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死亡等待
物資隊又出去搜索了兩次,帶了一些物品回來,島上的人們十分忙碌,她們要将這個荒涼的島嶼建成一個适合居住的地方。
所有能找到的農作物種子都被種了下去,那些營養土也被利用了起來,和島上的泥土混合在一起,讓土壤更加肥沃。殷琪回憶着看過的農業書,不出去的時候,就和伍木水等人一起精心種地。房屋也被搭建了起來,用的是河對岸的樹木,頂蓋是帳篷和樹枝,還有一些泥土。
房屋附近種了一些花卉,就是小花農裏面的虞美人、金盞花、牽牛花之類,一周之後,這些花籽就發了芽,一棵棵纖細的花苗從土裏鑽了出來。
殷琪和張亞倫并肩站在花圃前,看着那一株株幼嫩的花苗,仿佛看到了前方美麗的希望。
殷琪笑着說:“老師,我現在眼睛裏好像就能看到滿園紅的紫的白的花朵,漂亮極了,真希望現在就能開出花來。現在我理解了度假村裏老人說的,花有時候比菜更有用。”
張亞倫點點頭,道:“是啊,讓人感覺到我們還能超越生存。”
這時唐意璇提着一桶洗好的衣服走了過來,從桶裏提起還流着水的衣服就往晾衣繩上搭,殷琪見她左胳膊明顯舉不起來,忙過去想要幫她。
但唐意璇卻擺手拒絕了,說:“我自己能行的,不過是晾個衣服,我不是殘疾人。”
殷琪點點頭,尊重地說:“。對了意璇,島上比較潮濕,肩膀上會疼嗎?”
唐意璇笑了笑,說:“有時候會不太舒服,就好像老風濕遇到陰雨天一樣,不過人在末世不能夠太挑剔,這裏沒有行屍的打擾,已經很好了。”
殷琪是在和隊伍彙合後才知道唐意璇在撤離度假村的時候肩頭中槍的,雖然潘智斌給她緊急做了手術,但由于手術用具缺乏,路上又十分辛苦,因此槍傷恢複得并不好,唐意璇的左臂從此不是很靈活,遇到雨天還會隐隐作痛,不過唐意璇從不自哀自嘆,一直都很頑強,甚至能用獨臂殺喪屍,因此殷琪很佩服她。
這時謝金龍從帳篷裏走出來,說:“好了,我們該出發了。”
六個人開車走在公路上,最前面是賀冰駕着摩托車開路,這小哥現在很喜歡摩托車兜風的感覺,雖然在末世不可能開得很快。
他正以中速行駛着,忽然從路旁的草叢裏竄出幾條野狗,那些狗都體型巨大,站立起來有一人高,它們似乎完全激發了野性,對于人不再馴順,而是把人當成了獵物,原地騰空而起重重地向摩托車撲去。有兩條野狗撲了空,但一條黑狗正好撞在賀冰身上,上百斤重的狗身立刻将賀冰連摩托車帶人撞得飛了出去,曠野裏響起了野狗的瘋狂嘶叫。
賀冰在地上翻滾了兩下,下一秒眼前就出現了野狗鋒利的牙齒和前爪,緊接着一只狗爪就搭在他的肩頭,然後泛着寒光的兩排利齒就狠狠咬齧下來。
賀冰看着那大張着的狗嘴,雖然與喪屍不同,但同樣讓人感到死亡的恐怖,他一把卡住了狗的脖子,不顧狗爪在他身上的撕抓,另一只手從腰間拔出匕首一刀就刺入野狗的身體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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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在賀冰身上的野狗哀叫了兩聲,最後掙紮了幾下,就不再動了。
與此同時周圍槍聲大作,謝金龍鄭麗娜等人下車将其餘幾條野狗都擊斃了,看到中彈倒地的狼狗,人們都暗自慶幸,幸虧它們不像行屍那樣身中數彈而不倒。
幾個人飛快趕到賀冰身邊,這時賀冰已經掙紮着站了起來,只是兩肩都如同血葫蘆一樣,衣服已經抓破了,腿上也有傷痕,馮夢雲連忙拿出急救藥品給賀冰的傷口消毒包紮,鄭麗娜也拿出避孕套,緊緊勒在賀冰的小腿上,為他止血。
謝金龍問:“賀冰,你感覺怎麽樣?”
