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打劫

“你們是什麽人?”領隊的法軍少尉問道。

“我是……”福明剛剛開個頭,法國軍官身後的一個中士就開口了:“這些家夥不是奧地利人嗎?怎麽到這裏來了?”

福明差點掉下馬去,說好的冒充薩克森公國的巡邏隊,你們怎麽不按劇本說臺詞啊!

這些法國人,認奧地利軍服怎麽這麽清楚啊!奧地利人怎麽會在這裏,這個問題很尖銳啊!

“我是馬克斯公爵大人的親随……”福明一邊說,腦子一邊瘋狂的轉動。

至于馬克斯公爵大人的親随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還在想。

“哦!軟蛋公爵啊。”法國人肆無忌憚的笑了起來,福明也跟着尴尬的笑了幾聲。

“我們的司令官,就是太縱容這些貴族了。”法國軍官感慨着:“戰俘也要有戰俘的覺悟,雖然司令官大人已經同意釋放你們了,可是也不能亂跑啊。對不起,跟我到司令部去一趟。請你們的公爵大人派人來領你們。”

這話的信息量很大啊!福明來不及感慨馬克斯公爵的好運,就被最後一句話吓傻了。這要是去了法軍司令部,還領的出去嗎!

“少尉,您看,我們這次出來,其實是有一件特別的任務,為馬克斯公爵大人服務的。”他靈機一動,想出了一個好點子。

“哦?什麽事?”法軍少尉很享受一個少校向他獻殷勤,問道。

“您看,我們是為公爵大人找夜宵的。你知道,公爵大人受了驚吓,需要有點安慰。”說完他擠眉弄眼,一副你懂得樣子。

“夜宵?哦……”這個法軍少尉顯然也是風月場的老手,一看就明白了。

“公爵大人好興致啊,找到了嗎?”他問。

“找到了。”福明想哭的心都有了,咬着牙一指伊琳娜:“就是她。”

要說緊張,伊琳娜是最緊張到一個。帶着兄弟們來闖法軍大營,就有義務把他們帶回去。法軍巡邏隊異常的眼尖,她的手一直沒離開刀柄。聽到福明扯什麽夜宵,她還驚異了一會。被福明一指,她才恍然大悟,原來夜宵,不是自己想的那種啊!

接着就是怒火中燒,臉瞬間紅了又白,白了又紅。這個福明,居然敢說自己是“夜宵”!他不想活了!

“這個啊,很漂亮。穿上軍裝還特別有味道。”法軍少尉咂咂嘴:“你們公爵好運氣!咦,不會是好人家的姑娘,你們搶來的吧?”

“不是不是,我們哪能幹那事。”福明連忙擺手:“這是從維也納來的歌女,要五十先令一晚上的。妞,給幾位軍爺笑一個。”

福明眼巴巴的看着伊琳娜,心說大姐你就配合配合,臉不如命重要啊!

伊琳娜惡狠狠的瞪了福明一眼,不領情的擡頭望天。要假扮歌女,還不如直接斃了她。

法國人哈哈大笑起來:“還是個有個性的啊。哥們,你的五十先令花的有點不值啊。”

福明讪讪的笑着,心知肚明自己死定了。他腆着臉說:“行個方便吧,要是被人知道,公爵大人的面子就全沒了。”靠近法國少尉,一把金幣就塞了過去。

“這個嗎,都不是不能商量。算了,下不為例啊。”少尉掂量一下金幣,暗嘆奧地利人就是有錢,揮揮手說。

“這些是什麽人?”正當福明暗自慶幸的時候,一個騎馬經過的法國中校指着自己問。

“馬克斯公爵的親随,出來辦點事。我馬上就把他們帶回去。”法國少尉立即敬禮,恭恭敬敬的說。

“奧地利豬!”中校不屑的說:“別帶回去了。我那裏要人幹活,搬大炮回北岸,就他們了。”

“這可不行!馬克斯大人還等着我們回信呢。”福明少尉的心都要跳出來了,這是什麽,天上下餡餅了,還是直接落到自己嘴裏的節奏!說這話的時候,自己都想抽自己兩耳光。

“這有什麽!你們有馬,就你們了!”中校對法軍少尉說:“民夫根本上不來,我需要人手,這些奧地利人就是民夫了。”

“我們是骠騎兵,是貴族,不能參加勞動。”福明堅持着,心裏暗自祈禱,別理我,千萬別理我!

“貴族?哈哈,你們也敢自稱貴族?都給我幹活去!”中校很有氣勢的一揮手,福明簡直想上去親他兩口。

“那這個夜宵怎麽辦?”法軍少尉突然問了一句,差點把福明噎死。

“我派人送她去公爵那裏,您不介意少一個幫手吧?”福明眼睛一轉,立即作出選擇。

“噢?”中校先是不解,法軍少尉對着他眉飛色舞的解釋了一通,他恍然大悟:“直接送出軍營,什麽玩意啊!”

就這樣,第四炮兵連全體被抓去當勞役,擔任運輸大炮的任務。除了伊琳娜,她被法國人趕出了軍營。

出了軍營,伊琳娜立即打馬繞行。法國人要運走的一定是重型火炮。奧地利人在塔波爾斯科大橋丢下了三個連的二十四磅炮,對于輕裝前進的法國人來說,這些都是累贅。

趕到大橋去,那裏是運火炮的必經之路。希望法國人的押運力量不要太強。不過想想,法國人現在明顯一團混亂,應該沒有多餘的人手。

一個人守在曠野,伊琳娜焦急的等待着運輸隊,腦子轉個不停。福明他們不會被識破吧?除了他,沒人會說德語啊。運輸隊的規模不要太大啊!要不然人太多,自己這邊吃不下。還有這個混蛋,居然說自己是夜宵,回去一定收拾他,用鞭子還是棍子?

