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流離2

聶離的劍也刺入商略的身體,七臣怪異的看着聶離,道:“你為何選擇幫我?”

聶離道:“因為我也早就想讓他死了。”

商略從黑暗中來,道:“可惜這絕無可能。”

灼灼拿着一柄好看的劍,入目的是熟悉的劍,那是逐年用的劍——神見。

神見是把好劍,看着世間萬物,着常态已不見了。

丢了麽?

不,它還存在。

孤獨的影子。

劍已經再度射了過去,繁華落葉。

已不見了孤獨。

他冷笑道:“你已經快要死了。”

這地下,孤獨的看着夜色。

已經不見了。

一道金光閃過,不見了。

什麽都不好了。

繁華落盡的大道。

這還有人嗎?

聶離看着孤獨的遠方,不知何去何從,他們都在哪兒?

一道劍影,讓他有了方向,只在前面一劍直刺,星夜下,他們四個人的影子不見了。

翌日,聶離背着劍,去到了一座叫南城的城市。

這座城沒有想象的那麽簡單,劍客們得知他來了,竟然在城門口等他。

只為了試劍。

可聶離在城樓上看着他們,淡淡的笑了笑,他又去了一處喝酒的地方,一處看女人的地方。

這地方真是好看。

“你就是聶離?”

聶離的劍是特別的,江湖上已經有許多人注意到這個從海上回來的男人了。

嗖——

劍被蕩開,那人退後幾步,但又被刺中關節處的骨頭,劍随着手沒有力氣而墜落,聶離最後的劍狠狠的沒入他的心髒。

好多的血。

灰撲撲的劍又染上了血,煞是好看。遠處的官兵笑了笑,道:“走吧,走吧,這與我們無關。”

江湖尋仇,他們作為官并不會管太多,因為搞不好他們就會被盯上。

“你去死!”一個瘋子邋邋遢遢,但卻舉着大刀躍起一砍。

嘭——

酒樓上的姑娘們大驚失色,紛紛躲避,這人瘋了,聶離的流離劍在不斷游離着,忽地找準了機會,好似流水找到了孔。

那劍太快,只是剎那間就已穿透那瘋子的心髒。

好看。

太好看了。

花陰道:“曾聽說流離劍在誰手上,那麽他就會流離一生。”

聶離看着花陰,這是個男的,好像是個斷了袖的男人。

他身邊也是一個男子,依偎在他的身上,好似一對俠侶。

可聶離竟有些想笑,不知為何這些人總是要憑空出來惹惱他,道:“我的事怎麽需要你們來管?”

花陰笑了笑,道:“不,你錯了,你的事就是江湖事,你以為可以避開,可是避不開的。”

對,這是無法避開的,因為誰也不能離開這裏,但有的東西可以。

比如這把劍,但得殺了聶離,聶離是個孤獨的行者,不知從何處來,不知去往何處。

他既然不知道,那麽他們就幫着聶離來選擇吧,送他下地獄。

四五十三曾看見一縷金色的光,天劍峰的争鬥就已經結束了。

随後那三個人都消失不見了,四五十三很是無奈的來到這裏,南城啊,這是個好看的地方。

可,突然間他愕然的看着,這裏全部都是灰燼。

天吶,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這裏四處只有死人,還有一個人是活着的,他站在那裏,孤傲的看着那些骨頭與血,道:“為什麽要過來送死呢?”

哪有為什麽?他們不都是為了自己麽。

可有的東西,一般誰知道?

這裏的血太多了,四五十三從來沒見過那麽多的血,遠處,他好像看見了什麽。

——聶離。

他拿着劍,一臉失落的看着。

冰冷極了,甚至沒有感情。

他為什麽在哪兒站着?

沒有表情的站着,到底是為了什麽?

