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沒心沒肺
燕骁從龍椅上緩緩起身,正準備離開朝堂。
就在此時,季玄從外而入,禀道:“皇上,魏國已大敗,各軍潰逃,我軍俘獲賊兵一萬。另一拔大軍也按皇上命令今早攻入魏國皇宮,魏皇自刎于宮門前,他的妃嫔們在他自刎之前都已被他下令斬殺。”
燕骁聞言稍稍失色,雖然他身經數戰,見過各種死狀。但是想到魏皇怕自己的妃嫔們被人玷污,竟然一律斬殺,他聽了難免動容。
燕骁平複了一會兒心緒,命道:“從今日起,好好安撫魏國百姓,不得亂殺無辜!朕會派人領大軍去駐守,此前你先控制局勢,不要讓魏國生出亂子。”
“是,皇上!”季玄領了命趕緊出宮,騎馬奔于魏地。
燕骁命令着身邊的宮人,“小山,你去……”
正說着呢,他才想起林小山還沒有趕回來,因為小山沒法做到像他和貝西那樣一閃而來。
他只好命令身邊的另一位太監,“去把怡親王請來,朕有要事與他相商。”
“是,皇上!”這位太監叫晏貴,他可是第一次領這麽重要的任務,趕緊小跑着出去了。
燕骁回到上書房拿起書翻看了十幾頁,怡親王便趕了過來。燕骁見怡親王精神煥發、神采奕奕。雖然他已是近四十的年紀,看上去卻仍一副英勇模樣。
燕骁見他如此威風凜然,覺得派去魏地駐守的人非他莫屬了。
怡親王向燕骁行了個大禮,燕骁忙請他平身,且命人搬椅子讓怡親王落座。
“八叔,你知道朕請你來所為何事麽?”燕骁微笑着瞧着他。
怡親王心知肚明,他做為一國親王,南燕大勝魏國,他怎能不知。他向來是皇上最為親近的大臣,皇上找他來,自然為駐守之事。
雖然他知道肯定會是因為此事,但他也得裝作不知,愧道:“臣愚昧不知,還請皇上明示。”
燕骁勾唇一笑,“八叔,你還和朕打馬虎眼,這是和朕越來越生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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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錯怪臣了,臣近日忙着理家事,還真的沒有把心思放在政事上,還望皇上莫怪。”怡親王一臉的誠懇,燕骁算是信了八分。
“不怪不怪,朕要告訴你的是,魏國大敗,魏皇已自盡。現在急需一位朕信任且在朝中有威信之人去魏國駐守。凡是要駐守新奪賊地之人,朕本應該封他為王的。因你本已是怡親王,所以封號上并無變動,但是俸祿會加倍。八叔為侄兒代勞去守魏地,朕在此先行謝過。”
怡親王聞言趕緊離座,來到燕骁面前拜了拜,“微臣能為南燕效力,自當全力以赴,哪裏還需皇上謝。皇上如此威武,如此快速将魏國一舉拿下,真是可喜可賀啊!”
“攻下容易,掌控則難,所以接下來就靠你來治理魏地了,魏地乃方圓千裏,人口密集,百姓富庶。朕不想看到因此戰而使民不聊生,望兩年之內能看到魏地蒸蒸日上,且接受南燕,以做為南燕人為榮。此任重大,交付于你,也望你別過于憂慮,盡心為好。”
“微臣自當竭盡全力!”怡親王領命後,燕骁讓他再次落座,再聊聊家事。
怡親王也問起他的妻妹蔣蝶兒在後宮如何,其實他知道個大概,只不過想知道皇上的态度。
燕骁頓了一頓,道:“蔣婕妤進後宮不久,朕對她了解甚微,近來政務繁忙,且有戰事,無暇顧及她。待空閑下來,朕定當讓她來跟前伺候,還望八叔莫憂。”
“她如今是皇上的女人,自當凡事都要聽皇上的。微臣擔憂的是,她向來性情外露,不懂得收斂,還望皇上海涵,不要太被惹惱。”
“朕倒覺得這是她可愛的一面。”燕骁随口這麽應着,其實他很想問一問取怡親王是否知曉孟太後與魏皇的情事,還有與先帝之間的瓜葛。
可是又不好直問,畢竟怡親王現在不是把他當侄兒看待,而是當皇上看待,這幾年生疏不少。
“八叔,朕時而感慨先帝壯年駕崩,太後又因孟家遭遇不測而突然薨逝,留下朕獨自撐江山。朕在緬懷之時,偶爾會覺得這些事有些蹊跷,可是又找不出緣由,不知……?”
