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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懷裏的人動了下,離铮醒了。醒了之後沒有翻身,大約還在辨認身處的環境。
「很安全。」琴沁緊了緊手臂。
離铮掙紮坐起,直盯向身後抱著自己的人。果然是他。他掀開被子,想下床。人卻晃了兩下。
「下面應該都是員警和記者。等會兒有醫生過來,你要接受治療。」将人再抱住,拉他躺下,「再睡會兒。」
「我很好。」離铮的聲音有點嘶啞,但卻還是被輕易拉著躺下,全身都脫力一般。
「這叫很好?你剛剛全身發涼,叫你都聽不到,只比活人多口氣,這叫很好?」
離铮抿唇,心裏前所未有的焦躁。他平日只是失眠,特別警覺,卻不知道再次聽到槍炮聲,反應會那麽大。
剛才很糗嗎?自己根本沒有意識,只記得拉著琴沁躲過了子彈,後面都模模糊糊沒什麽印象了。
似乎又回到了那一天,什麽都看不見的煙霧中,只有連續不斷的槍炮聲,身邊全是他們的屍體……想到這些胸口都一陣氣悶。
「……你這種狀态以後還能演電影?片場爆破,你準備鑽到地洞裏?你有沒有去看過醫生,難道窮到醫院都去不了──」
「我能多去醫院嗎?去醫院将全玄州的火氣重新引到身上來?我也沒有閒錢──」離铮急喘著幾乎說不下去,琴沁一陣後悔,好像這些都是自己一些措施的後果哦?忙不疊給他揉胸部順氣,被一把推開。
離铮冷冷地問:「是我救了你,資政你不謝謝我以德報怨?」說完又要坐起來。
琴沁忙摁住他:「別動!樓下都是記者,你不想把全玄州的火氣引到身上的話,就老老實實躺著,我不會幹什麽,你睡一會兒。」
「你滾下去。」
「這是我的床。」
離铮還要坐起,卻被對方扣得死死的,他身上又沁出虛汗,一陣氣喘,眼前都有點發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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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我下去,你睡會兒。」
離铮聽到腳步聲遠去,很累,頭腦裏有什麽東西繃緊,又有什麽嗡嗡地叫,他不敢閉上眼,他害怕睡覺,可是根本沒力氣動彈。
其實剛才聽到槍聲覺得恐懼、渾身發涼、呼吸困難的時候,他唯一對外界的感覺是,抱住自己的人的雙臂,很暖。
卻是那個家夥!
他苦笑了下,又聽到腳步聲,便看到那家夥拿了瓶「淩臺」進來。
「再喝點,好睡覺,我這裏沒有安眠藥。」
「沒用的,早就試過。」
男人沒說話,走過來把他扶起來,将瓶口對準他的嘴,給他灌了小半瓶酒。
酒灌下去很熱,離铮陶陶然,看到身邊這個人,似乎也沒那麽礙眼,其實細看,不得不承認,是個美男子。
不知為什麽看到他,精神就會振奮一些,大概跟這家夥想什麽說什麽不用遮遮掩掩有關,自己在氣憤的同時卻也痛快吧!
「你的保镳不合格,是北順來的吧?怪不得很慫!連我都看到準星反光……是誰啊,敢暗殺玄州資政大人?」喝了酒,很放松地靠在琴沁的身上,聲音還是暗啞,嘴角帶著明晃晃的譏刺。
琴資政明明想說軟話撫慰,可嘴裏偏偏就是:「還不是那些有妄想症的軍政府的狂熱死忠分子!」
「不關軍政府的事,說了你也不懂。」他撇撇嘴,把頭扭到另一邊。
三十多的老男人怎麽那麽可愛?
