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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州客棧。

王掌櫃吃完早飯徑直上了二樓,來到房門前輕叩,“林老弟?”

過了片刻,房門打開,林掌櫃問道:“王兄收拾好了?”

“好了,來喊你下去吃早飯,我已經吃過了,這會兒去後院給馬喂些草,等下咱們就繼續出發。”

“從順縣過來咱們也走了兩日了,實不相瞞,我也沒去過長安,照王兄說,咱們還得走多久到?”

“估計還得三日吧,林掌櫃莫急,吃了早飯再上街買些幹糧再走。”

林掌櫃點點頭,“好。”随後攏了衣裳就下樓。

兩人分工,一人喂馬,一人上街去買了些面餅子。林掌櫃回到客棧時,見王掌櫃已經收拾好行李,牽着馬在等候了。

“眼下還早,這會兒出城,估計沒多少太陽,等中午到了宴縣,可在那裏用午飯。”

“還是王兄安排周到,小弟我在順縣窩了大半輩子,倒是沒怎麽出過遠門。”

“東家那邊怎麽樣了?”林掌櫃順嘴問道。

“少東家在長安,此時正等着,此事你親自走一趟也好,許多事你比我清楚,若是經過我的口,說不定還會弄岔了。”

林掌櫃心裏倒不是在意這個,而是他手上的東西重要,沈則說了,要親手交給沈家家主,因此,他也不敢随意輕信于人。索性打着哈哈與王掌櫃又聊了些雜七雜八的,兩人便走到了澤州城門口。

這會兒一大早,排隊的人不多,前頭過了兩三個之後就輪到了他們。

“路引拿出來。”一個守城侍衛說道。

王掌櫃将肩上的行囊取下來,伸手進去掏了個藍色的布包出來,打開之後愣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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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的了?”林掌櫃探頭過來問道。

“許是路引落在客棧了,我得回去找找。”他說道。

正準備牽馬掉頭,那廂守衛就将他攔住了,“慢着,我看你們不像本地人啊。”

王掌櫃笑道:“确實不是本地,我從長安來的。”

“那這位呢?”安守衛問道。

林掌櫃也躬身笑道:“官爺,我是從南邊廖州順縣過來的。”

“你的路引呢?”

“官爺稍等,我這就拿出來。”

然而林掌櫃找了一番,也沒找到路引。

守衛的笑了,“這麽巧?你們兩人的路引都落在客棧了?”

“可不是巧?”林掌櫃也納悶得很呢,明明昨日睡前還收拾齊整放在行囊中的,怎麽突然就不見了?

“我看你們行跡可疑得很,來人,将他們兩先押回衙門審問,莫不是別處來的探子?”

“欸?我們怎麽會是探子?官爺莫要弄錯了。”

“錯沒錯,回衙門說就是,帶走吧!”

“老哥,這下可如何是好?”林掌櫃問道。

“沒法子,此時也只能先跟着他們去趟衙門,待證明身份之後咱們再走。”

“那東家那邊”

“東家那邊我先寫封信過去說明情況。”

“也只有如此了。”林掌櫃點頭。

沈虞這幾日幾乎早出晚歸,鮮少在府上待着,倒不是因為忙,而是不想在府上遇到裴義之這個人。她有時出門就去鋪子逛逛,但此時是生意淡季,倒也沒多少事可忙的,大多還是去茶樓,點上一壺茶,然後坐着聽戲打發時間。

今日一早,她拾掇好準備出門,卻被徐嬷嬷攔住。

“又要出去?”

“嗯。”

“我聽佩秋說鋪子已經不忙了,怎的還出去呢?”

“不是去鋪子,就出去逛一逛罷了。”

“那也要先吃了早飯再說。”徐嬷嬷勸道,随後吩咐人将早飯擺進來。

沈虞耐着氣性坐下來,“嬷嬷有什麽話想說的?我聽着呢。”

“小姐與姑爺又鬧了?為何事而鬧?”徐嬷嬷早就想問了,奈何她這兩日都逮不着沈虞,就算回府了也是很晚的時候,回來就嚷着困要睡,她也沒個機會詢問。

這幾日姑爺幾乎每天都來正院,但每次都沒見着她身影,随後兀自坐了一會兒,等不到她便才又回去。兩人這般相處的模樣她也瞧出來了,定然是又發生了什麽事,她家小姐倒像是在避着姑爺似的。

到底避什麽?她今日就想好好問問。

沈虞不耐煩提到他,端起碗喝了一大口粥,咽得太急,給嗆住了。

徐嬷嬷趕緊遞杯茶水過去,“你瞧你,心不在焉的,到底是發生了何事?你與嬷嬷說說看。”

那日在街上的事至今過去了五六日,沈虞也不知該從何說起,想了想,便說道:“嬷嬷,我估計等不到他幫沈家翻案了。”

“這話怎麽說?”

“我想和離,嬷嬷,我恐怕等不了三年五載了,我實在不想再跟他過下去,我只要一想到跟他同住一個屋檐下,都覺得難以呼吸。嬷嬷你明白嗎?”

“不明白,為何不想過下去了?以前宋姨娘在時我也沒見你這模樣啊,如今宋姨娘走了,怎的反而過不下去了?”

“宋姨娘算什麽?他眼光高着呢,人家看上的可是公主。”

徐嬷嬷愣住,“這事你從何得知的?”

“我親眼看見的,他收了人家公主的香囊,又在街上為了公主與人對峙,如此明顯了,難道我還要繼續賴在這?難道要等着他親自休了我嗎?”

“胡說。”徐嬷嬷不贊同道,“你這幾日總往外跑是不知道,姑爺每日都過來正院等你,等不到你也沒生氣,他都這般态度了,又怎會休了你?”

沈虞知道,徐嬷嬷素來只想撮合她與裴義之,讓她們好生過日子。只是,她恐怕要令她失望了,這日子,快要過不下去了。

“嬷嬷,”沈虞放下勺子,“嬷嬷你就心疼心疼我吧,我真的不想再與他過了。”

聞言,徐嬷嬷也沉默了,良久才幽幽的嘆了口氣。

沈虞吃完早飯,便帶着佩秋出門,在大門口出恰好見到一個神秘男子進門,那人見到她也微微一愣,手上的拿着的東西立馬往身後藏住。

不過沈虞已經看見了,是封綠皮信箋。

她冷笑,也不知裴義之一天到晚做些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

那人見她沒多問徑直出了大門,心裏松了口氣,進了書房禀報道:“公子,這是從澤州截下的信箋。”

裴義之接過來看,上頭寫着沈虞的名字,微微蹙眉,“那兩人已經攔下了?”

“是,被我們的人攔在澤州,送進牢裏了。”

裴義之粗略的看了看信上的內容,并未發現有何重要信息,沉吟片刻,說道:“既如此,那就繼續攔着,莫要讓兩人回長安見到她。”

“公子,可要将兩人永絕後患?”

“不必。并非什麽大奸大惡之徒,留其性命便是,不過”他又補充道:“若是兩人有了威脅,屆時必定除之。”

那人想到一事,又遲疑道:“公子,屬下适才在門口遇見了夫人,她想必已經看到了屬下手上的信箋。”

果然,裴義之面色一寒。

那人心底發憷,趕緊匍匐認錯,“屬下該死,是屬下大意了。”

“若是再有下次,你自行領罪!”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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