“我是個罪人,可是你們是什麽?”聶離低聲問了句,“不,你們也是罪人,而我是殺死罪人的好人。”

嗖——

四五十三的喉嚨多了一道劍痕,這裏的人總算死的幹幹淨淨了。

七臣走來,道:“現在你就是一個真正的魔頭了。”

聶離不知道在想什麽,只能無奈的道:“或許,你不知道這是什麽感覺,我覺得你很害怕。”

七臣道:“你可是注定流離失所的人,我不與你計較。”

聶離咧開嘴道:“嘿,說的好像你不是流離失所一樣。”

七臣看着聶離,道:“我有家啊,我已經有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家。”

聶離哈哈大笑,道:“你有家,那麽就毀了你的家。你以為你是什麽東西?有什麽資格來說有家沒家的這個問題麽?”

七臣低下頭,不知在想着什麽,道:“可是你忘記了,我們本來就不是同一路的人,聶離,你也可以不死不休,長生不老,何必為難自己?”

聶離看着流離劍,道:“我從海外得到了這柄劍,所以我已經是注定了的未來,而你不同,你和我不同,甚至你和商略也不同。”

七臣無奈道:“哪有什麽同不同,你我都是浮世裏面的罪人,沒什麽好說的了,現在要不要去喝酒?”

“現在哪裏還有酒喝?”

聶離已經把這裏毀的幹幹淨淨,這裏那裏還有人活着?

早已經死的幹幹淨淨了,他們都成了灰燼,一切都沒有留下。

一滴血落在聶離的面前,他冰冷的眸子有了神采,道:“這又是什麽?”

“這是一滴憎恨淚。”

聶離看着七臣,道:“你要把這裏變成無盡的憎恨之地,讓整個南城的亡魂永生不得輪回!”

七臣道:“你說對了。”

聶離打開了一樣東西,看着裏面的一張紙,道:“這是什麽?”

七臣道:“煙消雲散符。”

聶離捏着符箓,道:“你是在找死。”

亂世的輪回,孤獨的人走了,他去了一處好地方。

這是深山,沒有一個人會來打擾他。

可是他錯了。

以為的終究不是注定的。

聶離又離開的深山,來到了商略的那座宮殿,他看着商略,道:“老朋友,我過來看你了。”

他推開了宮殿的大門,一步走了進去,道:“咦。你們不見了?”

灼灼拔出了神見,道:“你為什麽會再來?”

聶離道:“我來找一個老朋友。”

灼灼道:“他不在。”

聶離看着裏面,道:“我可以感覺到,他就在裏面。”

嗖——

十二珠寶劍的光輝,随同而來的,還有一柄好看的劍——神見。

驚見雙劍合璧,刺入聶離左右胸膛。

可卻是幻影,聶離散開三道影子,道道影子皆有流離劍。

咻咻咻——

劍痕銘刻宮殿的牆壁,劍傷上流落下來血液。

聶離問道:“你們怎直接對我出手?”

商略深深的看着聶離,道:“你要……死,不能……活!”

聶離吐出一口血,道:“我不懂你們是怎麽變成這樣的,可我覺得殺了你們也無可厚非。”

灼灼舞了個劍花,嗖嗖記下,這裏的光也丢了。

盡是那劍花。

聶離轉身離開,看着宮殿的大門被關上,他嘆息道:“不知道你們還會活着嗎?”

恐怕他們不會活着了,這裏的火焰騰的一下燃了起來,大火燒了個幹淨。

夜下,聶離走了,不知道去了哪兒。

但他來到的地方一定不好。

因為四處都是黑色的。

陰冷的黑色。

一點點其他的色彩都沒有。

聶離看着周圍,道:“七臣……你在哪兒?”

七臣沒有回答,他一步一步的走到盡頭,一個盤坐在地上的白衣人,他看着聶離,道:“我已經快要死了。”

聶離問:“到底是誰要殺了你們?”