賀冰咧着嘴說:“沒事,皮肉傷,總比被行屍咬了強,但願這些狗沒帶着狂犬病毒。”
殷琪說:“營地裏還有一些消炎藥,回去趕緊吃藥。看看地上的這些家夥,我真難以相信它們從前是狗,居然膽子這麽大了,敢成群地攻擊人類,這還是看家狗嗎?”
馮振冷笑一聲,說:“現在哪還有乖乖的看門狗?人倒是都和喪家之犬一樣,如今連老鼠烏鴉都不怕人了,這些家夥還會聽人的話?看那一身肉,估計都是吃人吃的肥成這樣。”
殷琪默默地看向地上的幾具狗屍,謝金龍則說:“把這幾條野狗扛到車子裏去吧,也是好食材。”
賀冰受了傷,只好坐在車裏,謝金龍接替他在前面騎着摩托開路,一路上謝金龍都十分警惕,放慢了車速兩只眼睛左右不住地看着草叢裏的動靜,好在除了一些野鳥之外,沒有再發現野生動物。
接連搜索了幾棟房子,找到了一些食物和用品,居然還有幾盒火柴。
殷琪等人又往前走了一段,忽然發現前面有一道圍牆,圍牆外面游蕩着幾個行屍,謝金龍殷琪和馮振鄭麗娜上前打倒了行屍,這時賀冰從車上走了下來,貼近了門谛聽裏面的動靜,過了一會兒悄悄做了個手勢,謝金龍等人立刻明白,這座建築裏面有人。
經歷了度假村的那件事,謝金龍再也不放心自己的營地附近還有別的幸存者存在,他輕輕點了點頭,示意殷琪爬到牆頭上看一看。
謝金龍在下面托着殷琪,殷琪雖然看着不是那種肌肉爆發凸起的人,但由于他筋肉結實,因此體重倒也不輕,謝金龍只覺得時間好像過了很久,最後終于忍不住咬牙問道:“殷琪,裏面到底怎麽回事?”
殷琪兩只手扒着牆頭看直了眼,這時才醒悟到自己還踩着謝金龍的肩膀,連忙松手跳了下來,對幾個夥伴低聲說:“不好意思,裏面實在太離奇了,這地方我們一定要進去看看,不對勁!”
馮振問:“是不是那裏頭很危險?也有狼狗什麽的嗎?現在我是知道了,咬人的狗都不叫喚。”
殷琪一臉怪異別扭,吞吞吐吐地說:“可能也不是特別危險,到底怎樣現在也說不上,反正小心一點總沒錯,別沾上病毒。”
賀冰罵了一聲,說:“我靠,他們還養行屍嗎?”
殷琪搖搖頭,一時卻也不知道該怎麽說。
謝金龍殷琪馮振鄭麗娜相繼跳進圍牆裏面去,謝金龍兩腳一落地,雙眼就如同掃描機一般迅速掃了一遍院子裏的狀況,這一下可真讓他目瞪口呆。
只見院子裏有幾個赤身裸體的男人正趴在地上交媾,被壓在下面的有一個是頭發已經花白了的老頭子,看起來似乎有六十多歲了,另一個則是十幾歲的年輕人,趴在他們身上的則是三四十歲的中年人,那兩個在上方正做着進攻動作的壯年人此時滿臉潮紅激動,兩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下面的人,仿佛無論多大的事情都不能讓他們把目光從被插的人臉上挪開,而下面正在被抽插的兩個人則是一臉迷醉的表情,不住地輕輕呻吟,那風騷放蕩的腔調仿佛叫春的貓一樣。無論是上面的攻方還是下面的受方都仿佛吸了毒品一樣,正在欲仙欲死,沒有人有心思來分神看侵入者一眼。
另外還有一個骨瘦如柴的人正坐在牆根處,不斷咳嗽着,兩眼充滿羨慕迷戀地望着那幾個正在發洩欲望的人,還用枯瘦的手掏着下面,不住地揉弄裆部。
衆人雖然在末世見識過許多恐怖的事情,但這樣放浪形骸的場面卻實在是頭一遭見識,幾個人都覺得很尴尬,尤其是鄭麗娜,不由得偏過頭去說了聲“我的天”,然後便走到大門邊去開門。
那群正飛在雲端的人過了好一會兒這才嗨完了,上面的兩個男人從人肉墊子上翻身坐起來,披上衣服,這時他們的眼神才有些清醒,開始警惕起來。
這時謝金龍幾個人聽到一聲五雷轟頂一般的話,只見地上躺着的那個還大敞着腿的男孩子對剛剛從自己身上下去的男人說了一句:“爸爸,他們是做什麽的?”
