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莊園迷霧06 不會被看到的
——不會被看到的。
雖然曲昭信誓旦旦的向宗仁保證, 她背宗仁這件事沒有被他手底下的士官和士兵們撞見,因此不會損害他身為男子漢的顏面。
曲昭會這麽保證, 并不是在驢宗仁,實則因為她對自己的功夫格外自信,翻.牆不過須臾之間,怎麽會這麽巧被士官撞見!
但是!天下沒有密不透風的牆,有一個士官阿陸偏偏就不小心瞥見了宗仁像大媳婦似的靠在曲昭後背,被威風凜凜的昭昭姐馱着翻出牆外。
阿陸身為一個已經成親的男人,顯然明白如今的周朝男女之間是怎麽一回事;與此同時,他還是宗仁手底下一位忠心耿耿的得力幹将。他當機立斷, 以一己之力攔住了所有要跟随前往的愣頭青士兵們。
阿陸在寒風中瑟縮着伫立了莫約一盞茶時間,終于要在被身後的這幫兄弟們推到踩死的邊緣時分,他咬咬牙, 用詢問的方式委婉的提醒一牆之隔外的曲昭和宗仁, “昭昭姐, 宗大人, 我們可以過來協助查案了嗎?”
曲昭是直腸子性格,顯然沒有聽懂阿陸的良苦用心, 她當即應道, “你們別磨蹭了,趕緊過來吧!”
宗仁心思自然是彎彎繞繞的, 他完全聽懂了阿陸的提醒,忍不住用廣袖掩面,他無聲失笑, 這都是什麽事啊。
奈何宗仁從小到大已經被曲昭蹂.躏習慣了,對曲昭從來都是沒有脾氣的,他很快就丢掉了身為大理寺卿的包袱, 收拾好心情,把心思都投入到查案中去了。
不稍多時,宗仁就在院牆角幾尺之外的泥地裏找到了黑色凝固的血斑,只是血斑前進的方向卻不只一條,它們出現了分岔,一條延伸往西南方向栽種果樹的山林,另一條延伸往東南方向雜草叢生的荒野。
阿陸見狀,疑惑的摸腦袋,“兇手馱着一具屍體,如何同時往二個方向走,莫非兇手會分.身術?”
曲昭聽後思忖少許,問道,“阿陸,你知道全周朝最厲害的武将是誰嗎?”
阿陸撓了撓頭,聽曲昭刻意的咳嗽了幾聲,他突然頓悟,非常上道的回答道,“昭昭姐就是周朝最厲害的武将!”
曲昭滿意的拍了拍阿陸的肩膀,“不是我吹牛,我自居周朝第二厲害的武将,就沒人敢自居周朝第一厲害的武将。分.身術不過是武俠話本裏的傳說,我都不會的功夫,放眼周朝你絕對揪不出一個會分.身術的武将。”
阿陸哪裏敢說話,只是默默的往宗仁身後靠了兩步,想要得到宗仁的庇護,他心想着宗大人雖然打不過周朝第一厲害的武将昭昭姐,但是古語有雲“愛屋及烏”,但願古語沒有欺騙他。
曲昭蹲身伫在旁邊,蹙眉凝眸,屈指搭着下颌看了二道稀疏的血跡好一會兒,“血跡延伸的二條路徑上留下的黑點都不是很密集,從滴血量上看老李屍體的血已經差不多流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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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點間隔并不緊靠,應該是背着屍體行動的人腳程很快,腳程快可能是因為天要亮了,他想要‘速戰速決’,所以黃土地上留下的痕跡不多。
只是通往山林的這一條路上的黑色血點還是明顯要比通往另一條路上的更多更廣,像是喝醉酒的人走路左右晃似的。”
曲昭搖了搖頭,語氣裏帶點不解,“宗仁,講道理,我在塞北的戰場上看過無數的傷口和血跡,只是這個案子讓我着實摸不着頭腦了。我從來沒有遇到這種情況,想不明白這樣的血跡是怎麽形成的。”
宗仁回應道,“不管是什麽撲朔迷離的成因,血跡延伸的方向是不會騙人的。我們先假定兇手往二個方向走了,那就派兵同時搜查朝西南向的山林和朝東南向的荒野。”
“是!”士兵們依照宗仁的吩咐行動起來。
在士兵們搜查的間隙,宗仁順着曲昭原先的思路,繼續往下說道,“姐姐,兇手想要‘速戰速決’,是怕有人發現他不見了。
如此,他勢必有一份經常和人接觸交流的工作,他一旦消失就會格外突兀,天亮就要開始忙碌,會接觸到人,可能是在集市、酒樓、碼頭這些地點活動。
他不是一個底層勞作者,消失了一個集市的攤販,酒樓的幫工,碼頭的掮客都不至于有人會着急忙慌的找他,他可能是一個負責管理的中間者,擡頭要應對老板的盤查,低頭要安排好屬下的行事。”
宗仁話畢,他注意到有士兵從東南方向的荒野路徑折回,向他急步跑來。
而距離宗仁派遣士兵沿路排查不過片刻的時間。
那士兵停在宗仁跟前,身體板正,彙報道,“大人,這條路上的血跡本就稀少,不到半裏路就完全斷掉了。”
而另一邊,阿陸帶領幾個士兵在山林裏則越走越深,莫約半柱香時間後,山腰上傳來阿陸渾厚有力的呼聲,“宗大人,昭昭姐,我們往上爬了二裏路左右,在果樹林裏面發現一個燃燒過後的柴草堆,雖然有滅火掩埋的痕跡,但是埋的并不是很好,懷疑是兇手留下的!”
