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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野的終端聯絡器為什麽會在徐音洲的手上?
謝虞舟不明白,然而事實上接到這通訊的徐音洲其實也不明白。
徐音洲疑惑地說道:“你在說什麽,你撥的不就是我的通訊器?”
謝虞舟倒回來仔細看了下,他記得很清楚譚野的通訊賬號,的确是譚野的賬號沒錯,但他現在聯絡到的不是譚野而是徐音洲,那很明顯是代表着譚野将自己的賬號緊急聯系人換成了徐音洲。
也就是說如果他的通訊器完全失去了作用,那麽其他人的聯絡就會自動撥到徐音洲的通訊器當中。
徐音洲顯然也很快就猜到了真相,他在沉默片刻之後迅速問道:“你确定沒有撥錯?”
謝虞舟無奈地應了聲。
徐音洲已經确定了自己的猜想,當即竟然有些支吾着不知道該說什麽,畢竟他從來沒有想到,譚野雖然已經離開了首都星,但和他之間卻還有着這樣子說不清道不明的聯系。
但他甚至還來不及去想更遙遠的事情,他就不得不讓自己打起精神去注意剛才謝虞舟的問話。
他的語氣頓時凝重下來:“我原本以為譚野應該在你們那裏。”
謝虞舟也很無奈:“抱歉,我們早在很多天前就跟他失去了聯絡。”
和徐音洲沒有什麽需要刻意隐瞞的事情,畢竟現在他們身在蟲族的深處,而徐音洲尚在聯邦,他應該是最能夠幫得上他們的那個人。
謝虞舟說得很詳細,其中包括他們遇上亭西,之後謝虞舟讓譚野帶着那具身體離開,自己被古怪的太空沼澤吸入其中的事情。
還有後來亭西所解釋的,關于蟲族實驗和蟲皇的事情。
徐音洲聽過這些之後語氣複雜,不禁問道:“這些你就這麽告訴我?”
“告訴你這些是想讓你盡快過來幫忙。”謝虞舟早就猜到了他想要說什麽,當即打斷他的聲音道:“你別問我為什麽這麽相信你之類的話,現在是聯邦的事情,又不是我自己的事情,你就算是再厭惡我,但這點是非觀我還是不擔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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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音洲要說的話都被謝虞舟給自己先說完了,他噎了下,這才說道:“好,我馬上派人過去。”
他說完這話之後,通訊兩頭幾乎是同時陷入了沉默。
直到過了好一陣,謝虞舟才喚了對方的名字,低沉着聲音說道:“看起來這次應該是到頭了。”
徐音洲同樣回應道:“沒錯。”
如果說蟲族的這些事情真的是和亭西所說的一樣,那麽事情就很簡單,但是也非常地危險。
蟲族的部隊需要蟲皇控制,完全聽從蟲皇的意志,所以如果說他們的蟲皇真的快要死去,那麽只要阻止他們制造出新的蟲皇,等到舊蟲皇死去之後,甚至之後都不需要聯邦再出手,他們就會自己潰散成一片,再沒有與聯邦抗衡的力量。
但如果說真的被蟲族得到了那具身體,并且成功制造出新的蟲皇,事情就會再次往麻煩的方向推進。
更有可能新的蟲皇會比以前的蟲皇還要難對付,因為那些精神力都是他們采集了許多年的成果,蟲族的科技也遠比以前要進步了許多。
謝虞舟說道:“你盡快趕來。”
徐音洲也同樣叮囑:“你們先小心點別被人給抓住,等我帶人過來。”
謝虞舟應了聲,随後才終于将通訊給挂斷。
蟲族和聯邦這麽多年以來的戰鬥,似乎在這時候終于要到達尾聲了。
謝虞舟挂斷通訊後才又擡頭看向亭西和靳淵,兩人這時候也都正盯着他,他們把剛才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都知道接下來他們要面臨的究竟是什麽,所以誰也沒有真正有慌亂的情緒,只是亭西說道:“不管怎麽樣,蟲族把我耍弄成這樣,這筆賬我自然是需要向他們讨回來的,所以這趟要算上我們綠舟星盜團。”
謝虞舟笑了笑:“自然少不了你們,我還需要你們帶我去四周探探情報呢。”
而他将視線再落在靳淵的身上,靳淵已經握住他的手,在他開口之前主動說道:“你需要休息了。”
所有人都在關心着接下來的事情,擔心他們即将到來的大戰,或者需要為接下來的戰鬥而做準備,都在記挂着這些事情。
然而只有靳淵記挂着謝虞舟經過了這麽長時間的戰鬥,甚至都還沒能夠好好休息。
謝虞舟顯然也沒想到靳淵會提起這個,他怔了怔後還沒出聲,靳淵已經反客為主地直接詢問亭西道:“你們這裏比較好的空房在哪裏?”
