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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金寶幾下蹿到了孔翔宇的脖子裏,說道:“不對勁,好重的怨氣。”

魏澤也感覺到了,眉頭緊鎖,一把抱住孔翔宇推門而出。轉眼化作一道厲風,腳踏白霧至半空,只是還未越過屋頂,竟忽然被一道看不見的牆給撞了回去。

魏澤有些驚訝,落地時抱着他快速翻身站穩,而先前被撞的地方皮肉上也正在呲呲地冒着白煙。

孔翔宇趕忙查看魏澤的傷勢,發現那白煙過後并未留下什麽,只是撞的時候看着吓人。他急道:“怎麽回事?”

金寶氣結道:“是結界!我跟魏大人都出不去了!”

魏澤将他護在身後,擡手揮出一片白霧,白霧化作無數利刃,在那結界上空接連不斷的爆破炸響。千刃白霧的威力驚人,将軍府的屋舍在爆破下也沒能幸免,幾乎毀了大半。

然而白霧過後,塵土漫天,那無形的結界竟半點沒有被撼動。這究竟是什麽東西,竟能比魏澤的千刃白霧還要厲害。

魏澤白皙的手掌跟脖子上漸漸爬滿了黑色血絲,他眉眼兇悍,渾身煞氣。沉聲道:“竟然來了就別躲着。”

将軍府殘破的大門吱呀一聲被人推開,來的正是戴着無臉面具的黑影國師。府外的官兵聚衆圍堵,人影聳動,手裏的火把将這片地界照的通亮。

而在國師的身後站着垂頭不敢看他的小賈,以及一身夜行衣被惱怒抓獲的小冒。

小冒蒙面的黑布被人扯下,氣得破口大罵:“小賈!将軍平日怎麽對你的你忘了嗎?你背恩忘義也就罷了,竟然還帶人來,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嗎!”

小賈緊捏着手裏的佩劍,一直低頭不語,不敢相看。

國師擡手示意讓人堵住小冒的嘴,小冒嗚咽着,氣得滿臉通紅。見叫嚣的人終于安靜了,國師便踏着黑靴走進将軍府,也就是捆住魏澤跟金寶的結界裏。

這一步無疑是将自己暴露在了魏澤的可攻擊範圍之內,按照魏澤的本事,揮揮手便能要了他的命。可他就像是篤定了魏澤不會動手一樣,步履輕松地走到離魏澤幾步遠的地方。

孔翔宇心中火氣大盛,直言道:“魏澤,他間接害死了這麽多人,而且非人非鬼,你可以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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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寶也嚷道:“魏大人,快動手。”

然而魏澤那凝聚白霧的指節握得發白,卻始終沒有将千刃白霧指向國師。

國師看起來心情極好,他笑道:“魏澤怎麽會舍得殺我。”

“什麽意思?”孔翔宇看向身前護着他的魏澤,當真是一副不忍的模樣。他不敢置信地問道:“你們認識?”

魏澤并未答他,只是當國師又向前了幾步後,魏澤便将孔翔宇護得更緊了些。

孔翔宇抓着魏澤的衣衫,又問道:“魏澤,這個人是誰,他是誰?為什麽說你舍不得殺他?你們……”話說一半便停住了,一個可怕的念頭在他心裏蔓延。

魏澤側過頭,滿身煞氣,卻始終沒應他。

孔翔宇倒退兩步走出了魏澤護他的範圍,不再質問。轉而拔劍指向國師,厲聲道:“你到底是誰?”

所以在國庫時,魏澤所謂的對方沒做壞事不能殺根本就是诓他的。他們認識,而且言語間像是舊識。難道魏澤一直在騙他?可如此騙他又是為了什麽?他身上有什麽值得被騙的?

國師歪過頭,忽然笑着對他道:“趙恒,你有沒有發現,你那好兄弟的魂魄居然過了頭七都還未出現?”

孔翔宇被說得一愣,渾身都涼了個徹底。可正當此時,那國師便毫無預兆地沖向他,手中利刃帶着一道白光,竟是要殺他!

魏澤側身上前,擋在孔翔宇身前,一記白霧打在國師的胸口。國師戴着面具咳嗽一陣,惱怒道:“魏澤,你怎麽能對我動手!”

他被魏澤輕輕一帶,再一次護在身後,魏澤道:“這個人,你不能殺。”

孔翔宇心中五味雜陳,他一把推開魏澤,沒好氣道:“我用不着你護着,你一直都在騙我!”