宗仁聞言尚未挪步,四面有寒風湧起,吹的他錦衣白袍下擺浮動,他擡頭望了眼天,天空陰沉,他沒有拖延,當即往山林裏走去,“這天色估計晚點就要下雪了,我們得抓緊時間,落雪刮風都可能會破壞證據。”
“好。”曲昭勁腿邁開,跟在宗仁身後。不知是不是自己醉酒後已經剖白了對宗仁的色心,而宗仁的沉默婉拒,更是激起了曲昭勢要得到他的心理,曲昭的行事較之以往更為赤.裸,她的行事也不再避諱。管它負不負責,先占有了再說。
曲昭的目光裏,宗仁後裳衣角翩翩,宛若出塵的嫡仙。嫡仙怎麽能在人間受苦呢?
曲昭關切的詢問,“宗仁,要走二裏的山路呢,一路向上,果樹的根莖橫生,還有橫生的枝節,上回爬個張家村的山丘你都喊累,要不姐姐背你吧?”
宗仁的身影頓了頓,顯然聽到了曲昭的提議,他擡眸,平靜的瞥了一眼在山腰上看八卦的阿陸。
阿陸雖然是忠心耿耿,但架不住他是個大喇叭,連他居住的村子裏的小黃狗都要避開他撒尿,不然全村人都會知道小黃狗的撒尿地點和小黃狗撒了一泡什麽樣的尿。
可是宗仁心裏已經有所抉擇,他腳底潔淨的緞靴停下,乖乖呆在原地等曲昭上前背他。
曲昭瞥着那抹走在前面的身影,目光漸漸凝聚在宗仁泛紅的耳根上,像是冬日開在果樹上的蘋果,讓人想摘下來咬一口,啧。
曲昭忍不住調笑,“剛剛不是覺得我背你會丢了男兒面子,還企圖反抗嗎,怎麽這會兒就答應我了?真就嬌氣到路都不想走了?”
宗仁一雙眼眸黑而亮,注視着走到他面前的曲昭,“原來的确有一點點在意。但是不值得,畢竟姐姐不是什麽時候都願意背我。我好不容易從冷宮出來,懂得珍惜的人會把握住重要的機會。”
“哦。”曲昭抵抵上颚,手握成拳,低頭笑了,小樣兒倒是挺會說話。
再擡眼時,曲昭在餘光裏卻看見了躲在山腰上的阿陸,她突然就改變注意了,她不想讓宗仁丢這種臉面,于是她說,“可是我跟你鬧着玩兒呢,我堂堂塞北回來的小将軍,哪能随時随地給你當坐騎啊。”
宗仁頓時委屈了起來,他鼻尖輕輕哼出一聲,悶悶的轉身走了。
這就生氣了?
