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 奪島
經過了一周時間,水位終于降下去了一些,雖然離整座島全面恢複原有高度還有一段距離,但畢竟是在向好的方向發展。
這一天真的是十分意外,天上居然放晴了,謝金龍看了一下岳文佩唐意璇整理的庫存物資清單,說:“剩餘的食品不多了,今天天氣還不錯,我們要出去找一下物資。”
殷琪說:“外面的路不知道怎麽樣,是不是到處滿是積水?”
謝金龍說:“我們盡量找比較幹燥的地方走,可能今天要徒步行走的路程比較多,很多地方車子開不進去了。”
皮劃艇将謝金龍等人送到對岸,殷琪坐在船上笑着說:“今天過河的時間比從前長了一些。”
張勁望着河面上仍然向下漂的日用雜物,說:“這倒黴事還沒完呢。”
岸上的樹林裏,兩個潛伏的人看到小船送走了幾個人,當對方的物資隊走遠之後,他們就給自己的夥伴發了一條信息。河對面潛藏着的幾個人正安靜地等待狩獵,他們默默地擦拭着自己的武器,神态沉穩放松,帶有一種掠食動物休息時的沉着。
忽然一個男子拿起手機來看,只見上面顯示着一條消息:“主力已經出發。”
他微微一笑,低聲招呼道:“他們出動了,現在該我們了。”
陽光下,一條小船悄悄從樹叢中被拖出來,幾個人乘着小船來到島嶼背面高聳的峭壁下,小船很顯然超重了,甲板離水面非常近,只要再往下面沉一點,河水就要流進船裏來了。但是他們此時別無選擇,只能在對方沒有發現之前盡快渡河。
小船謹慎地依着石壁停住了,總算沒有翻船。船裏的人拿出攀岩工具,就開始攀登那光滑陡峭的石壁。兩條黑色的登山索鏈像不祥的毒蛇一樣,慢慢在峭壁上延伸,就好像侵入人體的毒素,一點點發展着。小船緊貼在峭壁邊停泊,随時準備接應自己的人。
這時島嶼頂端的亭子上出現了兩個人,他們往下面望了一下,只見河面上十分平靜,對面樹林裏也沒有特別的跡象,既沒有大規模的行屍,也沒有幸存者的影子,兩個人便坐在椅子上抽煙聊天。
由于連日陰雨,石壁上被雨水澆洗得十分光滑,況且島嶼本身就在河水中央,水汽濃重,有一些地方就長了青苔,分外滑不留手,因此入侵者攀援得非常艱難,登山索不時就會滑脫,腳下也不時會蹬脫,讓他們十分緊張,屏息凝神小心翼翼地找尋牢固可靠的支撐點,一點點上升。
過了一個小時左右,率先登島的兩個人終于爬到了頂端,消失在岩壁頂,下面船上看着的人都不由得長出了一口氣,心終于放了下來。
一個人說:“他們終于上去了,沒想到居然成功了!”
另一個人說:“幸好水位還沒有消下去多少,否則如果是原來的高度,我們要爬上去可就太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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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時,從峭壁頂部放下來兩條長長的繩子,下面的人一個個順着繩子爬了上去,這時他們再攀爬就簡單多了,不會再有那麽多危險,因為上面的繩索已經固定住,不再有滑脫墜落的風險。
當陸續又有四個人爬上島頂,船上就只剩下一個老水手,他坐在船頭,聽着船體摩擦着石壁的聲音,緊張不安地靜候着上面的發展。
島上茂密的樹林裏,六個人安靜地穿越在綠色的枝葉中間,這時一個人悄悄對帶隊的人說:“浩東,亭子上那兩人要不要料理掉?”
