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親密

那時在陸候府的那位陸二公子陸若塵并非陸琢,而是下落不明多年的寧王世子慕容文修。

陸琢九歲離京,彼時他只是一落敗侯府不受待見的嫡子,并未有多少人留意他的去向,便是有人說起也只說他因體弱多病故而離京靜養,實則是先皇對他另有安排,先皇為保寧王唯一的血脈煞費苦心,用數年時間為寧王世子鋪路。

不起眼的陸侯府二公子的身份可令寧王世子安穩活下去。

陸琢十四歲時與寧王世子換了身份。

由先皇安排,慕容文修以陸若塵之名回到陸候府做了幾年的陸家二公子,而陸琢則在外替先皇肅清餘孽,每日刀口舔血,噩夢連連。

先皇曾說陸琢是一柄好使的劍,鋒利無比,少時可為寧王世子披荊斬棘,後與寧王世子聯手可禦外敵固山河疆土,二人同心協力可助新皇穩江山社稷。

世人皆道先皇在位時過于仁善且耽于情愛誤了朝政,以至于放任朱氏一門獨大左右朝局,忠臣良将多受朱氏打壓,慕容氏江山岌岌可危。

鮮少有人知新皇年少登基短短數年便拔出朱氏黨羽是先皇早有謀劃。

陸琢成了先皇棋盤上的一枚棋子,以先皇原本的布局,在棋局收尾時,陸琢必然淪為棄子是要被除去的。

後因煊王與寧王重情重義,二人竭力保他,且新帝知人善用,将他陰暗過往抹去,他做回陸琢。

陸琢自出生之日起便身不由己,他的委屈與無奈無人傾訴。

此時他卻不知該如何向慕容璃解釋。

多年來,他在陰暗殺戮中掙紮求生,只因這世上有一人是他割舍不下的。

每當撐不下去時,他便會想起芷兒妹妹。

知她在等着他,他便不能死。

若是當初他早一個月回來,她便不會出事。

她該恨他的,他卻不知該恨誰。

“我此生所遇多為不幸,唯你是上天予我厚待,芷兒,你恨我也好,厭我也罷,我欠你的,我該受着,往後有我在,定當護你周全。”

終究是上天善待他,又将她還給了他。

即便她音容已改,他确定她便是他的小青芷。

他模棱兩可的回答并未讓慕容璃滿意,卻也到察覺他有意在隐瞞什麽。

方才因緊張而溫熱的心一點一點涼了下去。

他将她禁锢于懷,過于用力,她有了窒息之感。

“你松開,我喘不上氣了。”

陸琢這才意識到力道失控差點傷到她了,他趕忙松開。

“弄疼你了?”

他蒼白的臉與擔憂慌亂的模樣叫人心疼。

慕容璃別開眼不看他,冷淡道:“我無事,此番我該謝你替我擋了那些鞭子。”

嘴上言謝,卻不見她有感激之意,待他越發疏離冷漠了。

陸琢無奈苦笑。

“你我是夫妻,你與我之間無需如此見外,一切皆是我心甘情願的。”

面對這樣的他,慕容璃承認她動搖了。

她甚至覺得他或許是有苦衷,是她誤會他了。

可事已至此,即便是誤會,她已然無法回頭了。

她不願多言,欲起身離開,被他拉住。

“你留下陪我一同用早膳吧,我獨自一人着實冷清,食之無味。”他開口挽留。

慕容璃下意識想拒絕,與他目光相撞,頓時無言。

陸琢勝在臉皮夠厚,最終将慕容璃留下陪他用早膳,确切而言是慕容璃伺候他用早膳。

她親手喂他,寡淡無味的白粥變得有滋有味,他連喝了三碗才作罷,而後他也想喂她時她一臉嫌棄,無情拒絕了他的好意。

被嫌棄的陸将軍反而更加殷勤了。

“我特地吩咐新來的廚娘給你炖的烏雞湯,你嘗嘗合不合口味。”

他向她面前的湯碗伸手,欲替她端起,慕容璃将他的手給擋了回去,後自行端起湯碗,慢悠悠地品嘗着。

一碗湯見底,她已半飽,将碗放下後見陸琢依舊盯着她瞧,就跟她臉上長了花似的。

慕容璃對他的目光視而不見,平靜地接話,“尚可,若這湯裏未摻雜着藥味兒,想必會更加美味。”

窺見她不自覺皺眉的樣子,陸琢心下更加心疼她了,連語氣也不自覺地溫柔了幾分。

“你身子弱,慕無傷與我說藥膳對你有益,我怕你不喜藥膳的味道,便向他請教,此法便是他告知我的,這烏雞湯的味道要比藥膳好許多,你且忍忍,待你痊愈後便無需喝這些湯藥了。”

他竟然在意這些小事,還特意向慕神醫請教?

慕容璃覺得意外,瞥了他一眼,并不領他的情,“無關緊要的小事罷了,何須你親自過問。”

陸琢笑看着她,但語氣十分鄭重,“與你有關之事于我而言便是最要緊之事。”

此刻聽他說這些話,慕容璃心緒複雜難言。

她雖心有觸動卻極為清醒,甜言蜜語實乃鈍刀奪命,吃一塹長一智,她已為他丢了一回命,再不會重蹈覆轍。

她沉默,陸琢倒是心情極佳,又哄着她喝了小半碗雞湯,用過早膳後慕容璃未作多留,随便尋了個敷衍他的由頭便離開了。

陸琢雖滿眼不舍卻未強留,待慕容璃離去後,逐風才進屋。

“主子,屬下實在想不明白,先前郡主對您那可謂是癡心一片,這才與您成親數日便對您如此冷淡,莫不是郡主她想通了,後悔了?”

