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阮貝璋一連嘗試了好多辦法都沒有回應,電話打不通,短信不回,聊天記錄也沒有反應。這一天他送了一束文殊蘭過去,花被退了回來,阮貝璋受了很大的打擊。
袁睇純正在煮面,聽到門開了,連忙迎出來,見到阮貝璋笑道:“你來了。”
“啊。”阮貝璋不耐煩的點點頭。袁睇純雖然對他的态度有些失望,但是他肯來她就已經很開心了。
“你吃過飯沒有,想吃什麽,我給你做。”
“你能不能幹點正經事,到了那這麽久,什麽有用的消息都沒有。”
袁睇純把勺子放在桌子上,響了一聲。
“你還挺有脾氣是不是,動不動就跟我使性子。”
“我哪有啊。”袁睇純很委屈,剛要辯解,阮貝璋還是不耐煩道:
“最近他有沒有什麽異常啊。”
“沒有啊。”
“你真是沒用,你天天看見他,就不能想個辦法叫他們鬧翻了。”
“我能有什麽辦法,還要我去勾引他嗎?”
一語提醒了阮貝璋,想了想道:“你要是願意,也不是不行?”
“你是不是人啊。你把我當什麽啊。”袁睇純氣急道。
阮貝璋推開兩手道:“冷靜一下好不好,我又沒讓你和他上床,逢場作戲,你和吳強怎麽來和他照樣怎麽來。”
“你怎麽就知道他會喜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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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上門的東西有不要的嗎?”
阮貝璋見袁睇純背對他坐着不吭聲,安慰道:“咱們是一起的,只要我知道你不會背叛我,你怕什麽,又不會損失什麽。”
“你根本就是在利用我,從來就不是真心喜歡我。”
“袁睇純,你清醒一下吧。我要利用輪不上你,我對你不真心,我幹嘛要養着你。”
“你把我當什麽,除了這棟房子都是我自己的,我明天就搬回我爸媽家住。”
“來勁了是不是,你過去怎麽回事還用我說嗎?”
“我怎麽了,那時候我和你沒有關系,我跟誰你管不着。艾雨還沒跟你分手就跟了別人了,你怎麽不嫌棄她啊。”
“你再給我說一遍。”阮貝璋扯着袁睇純的襯衫領子喊道。
逆來順受的袁睇純也爆發起來,吼道:“我說錯了嗎,你就配讓人戴綠帽子。”
“袁睇純我警告你,她是和我分手以後才跟的練小霖,我就算戴一千頂一萬頂,也沒有她那一頂。”
“你還是在意她,是不是!”
“我沒有。”
“你就是有,你嫉妒她喜歡練小霖不喜歡你。”
阮貝璋一巴掌打過去,袁睇純根本沒有想到他會打她,愣了一下,突然瘋狂的爆發起來,撕扯着阮貝璋哭喊道:“我對你這麽好,你打我,別的女人傷你一千次你還是喜歡她,我為了你什麽都肯做,就差為你死了,你這樣對我,你是不是人啊。”
阮貝璋掙開她,厭惡道:“你這樣和潑婦有什麽區別。”
袁睇純不理,又上去撕扯他,瘋狂的喊叫,恨不得把這一輩子的怨氣傾述出來。
“夠了!你這個瘋子!”阮貝璋又是一記耳光,袁睇純雷劈了一樣,呆呆的立住了,她和阮貝璋面面相觑幾秒鐘,這幾秒鐘裏,她把阮貝璋仔細到臉上的每一個毛孔都觀察了一遍,最後她看到他襯衫領子下淺淺的口紅印。袁睇純抓住那塊印記,驚道:“這是怎麽回事,是誰?”
“你煩不煩啊。”
阮貝璋轉頭離開了。袁睇純癱坐到地上哭了好久,直到她再也沒有力氣哭,就躺在客廳冰涼的地板上。地上很涼,她竟然也睡着了,再醒過來天黑了,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她疲憊的打開客廳燈,從廚房摸出一把尖刀,廚房很黑,但是她了解刀的位置。手持着刀,黑暗裏可以看見她發亮的眼睛,通過廚房到客廳的那一小段黑暗,她感覺自己像走到末路的窮寇。袁睇純又坐在地上,她沒有足夠的力量支撐自己的身體。她用刀尖向着手腕劃下去,血流了出來,感覺很痛,她沿着痕跡從頭繼續深入的割下去,痛的難以承受,這時候她認識到自己的方法有誤,如果用刀刃直接割下去,受力面積大,可能就沒有這樣疼了,但是她不願意再把刀□□,那樣可能更疼。刀尖劃到了血管處,再推進一點血管就斷了,這裏的血管很細,她懷疑割斷之後會不會真的有很多血湧出來。袁睇純閉上眼睛,鼓足勇氣迎接死亡,可是她遲遲下不了手,她意識到自己還是缺少死去的勇氣。她想到了她的父母,這讓她很害怕,最後是她自己,她認識到她還想活下去。袁睇純松開刀把,一只帶血的尖刀落在地上,好像恐怖電影裏的鏡頭,袁睇純撲到地上又嗚嗚大哭起來。
當夜阮貝璋厭倦了肉的排解方式,他渴望大醉一場,讓酒精徹底摧毀他的意識。陪酒的女孩子輪流的灌他,越喝視線越模糊,最後只剩下一片豔麗刺眼的顏色。這裏是他的王國,雖然都是錢堆砌的,但也是好多人夢寐以求的,阮貝璋得意的閉上眼睛。第二天他因為急性胰腺炎進了醫院。
中午阮貝璋從急診轉到科裏來,雨滴看到名字就差暈過去,急性重型胰腺炎,這下好了,躲都躲不掉,十天半個月也難出去。看了病史得知他是因為飲酒過度,白天才發現有事情,差一點沒命。雨滴突然覺得自己很該死,阮貝璋到底曾經對她很好,可能很愛她,他一定是因為心情低落才會酗酒,他剛剛死裏逃生,自己卻嫌棄他在這裏會影響她。不過很快她慶幸阮貝璋住在特護病房,不用她管床。雨滴告訴自己,人的私心很可怕,自己這一點小小的自私沒有什麽。
但是她還是很焦慮,要不要去看阮貝璋,反正是躲不掉的,他要是主動要護士找她,大概科裏的人都會知道他是她以前的男朋友,既然總是要見面,不如主動去看看他,即不算太絕情,也先一步掩人耳目。可是她就是沒有勇氣,好在練小霖不常到科裏來接她,不過這家夥也有偶爾到辦公室看她的時候。雨滴感覺世界末日來了。
雨滴梳理一下心情,從辦公室出去到阮貝璋病房門口,透過玻璃看到他還醒着。雨滴沒有敲門,直接進去道:“好點了嗎?”
