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狙擊

伊琳娜整理好自己,走出帳篷的時候正好看到內伊走出來,兩個人相視而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法國人和俄國人面面相觑,兩個老大很默契,詭異的默契啊!

“休息的還好嗎?伊琳娜。”內伊問。

“還可以,謝謝你,米切爾。”伊琳娜很自然的說:“第一執政閣下還沒有回信嗎?我們什麽時候能去他那裏?”

伊琳娜若無其事的問話差點吓破波尼亞夫斯基的膽。拿破侖可不是內伊這樣的土鼈,第一時間他就能戳破伊琳娜的謊話。他的回信?不就是催命符嗎!

“還沒有,你不要着急,也許路上耽擱了。”內伊笑道。

不急,我們不急。波尼亞夫斯基心裏說。

“要不要派人催催?皇帝陛下的任務很急。”伊琳娜的話又差點讓波尼亞夫斯基犯心髒病。

“當然可以。”內伊回頭安排幾句,幾個軍官騎馬離開軍營。

“你真是負責的談判特使啊。”內伊笑着說,心中最後一點疑惑都消失了。

看着伊琳娜雲淡風輕的和內伊聊着,波尼亞夫斯基不得不承認,她有着真正貴族的優雅和鎮定。同時他暗自下定決心,絕不和伊琳娜一起賭博。

這個女人心理素質太好了!

“元帥,陣地前出現很多騎兵,是哥薩克!”一個法國軍官匆匆忙忙過來彙報。

“哦?”內伊疑惑的看看伊琳娜。

“大膽的暴徒!他們竟敢違背皇帝陛下的指令!”伊琳娜怒不可抑,對波尼亞夫斯基說:“将軍,請您立即去制止這些野蠻人。皇帝陛下要求和平的意願是不容破壞的。”

波尼亞夫斯基的心都快跳出來了,真的可以啊,伊琳娜的計劃真的可以啊!最後一步,可不能走差了!

“大人,您知道,哥薩克一向目無法紀,我恐怕制止不了他們。還請您親自出馬,才能壓制他們啊!”波尼亞夫斯基的嗓子都啞了,說完最後一句臺詞,頭沉沉的,差點昏倒。

答應吧,看在上帝的份上,答應了吧!

“混蛋!事事都得要我親自去,要你何用!”伊琳娜轉臉看着內伊:“抱歉,元帥,看來這幫哥薩克得我親自出馬。不能讓他們沖撞了您的大營。”

沒等內伊反應過來,格裏高利和馬可紮斯基已經牽馬過來,伊琳娜麻利的翻身上馬,揚鞭就要出發。

“伊琳娜。”內伊突然叫住了她。四個已經上馬的俄國人一陣心驚肉跳,手緊緊的攥住了缰繩。

“叫我米切爾。”內伊對伊琳娜行了一個禮,笑道。

伊琳娜看着內伊,跳下馬,輕輕的親親他的額頭:“您是個好人,米切爾。”說完,上馬揚鞭,飛馳出軍營。

“要不要開槍?元帥。”旁邊的參謀官目瞪口呆,半天才反應過來。

“開槍?昨天這麽做就好了。現在只不過多殺幾個人罷了。”內伊意興闌珊的說:“算了,紳士一點吧。我親自向第一執政請罪罷了。”

哥薩克是伊琳娜和巴格拉季昂約定好的。也是有了哥薩克的攔截,拿破侖的信使才無法及時趕到。可是,能逃出生天,這幾個人還是有種不可思議的感覺。

“喔!”格裏高利和馬可紮斯基興奮的大吼大叫,伊琳娜雖然沒有出聲,但是揮鞭的動作也猛了很多。逃出來了,活着真好。

巴格拉季昂來的比伊琳娜想象的要快,要狼狽。第三軍趕到烏爾姆的時候,明顯是經過一番苦戰。內伊元帥沒有給俄軍休息的機會,直接揮兵進攻。以一個步兵師的兵力,強攻俄軍第三軍。

無心戀戰的俄軍幾乎潰敗,只有在炮壘的射程之內,才能獲得庇護。戰鬥持續到晚上,俄軍剛剛站穩腳跟,準備反擊的時候,拿破侖帶着主力追上來了。

巴格拉季昂憂心忡忡的看着對面的法軍軍營。今天的交手讓他見識了法國人的厲害。如果說俄軍像野牛,法國人就是惡狼,還是由獅王帶領的惡狼。任憑他再勇猛,惡狼總是盯着不放,冷不丁還能撕下一塊肉。幸好伊琳娜牢牢守住了烏爾姆,要不然今天第三軍就完了。

想起伊琳娜,他的頭更疼了。這個女人,這麽就那麽膽大包天呢?蓋上自己的私章就敢說是聖旨,還大搖大擺的送給拿破侖。

關鍵是,自己還得保住她。畢竟她是為了任務。話說,她的三個敢死隊任務,居然真的完成了。

“伊琳娜,恭喜你,你的三個任務都完成了。”巴格拉季昂看着伊琳娜說。

“謝謝将軍閣下,都是将士們用命。”伊琳娜微微鞠了一躬說。

“從現在起,恢複你的大尉軍銜,任命你為第三軍獨立炮兵營營長,負責烏爾姆炮壘的防務。”巴格拉季昂說。

伊琳娜愣了一下:“第三軍什麽時候有了獨立炮兵營,将軍?”