林浩東看了看一段距離之外的八角亭,說:“亭子視野比較開闊,想要無聲無息地解決掉很難,而且他們兩個不是大問題,我們先殲滅他們主要的留守人員。”
丁羽飛一想到如果清理對方的瞭望人員可能引發的槍戰,立刻就改變了剛才的想法。
侵入者循着樹林中長期來往被踩出來的小徑往前走,最終前方出現了一片開闊地,鐵絲網和繩網圍成的營地裏,十幾個帳篷密密麻麻擠在一起,幾個人正在那裏忙忙碌碌。
馬龍緊盯着那些帳篷,低聲說:“他們可真夠興旺發達的。”
林浩東等人觀察了一會兒,發現營地裏只有這幾個走來走去,晾曬衣物,挑揀采來的野菜,其他人則不知去了哪裏。
林浩東不再等待,一揮手說:“上吧,盡量用冷兵器,不要驚動其他人。”
營地裏,唐意璇正一邊摘野菜一邊和喬美茜說話:“好在水終于開始消退了,有時候我簡直以為這是遠古洪荒時候的大洪水,天地之間只剩下我們這一片孤島了,簡直像諾亞方舟一樣。”
喬美茜将晾衣繩上面的衣服展開,說:“是啊,不過水退下去了,行屍也露出來了,卡在樹叉中間到處都是,這也算是‘山高月小,水落石出’吧。現在清理行屍都要緊盯着上面,不知道什麽時候就從樹上掉下來一個活死人。不過洪水消退總比暴漲要好。”
唐意璇笑着說:“但願大水退了之後也能發現一點有用的東西,比如魚什麽的,或者是上面漂下來的珠寶箱。”
兩個人說說笑笑,喬美茜展開了濕衣服,便掀起一張床單準備到對面去拿一點東西,但簾幕一樣的床單被掀起之後,她眼前頓時出現了驚悚的一幕,竟然有兩個陌生人站在她的面前。
喬美茜第一反應就是行屍,但還沒等她看清楚,對方就已經向她撲了過來,喬美茜只來得及驚呼一聲,就被人捂住嘴按倒在地,然後一把鋒利的匕首從她喉嚨處割開,一道鮮血如同血箭一樣噴了出來。喬美茜嘴上的手這時松開了,但是她只開阖了幾下嘴,頭部就歪向一邊,再也沒了動作。
唐意璇看到這一幕,起初簡直驚呆了,但她馬上就反應過來,伸手就去拔腰間的槍,她的手剛搭在槍套上,就有人從後面撲上來,唐意璇只覺得一個冰冷鋒利的物體直刺進自己腹部,然後那件武器拔出來,又狠狠刺進自己胸部,接着,自己的槍也被拿走了。
伍木水剛剛鑽進帳篷去找一個盆,忽然他聽到外面有重物倒地的聲音,他覺得有點不對勁,一邊問一邊走出帳篷:“怎麽了?意璇,美茜,有人摔倒了嗎?你們是什麽人?別過來!別過來!”
但是轉眼間伍木水也倒在了地上,喉部汩汩流出鮮血。
入侵者在營地搜查了一遍,沒有再發現其他人。
丁羽飛疑惑地說:“真是奇怪,他們的人都去了哪裏?怎麽就這幾個弱的?”
林浩東說:“應該是在下面清理行屍,剛剛聽她們說,水退了,很多行屍留在島上,我們得下去找他們。”
六個人如同幽靈一樣離開營地,又無聲地潛入樹林,獵殺其他人。
在他們離開後,原本僵硬地躺在地上的唐意璇忽然微微睜開了眼睛,她目光渙散地看了一下四周,看到了喬美茜和伍木水的屍體,然後她艱難地翻過身來,四肢慢慢動了起來,向一個帳篷爬動,身後留下了一串血跡。
這個帳篷是用來儲存物資的,因此格外幹燥,平時只需要走十幾步的帳篷,此時看起來是那麽遙遠,唐意璇幾乎用盡了身上所有的力氣,這才來到帳篷前。她擡起胳膊吃力地将帳篷底部的拉鏈拉開一條縫,然後爬了進去。
帳篷的角落裏單獨堆放着一些東西,這些東西密封得極其嚴密,看來是生怕受潮。唐意璇用盡最後一點力氣,拔出匕首割開包裝,這時她再也沒了力量,終于身體一松,垂下頭趴在了那裏。不平坦的地勢讓她身上的鮮血逐漸向密封物流去,血液一點點滲了進去,那些物品終于開始發生反應,只聽“轟”地一聲,整個帳篷都炸開了,周圍的帳篷也都被掀了起來。
正在林間清理行屍的滕帥等人聽到山上的巨響,頓時愣了一下,賀冰将腳下的行屍刺破腦袋,問:“這是怎麽回事?上面發生什麽事了?”
滕帥的臉色立刻嚴峻起來,說:“有人入侵了!我們快回去,營地裏只有岳文佩喬美茜她們!”
