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百萬小男仆9

千重月将紅繩扔掉後并沒有急着離開,因為她還沒有抓到下一話漫畫的靈感。

她看了眼目光格外無辜的白又白,猝不及防伸手将他的長裙掀開一角。

一陣冷風倏地掠過雙腿,白又白驚得瞳孔一縮,下意識微微起身要防止自己走光。

千重月将他的亂伸的手摁住,整個人直接覆身而上,濃密長睫下的鳳眼流露出兩分晦暗。

這老流氓作态讓白又白霎時間不知該如何應對,他手腕掙了掙,發現千重月并沒有下狠勁,他随便一抽就能夠直接脫身。

但眼下尴尬的是,他不知道千重月意欲如何,所以白又白沒敢輕舉妄動。

千重月玩兒似的用單手摁住白又白兩只手,另一只手撩開裙角慢條斯理地往上走。

他幹巴巴地咽着口水,感知到那寸寸向上攀爬而去的熱意變得越來越不可忽視。

即便身上人的目光仍是清冷淡漠的,可那掌心卻燙極,燙得他身心都在發着慌。

“主...主人....”

白又白有些磕巴,沒有細碎發絲的遮掩,他淨白清秀的面龐盡數露出,一雙眼泛起波光。

千重月垂眸深深凝視着他,腦海內自動過濾掉阿鏡的雞叫,下手并未收斂。

指尖掠過溫熱布料的邊緣,留下一絲絲癢意,這帶着危險意味的戲弄令白又白漲紅了臉。

他強忍着那點不适感,認命地梗着脖子任由千重月予取予求。

不料這往日裏習以為常的乖順卻讓千重月蹙起淩厲長眉,她松開假意鉗制着白又白的手,改而捏住他下巴輕輕晃了兩下,好讓這個逆來順受的家夥清醒清醒。

“剛才我說什麽都忘了?”

“不懂得反抗?”

千重月直接勾住褲頭邊沿沒輕沒重地扯了下,不出意料感受到對方身子被吓得狠狠一顫。

白又白控制住想要将千重月的手抽出來扔掉的念頭,咬緊牙關勉強搖了搖腦袋。

“只要是主人,對我做什麽都可以。”

合同上寫得明明白白,如果他沒有全身而退的能力,那就只能乖乖遵從,省得再受皮肉之苦。

這番話乍聽沒什麽情緒起伏,多像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可若不是千重月捕捉到白又白眼中的暗淡以及從他身上傳來強烈的負面情緒,她興許還真被這波瀾不驚的語氣糊弄過去。

千重月慢慢陰沉了一張臉,那種如鲠在喉的感覺又來了。

“好樣的。”

千重月有些許煩躁地啧了聲,将人松開後迅速起了身,頭也不回地離開。

白又白撐着手慢慢坐起來,他将頭上的喀秋莎扶正後,沒想不明白她突然的陰晴不定是為什麽。

--

時間過去了快二十天,白又白的幸福度還是停留在頑強的21%。

千重月仍舊是一副不緊不慢的樣子,但阿鏡卻是有些皇上不急太監急,眼看着一個月的雇傭時間就要過去了,若是不抓緊提升幸福度,那一百萬可就白白打水漂了!

【尊主,別畫了別畫了,咱再敬業也要稍稍讓身心放松一下下呀!】

【這外面的世界多美好,不如帶着白又白出去走走,整天悶在家裏也不是事啊!】

它也不敢明着提醒千重月進行主線任務,生怕又觸到她的殺氣開關。

千重月雙眼空空地勾勒着草圖,直到一不小心寫出了一句筆鋒淩亂的對話。

“只要是主人,對我做什麽都可以。”

她驟然停住筆,下一秒将整個畫面都清空。

黑色壓感筆猛地被甩落在桌上,千重月起身踢開椅子,拿起一旁白又白備好的溫水灌了兩口。

“一個人的性格怎麽會變得如此之多。”

“本尊在他的身上,竟看不見半點他的模樣。”

那只兔子精也曾遭遇過不公,可他面對那些壓迫,從來都不服輸,更遑論變得這般自暴自棄。

一雙眼睛濕漉漉的,像時時刻刻都準備好蓄足淚水,可定睛看去,卻發現他眼中的光亮若星辰。

千重月捏了捏眉心,腦海中不斷閃過一些白又白在六界之時的畫面,片刻後卻又都強迫自己揮散。

她不知道為什麽,以往被她當做逗趣小物件的家夥,關于他的那些模糊記憶竟都慢慢自己浮現了出來。

過去明明是不甚在意他的。

聽見千重月漫不經心的低語,阿鏡心虛地噤聲,沒敢搭腔。

歸根結底創造出這些人物形象以及世界背景的人是它,它能夠做到的也就是圓上一些底層邏輯以及偶爾修複點小問題,至于人物的性格走向與後續劇情的發展,它也不太好全權控制。

它只要維持着一切變化不會脫軌就夠了。

【尊主,在六界時好歹你們認識了幾十年,如今才堪堪二十天,興許他真正的模樣你還沒發現呢...】

阿鏡小聲逼逼了兩句,即便這個解釋它自己也不抱有能将人順利開解的期望。

千重月沒理會它,這些道理誰能不明白,她只是太過于缺乏不斷深入挖掘和了解的耐性。

想她縱橫六界數萬年,一向都是別人前仆後繼地湧上來,什麽時候輪得到她來主動。

千重月抓了抓一頭淩亂碎發,幹脆放棄工作跑去主卧沖涼。

樓下的白又白仍舊兢兢業業在打掃着衛生,順便思考晚上該準備些什麽飯菜給千重月。

她每次好像辣菜會多夾上幾筷子,酸甜的東西倒是興致缺缺,不過西紅柿蛋花湯卻又接受良好...

