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地宮04 收宗仁做小弟吧
莫約一刻鐘後,四合院裏燈火通明,二樓的欄杆邊空蕩蕩,那裏已經沒有人了。
宗仁簡單的包紮了傷口,指揮着大理寺的兵力封鎖地宮出入口,從賭客到侍者,一個都沒有放過,全部押送回大理寺受審。
其間有嚣張的纨绔子弟拒不配合,被大理寺的士兵困束着雙手往四合院外帶。他大聲嚷嚷着自己父親是朝堂高官,要讓大理寺吃不了兜着走,經過宗仁身邊時,忽然就扭頭,惡狠狠的盯着宗仁,“我記住你的長相了,你跑不掉的,別給我再遇見你!”
宗仁面色寡淡,聞言睥睨地看了一眼矮他半頭、肥頭大耳的少年,又淡漠地移開眼臉,像是對待空氣一般,沒有把他放在眼裏,直徑走出了地宮,撩開停靠在街邊的車馬簾布坐了上去,“阿肆,駕車回大理寺。”
車夫聞言,揮鞭拍在馬肚子上,馬蹄奔走,車轱辘轉動起來,駛在出城的街道上。
車馬裏面坐着另一個頭戴蓑帽的男人。他見宗仁上來,取下了紗罩,露出一張英俊的面容。詹子骞鼻尖飄來一股金創藥味,他意味深長道,“你花了那麽多錢,暗地裏調查那麽久,結果連蔡明志的面都沒見着就出手了,這麽沉不住氣,大魚沒逮住,光逮住一幫蝦兵蟹将,還身負箭傷,你一向惜命,這可太不像你了。”
宗仁閡着眼簾,半仰着頭,捏了捏眉心,只覺得詹子骞聒噪,“是昭昭,她見不得那些龌龊勾當,就出手了。朱老八是個貪生怕死的,逮住來審,也能摸到蔡明志的去向。再不濟,地宮抓了百來號人,總能問出一二。”
詹子骞看宗仁那副樣子,故作不解道,“那宗仁哥哥,你為愛擋箭,怎麽孤零零的回來了,沒去你昭昭姐懷裏求安慰啊?你不是打從人家回京起,每日歸家都要阿肆在将軍府外兜一圈盼偶遇嗎,怎麽真正重逢後,反而拘謹了起來?”
宗仁忽而掀開眼,看着詹子骞,冷淡的回應道,“我問昭昭是不是不記得我了,所以回京城都不找我了。昭昭沒有回答我,拉起關言就跑了。”
詹子骞立馬幸災樂禍道,“被青梅嫌棄的滋味可還好?”
宗仁:“......”
“哦。”詹子骞頓了頓,自顧自地說道,“我忘了,你只有一個青梅,可昭昭姐有好多個竹馬。”
話音剛落,車馬裏氣氛宛若在過冬,詹子骞渾身都打了個寒戰,對上宗仁冷若冰霜的神色,他終于知道了收斂,往車壁邊角挪了挪,讪讪道,“息怒啊,宗仁哥哥。”
宗仁挑開車馬簾布一角,深秋的冷風灌了進來,“說話再陰陽怪氣,就給我滾下車去。”
詹子骞捂住嘴巴,終于安靜如雞。
另一邊,夜月高懸,街道清冷,因為錯過出城的時間,曲昭和關言決定先各回各家,明日再議回塞北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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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昭是翻.牆回的将軍府,不想前庭燈火通明,曲泰清和沈慧,曲景同和沈心怡,都黑着臉坐在交椅上等她。
曲昭給家裏人逮了個正着,挨了一通教訓,還被曲泰清罰站到天明。
至晨光熹微時,曲昭才活動了下腿骨,踱步回自己的寝間,她躺在床榻上,心裏不服氣,不就是晚回個家嗎,居然要這樣對她,不喜歡她就直說,明明大家以前都是寵愛着她的,到底是被放養在塞北十年,家裏人對她的感情已經生疏了,她已經是一個爹不疼娘不愛,哥哥姐姐不在乎的外人了。想她曲昭能在塞北做将軍,就不會留在京城做孫子!她必須回塞北!