未識情愛滋味的逐風對此充滿了困惑。

陸琢掃了眼平日裏這位最得力此刻卻毫無眼力見的屬下,不想說話。

受到主子涼涼的目光掃視的逐風意識到說了不該說的話,心下一驚,忙将到了嘴邊的第二個困惑咽了回去。

眼下分明是主子對郡主一腔熱情卻在郡主跟前頻頻吃癟,他瞧着,分明是主子對郡主癡心一片才是。

唉,倒是真應了那句話。

早知有今日,主子當就不該那樣抗拒賜婚,這下好了,郡主記仇,可着勁地折騰呢。

作為最忠心的下屬,逐風

“眼下郡主正在氣頭上,但并未對您不聞不問,方才她知曉您昏迷不醒,都急哭了呢。”

陸琢躺下的動作一頓,随即又坐起身,擰眉道:“她哭了?”

見主子當真了,逐風心虛不已,小心翼翼答:“煊王殿下還當衆斥責了郡主幾句……”

聞言,陸琢臉色更難看了幾分。

“你不早說。”

逐風沒底氣地小聲嘀咕:“方才您也沒給屬下說的機會啊,郡主進屋後您讓屬下将房門關上來着。”

陸将軍是明理之人,雖氣不打一處來,倒也不曾遷怒到屬下身上。

“若再有類似之事,你要立即告知我,不能讓她被別人欺負了。”

逐風點了點頭,而後又道:“除了煊王殿下也無人敢訓斥郡主,屬下瞧着煊王殿下訓完郡主後也是後怕的,畢竟郡主有父兄護着,榮王府的幾位公子最寵郡主了,以三公子的性子,半夜去煊王府放火也是做得出來的。”

未曾想,逐風只是随口那麽一說卻一語成谶。

當天夜裏,煊王府走水,燒了兩間屋。

雖無确鑿證據指證在煊王府縱火之人是榮王府的三公子慕容辰,但據說有更夫在夜間巡夜時曾瞧見一男子在煊王府外轉悠,瞧身形确與三公子極為相像。

因為此事,慕容辰還被陛下宣入宮。

慕容璃是事發後第二日才聽說霜兒說煊王府走水及慕容辰因此被宣入宮一事。

“郡主,三公子被王爺禁足了,據說陛下讓三公子賠煊王府修繕的銀錢,三公子不服氣要去找煊王理論但被王爺叫人給綁了,奴婢覺着三公子是被冤枉的。”

霜兒越說越氣憤。

“世人皆知三位公子疼您,這往後與您有過節之人有個天災人禍豈非全賴在三位公子頭上,今日是三公子,明日便會是大公子、二公子,居心叵測之人實在是可惡!”

慕容璃正色道:“三哥雖疼我,卻也非莽撞之人,更不會累及無辜的人,他萬萬做不出深夜縱火行兇之事的,這其中怕是有蹊跷,今日我得回王府瞧瞧。”

榮王府是她的家,那裏有她的親人。

霜兒先是一喜,随即又有點擔憂,“郡主,咱們回王府一事兒可要與将軍知會一聲?”

便如先前煊王所言一般,女子無論是何身份,出嫁從夫。

說起陸琢,慕容璃心煩意亂,對霜兒擺了擺手。

“不必了,你去馬房叫人将馬車備好,稍後你随我一同回王府便可。”

霜兒面帶歡喜,應聲離去。

然而,慕容璃在屋中等待許久仍不見霜兒回來,她讓身邊伺候的嬷嬷去尋得知霜兒被五花大綁扔柴房裏了。

慕容璃去柴房尋人,逐風守在那裏不肯放人。

“夫人,屬下是奉命行事,此事您還是親自去問将軍為好。”

逐風态度恭順,又一臉被逼無奈的表情,慕容璃有氣也撒不出來,只能去見陸琢。

她算是瞧明白了,這将軍府裏的這些人,看似一個個對她畢恭畢敬,實則無人聽她的吩咐,他們只對陸琢唯命是從。

慕容璃氣沖沖去見陸琢時,大夫正給他換藥,見到她,陸琢也不管包紮還未完成便讓大夫離開了。

他光着膀子坐在桌旁,面帶笑容,目光柔和地看着慕容璃。

“何事令你如此氣惱?”他明知故問。

目光從他身上掃過,慕容璃不自在地別開眼不看他。

“你為何讓人将我的婢女關押?”

陸琢道:“自然是為了你。”

慕容璃氣笑了,快步走到他面前,怒目瞪他,“将軍何出此言?”

陸琢伸手握住她的手腕,手上微微使力便将她拽了坐于他膝頭,他将她圈在懷裏。

他此舉是慕容璃始料未及的,整個人傻愣在他懷裏。

“你……”

陸琢溫聲解釋道:“那個婢女是居心叵測之人安插在你身邊的,先前便是她在你的藥裏動了手腳,她要害你。”

慕容璃忘了掙脫,也未反應過來此時兩人的親密姿勢不妥,黛眉輕蹙,不信他的一面之詞。

“你怎知是她要害我,可有确鑿證據?”

她在與他相處時,習慣事事與他反着來,陸琢無奈嘆氣,“此事牽涉及廣,待一切了結我再一一向你解釋,近日外面不安穩,你且安心在家裏待幾日。”

末了,他又道:“我會守在你身邊,再不會讓你受半分傷害,我會将害你之人揪出,将其碎屍萬段。”

“……”

他眼中的殺意使得慕容璃後背發涼,心驚膽寒,被他的眼神吓到,她一瞬回過神來,掙脫他的桎梏,逃離他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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