他拖着地腦袋有些放空,完全沒有注意到正門忽然多出了三道身影,金燦燦的陽光被擋去了大半。

皮鞋踩在瓷磚上發出清脆的響聲,三個不速之客正大光明地踏入了小別墅之中。

低垂着眼眸的白又白瞥見水漬未幹的地板被踩髒,下意識擡頭去看向來者,不料這一眼,他從頭到腳每一滴滾燙的血液統統都在瞬息間冰凍起來。

“好久不見啊,看來你在這裏過得不錯,拖個地都能唇角含笑。”

陰柔森冷的聲音帶着虛僞的笑意響起,來人毫無顧忌地踩過幹淨潔白的地板,一步步來到白又白跟前。

身後兩個彪形大漢亦步亦趨地跟着他,結實有力的肌肉幾乎要将黑色西裝撐爆。

白又白低着頭握緊拖把柄止不住地發抖,藏在濃密長睫下的瞳孔因恐懼不斷放大。

這個熟悉的聲音成功喚醒起他那長達一個月的噩夢,經歷那一個月後他夜夜不能寐,一閉上眼睛就會看到那藏在溫柔皮囊下的醜惡靈魂。

這二十天的平靜讓他難得心緒安寧,每天圍着千重月忙前忙後,他幾乎就要忘了那些過往——

直到這個陰魂不散的惡魔再度出現,踩過他費心費力拖洗的地板,優雅的漫步如同踩踏在曾經那個愚蠢天真的白又白身上,一點點留下又濕又惡心的黑色腳印。

“怎麽不說話,嗯?”

“在新主人這過得樂不思蜀,我這個上任主人已經分不到你半點注意了是嗎。”

他站定在白又白跟前,包裹在黑色襯衫下的手搭上了白又白的肩,唇角明明含着一絲柔和笑意,手中的力道卻重得像是要把人肩膀捏碎。

被毆打虐待的記憶太過深刻,白又白狠狠咬住牙關,慘白着一張臉不敢反抗。

白又白那熟悉的順從姿态令對方發出滿意的輕笑,可他的愉悅一向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所以這麽一點情緒波動并不足以讓他就此收手。

因此,他握着白又白的肩頭,五指深深縮緊,将銳利的指甲隔着一層布料狠狠紮入皮肉之中。

加劇的疼痛令白又白再也維持不住面容上強裝出的平靜,他控制不住地紅了眼眶,懦弱地将自己寄托在一根小小的拖把上,不讓自己那麽快就被站不住腳。

他習慣性地想着,撐過這一陣子就好了,畢竟殺人是犯法的,現今還是在千重月的地盤上。

可那淬了毒的目光像惡心的粘液般緊緊附着于他身上,但凡瞥見了他細碎劉海下痛不欲生的表情,胸腔內便會發出一陣愉悅的笑聲。

陷入魔障的白又白第一次因為恐懼和疼痛而産生憤怒,他不知道是不是腳下這片與衆不同的土地為他帶來些許勇氣,也不知是不是腦海中驟然出現的,那句滿帶嫌棄的話語。

【真沒用,都不知道反抗。】

【只要是主人,對我做什麽都可以。】

“嘭!”

白又白用盡全力揮動拖把,惡狠狠地将對方的手撞開。

第一次成功的反抗讓他有些腿軟,但知道自己不能就此展現出怯懦的白又白,強迫自己擡頭直視那個男人。

“仇先生,若您是來找我的主人,我現在就幫您去請她。”

“若您是來找我,不好意思,我現在與您沒有半點關系。”

白又白聲音有些發澀,可一字一句都清清楚楚地說了出來。

他現在的主人是千重月,要刀要剮也只能千重月來,他憑什麽站着任由眼前的惡鬼折磨?

“哇哦,硬氣了,知道反抗了。”

仇生輕輕吹了吹剛才放在白又白肩上的手,兩條細長的眉毛皺起又舒展開。

他眼下有顆淚痣,配着刻意塗抹成紅色的唇,整個人散發出一股陰森森的妖冶味道。

“你跟她之間的合約只剩下最後十天時間,你這樣做,知道十天之後會是什麽後果嗎?”

“或者,你說我如果花雙倍的價格要她轉讓合同,你覺得她會怎麽做?”

“是用十天換兩百萬,還是用兩百萬換你?”

仇生威脅的意味格外明顯,他擡着下巴目光輕蔑,雙手環胸等着白又白開口求饒。

兩個黑衣保镖一動不動地站在他身後,看向白又白時同樣兇惡無比,充滿壓迫感。

白又白不斷告訴自己要冷靜,不要怕,就算十天後死無全屍,就算仇生真的用兩百萬将他帶走,至少現在的他真正壓制住了恐懼勇敢地擡着頭面對。

“這不是我要考慮的事情,我只知道,我現在還是她的人。”

“如果您是來商議合同轉讓的,那請稍等,我去請我的主人來。”

白又白不願再看那張臉一分一秒,話音剛落便毫不猶豫地轉身上樓。

即便背後傳來的嚣張笑聲令他每一步都走得格外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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