曲昭想着想着,倦意湧上來,她合上眼皮睡了過去。
窗柩麻紙上映着淺淺日光,曲昭做了一個夢,她回到十年前,一個日光繁盛的晌午,将軍府邸隔壁搬來了新鄰居,是新任太傅宗合意一家。
那時候,曲昭還是家裏人的掌心寶,她岔着小腿騎在曲泰清的脖子上,随着家裏人提着一籃子新鮮的荔枝拜訪宗合意一家。
宗合意出生于書香世家,待人寬厚有禮,妻子杜今容身體不好,家裏只有一個獨子宗仁,而宗仁随了母親,自幼身體薄弱,杜今容便一直帶在身邊養着,甚少帶出府邸。
曲昭一眼就瞧見了唇紅齒白的男孩,他攥着杜今容的衣袖,神情有點羞怯,手裏握着一樽小木俑,半躲在杜今容身後,任憑杜今容怎麽哄,都不肯出來和她的家裏人打招呼。
曲昭喜歡交朋友,她立馬鬧騰着從曲泰清脖子上爬下來。
“我來和你做朋友啦!”曲昭踩着母親繡的小老虎布鞋,歡騰的跑了過去,風把她兩根小辮子都吹到後面,兩頰也吹得紅撲撲的,只是她跑到半路,男孩就哇哇大哭起來。
曲昭驀地停在了原地,她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男孩為什麽要哭,還有些委屈,明明整條街的小孩都喜歡和她玩,這個男孩竟然不喜歡她,連認識都不想和她認識。
慢慢的,曲昭眼眶也紅了,只是她自有她的驕傲,她轉身回到曲泰清身邊,再沒有看男孩一眼。
曲泰清摸了摸曲昭的頭,俯身哄她道,“宗仁哥哥只是怕生,沒有人會不喜歡昭昭的,你溫柔一點打招呼,宗仁哥哥就會理你了。”
曲昭脾氣倔,她搖了搖頭,板着張臉,嘴巴撅得老高,腮幫子氣鼓鼓的,任憑曲泰清怎麽哄,都不願意搭理宗仁,眼睛卻偷摸着瞟了幾下他,曲昭心想,他生的可真好看啊。
曲泰清無奈的朝宗合意聳了聳肩,示意自己也拿小女兒沒有辦法。
宗合意給曲泰清斟了一杯茶,慢條斯理道,“是我們宗仁因為生病修養的緣故,很少能見到外人,所以不知道怎麽和昭昭相處。等他身體調理好了,再去将軍府上找昭昭玩。”
那時候,曲泰清和宗合意關系還很好,兩家人都沒把這個小岔子放在心上,甚至曲泰清一家打道回府時,杜今容還牽着宗仁的手,把他帶到了門外一同送別。
杜今容搖了搖宗仁的手,輕聲鼓勵道,“我們宗仁要勇敢一點,你明明也很想認識曲昭妹妹,昨天還雕了個小木俑當作禮物,對不對?”
宗仁立在原地沒有動,好一會兒,就在曲泰清和沈慧準備打個哈哈圓場時,宗仁卻挪動步子,像是鼓足了所有的勇氣,走到了曲昭面前,他紅着臉,很是認真的朝曲昭作了一揖,日落餘晖映在他的眼眸裏,風拂過他的衣裳,襯得他像是春日湖邊的一株柳絮,“曲昭妹妹,原先是我失禮了。這是我準備的見面禮,還盼你不要嫌棄......”
曲昭看見宗仁廣袖下輕輕發顫的手,和他緊緊攥着的小木俑,他把小木俑遞到了曲昭眼皮子底下,曲昭接過時,掌心觸碰到了小木俑上溫熱的濕跡,是宗仁因為緊張滲出的涔汗。
曲昭沒有見過那麽害羞的男孩,這樣弄得她也有點緊張無措了。
曲昭撓了撓頭,心想着他善雕刻所以送她小木俑,那她善打架就給他一個承諾吧!曲昭當即端出平日裏在孩子堆裏做大姐頭的氣魄道,“既然誤會解開,我也不是記仇之人。以後這條街,我罩你!你不用害羞,不用害怕,有誰欺負你了,就來将軍府找我,我給你報仇!”
曲昭給了宗仁承諾,卻并沒有什麽機會履行承諾,因為宗仁甚少出府,而曲昭朋友又多,很快便把太傅府邸裏的男孩忘幹淨了。
再遇見宗仁時,是曲昭到了上學的年紀,還在街巷裏日日惹是生非,不學無術,曲泰清和沈慧商量後把曲昭送去了弘文館讀書。
曲昭在弘文館後山的竹林石路上,救下了被幾個纨绔堵在山石邊欺負的宗仁。
曲昭把宗仁救下後,眼珠子一轉,尋思着收宗仁做小弟吧,于是,她哄着好看的少年道,“宗仁,以後由我來保護你吧,但是你得叫我姐姐,知道嗎?”
竹林裏,宗仁一襲白袍,他眉頭略蹙,拂去掉落在肩膀的一片竹葉,試圖和曲昭商量,“曲昭妹妹,長幼有序,這樣有違良序,不好吧?”
曲昭立馬板起臉,敲打他道,“宗仁,我可以和你一起上學,一起回府,休沐日帶你去集市裏玩,帶你認識我的朋友,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希望你不要不識好歹。再說了,你打的過我嗎,誰的拳頭硬誰就是姐姐。”
“......好吧。”宗仁答應的有點勉強,他跟在曲昭後面,“那,昭昭,我回學堂把書籃拿上,我還有課業沒有做完,要帶回家裏做,然後我們再一起回府好嗎?”