與此同時,正在林間采蘑菇挖野菜的黃晶晶岳文佩也聽到了營地裏的爆炸聲,她們頓時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兩個人相視一眼,眼神中滿是疑惑。
黃晶晶問:“是不是營地裏的炸藥被引燃了?難道是木水在炸藥邊抽煙?”
岳文佩搖頭道:“滕帥他們說那是鈉基炸藥,用火無法點燃,是用水引爆的。”
“天啊,不會是誰傻傻地往上面澆水了吧?我們快回去看看!”
兩個人帶着三個孩子連忙往營地裏面趕,一邊走黃晶晶還一邊說:“如果受了外傷,現在很難處理,要輸血我們都沒有器材,但願他們沒有傷得太厲害,如果只是骨折還好弄。”
亭子裏的潘智斌和柳斌也聽到了爆炸聲,兩個人連忙丢下煙頭往營地趕。
此時峭壁下面的水手恨恨地罵了一句:“這是怎麽搞的?剛這麽一會兒工夫,就出了這麽大的動靜,別讓人家把逃生的繩索都給抄了,那樣要是萬一不成,就只能硬生生往水裏跳了。”
岳文佩和黃晶晶正在往營地趕,忽然岳文佩一擺手,“噓”了一聲,黃晶晶連忙閉上嘴,五個人躲在了灌木叢裏。過不多時,從上方走下來幾個人,黃晶晶透過灌木縫隙看去,那幾個都是荷槍實彈全副武裝的陌生人,她終于意識到這不是營地走火,而是受到了襲擊。
屏住呼吸看着那幾個人走了過去,岳文佩的心裏這才稍稍放松一些,她正準備等那些人走遠了,自己和黃晶晶就可以帶着孩子們回營地看看,但這時忽然陸雨“啊”地一聲叫了出來,前方剛剛走過去的入侵者立刻聽到了這裏的動靜,為首的一個人比了一下手勢,隊伍掉頭就向着岳文佩等人躲藏的地方走來。
在陸雨剛一發聲的時候,岳文佩立刻就捂住了他的嘴,但卻已經來不及了,她只好和黃晶晶一起帶着姍姍陸丹陸雨往樹林深處退,好在她們比較熟悉地形,因此還能稍微好一些。但對方很顯然有人極其擅長追蹤,無論她們怎樣躲藏,都會循着腳印找到她們,而且今天陸雨不知道是出了什麽問題,完全不是平時癡癡呆呆的樣子,不住地亂叫亂動,讓幾個人的處境愈發危險。
黃晶晶焦急地左顧右盼,心裏在想滕帥鄭麗娜她們到底在哪兒?憑現在己方兩個大人三個孩子,是絕對打不過對方那麽狠辣的六個男人的!
岳文佩手忙腳亂地克制陸雨,但她一面要逃亡,一面要控制這個無意中搗亂的孩子,實在是力不從心,眼看對方越逼越近,黃晶晶看着後面,咬了咬牙拿着槍說:“我去引開他們!”
岳文佩一把拉住她,說:“不,他們會分兩路追的!沒有辦法了,我們先走,可能他們不會傷害小雨!”
岳文佩松開了抓住陸雨的那只手,一手拉着黃晶晶,一手拉着姍姍,轉頭對陸丹說:“快走!”
陸丹看着被抛棄在原地的弟弟,又看了看已經轉身跑進樹林的媽媽和其他人,他不住地搖着頭,不忍心離開,但是後面越來越迫近的響聲讓他再也無法選擇,他只能含着眼淚追着母親和阿姨的腳步往前跑。
追兵很快趕到這裏,他們發現樹下孤零零站着一個小男孩,林浩東向左右看看,沒有發現有埋伏的痕跡,便走到男孩身邊,彎下腰問:“小弟弟,你爸爸媽媽呢?他們去哪兒了?怎麽只剩下你一個人在這裏?”
但是陸雨卻只是發出傻傻的笑聲。
丁羽飛看着他那一片空白的表情,說:“原來是個小白癡,難怪被丢掉了。”
馬龍問:“這孩子我們怎麽辦?他不礙事,等我們奪取了島嶼,可以留下他和我們在一起。”
但林浩東的動作卻讓馬龍吃了一驚,只見他一刀就割破了那孩子的頸動脈,然後扶着小男孩軟綿綿的屍體躺在了地上,回頭對有些愕然的馬龍說:“我們自己人需要一個完美清白的營地,這裏的人必須是在我們到來之前已經全都死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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