「好,我不懂,你懂。快睡吧。」像哄孩子。
離铮喃喃地,像是自言自語:「戰場上,不是為了哪個政府,是為了身邊活著的兄弟去拚命,可是,還是每天都看到他們在眼前一個一個死掉……」
眼睛裏似乎有水光:「回來,敵人不再是敵人,連最親的人都無法認同……」他苦澀地牽了嘴角,漫無意識地看向琴沁,拍拍胸口,「這裏會有怒火,一直燒著,什麽都做得出來。」
「你也有怒火嗎?」男人輕輕發問。
「我?」他搖搖頭,「做離铮很好……」
琴沁再想問,發現懷裏的人眼睫微垂,快要入睡,忙屏住聲息。
鐘秘書接到電話趕到琴資政住所時,住所早就被員警和記者包圍,與他同時到達的還有琴家的私人醫生數人,還好保镳都認識他,将他們一同放了進去。
不過底樓卻不見琴沁,鐘秘書暗自嘀咕,這種時候老板還不現身,也難怪記者們久圍不散。
他讓醫生們暫留樓下,自己上樓到了卧室,門虛掩著,資政大人側躺在床上,瘦削的男人蜷在他懷裏,頭枕在他肩上,睡得很香。
琴沁看到他,立刻在嘴邊豎起食指示意他噤聲。
秘書指指樓下──那些該死的記者怎麽辦?
琴資政單手整理了下儀容,又拿出手機,從離铮那側對準自己,然後閉上眼拍了張照。
他将照片傳給秘書,并附簡訊:資政受流彈波及,受輕傷但無大礙。玄州是民主政府,暗殺資政一人,不會影響政府決策,更不能破壞玄州和平。
鐘秘書立刻下樓向媒體發布照片及相關訊息。
琴沁在玄州的人氣很高,很多得人心的新政法令都源於他的暗中推動,這時他略帶憔悴的俊美「傷容」立刻上了各報頭條,人們紛紛臆測,既然是輕傷,為何只拍了一張照片卻不現身呢,恐怕傷勢絕對沒有對外宣稱的那麽輕吧?
而玄州的女人們,無論老幼,都被這張令人心碎的照片激得母性大發,這可是為玄州鞠躬盡瘁的資政大人啊!有人竟然拿迫擊炮去暗殺玄州的琴王子!
輿論完全向資政大人一邊倒,甚至那些對軍政府懷有眷戀的人們經此事件也都徹底放棄原先的錯誤想法。
離铮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他看著房裏的鐘,自己竟然睡了八個多小時!
兩年來,睡眠從未超過九十分鐘的自己,安睡了八個多小時。還沒作噩夢。
而且──
他頭枕著某人的胳膊,手臂抱著的是某人的身體。
……這個人該不會是琴沁那小子吧?
「總算醒了?你再睡下去,我可就要變殘廢了!」
房中燈光大亮,抽出手臂的資政大人揉著肩膀和胳膊,鼓著腮幫子瞪著離铮,不知觸及什麽痛處,疼得龇牙咧嘴。
離铮怔怔地,睡了那麽久,應該是淩臺酒起作用了吧?
資政伸手輕輕碰了下他的臉頰:「不是說失眠嗎?在我懷裏睡得像頭豬,還死命抱著我不放,你看這裏是口水!」
離铮有些尴尬,臉稍稍側開:「多謝。不過我救了你,我們兩不相欠。」
琴沁沒說話,突然一個翻身壓在對方身上:「不覺得自己很女人嗎?這麽計較!」
離铮想用力推開,可不知怎麽使不出全力,只好閉上眼,心裏有些亂。
「一直睡不著才會那麽瘦嗎?」
「放開!」
琴沁很想親親那雙眼睛,卻還是忍住,只狠狠地抱住他:「你今晚上不能走,記者還在,先吃飯,睡不著的話,歡迎參觀寒舍。」說完,倒也乾脆地放開。
離铮站起,掀開窗簾一角,樓下全是長槍短棍,記者們蓄勢以待。彷佛回到過去,置身於當年自己的寓所。
公開和芊雯交往的資訊時,寓所外面的記者們守了整整一個星期。
「懷念嗎?」琴沁在背後問。
「嘲笑我?」離铮瞥了他一眼,迳自出了卧室。
那一瞥,似怒非怒,似喜非喜,琴沁被弄得心頭亂跳,明明人走了,都覺得那雙眸子還在瞥著自己,欲言又止,似語非語……他揉了揉眉間,這麽下去,會活不長吧?
他很想跟著一起下去,但是未接電話一大堆,剛才手不能動,又不想吵醒他,好多事都沒處理,只能作罷。
離铮出了房門,下樓梯,發現那家夥竟沒跟著過來,還有些奇怪。
樓下,鐘秘書眼尖,看到離铮立刻招呼道:「離先生醒了啊?」這位醒了,老板總算能騰出空處理事情了!