曲昭停住腳步,扭頭看着宗仁,眯眼問道,“你叫我什麽?”
宗仁重複喊了一遍,“昭昭。”
“叫姐姐。”曲昭很是霸道,“你現在就叫一遍,我要聽。”
宗仁不知為何臉紅了,他的手指扯了扯袖口,最終還是在曲昭的逼迫下,很輕的說了聲“姐姐”。
“唔。”曲昭心滿意足的摸了摸宗仁的腦袋,“你的聲音還挺好聽,你習慣一下,我以後天天都要聽。”
宗仁:“......”
回家路上,曲昭買了兩串糖葫蘆,一串自己吃,一串遞給宗仁,她狀似不經意的問道,“對了,今日的課業是什麽?”
這個問題好回答,宗仁講了一遍夫子布置的課業。
“哦。”曲昭瞥了宗仁一眼,見他呆呆讷讷,沒聽懂她言語裏的暗示,便直言道,“我保護你,是要收保護費的,我看你一副沒有錢的樣子,就幫做課業抵債吧,成嗎?”
宗仁聞言,從袖口裏摸出一個錢袋,交到曲昭手裏,“昭昭,我有錢,可以交保護費的。”
曲昭:“......”
曲昭一巴掌糊在宗仁腦袋上,“你幫我做課業就行了,我沒有讓小弟給錢的習慣。還有,不要叫我昭昭,要叫我姐姐。”
宗仁:“......”
後來,宗仁幫曲昭做過很多的課業,曲昭卻沒有保護過宗仁幾回,請他吃了一串不幹淨的糖葫蘆,讓他過敏在府邸呆了半個月;帶着他騎馬踏青,讓他吸進了風寒,高燒不退,讓他瘦了一圈;邀他登船游湖,讓他掉進湖水裏差點被淹死......
杜今容忍無可忍,不準宗仁再和曲昭來往。
曲昭內疚自責,夜裏翻.牆去隔壁太傅府,想看一眼宗仁,手還沒有推開宗仁寝間的房門,就看見杜今容提着掃帚,氣勢洶洶地向她走來。
杜今容不複往日溫婉,她用掃帚一下下打在曲昭身上,指着曲昭鼻子,惡狠狠地說,“你就是個瘟神,我兒子認識你以後,活生生被你折騰掉半條命,他從小身子骨就薄弱,調理多年才有所好轉,他和你們這種纨绔不一樣啊,他是要正正經經考功名走官道的人,你還敢來找他?你是不是非要把他害死才罷休?”
掃帚落在曲昭的胳膊,後背,小腿......
曲昭站在原地沒有動,她抿着嘴,紅着眼睛,生生挨下杜今容所有的怒火,卑微的哀求道,“阿姨,能不能讓我見見宗仁,我以後不會再打擾他了,我就想和他最後說幾句話,就當作是告別也好,求你了......”
曲昭最後沒有見到宗仁,她被杜今容趕出了太傅府,眼睜睜的看着紅門嘭地關上,把她隔絕在外面。
夢做到這裏,曲昭鬓邊已經滲出一層薄汗,她霎地睜開眼睛,目光漸漸清明。
曲昭看着懸在屋檐下的房梁,反應過來自己是躺在寝間裏,她坐了起來,想起昨晚宗仁替她擋掉的竹箭,雙手搓了把臉,她怎麽可能忘記宗仁,可她不就是個瘟神嗎,這不,久別重逢,直接害人挨了一箭。
曲昭赤腳走下床,看着窗柩麻紙上昏黃斑駁的光影,忽而就喃喃道,“要不我去看看他吧,他身體差,挨了那一箭不知道受不受的住。就遠遠的瞧上一眼,應該不會害他出事,然後我就回塞北吧......”
曲昭一向雷厲風行,她抓起放在床頭的黑劍,推開寝間的門就要出府,卻不想,木門吱吖敞開,就看見曲泰清站在她的寝間外。
曲昭一愣,“爹,你找我有事?”
曲泰清點點頭,“你回京有半月了,我不想看你再繼續游手好閑,借着過往的功績,向陛下給你讨了個閑職做,你明日開始,就有活幹了。”
曲昭聞言,手裏抓着的黑劍都抖了兩抖,她心裏還打着逃回塞北的算盤呢,這下可好,連活都安排上了,如今她要再走,就要背一個違背聖喻的罪,牽連家裏人了。
曲昭頹然地望着府邸上空的落日餘晖,“什麽閑職啊?”
曲泰清捋了捋山羊胡,“京城這一任大理寺卿是個文官,不善武,昨夜查案不幸負傷,今日抱恙,沒來上朝,聖上憐惜,就把你指給大理寺卿做他侍衛,護他周全了。我尋思着你能夠勝任,就替你答應下來了。”
曲昭迅速過了一遍曲泰清的話:大理寺,不善武,昨夜查案負傷。
這怎麽想,都妥妥的是宗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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