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以後有他好看的

賀铮要回賀家, 時嶼斷不會讓他一個人回去,兩人為此發生了一些不愉快。

也可以說是時嶼在單方面生氣。

“聽話,去了我怕護不住你,嗯?”

賀铮抱着時嶼, 嘴唇貼在青年耳邊慢慢地哄, 手也來回在他周身點着火, 企圖以這種方式換得他松口妥協。

時嶼靠在他懷裏卻沒有任何興致, 敏感的身體第一次在賀铮掌下毫無反應,他知道當下男人心情很糟糕, 自己不應該再給他添堵, 但忍不住。

“是不是你也覺得我很廢物?”他猛地擡頭問了一句。

賀铮眉頭瞬間皺起,但沒等他開口, 時嶼直接坐起身看着他冷聲道, “我是廢物,所以時時刻刻需要你保護, 去了說不定還會拖你後腿對嗎?”

“胡說什麽?”賀铮聞言沉了臉。

時嶼梗着脖子眼眶通紅地瞪着賀铮,自己氣的有些口不擇言了, 他知道,但忍不住, 這個男人溫柔表象下,總是有他獨斷專行的強勢一面。

平時看不出來,然而一旦賀铮做出決定, 就很難改變。

當初明明喜歡他, 卻還是狠心離開了T市是這樣。

在北又跳樓自殺不說真相, 把他從醫院趕走是這樣。

現在要回賀家, 不準備帶上他也是這樣。

“哥,你讓我突然覺得, ”想起過往,時嶼情緒上頭,又一句話沒過腦子吐了出來,“我們好像不适合在一起。”

賀铮原本只是臉色有些發沉,這會卻是真的生氣了。

他看着時嶼,嗓音沉冷,“再說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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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嶼咬住了唇,他不知道為什麽自己跟賀铮轉眼鬧成了這樣。

沙發距離床不遠,見他不吭聲,賀铮手抄住時嶼的腰臀,把人抱起來,随即走到床邊,再把他扔到床上。

“來,”他一只手撐在時嶼耳側,居高臨下地看着身下的青年,“把剛才的話重複一遍。”

時嶼眼睫簌簌震顫,根本不敢看他。

餘光裏,賀铮擡起手,時嶼身體下意識縮了一下。

看到他的反應,賀铮不禁氣笑了,他扯了下時嶼這段時間好不容易養出點肉的面頰,問,“怕我打你?”

時嶼沒吭聲。

盯着他瞧了一會,賀铮單膝跪到床邊伸手把人拉到自己懷裏。

給他攏好散開的衣服,男人壓了壓火先開口問道,“誰說你是廢物了?”

時嶼抿唇,“T市二代圈子裏的那些人都這麽說。”

“你沒揍他們?”賀铮挑眉。

“當我面說的都揍了。”時嶼道。

賀铮笑了一聲,“幹的不錯。”

時嶼揉了下鼻子,默了片刻,情緒冷卻下來,他悶悶道,“哥,對不起,我知道你沒那麽看我,我就是……”

時嶼哽了一聲。

賀铮往他臉上一摸,摸到了滿手的濕潤。

“我就是想跟你一起去,”時嶼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你怕我去了有危險,可我也怕你有危險啊,你還生着病,我們每天都要綁在一起睡,你不帶我,你又出現意外了怎麽辦啊?”

“而且,”他越說越委屈,“我們是一對啊,憑什麽就只能同享福不能共患難啊?”

賀铮聞言用下巴蹭了蹭時嶼的腦袋。

他當然知道時嶼不是廢物,也不需要護着,但賀铮自己想護着,時嶼是他生命中最珍重的人之一。

他不想時嶼接觸到哪怕一點點的危險,可懷裏的人難過成了這樣。

“那一起去。”沉默半晌,賀铮道。

時嶼抽鼻子的聲音一停,擡起頭,“真的?”

“嗯,明天我們先去伯父伯母說一聲,這件事得讓家裏人知道。”

時嶼點點頭,過了幾秒,他沒忍住捶了下賀铮的後背,“你看,你早答應我們還吵什麽。”

捶完,他又伸手摸了摸,問道,“哥,我剛才的話是不是傷你心了?你生氣了對吧?”

“氣完了。”賀铮說。

時嶼便笑起來,憤怒時,思想總是會比較極端,現下回過頭想想,賀铮作為集團的掌權者,骨子裏确實有些說一不二的霸道,但他自己又何嘗不是?

他執拗且固執。

其實在他兩之間,最終都是賀铮先放棄堅持,或先一步妥協。

“哥,我沒後悔跟你在一起,”時嶼回抱住賀铮,“下次吵架,我不會再說那種傷人的話了。”

賀铮捏他後頸皮,“你還想有下次?”

時嶼想說沒有下次,但猶豫片刻,“可我們一輩子還很長啊,以後肯定還會吵架的。”

“我不會跟你吵架。”賀铮道。

時嶼,“……”好像是,賀铮從來沒沖他真的發過火。

“…那我盡量也不沖你發脾氣。”

賀铮胸膛震動,笑道,“發吧,你張牙舞爪起來也挺可愛的。”

時嶼,“…那我現在認錯了,前面的事還能繼續嗎?”

說着,時嶼暗示性的蹭了蹭賀铮的腰,又拉過對方的手塞進了自己的後腰裏。

賀铮,“……”

次日,賀铮和時嶼先去了一趟時家本宅,時嶼把所有人都喊了回來。

賀铮父親之死這件事太大,他們去調查也會有危險,所以必須得先給家裏提前打好招呼。

認識賀铮後,在生意場上時黎和時叢偶爾會留心一下賀氏的消息,他們也都聽說賀家水深,但裏面竟還有人命官司是他們不曾預料到的。

“可你們發現疑點的時間怕是有些太遲,你父親去世已滿二十年又沒立案,剛好過了最長的追訴年限,想要追訴會很難。”時叢推了推忘記摘下的眼鏡,臉上表情有些凝重地說。

“不會,我爸去世是立過案的,”賀铮卻道。

在場所有人都看向他,林聰替他們問出了疑惑,“賀先生不是因為哮喘發作故去的嗎?”