離铮略一點頭,樓下除了秘書之外還有一位年輕女子,他遲疑著要不要下樓。
「哦,這位是沈雅醫生。」秘書介紹。
沈雅?離铮對這個名字不陌生,沈雅是玄州被譽為天才的著名精神科大夫,二十七歲就在流西獲得醫界最高獎。難道……
「我是專程來為離先生診斷的。」年輕的女子含笑立起,向離铮點頭示意。
離铮忙下樓與她握手。
鐘秘書道聲抱歉後立即上樓,心裏暗嘆,老板可真是煞費苦心,唯恐記者對他請沈雅來起疑,一并多請了好幾位大夫掩人耳目。
沈雅靜靜觀察對面的男子,雖然難掩憔悴和消瘦,但是如此出衆的氣質還是萬裏挑一啊。她又怎會認不出來呢,學生時代的夢中情人、玄州第一美男……只是怎麽會和那位資政扯上關系。
「您好,據說是從戰場回來,現在還是很辛苦嗎?」
離铮點頭,他不忌疾諱醫,只是回答醫生詢問的同時,忍不住往樓上看了眼。
那個給自己當枕頭八個多小時的家夥,身為玄州資政,在寓所中被刺,是天大的事情,應該忙得連飯都來不及吃才對,卻還請來了沈醫生。
仔細問了病情,沈雅看向面前的清瘦男子,心裏敬意叢生。見過很多戰争歸來的病人,有幾個能這麽僅僅依靠自己的力量克服呢?眼前的男人內心真是無比強大。
「離先生,以後每周來做一次治療,慢慢會有改觀。」
離铮微皺眉,要去醫院……
「我去府上,方便嗎?」
離铮感謝,醫生做到這個地步,還能拒絕嗎?
「失眠的話,藥物确實不能多服用,很慚愧,目前為止我們做醫生的并沒有特別有效的方法。不過你最長的睡眠是多少時間?是什麽情況下完成,不妨以後都做參照。這是小竅門哦。」
離铮微微點頭表示記下了,心裏卻在琢磨,就在剛才有了八個多小時的睡眠,卻是在……
難道這也要做參照?微微苦笑了下,或者,去弄兩瓶淩臺酒,興許能睡著。
沈雅給離铮開了藥,臨走時──
「那──能不能擁抱一下?」醫生臉上微紅。
離铮微一怔,立刻意識到,對方已經認出他來,他笑笑,張開雙臂和她輕輕擁抱。
「喂──這是幹什麽?」樓上琴沁刻意壓低聲音,但明顯氣急敗壞。他好不容易處理完重要事宜,下樓卻看見這樣煞風景的一幕。
「看完病就回去!」琴沁盯著沈雅。
沈雅卻沒動氣:「資政不想知道離铮的病情?」
琴沁慢慢走下來,一邊走,一邊瞧著離铮:「他剛才睡了很久。」在他的懷裏。
離铮被他瞧著,那目光并不十分灼燙,卻緊緊地黏附,彷佛要鑽到皮膚裏纏在骨頭上,他只覺得一陣心悸,将視線轉開。
沈雅将兩人情形看在眼裏,意味深長地一笑,道別離去。鐘秘書一直在樓上,乖巧地沒下來,大廳裏只剩下兩個人。
氣氛暧昧。琴沁靠得越發的近,呼吸都清晰可聞。離铮知道走不掉,盡量用著一般朋友的正常口氣:「吃飯吧,很餓。」
「嗯,你要多吃點。」
琴沁剛想叫人準備,離铮卻轉進了大廳西北角的廚房,順手取了牆上的圍裙戴上:「你這兒有什麽儲備?我也只能做簡單的菜。」說話的時候特意不去看對方。
「這個圍裙是這裏做事情的大嬸戴的。」可那個家夥戴著那麽老土的圍裙竟然還意外的可愛,彎著腰在冰箱裏查看……琴沁覺得心裏像是長了層細軟的草。
離铮略略掃過圍裙,确實花花綠綠,但只有這一件。他沒理他,只平淡地問了句:「你吃什麽口味?」冰箱裏果蔬肉禽、各種調味品應有盡有。
「什麽都可以。」做石頭都吃。
「能吃辣嗎?」
玄州地處濕熱,菜味偏麻重辣,而琴沁出身北順名門,口味早就西化,哪裏會吃這些,但這時他卻再次點頭強調:「什麽都可以。」
冰箱一角有兩包玄州本地産的紅尖椒和花椒,大概是廚師自己吃的吧?
