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 洪流
最近接連下了幾天暴雨,河面水位明顯上漲,謝金龍已經組織大家搬到更高的地方,半山處剛剛建好的房子只得暫時先空置,因為下面實在太潮濕了,而且也容易發生危險。
一個單獨的帳篷裏,黃晶晶正在用老鼠做實驗,她用一次性注射器将喪屍被稀釋的血液注射入老鼠體內,又将自己配制的藥液從嘴裏給老鼠強灌下去,然後就滿懷希望地觀察着老鼠的反應。
這時帳篷門掀開,唐意璇端着飯走了進來,說:“晶晶,該吃飯了,這幾天你忙着做那些實驗,連飯都顧不得吃。”
黃晶晶不錯眼珠兒地看着四肢已經被捆綁在一起的老鼠,說:“好的,謝謝。”
唐意璇見她一時沒有要吃飯的意思,不由得搖搖頭,但同時也對她的實驗感到好奇,于是把飯菜放在地上後,就也湊過來看。
金屬餅幹盒子裏那只縮成一團的老鼠驚恐地吱吱直叫,它剛剛已經飽受折磨,不但身上被打了針,而且還被強行灌進味道古怪的東西,這個齧齒類動物已經快被吓破膽了。過了一會兒,老鼠的尖叫聲漸漸低了下去,可以看到它的身體在微微顫抖,它的頭不住向後仰,似乎在勉力抗争着什麽。
唐意璇疑惑地問:“老鼠感到不舒服了嗎?”
黃晶晶充滿期盼地說:“這是解藥與毒藥在鬥争,現在只看哪邪那種力量更強大了,希望這種藥能管用。”
“這是你剛剛配出來的新藥嗎?用的什麽配方?”
“行屍餐廳裏的地衣和蘑菇,我現在感覺那些黴灰不太管用。另外我還加了一些車前草和米醋,這樣君臣佐使,藥性可以得到一些中和,更平衡一些,不會那麽烈。”
聽了黃晶晶的話,一向很信她的唐意璇心裏也開始嘀咕,唐意璇真的懷疑之前那些實驗品到底是被行屍病毒毒死的,還是被黃藥師這些解藥弄死的。
老鼠這時開始抽搐,黃晶晶臉色微微一沉,但仍是滿懷希望地看着,她的目光如此熱切,唐意璇真的以為她是想把自身的生命力都注入到老鼠身體裏去。
又過了二十多分鐘,老鼠終于漸漸停止了掙紮,黃晶晶眼神中的熱度也随着它活動的減弱而漸漸降低下來,到最後便達到冰點。
唐意璇輕輕嘆了一口氣,她已經知道了實驗的結果,于是拍了拍黃晶晶的肩頭,說:“好了,晶晶,想要找行屍病毒不是一朝一夕能夠做到的,還是快吃飯吧,對了這只老鼠我拿走了,別放在這裏污染環境。”
唐意璇用塑料袋将那只老鼠包起來拎了出去,走到帳篷門口掀開簾子的時候她還回頭看了一眼,只見黃晶晶僵硬地坐在那裏,那背影顯得沮喪而又寂寞。
将被毒死的老鼠放到外面的垃圾袋裏,唐意璇拍了拍手,這時馮振走過來問:“意璇,黃藥師的實驗搞得怎麽樣了?我看你進去了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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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意璇搖了搖頭,說:“又失敗了,死老鼠我已經包好扔在這裏了,明天把這些垃圾都丢到河對岸吧。”
馮振感嘆地說:“黃藥師真是蠻拼的,這些天把所有的時間都花在這上面了,都沒時間給我們把脈艾灸了,我覺得給她折騰折騰身上,還挺有意思的。這年頭找不到醫院,心裏可真沒底。”
這時趙桦真走過來,面色陰郁地說:“她可真能折騰,別弄得我們島上都污染了,她千萬看住了那些實驗老鼠,別讓帶了病毒的老鼠到處跑。要說那天那個喪屍沒來得及戴假牙,就夠她幸運的了,可別弄這些出了岔子。”
馮振有些不高興地說:“桦真別這麽說嘛,黃藥師畢竟是一片好心,說不定就真的給她找到解藥呢!她讀的書多,又有一股拼命的勁兒,怎麽就知道人家不會有結果呢?”
趙桦真不以為然地說:“如果用這種巫術之類的東西就能夠解決喪屍危機,那些科學家早就該失業了。”
“不是這樣說啊,中醫是中醫,和西醫不是一回事,再說那些專家就真的有本事?他們真有本事,會發生行屍遍地走的事兒?有時候這真功夫還在民間!”