曲昭搖搖頭,不疾不徐的跟在宗仁後面,經過一顆壯實的果樹時,她忽然就擡手摘落了枝丫上圓滾滾的蘋果,在束衣下擺簡單的擦拭一下,她倒要常常這是顆帶着酸味的生蘋果,還是帶着甜味的熟蘋果。
曲昭眼裏是果林曲徑裏宗仁踽踽獨行的模樣,她把蘋果放在嘴邊咬了一口,嘴角勾起來,笑出大白牙,“啧,真甜。”
曲昭因為“品嘗蘋果”姍姍來遲,抵達士兵報告的柴草堆一旁時,
宗仁已經專心的同身後的士官推演了起來。
阿陸拿着小細毛筆,懷抱着一本《錄事簿》,認真記錄着宗仁的所述,時不時點點下颌,以示認同。
宗仁用手撥了撥留在黃土地上的沒有燒盡的柴枝和灰燼,“這是一個小火堆,柴枝有少部分燃燒後形成黑碳,但是內芯還是完好堅硬的,所以火堆沒燃多久就被撲滅了。而且兇手只是随意的埋了幾抔黃土,沒有認真掩蓋,不然也不會被我們輕易的發覺。
在山腰栽植果林的地形,無論是白日還是夜裏燃着很是顯眼。
我們不知道火堆燃起的時間,那麽對應下來用二種可能。
一是,我們已經通過推演,知道兇手要趕在白日來臨前回到自己原本的生活中去,他趕時間所以沒工夫處理現場。
二是,障眼法,在現場留下了明顯的假線索虛晃一槍。
這裏是關家栽種的果林,一路上走過來,果樹上的蘋果各個都生的很滋潤,想必是時常有人打理,而且十二月是摘蘋果的時節,随時都會有大批的勞工進來采摘。兇手如此費盡心思背着老李的屍體爬二公裏的山路,就是為了把屍體運到一個随時會被人察覺的地方,顯然說不通。
那不如直接把老李放在莊園的小柴房和院牆的夾縫裏用柴薪蓋住,天時這般冷,屍體發臭的速度緩慢,藏個三五天再被察覺不是問題。
兇手如果真的把老李的屍體藏在果林裏,果樹的葉子稀疏,枝丫間縫隙大,他不會藏在樹上,他會埋在地裏。血跡就斷在這裏,火堆也在此地撲滅,按理說屍體也會埋在這附近。偏偏這片人工栽種的果林排列規劃整齊,中間鏟過那一塊土地都會破壞果樹的根莖,且有突兀的翻新痕跡,也會在短時間裏被發現。
可我們的士兵沒有找到有翻新痕跡的土壤。
我認為,這是兇手的障眼法,屍體不在西南向的果林裏,而是在東南向的荒野深處。
我們原路折返,去西南向查看一番。”
原路折返。曲昭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以至于她沒有看見宗仁撫順雪白錦衣的廣袖,暗地裏探到曲昭束衣袖口邊上的手。
宗仁指骨屈了屈,最終只能委屈的抓着一手空氣下山。
曲昭提着黑劍一步當先。
宗仁指骨屈了屈,最終只能委屈的抓着一手山野裏新鮮的空氣下山。
曲昭在下山沿徒的路上一言不發,垂眸看着曲徑土地上的稀疏血跡,順着一些滿滿變得細小的黑色血點,她回到了莊園的院牆附近,血跡的分岔口。
曲昭腦海裏的思路串成線,她篤定道,“宗仁,我知道兇手如何制造出這兩條詭異的血跡路線了。
兇手背着老李翻過院牆後,往西南方向的果林裏走,迅速升了個小火堆,然後撲滅,原路折返,又帶着屍體走到了東南方向的荒野,那時候屍體的血已經差不多放幹了,血點痕跡自然就斷在了東南方向的不遠處,兇手繼續走,就形成了一個沒有血跡指引的迷局。
荒野那麽深那麽廣,誰知道兇手帶着老李的屍體去哪裏了。”
此時,天空飄落了一些雪點,宗仁的爪子終于拍在了曲昭黑色的束衣袖口上。
“那姐姐帶我找找吧。”宗仁的眼眸裏仿佛蘊着世間最純潔的雪,面色嚴肅正直。
曲昭的目光從宗仁屈起的指骨緩緩上移,停在宗仁小扇子般落下陰影的翹睫毛上,她沒說什麽,擡起緞靴帶着宗仁往荒野深處前行。
噢。及膝高的荒草多吓人吶,她得盡到保護宗仁的義務。
身後的士兵們你拱我我拱你,全部遠遠的跟着,沒人敢出聲,就連阿陸都死死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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