怡親王聞言色變,但只是在剎那間,随即恢複平常之色,拱手道:“先帝當年雖然身強體壯,但後來經太醫診斷,确實有隐疾。太後挂念先帝,憂思甚重,又恰逢孟家遭此大禍,擱在誰身上都會承受不住。還望皇上節哀順變,人死不能複生,他們這是去了極樂世界,您當盡心于國事才是。憂思過重,傷了龍體,可是會動搖國本的。”
燕骁默不出聲,他知道,他和怡親王再也回不到從前那種親密的關系了。皇上與臣子才是他們現在的關系,而不是八叔與侄兒。
這也無妨,只要他忠心耿耿,好好治理魏地就行了。
怡親王剛才說到國本,這時還不忘提醒燕骁,“皇上如今年紀不小了,當多臨幸妃嫔,早誕皇嗣才好。國本之重,不可輕視啊。”
燕骁淺笑,“八叔請放心,此事朕心中有數,至于皇嗣之事,應該很快就有了。”
怡親王聽了甚是迷茫,沒聽說哪個妃嫔懷有身孕呀?
他見燕骁也不願跟他細說,便知趣地告退了。
燕骁坐在那兒發了一會兒呆,然後親拟了一道诏書。他頗為興致地一路來到碧仙閣,因為他步伐太快,随後的宮人們一路小跑都追不上。
他手一揮,讓那些宮人們停下了,不讓他們跟過來。
貝西此時剛起床,睡了約兩個時辰,她已完全解乏了。這會子她正在吃果子呢,珍兒和珠兒她們在竈房裏忙着做午膳。
惜月見皇上來了,急着去竈房讓珍兒把今兒個分撥下來的菜全做了。燕骁卻道:“不必了,禦膳房等會兒就會把朕的午膳送到碧仙閣來。”
貝西起身向燕骁福了福身,繼續吃果子,“皇上,嫔妾這裏沒那麽大的桌子,擺不下您的禦膳呀。”
“朕讓禦膳房只做二十道,怎麽會擺不下。”燕骁拉起她,來到內室,然後摁着她坐下了。
他從大袖兜裏掏出一張紙來,還未展開,貝西就嘻笑道:“皇上怎麽神神叨叨的,還往袖子裏私藏東西。”
燕骁伸手掐了一下她的臉,“還真是沒大沒小了,朕這不叫私藏,叫攜帶。”
“哦,皇上攜帶什麽東西來了。”貝西仍然嘻笑着,“不會是什麽美人圖吧?”
燕骁見她笑得開心,忍不住嘟囔道:“沒心沒肺。”
他雙手展開明黃錦帛,遞給貝西,“來,給朕念念吧。”
貝西習慣了為他做事,念就念吧。她将明黃錦帛接了過來,根本沒仔細看,就照着念,“朕惟王化肇于閨門,洵藉內庭之助。尤資後德之賢,典禮于斯而備。咨爾貝氏,柔嘉成性,貞靜持躬,宜昭女教于六宮,應正母儀于萬國。以冊寶立爾為皇後。”
貝西一念完,手中的诏書“吧唧”一下掉在了地上,她愣神地瞧着燕骁,“皇上不帶這麽吓嫔妾的。什麽柔嘉成性、貞靜持躬,皇上這不是欺瞞天下麽?”
燕骁拾起地上的诏書,“朕樂意,明日朕就将此诏書公告于天下,再擇吉日吉時帶你去祭天壇。”
貝西站起來,勾住他的脖子,耍賴道:“不行不行,嫔妾真的不喜歡當什麽皇後。去哪兒都得端着,累得慌,若是哪日駕前失儀,皇上你不會說嫔妾,奈不住那些大臣或是百姓說您呀。封了這麽一個沒規沒矩的皇後,哪裏是能母儀天下的,更不能教于六宮,嫔妾怕給您丢臉。”
“朕看你就是想偷偷溜出宮去玩,或是動不動玩什麽惡作劇,來個閃身消失。你如今是朕唯一的女人,絕對不可任性妄為,特別是……不能突然消失。”燕骁最擔心的是這個,所以趕緊拟了個诏書,好用皇後這麽個大名頭來綁住她。
貝西明白了,知道燕骁就是想用這個來壓她。可是他也不想一想,一個“皇後”的頭銜哪裏管得住貝西呀。
貝西緊箍着燕骁的脖子,接着耍賴道:“皇上若是讓嫔妾去祭天壇,可是要将嫔妾的家世、族譜等都要述給先祖聽的。嫔妾乃外星之人,豈不是要驚動列祖列宗?”
貝西此言一出,還真把燕骁給難住了。
他将貝西打橫抱起,來到榻前坐下。貝西就這麽坐在他的大腿上,感覺舒坦極了,依偎在他的胸前,甜蜜蜜的笑着。
燕骁凝神一會兒,盯着她的眼眸道:“皇上乃一國之君,不能沒有皇後。而且,朕讓你登于後座,是希望待哪一日你懷上了皇嗣,好繼位正統。”
懷皇嗣,繼位正統?貝西還從來沒想過這個。她會在這裏生孩子麽,而且她的孩子有一日也要當皇上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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