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九鼎1
今夜到底誰死了?
聶離将流離劍随手一丢,道:“你們要的不僅是流離,還有我的命。”
商略答:“今日的确是時候做個了斷。”
七臣笑了笑:“對,今日是該有個了結。”
灼灼拿着神見,看着周圍的人,道:“好多不忍心對他們出手的。”
商略道:“可你不出手,我們就要死了。”
灼灼這才認真起來,道:“我不想再嘗試那種滋味。”
刀光劍影無眼,誰可以避開?
誰也避不開。
一道一道的寒光,仿佛失去了色彩。
商略不知揮出了多少劍,珠寶劍上的珠寶好似失去了神采,珠寶的精光啊。
光山被七臣一劍刺穿了心髒,随後攪動了一下,他深深的看着聶離,七臣問:“你怎麽不救他?”
又是這麽一句話。
聶離不想回答,劍随之而來,看着七臣,道:“你是商國的好人,可為何我解釋了那麽多,你總是不信商略是壞人?”
七臣道:“因為他複活了我。”
商略看着聶離,道:“我們聯手,你還能不死?”
灼灼走來,商略輕輕一劍,聶離卻用了很大的力氣去擋。
叮——
劍傳來了力氣,聶離還是沒有擋住,他退後幾步,吐出一口血,道:“可惜啊,真是可惜啊。”
韓缺一閃而逝的仇恨,他與秦川竟不相上下,誰在怕?
誰也沒有怕。
韓缺的劍一往無前,那是浪子劍法,他的浪子劍法已經視死如歸,而秦川已心有羁絆,歸真的劍呢?
早已丢了吧。
這個人真是可憐兮兮。
可韓缺還是被殺了。
一劍封喉,七看着韓缺,道:“我以為我們自此可以成為朋友,可你沒有成為我朋友,反而成了瘋子。”
韓缺露出個違心的笑,七将韓缺放下,他看着米粒,道:“你怎麽一直對我丢米?”
米粒道:“那不是丢,那是可以殺人的。”
七道:“浪費糧食是罪。”
米粒道:“那你來殺我。”
七道:“來就來。”
真是好劍,只看見七手中的劍在顫抖,那劍顫抖的很兇,可斬在米粒上,竟是将米粒切城兩半。
米粒大驚失色,他已遲了,看着七道:“真是可惜了我的米。”
持拿着劍,他茫然的看着四周,不知在想什麽。
随後他丢下了劍。
轉身竟是孤獨的走。
——灼灼身後的影子拉的好長,似想要觸碰持。
——可他已走遠,碰不到了。
秦川回到了劍閣,一口巨大的鼎在劍閣的閣山上。
火光沖天,真是難看。
星辰在哪兒?
已被火光掩蓋。
商略道:“時間已快到了。”
秦川笑了笑道:“是的,快要到了。”
這星夜,已聚起了九星。
這鼎爐裏有天下的名劍,名槍,名刀。
“好似一團泥土。”
“可這泥土是殺了不知多少人的泥土。”
“不管它們殺了多少人,皆在聖火之下滅亡。”
“今天下歸附,昭王朝很需要這鼎。”
“一切都融了吧,讓這世間殺戮,皆成安平之終。”
落葉歸根,大地重複春色。
人來人往的昭陽宮,已多了幾個衣衫褴褛的人。
海陽君依舊筆直的看着,百裏蘇未讓他跪下,畢竟他是君,縱然亡國,他也是君。
百裏蘇看着海陽君,道:“這天下還是朕的。”
海陽君嘆息道:“是的,天下是昭王朝的。”
百裏蘇走下來,看着海陽君道:“多謝海陽君替朕滅了朔國的尹正,您若願意,朕可以還一片天下給您。”
海陽君看着百裏蘇,道:“我已成了階下囚,不死的話,陛下會安心嗎?”
百裏蘇笑了笑,道:“你說的很對,但朕已不需要忌憚你們。”
海陽君看着百裏蘇,道:“可人的心是有欲望的,陛下真的願意讓我回到故土?”
百裏蘇道:“因為這天下還有個約定,已有人在準備了,您回去準備吧。”
海陽君看着百裏蘇,不知在想什麽,他回到了滄國原來的土地,住在那孤獨的宮殿裏。
劍閣山。
秦川看着聖火之中的鐵水。
那鐵水流淌,商略踏入其中,這火焰燒不到他,他将鐵水凝聚,最後升上星空。
這空氣成了讓鐵成了鼎狀。
“合。”
商略在夜下一凝,這鐵水融合了,星夜下,他大笑道:“成了,成了!”