鄭麗娜轉身回來正聽到這句,她一臉受不了地說:“末世之後如此瘋狂嗎?”
殷琪搖着頭說:“這個圈子從前就這樣了,只不過現在更沒有顧忌。”
謝金龍緊皺眉頭對那幾個還半裸着的男人說:“你們連進來人都不顧了嗎?外面的行屍也不料理,它們會越聚越多的。”
那個父親套上褲子,咳嗽了兩聲,滿不在乎地說:“都是有今天沒明天的人,還顧得上這些?有這精神頭兒還不如爽快一下,也算是及時行樂,沒白活一回。”
謝金龍和賀冰用槍逼住那幾個人,殷琪和馮振上去搜查他們身上的武器,結果只發現幾把刀。
一個男人被殷琪搜着身上,不但不害怕,竟然嘿嘿地笑了起來,一伸脖子在殷琪耳邊說:“小兄弟,你可長得真帥,你那手上好像帶電,放心,哥哥絕不會反抗的,你要怎麽樣都成。”
殷琪的臉色立刻綠了,就好像剛剛摸的是一泡屎一樣,他一下子就理解了那天菊地的感覺,而且自己比他還悲慘。
而旁邊的馮振顯然也被撩撥,他可不像殷琪這麽有耐性,立刻吐了一口唾沫罵了一句:“死基佬騷貨!”
謝金龍一臉鐵青,押着那幾個人往裏走,一邊走一邊問:“你們有多少人在這裏?”
那個老頭子一雙賊眼不住地往謝金龍強壯的胸膛上掃,色眯眯地說:“不多,也就十幾個,最開始我們的人才多呢,但現在死的死散的散,只有這些了。哎呦,不行,我肚子疼!”
謝金龍冷聲喝道:“別耍花樣!你以為是游擊隊員對付日本鬼子呢?”
哪知下一秒那老頭居然當場解下褲子,蹲在地上就開始排洩。不出幾秒鐘,一堆稀粥一樣的東西就流在了地上,所有的人都掩住了鼻子,殷琪往那一灘東西上看了一眼,也轉過了頭。
幾個人匆匆進入房屋,一打開門,裏面就傳來一股又馊又臭的味道,好像發酵了的泔水一樣,簡直比外面的排洩物還難聞。殷琪往廳裏一看,只見八九個人虛弱地躺在那裏,都是男人,衣衫不整,而且一個個都面色蠟黃,皮包着骨頭,不住痛苦地呻吟。
馮振看着房間裏的慘狀,簡直有些震驚了,喃喃地說:“這是怎麽回事?你們這裏有傳染病嗎?”
殷琪和謝金龍走了進去,仔細觀察着那些人,殷琪發現一個人胸脯上有紫色的血斑,他頓時一驚,問:“你被行屍咬了嗎?”
那人歪着頭懶懶地一笑,說:“沒有,要真被咬了,我可活不到今天。就是渾身都疼,身上有血點。”
謝金龍則默默地看着另一個人胳膊上的疱疹。
馮振在後面叫道:“隊長,殷琪,你們快回來,會傳染的!”
那個老頭子則賤笑着說:“別這麽怕死,這種病不是真正相愛的人根本不會得,吸幾口氣不會傳染的,就像摸一下女人也不會懷孕一樣。”
殷琪回頭說:“你們得的是艾滋病?”
殷琪這句話一說出,馮振賀冰都是眉心一跳,這種病他們都是如雷貫耳,在末世前人們都是談艾色變,感覺就像魔鬼一樣,沒想到自己今天卻踏進艾滋窩兒裏來了。
那幾個男人都嘿嘿笑着沒有回答,神色間暧昧而又瘋狂。
謝金龍等人在這裏簡單搜索了一下,見他們只擁有幾把手槍,武器非常少,其實即使他們有沖鋒槍手榴彈,謝金龍也懷疑這一群病得奄奄一息的人到底還能用這些武器做什麽,他們看起來就是在等死罷了。
見對方不能給己方帶來危險,謝金龍就打算帶着人離開這裏。
但這時那位父親攔住他們,說:“能給我們一點吃的嗎?大家身體都不好,沒辦法出去找吃的,地裏的東西現在也沒長成不能吃,馬上就要斷糧了,我兒子還那麽小,我心疼他。只要給我們點食物,要我們幹什麽都可以。”
馮振啐了一口,說:“算了吧,我還想多活幾年呢。”
謝金龍看了那個男人一眼,說:“我們堅持到現在,不是為了拯救人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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