魏澤側過身看他,眼中布滿黑絲,他道:“過來。”

他呼吸粗重,不顧魏澤。足尖輕點牆面,奮力沖向國師,而後又對金寶說道:“金寶,用神力!”

只要他殺了國師,只要他現在動手,百年後他大哥就不會死,所有的事情都會迎刃而解!

利劍空嘯而起,就在他劍刃快要斬到國師的面具時,他的腹忽然中了一擊,幾個倒退摔在了地上。

金寶凝了一半的神力也被強行打了回去,竟是好半天都沒能回過神來!

利劍脫手而出落在了國師腳邊,低頭看去,腹部處一團白霧還未徹底消散。他頓時眼眶微紅,怒視着對他出手的魏澤。

他怎麽也沒想到,滿心滿眼都護着他的魏澤,竟有一天會為了一個他想手刃的人打他。出手之快竟是連猶豫也不曾有半分。

魏澤收了手,眉眼低垂着竟是不敢看他。

金寶緩了一陣,氣結道:“魏大人!你究竟是在做什麽!”

國師一腳踩在他的利劍上,對他道:“我給你一天時間,想清楚了就出來找我,我會告訴你想知道的。”國師轉過身,在走出将軍府大門前還不忘回頭道:“我覺得應該再對你多說一句,要是不出來,宗彥秋的魂魄,我揮揮手就能讓他消失。”

孔翔宇沒得反抗,撿起手邊的石頭,惱怒的甩手丢了出去。只可惜中途被魏澤徒手接着,不過片刻便化作了粉末。

院子裏又變得只剩他們,然而這一次所有人的心思都變了。

他蜷縮到牆角,煩躁地搓着頭發。

魏澤走到他身側,伸手要去探他的頭。他心中惱火,一把将那手打開,說道:“走開,離我遠點。”

魏澤收回手站在他身側,眉眼緊盯着他,無奈道:“我沒下重手。”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更是讓他火上澆油,趕忙站起身向門口疾行。魏澤連忙上前抓住他的手腕,阻攔道:“你不能出去。”

孔翔宇紅着眼眶,忽然回頭問道:“魏澤,那個國師,是不是給黑霧取名字的人?”

魏澤沉默不語,就像是默認。

孔翔宇懊惱的甩手,卻沒能把抓着他手的魏澤甩開,他破口大罵道:“那你還來招惹我做什麽!是你不讓我娶妻的,是你讓我要你的!你把我變成現在這副模樣,心裏卻裝着別人。我還沒這麽賤!”

魏澤捏着他的手,輕輕一帶用力地将他抱進懷裏,雙臂結實有力不容他反抗。趙恒的那些功夫,在魏澤這裏根本不頂半點用處。

魏澤半蹲下身将他扛在肩上,金寶在他脖子裏沒防備,頓時掉在了地上。然而魏澤并未停下,見金寶急着要跟來,甩手一掌将金寶推得更遠。他無視孔翔宇的鬧騰,轉身把人扛進了屋子。

随後又是一道白霧揮至房門,竟是将金寶徹底擱在了門外!

孔翔宇急道:“你做什麽?放我下來!”

魏澤沒了往日的溫柔,一把将他扔在床上,眼中滿是焦躁跟不安。他解着自己的衣衫,在他毫無防備下傾身而上,轉而一口咬住他的唇瓣,将他的謾罵全數堵在了嘴裏。

他眼中含霧,竟是越來越看不明白了,只是心中憋悶絞痛,竟是說不出的委屈與不甘。

他被鉗制得動彈不得,魏澤兩三下扯了他的腰帶,又将他的雙手綁在床頭。他被吻得有些喘不過氣,唇齒交融下,發狠地咬了魏澤一口,嘴裏頓時彌漫着一股血腥味。

魏澤皺眉卻沒因此撤退,手掌劃過手臂與他十指交握。舌尖頂開咬他的牙關,攻城略地的要将他拆吃入腹。

好半天才微微分開。孔翔宇急喘着氣息,哽咽道:“混蛋,騙子!”