亭西光聽到這裏就已經明白了靳淵的意思,她倒是沒有阻攔着謝虞舟休息,甚至還很主動地叫人替謝虞舟和靳淵收拾出了兩個房間,接着讓人帶着他們往已經收拾好的房間去。
靳淵道:“不需要兩間房,只需要一間就夠了。”
亭西挑起眉毛,了然地笑了起來,抱着雙臂坐在椅子裏,翹着腳饒有興致地看着他們:“好的,明白了。反正現在着急也沒有用,調查譚野行蹤的事情我會派人去盯着,你們也該去休息休息了。”
她随之向旁邊的人遞了眼色,等到謝虞舟和靳淵往房間的方向走了好一會兒,她才遠遠地沖他們喊道:“對了,你們準備什麽時候再補辦個婚禮,記得找我啊!”
謝虞舟:“……”
現在強敵當前,他當然是沒有什麽談情說愛的心思的,靳淵也非常地體貼,他雖然平常看起來總是瘋瘋癫癫不太讓人放心,行為也有時候過于冷漠令人恐懼,但在謝虞舟的面前,這人卻從來都是不敢惹事的。
他很清楚什麽時候該做什麽,也會盡量不做出讓謝虞舟心煩的事情。
現在也是同樣。
進到房間,靳淵先是把房間又重新簡單收拾了下,接着又替謝虞舟放好熱水,出聲說道:“你先去洗洗澡,我幫你鋪床,好好休息。”
謝虞舟點頭,他們根本沒有能夠換洗的衣服,所以只有綠舟海盜團的衣服可以換,不過他倒是不太挑剔。
抱着衣服進了浴室,卻沒立即關上門洗澡,謝虞舟回頭靠在門邊看着靳淵娴熟鋪床的樣子,禁不住有些失笑。
靳淵回過頭,再看向門口的謝虞舟,目中似乎有些疑惑,但又有種被檢視工作般的緊張。
謝虞舟看着覺得有意思,随即又有些想笑。
聽着他的笑聲,靳淵似乎沒太明白究竟是怎麽回事,于是只能用不解的視線看着謝虞舟。
謝虞舟聳肩解釋道:“沒什麽,就是看到你現在這樣子,覺得……”
他認真看着如今賢惠地站在床邊的靳淵,想起多年之前他在戰場上受了傷,待在家裏面養傷的時候,當時還是個少年模樣的靳淵也是像現在這樣,明明年紀不大卻比誰都會照顧人,每天主動争着要給他收拾房間照顧他的衣食住行。
甚至還不知道聽信了哪裏的養生傳言,還特地給他熬了好久的營養湯,希望他能夠盡快好起來。
現在想想現在的靳淵和當年其實也沒有改變太多。
想起當初的事情,謝虞舟幹脆出聲問道:“你當初其實實力就不弱,為什麽在哨兵學院裏面還老被人欺負,還淪落到讓我來替你出頭?”
靳淵怔了怔,說道:“這麽久之前的事情了,我已經不記得……”
謝虞舟指尖點了點胳膊,好笑地說道:“你說實話我也不能把你怎麽樣。”
靳淵頓時收了聲音,改口說道:“其實就是為了讓你同情我。”
這次輪到謝虞舟覺得哭笑不得,又有點不解:“同情?”
靳淵回憶着從前,相比起有過九年空白時間的謝虞舟來說,這些回憶在靳淵的印象中顯得更加久遠,久到想起那時候的事情,他其實都覺得像是在夢裏發生過的了。
而事實也的确是這樣,這麽長的時間裏,也只有在夢裏他才敢回憶和謝虞舟有關的事情。
因為清醒的時候只要想到謝虞舟,他都覺得是種奢侈。
他回憶着說道:“因為以前受傷的時候,我有次小腿受傷了,你是背着我回去的。”
謝虞舟其實對靳淵所說的事情沒有太多的印象,但靳淵随之又接着說道:“背着走了很長一段路,那時候你還比我高一點,你邊背着我離開學院,還邊跟我講事情,逗我開心怕我不想再去學院上課。”
聽到這裏,謝虞舟總算是有印象了。
那次的确是靳淵所說的那樣,不過那對謝虞舟來說只是件再普通不過的事情,他沒有想到對于靳淵來說,那竟然是段能夠讓他記上那麽長時間的回憶。
靳淵接着又說了下去,他傷到額頭的時候,謝虞舟小心翼翼地替他上藥,他傷到胳膊,謝虞舟就喂他吃飯,還有他發燒生病,謝虞舟小心翼翼地在他床邊陪着他,甚至還把他當小孩子哄着睡覺。
“因為那時候只是單純地覺得,只要我受傷,就能夠看見你,所以我才……”
靳淵說到這裏,注意到謝虞舟顯然有出爾反爾的意思,并不會真的不管靳淵說什麽都不生氣,所以他立即停下了話語。
但他還沒有說完的那半截話語也很顯然能夠讓人猜到了。
那段時間正好謝虞舟有意避着靳淵,所以靳淵能夠見到謝虞舟的機會其實很好,但當知道自己只要受傷就能夠騙謝虞舟出現,那麽他當然是努力地用受傷被欺負的方式博取謝虞舟的同情,讓他把更多的視線放在自己的身上。
聽到這裏,謝虞舟都已經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該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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