兩個人一邊走一邊說,遠遠地看到謝金龍和殷琪走了過來,走近了一看,見他們臉上的表情都十分凝重。
趙桦真停止了和馮振的讨論,問:“隊長,殷琪,發生了什麽事?”
謝金龍說:“水位又漲了,這雨也不知要下到什麽時候才能停,這樣下去可真不是件好事。”
馮振大大咧咧地說:“讓它下去吧,反正咱們不怕,這麽高的島,總不能沒了頂,咱們就站在最高的地方看水呗!”
殷琪搖搖頭,說:“這真的很難說,現在已經沒有人維護水利設施了,我真擔心上游的閘門崩潰,所有積蓄的水流一下子都傾瀉下來,即使只是一瞬間沒頂,我們也經受不起。”
趙桦真立刻說了一句:“三峽大壩啊!”
這一句話讓一向心大的馮振心頭也不由得咯噔了一聲。
與此同時,沙洲上的人們已經全都轉移到了游船上,眼看着已經被淹沒了一半的沙汀,丁羽飛手扶着船邊的欄杆,說:“幸好我們有這樣一艘船,否則真的太危險了,我覺得再下幾天雨,原來的營地就會被徹底淹沒了。”
林浩東站立在船頭,望向遠方無邊無際的水流,說:“是的,有時候我覺得這好像是冥冥之中注定的一樣,就在這個時候給我們送來一條船,只可惜小程……”
這時一個小女孩蹬蹬蹬從船艙裏跑了出來,她跑到兩人身邊,歡快地說:“林叔叔,丁叔叔,我們以後就住在船裏嗎?真的太好玩兒了!房間裏的床會晃動的,就好像搖籃一樣!今天晚上這樣搖着很快就會睡着了,一定會睡得特別香!”
林浩東臉上露出溫暖的笑容,蹲下來平視着小女孩,柔和地說:“阿遙,喜歡這個新家嗎?我們恐怕真的要在上面住一段時間了。”
阿遙滿臉笑容地說:“這艘船真好,裏面有真正的床鋪和桌子,床墊好柔軟,我感覺像是回到家裏一樣,我真想現在能回家去!”
“呃,恐怕我們還要再看一陣外面的世界,暫時不能回家。不過這艘船裏面有很多好東西,你在這裏會覺得很好玩兒的。”
丁羽飛在旁邊插口道:“是啊,我們到外面搜羅了不少東西,什麽毛絨玩具象棋跳棋都放在船上了,簡直要把這裏變成一個安樂窩,這就是狡兔三窟。”
夜晚,帳篷中的爐火漸漸熄滅了,殷琪摸了摸墊在下面的毛毯,說:“總算被火烘得幹燥了一些,否則簡直就是睡在洗衣房裏了,都沒甩幹的。”
張亞倫拿起床邊的除濕盒晃了晃,裏面已經積了大半盒水,數學講師說:“除濕盒真的很有用,都吸了這麽多水汽,如果這些水都灑在我們帳篷裏,一定更潮。”
殷琪笑着說:“我現在真巴不得在帳篷裏放上十幾個除濕盒,把這裏的水汽都吸幹淨才好,不過現在外面要找除濕盒也不是很容易了,這附近的除濕盒都被我們搜羅得差不多了,連餅幹袋子裏的紙包幹燥劑都被我們拿出來用了!不過亞倫,我們可以用運動來排出體內多餘的水分,就像黃藥師說的,祛除濕氣,讓我們來健身鍛煉吧!”