等到一隊人艱難的趕着炮車過來的時候,伊琳娜才發現一個問題。她是一個人,打劫整個法軍運輸隊啊!

這個時候,咬牙也要上了。伊琳娜摸摸自己的兩把槍;把刀子抽出來,又放回去;在胸口默默地畫了一個十字:“上帝,保佑我,保佑我打劫成功。”

梵費爾中校是法軍後勤的老軍官了,當兵幾十年,都沒有遇到今天這麽倒黴的事情。本來大軍遠征,運輸線拉了上千公裏,就夠後勤忙活的了。結果,三元帥帶着幾百騎兵,居然把塔波爾斯科大橋奪了,還俘虜了一萬多戰俘,大批的物資。這些東西,都需要後勤處理。

軍營裏什麽都缺,要不然他也不會拉這幫奧地利人當勞工。今晚要運走火炮,明天一早運糧食和馬料。第一執政帶着胸甲騎兵師要來了……

正想着,前方大路上來了一匹馬,騎得不快,但是直沖着運輸隊,警衛已經開始上前了。

“什麽人,沖撞法國運輸隊!”一個警衛大聲喊着,被砰的一槍打落下馬。

“敵襲!”幾個警衛喊着,慌亂的掏槍。

又是砰的一槍,一個軍官被撂倒了。伊琳娜丢掉槍,拔出刀來,直接沖進警衛中間,揮刀亂砍。

這招還是跟三元帥學的,現炒現賣,效果還不錯。

法國運輸隊沒幾個警衛,除了軍官,士兵都是來自北意大利。被伊琳娜這麽一沖,四散逃跑。夜裏後面的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有的想往前沖,有的後退,頓時亂成一團。

“我們完了,兄弟們,快跑吧!”福明的大嗓門傳來,在夜裏格外響亮。

梵費爾張大了嘴,怎麽都想不到會發生這種事。等到伊琳娜沖到自己身邊,用一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時候,他的嘴巴張得更大了。

“投降,或者死!”伊琳娜很有氣勢的說,自己都小得意一下。下一秒,她的得意就被梵費爾粉碎了。

“你不是那個夜宵嗎?”梵費爾中校對那個美豔的軍裝女郎也盯了很久啊。

伊琳娜跳下馬,一下子把這個不長眼的中校拽下來,拳打腳踢。

“你才是夜宵呢!你全家都是夜宵!”

當福明少尉帶着兄弟們趕過來,看到的就是這個場景。大家用憐憫的眼神看福明:“老兄,你死定了!”

“別看了別看了,都去收拾收拾。抓些俘虜,我們還把大炮運回去呢。”福明吆喝着。

“遵命長官。”炮手們高高興興的散開了,收拾炮車,整理彈藥車。順便把路上的屍體搬開,藏到遠處。福明他們是突然發難,沒傷什麽人,死傷大多數都是伊琳娜殺過來造成的。看着那一條血路,大家心裏暗暗吃驚,我們的連長,別看是個姑娘,倒是個攔路打劫的好手。

也就從這一刻,大家才徹底認同了他們的新連長。

“好了,別打了。”格裏高利看伊琳娜的動作越來越慢,拉住了她:“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

伊琳娜恨恨的看了梵費爾一眼,扭頭走到路邊,哇的一口吐了出來,接着蹲下來,大口大口的嘔吐着。

天曉得自己沖過來的時候,是多麽的害怕;也只有自己知道,軍刀砍進人的身體,是多麽的惡心。她吐得全身冷汗,不停的哆嗦。

沒有人來安慰,也沒有人能安慰她。這裏是戰場,她是連長,帶着手下殺人,不被人殺的連長。伊琳娜慢慢的站了起來,看了一眼身邊的格裏高利和不遠處的福明,是開始履行職責的時候了。

“收拾好,我們立刻走。”現在不是耽擱的時候。

“明白,連長。”福明恭恭敬敬的說。經過今晚,他太佩服連長了。

“有騎兵!”格裏高利臉色一變,說道。

“不會吧?”福明臉都綠了,不會這麽倒黴吧?

“我可是哥薩克。”格裏高利不屑的解釋。

緊接着大家都感受到了,地面微微的顫動,這是大批騎兵正在接近。

“北邊來的?法國人的增援。”伊琳娜皺着眉。法國人增援上來了,俄軍第三軍危險了!

“怎麽辦?跑吧。”福明緊張的問。

“別慌,收拾一下。我們現在是法國運輸隊。”伊琳娜鎮定的說。

十分鐘後,整整一個胸甲騎兵師開了過來。伊琳娜帶着“運輸隊”在路邊致敬,看着“自己人”經過。

法國人疾馳而過,根本沒有在意路邊的運輸隊。伊琳娜瞪着眼睛,暗自猜測着法軍的番號。

突然,開過來一支全輕裝騎兵,騎手們都是四十歲以上的老兵,披着灰色大氅,戴着高筒帽,精神抖擻。

法國人的近衛騎兵!伊琳娜的瞳孔急劇收縮了。她不自覺的擡高了一點,往隊伍中間看。

幾名高大的近衛騎兵簇擁着一名戴着三角帽的小矮子,一閃而過。盡管只見過圖像,可是那個氣勢騙不了人。他是法國的第一執政,拿破侖.波拿巴元帥。

作者有話要說: 病好了,謝謝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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