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莊園迷霧01 她只是問我想不想做她的……

曲昭說完,心中騰起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宛如有螞蟻在她的心髒上爬行,所過之處酥酥麻麻,她擡手撫在胸口上,突自笑了一下,終于說出口了。

曲昭是一個勢在必得的人,不說也就罷了,既然開口了,那就要得到一個确切的答案,她擡眸盯着宗仁,像是狼盯上美味的獵物想要據為己有,細細的看着他面上的每一分神色,揣摩着宗仁識時務些是主動答應她呢,還是不識時務要她強迫才肯答應她呢,反正她就是惡霸嘛,人肯定是要擄掠回家的,“你是什麽想法?”

雅間裏一片靜谧,宗仁的眼眸黑而亮,氣質出塵,宛若夜裏懸挂在天上的明月,是凡人不可觸碰的存在。

曲昭心裏癢癢的,剛想伸手撈月,卻不想這輪明月還不聽話,晃出了幾個重影。

曲昭蹙眉沉思起來,為什麽眼前突然出現了好幾個宗仁,她究竟要帶哪個回家好,還是......都帶?

宗仁輕輕啓唇,“姐姐,你是喝醉了嗎?”

“放屁,我還能喝。”曲昭抓起裝女兒紅的酒壇子,對着自己的瓷碗倒酒,只是這瓷碗居然會來回晃動,讓澄澈的酒水宛若下雨般滴濺在臺面上。

曲昭震怒,“這一定是匈奴巫師的蠱術,一幫鼈孫,居然連我喝酒的瓷碗都不放過,我現在就要去和他們決鬥!”

曲昭提起黑劍起身,眉宇凝素,俨然把這一桌的美食酒水當成了來自匈奴的邪惡巫師,勁腿一擡用了狠勁踹在檀木桌臺,桌臺生生被劈裂,瓷碗連帶着醉蟹都被力道震飛到半空,哐當砸落,裝女兒紅的酒壇子碎成幾瓢,酒水溢出流得滿地都是。

宗仁右眼皮跳了兩下,他見曲昭是真的喝醉了,緩緩的吐了口氣,原本攏在膝前收緊成拳的指節也松懈下來,小聲嘀咕道,“唉,昭昭的酒量還是和以前一樣差,害得我白緊張了。”

小厮聽見雅間的巨響,推門查看情況,雅間裏酒菜宛若天女散花般盤踞在各地,目光所及之處慘不忍睹,一個高挑英飒的女人手舉一把刻着經文的黑劍在舞劍,身型矯捷,錦袍翩翩,只是周遭淩厲的劍氣湧動,逼得小厮止不住後退兩步,生生把他壓制在走道的欄杆上,連喘息都困難,更別談進門阻止曲昭。

小厮急得滿頭大汗,唯恐再拖延下去這位俠女一個不高興,就要用手中的黑劍拆了酒家,趕忙朝着氣定神閑坐在裏面,若無其事給自己斟了杯茶觀舞的男人求助,“這位大人,我們是老實本分的生意人家,不知做了何事得罪了這位姑奶奶,您幫我們說說情,讓她放過我們可好,我給你們免單了。”

宗仁無奈的搖了搖頭,“我亦無法阻止她。這樣,向你們老板詹子骞那裏報我的名字,晚些時候你們統計好損失,我親自上他府邸給他賠禮道歉去。”

小厮:“......”

宗仁和藹可親的補充道,“樓下的客人用完膳後,你們不要再攬新客,今日流水缺了多少,我照樣會補貼給你們老板。”

小厮心裏沒底,怕宗仁不認賬,想着還是遣人去報官穩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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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仁一眼看穿小厮的想法,他從腰封上扯落一塊令牌,低咳咳一聲,“不勞你白跑一趟了,報官有什麽想說的,直接同我說吧,這案子最後還是會轉到我手裏。”

小厮揉了兩下眼睛,确定那是大理寺的令牌,便默默的退下了。

莫約兩個時辰後,曲昭終于有玩累的跡象,漆黑的劍刃在沿着她的虎口轉動半圈,回歸劍鞘裏,她撩起錦袍廣袖,擦了一把前額細汗,她緞靴的腳步仍有幾分虛浮,轉了一圈,好容易在殘破的雅間裏找到一個觀衆,她對着自己唯一的觀衆邀功道,“好久沒有這般酣暢盡興了,我把虎視眈眈圖謀不軌的匈奴巫師打出了京城,你說,曲昭小将軍是不是全周朝最厲害的武将?”

宗仁遺憾的看了一眼破碎的茶盅,上好的大紅袍葉子流落四方,泡好的茶湯和女兒紅的酒水交彙在一起,味道被霸道的女兒紅覆蓋,連絲茶香都不剩,但他并不計較,認真的拍手鼓掌做捧哏兒,“我好像看到了姐姐在塞北大殺四方、雷霆萬鈞的模樣,對姐姐的崇拜宛如滔滔江水,姐姐永遠是我心裏最棒的姐姐。姐姐,給屬下一個機會,護送你回軍營可好?”