魏澤抱着他,悶哼一聲将他占為己有。

孔翔宇咬緊牙關,被魏澤抓緊的指節微微發白。

魏澤說話時有些微喘,他道:“對不起,可我不能讓你出去,你哪兒也不能去。”

從鬧騰到安靜,他紅着眼角不知被折騰了多久,只見那屋外的天色都有些微亮了才停下,竟是一夜未眠。看着絲縷白光從門上破損的縫隙中透進來,有些出神。

魏澤從背後抱着他,将臉埋在他的頸項間。

孔翔宇率先打破這片寂靜,說道:“從前我一直很好奇,我與你不過才認識幾日,你便對我傾心。之後又急着與我交好,甚至連一個月也等不了。我便想,自己究竟有什麽本事,能讓你這樣的人一見傾心。”

魏澤沒說話,只是抱着他的手臂又緊了幾分。

“但自從宗彥秋死後我便大概知道了。”他轉過身,忽然反抱住魏澤,将臉貼上他的胸膛,平靜地說道:“你的生死簿上,是不是也有我的名字。”

魏澤渾身一僵,臉上竟是從未有過的震驚。

孔翔宇笑了一陣,道:“你一定很好奇,為什麽我會知道生死薄,還有黑霧的名字。”他頓了片刻,輕勾唇角,說道:“就像你有事瞞着我一樣,我也不要告訴你。”

魏澤的喉結滑動,他顫着手竟是要來掀他的銀質面具。孔翔宇一把抓住魏澤的手,有些冰涼,手腕處也沒有跳動的脈搏。

他擡起頭,在魏澤的薄唇上親了一下,分開後,顫聲道:“魏澤,我喜歡你。”

魏澤頓時一震,雙眸中竟有些濕潤。

不等魏澤開口,他又說道:“那你呢?也喜歡我嗎?”

魏澤的薄唇輕啓,他趕忙擡手捂住,後又在自己的手背上親了親,說道:“算了,不要告訴我。我不想到了最後,還要與你吵架。”

魏澤扯開他捂着的手,翻身将他置于身下,吻着他,抱着他,一遍又一遍地侵占着他。迷離間,在他耳邊啞聲道:“我娶你。”

孔翔宇雙眼朦胧,泣不成聲。

屋外的天已然大亮,透進來的白光比先前更為強烈。他趕忙抓起被褥将兩人罩住,黑暗中,魏澤停下了動作,從一旁脫下的衣衫中摸索一陣。

一柄帶着血絲的白玉扇赫然握在手中。

孔翔宇心下一驚,竟是那把八骨寒明扇!他記得,百年後的魏澤根本碰不得這玉扇。不僅燙手,碰了還讓他頭疼萬分。竟不想在百年前,玉扇會是在魏澤的身上!難道這玉扇本就是魏澤的東西?

魏澤将玉扇放到他手裏,手掌在觸碰的那一刻微微發燙,不過轉眼又恢複了常态。魏澤在他的唇上碰了碰,說道:“給你,這是聘禮。”

孔翔宇握着那把八骨寒明扇,胸口微微起伏。他思慮片刻,也轉而往一旁的衣衫內摸了摸,将那吊着紅繩的白玉平安扣抽了出來。

他如今也沒什麽值錢的東西,唯有這塊平安扣還能拿得出手。他将平安扣塞到了魏澤手裏,深吸一口氣後,說道:“嫁妝。”

這個詞讓他一個男子說出來實在別扭,可此時此刻也唯有這兩個字能回應魏澤。

魏澤看着那塊平安扣,低頭再次吻住他。情到濃時,忽然背上被貼了一張黃紙符咒。

魏澤僵直着脊背,震驚地看着他。

孔翔宇扶着魏澤無法動彈的身軀,将他擺成一個舒坦的姿勢放倒在床榻上,後又蒙頭替他蓋好了被褥,不讓白光照着他半分。

他起身開始穿戴衣衫,頭發松散淩亂的披在肩頭,微微側頭,白光在他臉上透着一層晶瑩。骨接分明的手指抓起衣襟一角,蓋過那肩膀上的紅痕。

他心情平靜地說道:“該來的總是會來的,等我也成了鬼,便來尋你。”

魏澤渾身都散着一股煞氣,即便隔着被褥也能感受到那股惱怒。然而絲縷白霧而下,竟無法掙脫身後的那道束縛,他急道:“趙恒!這些東西不會永遠捆住我,總有一日,我定會站在白日之下與你同行。”

孔翔宇勾唇輕笑,确實,百年後的魏澤确實會做到的。

那張封住魏澤的符紙,是他照着當初摘香樓底石室門上畫的。他原本只是想畫來當線索查,卻沒想有一天會用在魏澤的身上。

他穿好衣衫,對魏澤道:“有些事,我不得不做。”

國師的存在始終對他是個威脅,無論是趙恒還是孔翔宇。即便是死,也要把這個禍害給徹底解決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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