秦川仰頭看去,道:“這就是九鼎。”
商略道:“九鼎出世,天下太平。”
秦川也笑了,念叨了一輩子的平和,總算快要到了,可為何有些不安?
劍閣山離昭王朝不遠,這百裏蘇也看見了星夜上的九道光芒。
真是如烈日當空般。
商略吐出一口血,他從半空落下,看着秦川,道:“明日就可以進宮了。”
“多謝商師。”秦川作揖,那九鼎從天落下,灼灼将商略扶了起來,他道:“總算是成功了,不知誰還會來?”
七臣眼看着九鼎成形,他道:“來多少人,他們也帶不走一鼎。”
這是他們共同的秘密。
翌日。
這天好看極了,秦川帶着九鼎入了宮,他看下四周,道:“陛下,這九鼎乃是天下安世之物。”
百裏蘇看着秦川,道:“真是好笑。”
“不知什麽好笑?”
“這鼎真可以安定天下?”
人本就七情六欲,誰也不可能沒有欲望。
商略微微一笑,将九個小鼎放在地上,随後一道巨大的靈力爆發,這天竟化出了一座鼎。
商略拂袖,這鼎也化作虛無。
一處陰涼的地方,他忽地睜開了眼,他道:“九鼎總算出現了。”
他是怪物。
赤裸着身子從黑洞走出,他看着昭王朝的位置,道:“不知有多少人會去?”
他是黎衍
大海無邊無際的一座冰山。
咔——這這冰山碎了,可見的是一道巨大的影子。
他咆哮道:“逐年,你在何處!”
他是波旬。
這死了多少人?
不知有多少,可見屍骨成山成堆。
——一只手從枯骨中伸了出來。
——他是骷髅,從這漫山遍野的枯骨中誕生。
骷髅疲憊的看了眼四周,那破碎的船,還有人在渴望新大陸?
他撿起了鄭成的刀,對着跪在地上成了枯骨的鄭成道:“你的刀,真是好刀。”
這是江湖,一個青衣劍客拔出了劍,不知他在想什麽。
他呆呆的站在原地,他看着昭王朝,道:“多少人飛蛾撲火?”
龍息皺眉道:“你不也一樣?”
“我不同,我是要守護。”
龍息覺得可笑,道:“你真是傻子。”
他道:“我從不知什麽是死亡。”
龍息道:“對,如果不是我,你還是枯骨。”
他叫龍祈,是個死了許多年的劍客,龍息複活了他,求的是商略。
為的是什麽?
帶走她。
可龍息知道,龍祈已不可能帶走她。
——浪跡天涯已無路。
——海角天涯已是空。
他們應該去哪兒?
哪兒也不去,在這兒等。
波旬已無神力,他帶着一柄劍來,驅邪劍已落在他的手上,龍祈走出一步,道:“這前面的已無路。”
波旬看着龍祈,道:“你死了,這路自然就有了。”
龍祈笑了笑,道:“是的,這路在我身後,可你不殺了我,你走不了。”
一劍來,龍祈一劍去。
他們停下了呼吸。
商略看着龍息,道:“一個人只能死一次。”
骷髅望着遠處的人,七臣吹着蕭。
他将劍拔了出來,看着骷髅,道:“你從無盡骨來?”
骷髅道:“是的。”
“可知什麽叫做死?”
“不知。”
七臣跨出一步,他的劍落在骷髅的身上,血流淌,骷髅的劍也沒入七臣的胸口,道:“你我已長生,何必苦苦針對?”
“你不死,這世間永無安寧。”
自從這世上的真神死的幹幹淨淨,這樣妖魔鬼怪就從地獄來了。
骷髅看着七臣,惋惜道:“真是讨厭殺人的感覺。”
他陰測測的看着七臣的頭顱,道:“可有時候真不能不殺人。”
韓念背着劍,他的脖子上有一道縫隙,他是死過一次的人,看着世間有些不同,他背着劍從無盡的沙漠來,他該去哪兒?
昭王朝的九道燈為他指引了方向,蹉跎自我的時光已結束,他停住了腳步。
“在下京門風月。”
韓念看着風月,道:“你為什麽要阻我?”
風月嘆息:“因為你是死過一次的人。”
韓念低下頭,他惋惜的看着自己的劍。
“是的,我是死過一次的人。”
“所以你現在又要再死一次了。”
這風月的劍是一把好看的劍,叫做月影的劍。
——這月影是天上的影子嗎?
——這不是,而是一柄好看的劍罷了。
韓念的劍與風月的劍對了幾下,竟有些裂痕隐約可見。
風月道:“你的劍快要碎了。”
韓念道:“可我的心不碎掉。”
風月道:“所以你要繼續嗎?”