“就是現在。”巴格拉季昂說:“第七炮兵營把二十四磅炮都丢了,我把他們調給你,加強第四炮兵連。明天,拿破侖勢必會猛攻炮壘。你的任務,就是要牢牢的釘在炮壘,掩護全軍。”

“明白,将軍閣下。”伊琳娜敬了一個禮,手卻沒法放下來。這份沉甸甸的責任,幾乎要把她壓垮。

等她看到第七炮兵連,想哭的心都有。他們何止丢掉了二十四磅炮,全部的軍官和士官,還有一半炮手陣亡。剩下的大部分帶傷,還都是必須立即往後送,會留下嚴重後遺症的重傷。

也就是明天的戰鬥,還是第四炮兵連唱獨角戲。

盡管形勢險惡,但是第四炮兵連的士氣卻很高。戰士們圍在一起,聽着笨嘴笨舌的馬可紮斯基講着伊琳娜在法軍軍營的故事,時不時哄堂大笑。伊琳娜在旁邊聽了一會,居然聽出了幾分新鮮感。

除了人物,時間,地點。馬可紮斯基講的和自己有關系嗎?

樂吧樂吧,伊琳娜看着慢慢升起的月亮。彎鈎的邊緣帶着一絲絲紅光,像一把染血的軍刀。明天,在烏爾姆,不知道要倒下多少人。

第二天一早,兩軍都在做早飯,一隊騎兵從法軍大營出發,在炮壘前方觀察地形。

“法國人夠勤快的,一點時間都不耽誤啊!”馬連斯基埋怨着。

“開炮驅趕他們吧?”比克斯少尉躍躍欲試。

“得了,小家夥,沒看到他們離炮壘至少一千米,我們夠不着他們。”福明咂咂嘴,遺憾的說。

“拿破侖!”伊琳娜從望遠鏡看過去,看到那個一臉神氣,穿着白色軍官服的法軍軍官,喃喃自語。

親臨前線,掌握第一手資料是拿破侖的習慣。不光是他,一起前來的還有達武,缪拉,古斯塔夫,馬拉納和前來請罪的內伊。

“沒關系,老朋友。誰也想不到,俄軍裏還有女人。”拿破侖一邊觀察着炮壘,一邊笑着說:“別說是你,缪拉的一個運輸隊也被偷襲,損失了六門重炮呢。”

“都是我的失察,要不然昨天就能全殲俄軍的。”內伊姿态放得很低,說道。

“沒關系,他們跑不了。除了我們,莫捷也追上去了,會給俄國人一個驚喜的。今天我們來好好教訓一下這個巴格拉季昂。”拿破侖意氣風發,對手下的元帥們說。

“格裏高利,你的槍在嗎?就是那支英國槍,射的很準的那支?”伊琳娜抓住格裏高利的肩膀,問道。

“您要幹什麽啊?!”格裏高利腿肚子都打轉了,伯爵大人,別鬧了,我們是炮兵,炮兵啊!

“少廢話,帶上你的槍,我騎馬,你坐在我身後。”伊琳娜一拽格裏高利:“我們去建功立業。”

炮兵連的軍官們看着伊琳娜眼睛發光的樣子都想捂頭,連長大人,哦不,是營長大人又發作了啊。

拿破侖正在觀察着俄軍陣地,突然一匹白馬沖出炮壘,馬上一個俄軍軍官舉着軍旗沖了過來。看騎手的樣子,居然是個女人。不用說,她就是最近很出風頭的斯特魯維希。

“想幹什麽?單挑?”達武驚異的說。

“這個不是橋頭的女軍官嗎?”缪拉對伊琳娜還是有印象的。

“傻瓜!”古斯塔夫冷笑一聲,揮揮手,幾名騎兵迎了上去。

“這是騙得你團團轉的那個斯特魯維希伯爵吧?我打聽了,她還真的是一個炮兵大尉……”拿破侖毫不在意,回頭打趣着內伊。

內伊臉紅了一下,眯着眼看着越來越近的伊琳娜,心想她又出什麽幺蛾子呢?

“小心!她身後還有人!”馬拉納一直注意着伊琳娜,眼尖的他第一個發現不對,立即打馬擋在拿破侖身前。

伊琳娜迅速停住,身後的格裏高利跳下馬,舉槍瞄準拿破侖。

“呯!”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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