七臣看着聶離,道:“不知道。”

聶離沉默了,看着天空,道:“可能是天意。”

七臣笑了笑,認可道:“沒錯,這就是天意。”

如果這不是天意,他們怎麽會一個接着一個的去死?

聶離看着七臣,不知道說什麽好了,這個洞窟忽地好像被擡了起來,一個人浮在半空,看着聶離,道:“我已等了你很久。”

聶離拔出劍,道:“你是誰?為什麽要等我?”

他笑了笑,道:“我叫悟天。”

聶離沉默了。

悟天是個神,是的,他知道。

悟天親自過來誅殺商略還有七臣,最後一個就是自己。

這到底是為了什麽?

這是為了天道正常。

他們三個人活的太長時間了,所以他們得去死,悟天的手伸了出來,直直的拍在聶離的頭顱上。

那是血嗎?

對,那是血,可不是聶離的血,而是悟天的血。

悟天看着自己的手,流着血,他嘆息道:“何必呢?你又不是我的對手。”

聶離道:“哪怕不是你的對手,我也要試一試。”

江湖死了很多人。他們也知道了聶離的去處,這座黑暗的宮殿裏。

鎖着,鐵鎖鎖着的是人與神。

劍藏鋒好累。

他被鎖在這裏,孤獨的活了一年又一年。

聶離來到了這處山洞,裏面的人還在覺得寂寞時,忽地看見了那道人影,道:“你是誰?”

聶離笑了笑,道:“我曾聽說這裏被關了一個人,沒想到竟然是個半神。”

劍藏鋒看着聶離,道:“你救救我。”

聶離将一顆人頭丢在他的面前,劍藏鋒驚訝的看着悟天的人頭,道:“你怎麽将他帶來了。”

聶離嘆息道:“他已經死了,為何不能帶來。”

劍藏鋒低着頭,不知在想什麽,道:“也許你不知道這人有多恐怖。我從不去得罪他們,好好的修行就可以了。”

聶離哈哈大笑,看着劍藏鋒,道:“你真的是個傻子。你以為好好的就沒事了嗎?不。你錯了,你以為他們會讓你成為神?別鬧了。”

劍藏鋒看着失心瘋的聶離,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想必是要成神的吧,可是被神打落,所以你才會說這些話。”

聶離看着流離劍,道:“是的。我曾經快要成神了,可是被神打落了下來,雖然沒有成神,可我已與天同壽。”

劍藏鋒掙脫束縛,一步一步的走到聶離的面前,道:“可是今天你和我還是一樣,我們會死在這裏,悟天為何讓你來?你不知道嗎?”

聶離搖了搖頭,道:“是的,我不知道。”

這天下最好看的是什麽?

某一些讓人煩惱卻又讓人覺得很好,這種東西奇葩至極。

嗖嗖嗖——

火焰從他們的腳下燃起,劍藏鋒嘆息道:“還真的是這般,我早就猜到了。”

如果不是因為他已經猜到了,又怎麽會掙脫枷鎖呢?

一個人從洞口外慢慢的走了進來,也不知道他經歷了什麽,他的樣子倒是像鬼一般。

這鬼臉是什麽人?

地府裏面的過客,過來帶走一個人,這個人的名字叫做劍藏鋒。

半神也會死,只有真神才不會。

劍藏鋒得到的改變很大,他看着鬼臉,道:“來呀,你過來殺了我呀。”

鬼臉看着聶離,道:“你怎麽會在這裏?”

聶離笑了笑,道:“因為我是這個世界的夢魇。”

鬼臉笑了笑,道:“你不是,我才是。”

嗖嗖嗖——

道道劍光将他的身軀斬的七零八落,仿佛快要死了一般。

可是聶離卻快速後退,這裏被轟的一聲爆炸,四下被淹沒了。

這張鬼臉出現在他們的眼睛裏,道:“我是鬼劍,這世上最詭異的劍。”

聶離看着四周的火焰,道:“我反而覺得這四周的火焰才是最詭異的。”

鬼臉收了火焰,道:“現在呢?”

