些傻，自己自诩足夠冷靜，現在才知道是紙上談兵。阮貝璋是一個可以一眼望穿的人，他自信對女性極端有吸引力，其實對花前月下一竅不通，雨滴從他那裏只體會到踏實，浪漫史空缺，現在遇到練小霖這樣的高手才會毫無抗體。在極盡溫柔的同時，他總會耳鬓厮磨的軟言款語，風在耳邊吹，哝哝情話混在蝕骨銷魂的氣息裏，弄得她心醉神迷，恨不得就這樣死了。如果說阮貝璋可是算紅顏，這家夥絕對的紅顏禍水，罂粟花級別的植物，叫人越吸越上瘾，難以自拔。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