阮貝璋憔悴的向他微微一笑,他的笑容很溫柔,這是她第一次見到他這樣笑,即便是在談戀愛的時候,他的笑永遠是充滿活力和朝氣,現在大概是真的經歷了人世滄桑了。雨滴的心傷感起來。
“真的沒想到會成為你的病人,你不會介意吧。”
“我介意什麽?”他的話使雨滴很不舒服。
“能見到你我真高興。”
“怎麽會這樣的。”
“心情不好,喝太多了。倒在包廂裏沒有人知道,差一點就死了。”
雨滴沒有想到他會變成這樣,道:“要有個人照顧你的。”
“我已經叫人過來了,很快的,不要告訴別人好嗎?”
“我能告訴誰?”
話一出口就見阮貝璋的表情變了,他大概以為她指的是練小霖,他竟然把她想成幸災樂禍的人。
“我先出去了,有事情找叫護士找你的管床醫生就好了。”
“謝謝你來看我。”阮貝璋輕聲說道。
下班的時候雨滴沒有去看阮貝璋,還是不要面對他好,想想或許就可以這樣安然等到他出院。回到家裏練小霖正在做飯,甜筒在玩它的毛絨玩具,一切還是一如既往的寧靜,雨滴在沙發上坐下,舒展疲憊的肢體,生活沒有她想象的兇險。
睡覺的時候練小霖問道:“最近累不累啊。”
“還好,人不是很多。”
第二天是雨滴的夜班,八點多鐘的時候一個女護工敲值班室的門。雨滴認識,她是阮貝璋請來的,心裏不安起來。
“阮總想叫您過去一下。”
“他說什麽事啊。”
“就說叫您過去一下。”
雨滴關上門過去,這家夥能怎麽樣,這到底是她的地方。
進去病房,阮貝璋指着床邊的椅子笑道:“坐吧。”
“有事啊。”
“不打擾你吧?”
“沒有。”
“就是想找個人說說話。你看見了,衆叛親離。”阮貝璋自嘲的笑道。
“你家裏人還是在意你的,是你不肯告訴他們。”
“你不知道,我爸媽和我妹妹對我很失望,在他們眼裏我就是為了錢自甘堕落的烏龜。我奶奶倒是很開心,她只認得錢,把我們當做貨物一樣賣。”
“不要這樣說,她們都是為了你好。”
“我恨透了他們,不是她們我們不會分開。”
“要分開的是我,她們最後還是拿錢出來了,你不該埋怨他們。”
“你是說應該埋怨你嗎?”
雨滴不說話了。
“我以為你會和我一起恨他們。”
“過去的事情,都是命運,我們改變不了。”
“我總是會想起過去,那是我最好的年華,你呢,你覺得現在和過去什麽時候最快樂。”
“年華還在,就是現在也還來得及,只是看你願不願意。”
“我願意,你不願意。”
雨滴起身想要離開,阮貝璋連忙拉住她的手臂,雨滴掙開他,阮貝璋笑道:“我知道我不該說這些,我沒有別的想法,最近發生了很多事情,我從來沒有這樣孤單過,只是想你陪我聊聊,就這點要求,就當我們是多年的朋友。”
雨滴很傷感,老朋友,不可能的。如果不是自己,他或許現在不是這個樣子,至少他的驕傲和活力還在,如今,就只是一個不甘認輸的神經質可憐蟲。自己這一點算不算是造孽。
阮貝璋沒有再談分手的事情,只是有一搭沒一搭的和她回憶上學的事情,氣氛也逐漸輕松起來。阮貝璋和雨滴這邊談笑風生,練小霖在門外看得清清楚楚,只是看着。
十點鐘的時候雨滴的手機響了,她連忙出去接電話。
“幹什麽呢?”
“值班呢。”
“跟誰值班啊。”
“你說什麽呀。”
“三更半夜和他在一起說什麽。”
“你怎麽知道的。”
“別管我怎麽知道,你為什麽背着我和他見面。”
“我沒有要瞞着你,他生病住院了,身邊沒有親人,我來看看他而已。”
“你也不是他的親人,不許再見他,回來再說。”雨滴第一次聽他這樣陰森的語氣,她覺得他成了陌生人。
“我有點事情,去處理一下。”雨滴打開門對阮貝璋道。
“耽誤你了,你去忙吧,不用擔心我。”
雨滴出去了,阮貝璋忍俊不禁。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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