那是一把生了鏽的鐵劍,他一步一步的走來,難以想象的速度揮劍。

嗖嗖——

這裏沒有劍對劍的聲音,因為劍在觸碰之時就已經返回,看起來他們對自己的劍很愛護。

劍藏鋒從身後拔出了劍,道:“聶離,我來助你。”

可卻一聲铛——的聲音,他被擊飛出去,心髒受到了重創,雖說他是半個神,可是身體裏面的血卻流了出來,不知道為何,他感覺自己弱了很多,莫不是因為最近被關在這裏,所以變的弱了一些?

黑暗的長廊還有什麽?什麽也沒有,只有一個鬼與一個神。

他們的劍越發的快,劍藏鋒跟不上了,他知道自己并沒有達到極致,那麽他要怎麽達到極致?

人的極致是什麽?

更快的劍。

于是他将自己的神印粉碎,以人歸心,他怒吼一聲,他的劍真的更快了,怎麽會這樣?

他的劍到底有多兇?

飛快的劍,飛快的影子。

這家夥太快了,甚至捕捉不到他的身影。聶離是神的極致,他的劍同樣快,鬼臉笑了笑,道:“恐怕我要用出真正的極致劍法了,你們太快了。”

铛铛铛——三疊劍,一層一層的三疊劍。

可盡數被擋住,聶離後退半步,看着鬼臉,道:“你真是鬼。”

鬼臉笑了笑,道:“不然你以為呢?”

他本來就是鬼,他曾經是個俠客,可如今不是。

他是半個鬼半個俠客。

聶離笑了笑,道:“既然你是鬼,那麽該去無盡的地獄。”

鬼臉的猙獰動了動,道:“地獄不适合我。”

聶離擡手一劍,衣衫破碎,他看着前頭的鬼臉,無奈的嘆息,道:“你到底是什麽做的呢?”

鬼臉想了想,道:“一個瘋子創造了我。”

那個瘋子到底是誰?竟然創造這樣的怪物,難道他不怕死?

鬼臉又再道:“他創造我時,我醒了,他就睡下了。”

劍藏鋒笑了笑,道:“原來是個喪心病狂的家夥。”

鬼臉看着劍藏鋒,道:“你不也是麽?”

劍藏鋒搖了搖頭,道:“我們的差距可大了去了呢。”

鬼臉奇怪道:“有多大?”

劍藏鋒一閃身影,道:“你看不見我。”

這刀光劍影,只是剎那間,繁華落盡時,誰還在?

故人已經死了一個又一個。

誰也不在了。

傷痕累累的劍藏鋒倒下了,故人又死了一個,聶離感覺這次一個朋友也不會留下了。

可能,他也不會需要朋友的。

一個人挺好的。

聶離這般想着,鬼臉的劍也落在了劍藏鋒的心髒上,道:“你怎麽不救他?”

這句話好似有人說過。

那個人是誰?

逐年。

為什麽不救故人?

聶離背着劍,嘆息道:“我的心已經死了。”

鬼臉閃過無奈的神色,道:“真是可惜,你竟失去了自己的劍心,真不知你還有什麽可以有的。”

聶離緊緊的握住了劍,道:“我會殺了你,至少我還活着。”

光明啊,這是多好的東西,可卻有的人不會有,丢失的模樣還可以尋找回來麽?

聶離很是彷徨,不知四處去哪兒?

他還有什麽地方可去?

嗖——

一處地方,閃過了他的影子。

這是好地方啊,可——一個人也無。

“這是何方?”聶離奇怪,人去了哪兒?

他就孤獨的背着流離劍,四處的走,可不知去哪兒。

——繁華的城市麽?

他去了,可是死人一片。

果然是被詛咒的流離劍啊。

聶離看着流離劍,他聲聲嘆息,不知是在哀悼自己的命運,還是這把劍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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