曲昭心滿意足,正當她想乘興而歸時,環視一圈後卻蹙起了眉,唇瓣都嚴肅的抿在了一起,她手握着黑劍,又是一副要打架蠢蠢欲動的模樣,“我可是将軍,将軍回軍營,怎麽能沒有坐騎呢,哪個地痞無賴偷走了我的坐騎?”

宗仁:“......”

宗仁鬓角頓時突突跳了兩下,他擡手看着曲昭已經掀翻的屋頂,天色已暗,暮色低垂,街邊寂靜空蕩,攤販早就收拾家當換了條街做生意,百姓都給她吓得呆在家裏屋門緊閉,他一直記得曲昭家裏有宵禁,此地離将軍府要一炷香時間的腳程,宗仁擔心她回家挨罵,妥協的說道,“有坐騎的,坐騎在這裏。”

曲昭垂眸看着宗仁,眼裏迷茫了一瞬,似乎在思考宗仁是什麽品種的坐騎,最終她擡手摸了摸宗仁的腦袋,“不愧是我,雖然忘記你是什麽品種的了,但是你這樣的美貌,宛若是滄海明珠,總歸是只有最強的人才能收入囊中,我一定是手執莫邪,擊敗了所有的競争對手才能贏到你。”

宗仁:“......”

曲昭研究了一下騎坐騎的姿勢,倒是很上道,雙手環住宗仁的脖頸,把自己身體的重量壓了上去,她還輕輕拍了一下宗仁的腰,“走了。”

宗仁全身幾乎僵住,胸腔竄起的火苗蔓延至四肢百骸,灼燒着他,耳後和臉頰都騰起了紅暈,後背的感覺并不真切,他甚至不敢細細的體會,那樣是一種亵渎。

宗仁的喉結情不自禁的滾動,他知道曲昭在等坐騎撒開蹄子往家的方向跑,便帶着歉意同她講道,“稍微等一會兒,坐騎腿有點麻。”

曲昭痞痞的笑了,“我的坐騎還挺嬌貴。說吧,我平時是不是都寵着你不騎你,給你單獨修了一座馬棚,好吃好喝的供着你,只遠觀不亵玩?”

宗仁緩緩舒了口氣,手臂穿過曲昭的腿彎,老實規矩的交疊在衣袍前,紮實的站起來往外走,穿過已經一片狼藉的酒家大堂,他想起曲昭以前對待他的種種,便答道,“你有很多坐騎,也會輪流寵幸他們,倒是經常冷落我,嫌棄我煩你了。”

曲昭頓時有些氣惱,“你瞎說,就沖着你這張臉,我怎麽能做讓你傷心的事,我回家就遣散馬棚裏其它的馬匹,以後獨寵你!”

過一會兒,曲昭掌心安撫般摸着宗仁的腦袋,“你乖一些,我會一直寵着你的,放心吧。”

宗仁:“......”喝醉了還不忘騙我。

曲昭說着說着,一股倦意湧上,她打了個哈欠,睡着前提醒自己的坐騎,“我休憩一下,你要送我回家哦。”

宗仁原本一路無言,安靜的聽着曲昭酒後的碎碎念,忽然就輕輕的應了一聲,“嗯。”

走到半路,曲昭忽然掀開眼皮認真的說了一句,“記住要翻.牆,翻.牆才是英姿飒爽的,走正門的話我就揍你。”

宗仁:“......”

宗仁背着曲昭走到将軍府外的巷口時,天已經徹底黑了,巷口不遠有一高一低兩道身影徐徐朝他走來,高高的男人身着黑色錦緞,挺拔硬朗,塊頭結實,一手提着昏黃的盞燈,一手牽着低低的女孩,女孩不情不願的裹挾在一張柔軟的絨袍裏,只露出一雙烏亮的眼睛,看着迎面走來的宗仁。

是曲昭的哥哥曲景同和她前幾日領回家養的狼崽。

曲景同見曲昭遲遲不回來,家裏飯菜都涼了,曲泰清和沈慧的面色越來越黑,他索性是借着拉狼崽出來散步,出來找曲昭,畢竟夜裏寒冷,他擔心曲昭又要在正院裏罰站通宵,不想這才走出将軍府邸幾步路,就看見了一個并不讨他喜歡的人。

曲景同眯着眼睛,自上而下的掃了眼身着月牙色衣袍的男人,宛若看待一個不速之客,曲泰清越看心裏越覺得不舒服,這小子後背上居然還背着他的妹妹,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呵!

曲景同懶得跟宗仁客氣,單刀直入道,“我以前就不喜歡你,你這個人心思深沉,彎彎繞繞,睚眦必報,到底是我妹妹小時候對不起你,但她那時候是真心把你當朋友,很多事情只是無心之過。你如今官居高位,若是心裏還有怨恨,那就沖着我來,離我妹妹遠點,若是打着算計她的心思,我勸你就此打住,別不自量力,我們将軍府家可不是好惹的!”