“是,他是因為遭遇意外而哮喘發作,但這個意外是人為的意外。”賀铮道。

賀文泰的死是賀家沒詳細公開的秘密。

賀铮昨天也沒告訴秦弈具體的內幕,這會才道,“二十年前我爸去溪源縣養殖場進行實地考察,那養殖場在郊區,當時正好遇上下雨,進城的路段遭遇山體滑坡被沖毀,所以他留宿在了養殖場的職工宿舍。”

可能那個時候的天氣就已經預兆了不詳。

養殖場的職工宿舍沒有自帶洗手間,要想上廁所,必須得出門走一百米去公共廁所。

于是賀文泰睡覺前拿着手電筒去解決內急,他雖是養尊處優的賀家二把手,身體還因為天生疾病而變得嬌氣,但他很能适應養殖場艱苦的環境,對不能去酒店也沒有半句抱怨。

然而不幸卻在他進入廁所後發生——有人從外面鎖上了門。

對于其他人來說,這并不算一件多麽糟糕的事情,可以喊人,或者在廁所等待下一個人來了再出去,力氣大的可以直接踹門,手臂力量好的,還能通過牆上巨大的氣孔爬出去。

賀文泰喊了人,可他出來的時候沒帶哮喘噴劑,極差的身體素質讓他不敢太大聲。

後來他只能等,然而那晚卻沒有一個人再去過廁所。

“溪源縣位于西北,晝夜溫差很大,因為下雨,後半夜溫度直接降到了零下。”

賀铮沉聲道,“劇烈的氣溫變化引發了他的哮喘,等第二天有人發現他時,已經沒有往醫院送的必要了。”

時家人內心不禁都有些唏噓。

掌權者死在了鄉下的公共廁所,可能對賀家來說是一件非常不體面的事情,所以他們沒有宣揚,而是對外界模糊掉了他的死亡原因。

“誰關了廁所門?”林聰問道。

賀铮道,“一個瘋子。”

見衆人看着他,賀铮解釋道,“字面意義上的,那時候鄉下有的村裏會有好幾個智力不全或者精神分裂的人,而關掉廁所門的就是一個瘋子。”

那個瘋子是養殖場門衛的孩子,監控顯示,他有去關廁所門這種惡作劇習慣。

以至賀氏二把手非常無辜的死在了一個瘋子手裏。

而律法拿精神分裂者沒辦法,對方家裏更是窮得讓賀家也拿不到一分錢的賠償金。

賀铮說完,屋內一片沉默,誰都沒想到賀文泰死的如此戲劇性,然而現在這戲劇性的背後卻可能全是人為故意戕害的手筆。

利用一個瘋子,完成了一場看似意外的謀殺,把自己摘的幹幹淨淨。

時叢不禁有些心底發寒,“不行,不能只你們兩個人去。”

最後要走時,多了四個保镖跟着賀铮和時嶼。

“這幾個都是知根知底的,可以放心用,他們身手都還不錯。”

時叢站在門口交代,“別沖動,凡事還有家裏擔着,做什麽把安全放在第一位,解決不了就回來咱們再一起想辦法。”

“嗯,伯父放心,我會照顧好時嶼。”賀铮颔首。

時叢拍拍他的肩,“也注意你自己的安全,別看小幺傻呵呵的,防身的本事也學了一些,對付一兩個小流氓沒問題,當然能不動手就盡量不要動手。”

賀铮點頭應下。

當天下午,時嶼一行人達到了G省S市。

從機場出來,時嶼站在路邊新鮮地東張西望,他還沒來過S市這邊呢,不過看着周遭好像跟T市差不多,都是鋼鐵林立經濟比較發達的城市。

賀铮看了眼時間,擡頭時正好有個身穿西裝梳着三七分頭的年輕男人小跑了過來。

“董事長。”他沖賀铮彎了彎腰,“接您的車停在外面,請跟我來。”

賀铮跟時嶼上了對方的車,另外幾遖颩噤盜人攔了輛出租跟在了他們後面。

“董事長,副董他們給您安排了接風宴,您是先去趟公司還是直接去會場?”車子開動前,三七分看着後視鏡問坐在後座的賀铮。

賀铮随口道,“去碧海苑。”那裏是他最常住的地方。

三七分,“……”

他猶豫片刻,還是道,“可是副董他們都在等您。”

“所以?”賀铮唇間吐出一個反問詞,不再理會他,而是轉頭看向身邊的時嶼,聲音變得溫和,“累不累?晚上想出去的話,帶你去吃這邊的一家客家菜,味道還不錯。”

三七分,“……”

怎麽感覺這回回來,董事長好像變了,這麽明着落兩位副董的面子?

還有董事長身邊的這位是誰?

邊開車,他邊忍不住隐晦的暗自打量,等再一次看向後視鏡時,卻猝不及防撞上一雙圓而大,卻清淩淩的眼睛。

慌亂地把視線收回,三七分再不敢往後亂看。

等把人送到目的地,他連忙拿出手機撥了賀明泰的號碼,“副董,董事長沒有來接風宴,他回自己的住處了。”

賀明泰握着手機,臉扭曲了一瞬,但緊接着又笑起來,“沒事,不來是他的損失,不是我們的。”

這兩年公司高層對賀铮當甩手掌櫃已經越來越不滿,現在又放大家鴿子,以後有他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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