韓念道:“是的,我要繼續。”
不死不休,這一切就是命。
風月好奇韓念是什麽,一個心死了的人,竟然也這麽強?
那昭王朝的那些人是不是更厲害?
他們不為別的,只為了那九鼎。
天下安定?
不,即便沒有戰亂,在江湖還是要死人的。
比如眼前不識好歹的心死之人。
劍沒入他的喉嚨,可風月發現,這不止是心死之人,這還是個瘋子。
風月看着自己心髒的好劍,他嘆息道:“何必呢?你本來就是死人了。”
劍慢慢的被抽了出來,血不會濺在身上,那樣有些惡心。
韓念深深的看着他,最終他死了。
——再死一次的感覺如何?
——那真不好受。
黎衍走在孤獨的小道,不知有多少來來往往的人,他們朝着昭王朝去了,這裏的眼前有一處酒館。
這小巷子竟有酒館?
這真是奇怪。
可他還是走了進去,恰好就看見有人殺了人。
那個人深深的看着黎衍,道:“我叫灼灼,你叫什麽?”
黎衍看着灼灼,還有他手上的劍,道:“我叫黎衍。”
灼灼問:“你是來看戲的還是去昭王朝的。”
黎衍道:“不去了,我要喝酒。”
灼灼将一張桌子清理幹淨與黎衍坐下,他們喝起了酒,這酒真是美極了,而且還有血的酒,只是不知這血是人的,還是畜生的。
黎衍起身,他已醉了,道:“多謝你的款待,今日你就去死好了。”
同一時間,二人猛的拔出劍,他們的劍同時刺在一起,這裏亂了,四處的酒瓶子打倒在地,他們的劍真是猛烈。
嗖嗖——
他們就像影子一樣,四處穿梭,在哪兒?
神見劍已沒入屋梁。
黎衍的劍已劃過灼灼的喉嚨。
可不見血。
這是為何?
灼灼冷冷一笑,道:“你可知這是幻象?”
碎了。
這周圍的燭光燃起,這底下的黎衍冷汗狂冒。
灼灼已經不見了,他回到了昭王朝。
商略看着灰燼一般的屋子,裏面的人應該已經死了吧,波旬的确死了,自從他來到這裏,他就被商略布下的巫術燒死。
波旬依稀記得衛尊也用火燒過他,可衛尊已經老了,他已經不能動了,這商略又憑空而出。
他是魔,自是不會死,可恢複元氣,還需要多長日子?
一個光頭的和尚來到他的面前,看着波旬的魂,在此坐下,華嚴經的咒文讓波旬痛不欲生。
可他走不了,已成了鬼,怎還能活?
星夜下的七臣,他有些疲憊,看着前方的劍,暗嘆真是倒黴。
那人一身黑,他擡起頭,道:“你可知有一種劍法叫做不歸?”
七臣冷汗冒了出來,道:“我知道。”
他道:“對你這種死過一次的人,不歸劍法就是你最後的歸途。”
死亡的氣息不停蔓延,這北方的天,已變得寒冷。
東方的雪漸漸地消融,可還是有一點冷。
這冷汗不止是冷,還是病竈。
秦川深深的看着前頭的人,道:“你叫什麽啊?”
“我叫不歸。”
七臣道:“這個不歸很厲害。”
秦川道:“有多厲害?”
不歸的劍一動,黑色的衣衫下,究竟是人還是鬼?
只看見又是黑色的褲子。
這人有多喜歡黑色?
可露出的手卻是白,與黑對比,好似蒼白的手,漆黑如鍋底的黑。
铛——
秦川被震的後退,他冷笑:“真是好猛的劍。”
不歸道:“不猛便不叫不歸了。”
不歸是個無敵的劍客,可有時候他也不能無敵,畢竟他有一個極為重要的人,商略揮了揮手,這遠處多了個人,他對着不對笑了笑。
竟是無家。
無家對不歸笑了笑,道:“沒想到我們竟要為敵。”
不歸嘆息:“我以為我們是最好的朋友。”
無家道:“那當然,我們浪跡天涯,四海漂泊,我們不就是為了尋一個價麽?”
不歸笑道:“可我已落入深海,不可自拔。”
無家道:“諸位朋友,你們能否離開一下,讓我與這位老朋友敘敘舊。”
商略等人離開,他們來到一處陽光照射的地方。
豔陽雖高照于空,可是卻冰冷無比。
風月拿着劍來到了他們的面前,黎衍看着風月的劍,竟有些微笑。
可這微笑又不知是為何,他們不是一路人,可卻好似有了預謀一般。
“那風月劍,好像是神兵。”
“這已不用多說。”
“他還是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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