宗仁靜靜的看着曲泰清,下颌繃緊了一瞬,嘴裏呼出淺淺的白霧,口吻淡淡,“我和昭昭之間的事,不能就這麽算了。”

宗仁弓身屈腿,雙手慢慢松開,把曲昭放在地面上,偏頭小心的喚醒她,“姐姐,到将軍府外面了,你的家人來接你了。”

曲景同把手裏的盞燈塞進狼崽的懷裏,箭步上前,伸手扯過曲昭的胳膊,一把将她奪了過去。

曲昭感覺吃痛,緞靴腳步踉跄,瞬時驚醒,她鼓着眼睛看清楚拉扯她胳膊的男人,“哥哥?”

曲景同板着臉,周身氣壓沉沉,宛若狂風暴雨前積蓄在上空的黑雲,他拽着曲昭的腕子往家裏走,“你出去時,并不是穿白衣,這是誰的衣裳?”

曲昭:“......”

該怎麽解釋呢,曲昭心裏犯了難,一時間不知如何回應,只是下意識随着曲景同鉗制的力道走,酒勁尚未消散,她腦子裏暈暈的,總覺得自己忘了什麽,直到走進将軍府邸的正門,都沒想起來自己要回頭和宗仁說一聲告別。

宗仁垂在衣袍兩側的手慢慢收緊,用力的握了一下,或許是因為情緒翻湧,或許是因為寒冷,白皙的手背繃出青色的經絡,他孤獨的站在原地,宛若寂寥原野裏一顆無人問津的青松,他仰頭,鼻尖感受到夜裏飄下冰涼的雪點,恍然間意識到過了今夜就已經邁向十二月,一年的終章,冬季就要來了。

直到曲昭徹底消失在他的眼前,宗仁無奈的笑了一下,也不知道自己跟曲昭的哥哥計較個什麽勁,他扭身朝巷子外面行去,高挑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黑漆的街道上。

莫約一刻鐘後,宗仁走進一座雍容華貴的府邸,府邸門口屋檐下挂着兩盞鑲着金邊的玉燈籠,左邊的燈籠燙着一個“富”字,右邊的燈籠燙着一個“貴”字,紅漆銅釘的檀木門是大敞着的,想必富貴府的主人詹子骞已經恭候等待宗仁出現多時了。

宗仁的唇畔有幾分白,遠看就是有幾分惹人愛憐的脆弱,右眼尾下一顆痣顧盼生輝,沒見過他的人或許無法理解世間怎麽會有男兒生的如此面相,能傾城也能傾國,他一笑怕是要迷倒衆生。

可是坐在富貴府正堂裏,腳邊燒着炭爐的詹子骞并不買賬,他手裏捧着一本賬薄,已經罵了宗仁足足一個時辰了,見他終于來了,詹子骞扯出一個虛僞的笑容,“宗大人,你的青梅可是把我整個酒家都掀沒了,再建也得拖延個把月的生意,這筆帳算下來數目可大了。”

宗仁扯過詹子骞手裏的賬薄,翻到末頁,看着墨筆添上去的總數,他沒有言語,直徑從衣袍袖袋裏抽出一沓銀票,仔細的點好塞進詹子骞的懷裏。

詹子骞愣了一下,下意識數過一遍數目,一向親兄弟明算賬的鐵公雞宗仁居然還多給了他一張百兩銀票,他俊眉一挑,“不對啊,宗仁哥哥怎麽可能數錯錢,這可是多了足足一百兩啊。”

宗仁唇色淡淡,熟門熟路的往自己在富貴府裏安置的寝間走,“把你府上的郎中叫過來,我腰腹的傷口繃裂了,真是疼吶。”

詹子骞面色一凜,沒再繼續跟他開玩笑,趕忙招來郎中看看宗仁的傷勢。

待到郎中替宗仁重新換過藥,上了新的布條固定後,詹子骞才蹙着眉頭問道,“你向來惜命,郎中千叮咛萬囑咐說你身體底子不好,受了傷切記不要撕扯不要用力,怎麽裂開那麽一長條口子?”

宗仁披着鹿皮的麾裘,掌心揣着溫熱的小熏爐,酌幾口熱茶,唇瓣終于顯現出原本的朱色,他沒有直接回答詹子骞的問話,而是從另一茬開始說起,“今日昭昭喝醉酒後,對我表白了。”

“哦?”詹子骞來了興趣,勁腿一挑,抽了把檀木桌邊的交椅坐在宗仁跟前,“然後你激動興奮、情難自已的把傷口繃開了?”

宗仁面上波瀾不驚,說出來的話語卻連他自己都替自己心疼,“沒,她只是問我想不想做她的小倌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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