張亞倫被嘻嘻笑着的殷琪玩鬧似地推翻在地鋪上,殷琪就像一個頑皮的孩子在玩耍一樣,抱住他不住地亂親,仿佛是不含情欲、單純親昵的行動,一時間張亞倫真的有一種感覺,自己與殷琪就像動物影片中兩只毛茸茸圓滾滾的小獸在打鬧嬉戲,用來消磨無憂無慮的幼年時光。
殷琪的表現是如此天真無邪,因此即使兩個人的衣服都不知不覺地脫光了,張亞倫也沒有慣常的羞澀,而是覺得十分有趣,這實在是兩人親密的時候很少見的情形。兩個人赤裸着身子撲騰了一會兒,張亞倫被他咯吱着腋下,笑得喘不過氣來,渾身都軟了。殷琪見他沒了力氣,已經笑得軟癱在那裏,身上還癢得不住抽搐,便分開他的腿,幹起正經事來。
張亞倫艱難地喘着氣,殷琪的抽插并不很急,但是那種深深插入然後再慢慢抽出的感覺實在太過明晰,這種緩慢的節奏正好讓人細細體味,暴風驟雨的刺激雖然強烈,但大腦在那種激烈的狀況下雖然高度亢奮,卻總有一些東西會忽略掉,這時卻是細細地品味,讓自己想忽視都不行。
殷琪慢慢開拓了一會兒,感覺到老師漸漸适應了,便笑着加快了速度,張亞倫頓時伸長了脖子,頭使勁向後仰着,脖子上的血管很快便凸了起來,呻吟聲也更加難耐。夜雨不知從什麽時候又開始下了,雨滴打在帳篷上發出啪啪的聲音,與帳篷內肉體撞擊的聲音相應和,竟像是在打着鼓點一樣。
殷琪正抱着老師瘦長的身體努力挖掘着,忽然只聽外面一陣巨大的轟響,好像萬馬奔騰一樣,那響聲仿佛就在耳邊,殷琪立刻一個激靈,身上的動作馬上停止了,張亞倫一時卻沒有明白過來,仍然用腿不住蹭着愛人的身體,催着他繼續親昵地對待自己。
殷琪滿懷歉意地從老師體內退出來,安撫着張亞倫,說:“亞倫,等一等,外面好像有點不對勁,我出去看看,你也穿好衣服。”
殷琪跳起來套上長褲披了一件衣服就出了帳篷,這時外面已經有人站在那裏看着遠方。
殷琪來到謝金龍身旁,問:“隊長,到底怎麽回事?水好像是漲高了!”
謝金龍手中舉着望遠鏡,說:“不是漲高了,是發洪水了!我的天,上游決堤了嗎?這是多少萬立方的水沖下來,半山都淹沒了,我們那些房子大概都完了。”
滕帥冷靜地說:“我們在山頂一時還沒問題,不過沙洲上那些人估計就麻煩了,但願他們早就上船了,否則這樣大的水流突然沖過來,他們就全完了。不過無論怎麽說,他們岸上的東西也都沒了,我看他們還種了小麥來着。”
漆黑的夜空下水流咆哮,這個晚上連星星和月亮都失去了光亮。此時那艘游船正在洪水中颠簸漂蕩,纜繩本來是系在岸上的一棵樹上,但是洪水巨大的沖擊力很快就将繩子掙斷,游船順着洪水向下游沖刷過去,駕駛室裏的老船員滿頭是汗,拼命操控着機械,盡力讓船頭對着下游,不要整條船在漩渦裏打轉,那樣真的可能會使船傾覆掉。
船艙裏,有人在分發游泳圈,這些游泳圈都是在被遺棄的房子裏找到的,從前都用來在游泳池裏漂浮游泳,但如今它們可能會被用在洪水之中。由于游泳圈不足,因此大部分都分給了老人孩子,還有幾個不會游泳的人。另外有人拿出幾個盒子,将裏面的東西吹漲吹大,然後塞進褲管裏,做成簡單的救生圈。在艙室內應急燈暗淡的光源下,可以看到盒子上寫着“杜蕾斯”三個字。
船艙裏的氣氛十分緊張,一個小男孩抱着游泳圈問:“媽媽,船會倒嗎?我們會掉下去嗎?”
媽媽将避孕套氣囊塞入牛仔褲管,說:“不會的,錢伯伯正在開船,他是個老水手了,他會做好的,我們只是預防萬一。”
“嗯,媽媽,如果一會兒真的落到水裏,你不要離我太遠,要拉着我的手啊!”
“放心吧,不會的,這麽大的船很難翻的,就算落到河裏,媽媽也不會離開你的。”
這時突然馬龍闖了進來,喊道:“大家都注意,誰都別睡覺,一會兒如果有人叫,就立刻都到甲板上去!”
一個男人緊張地問:“要棄船了嗎?救生艇夠用嗎?那麽小的橡皮艇也很容易翻吧!”
馬龍粗聲道:“先別想那麽多,總不能都憋死在船艙裏!等消息吧,誰也不願意棄船!”
就在這時,船體猛烈地晃動了一下,桌子上的東西都滑落了下來,應急燈也摔倒了地上,人們頓時發出一陣驚叫聲。
危急之時有人喊道:“別慌!這還沒翻呢!穩住!”
船艙裏一片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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