離铮并不是專業廚師,但是在琴沁看來,那動作便如行雲流水一般,說不出的好看。
垂著頭認真淘米、放水煮飯,洗菜,拿著菜刀細密地切,可以看到微翹的眼睫,手指修長白皙,拿刀的手很穩。
點火,熱鍋,翻炒,上盤,一會兒幾道簡單的菜式端上桌。
明明爆炒尖椒的時候空氣裏有股嗆鼻的辣味,是琴沁一向讨厭的異味,可這會兒也硬生生忍住咳嗽,湊過去看,那些菜只是看著都覺得很好吃很溫柔。
離铮是真餓了,拿了筷子,盛了飯:「還等什麽?」
琴沁還沒在廚房吃過飯,不過廚房的飯桌很小,離他很近哦……他忙坐下,接過米飯。
「豆苗雞片,肉末粉絲,醬燒荷包蛋,乾煸四季豆。」離铮指著菜略略介紹,「雞片不辣,湯就不做了。」
離铮很餓,不過吃飯的樣子卻還是不匆不忙,琴沁一邊瞅著一邊夾菜吃,雞片非常嫩,荷包蛋還是他愛的七分熟,四季豆、粉絲也沒意料中的辣,相反很香。
這個家夥連做飯都有魅力。
「你給別人做飯吃嗎?」
「嗯。」
「誰?」
「我媽媽。」
松口氣:「那別人吶?」
離铮擡起頭瞅了他一眼:「你有的吃還煩?」
「不準給別人做飯!」
「你小子以為自己是誰啊!」
「我──」剛想說,廚房外卻響起保镳的聲音──
「資政,琴沐先生到了。」
琴沁雙眉微皺,琴沐是他大哥,琴家第五世長子,北順最年輕的将軍。可是,他到玄州來做什麽,刺殺的事情不是已經和家裏交代過了嗎?
他琢磨的時候掃了眼離铮,見對方還是垂首吃飯,并沒什麽格外的表情──離铮應該是知道他大哥的。
琴沐是玄軍對北順最後一戰「雪山突擊戰」的作戰指揮。在這一戰中,雪山突擊隊幾乎傷亡殆盡。
「你在廚房做什麽?」還沒等琴沁迎出去,琴沐已經到了。
一腳踏進廚房的男子,身材高大,相貌也承襲了琴家一貫的俊美,但是眉眼與琴沁只略有相似,輪廓更為硬挺,神情嚴肅刻板。
他掃了眼廚房,看到離铮時,眉間頗有不豫之色。
「我們在吃飯。」琴沁冷冷地答了句。
「刺殺只是序幕,玄州時局不穩。這種時候,你這麽悠閒?」琴沐又瞥了眼離铮。
「琴沐,你是以什麽身分問話?如果是長兄,幼弟剛逃過危難,你不該覺得慶幸,感謝救命恩人?如果是将軍身分,北順的将軍在這種微妙的時刻出現在自治的玄州,妥當嗎?」
離铮倒沒想到這個無賴資政和親哥哥說話這麽犀利刻薄。
琴沐臉色更是鐵青。他才不想管這筆爛帳,要不是父親擔心這個家夥,繼母擔心玄州時局,他會來操這份閒心!
「是你救了琴沁?」他轉向離铮,質問的語氣。
離铮默默擡頭。
他當然知道琴沐。親自下達雪山突擊隊的格殺令的琴将軍。
戰後,他決心忘記。戰場上彼此厮殺,無論政客們為了什麽最終目的,在他卻只是軍人的天職。下了戰場,自己只是平民百姓,第一要務是回到過去,平靜生活。
他努力将過去斬斷。即使知道琴沁的長兄就是直接導致雪山突擊隊全軍覆沒、自己的同袍所剩無幾的罪魁禍首,他也不去想,不去追究、不去追憶。
但是,這不代表直面這個人的時候,能心平氣和。
離铮真要感謝自己是個傑出的演員,他的臉上并沒有流露出過多的情緒波動,只是淡淡地回答:「湊巧。」
「真的是湊巧?」
「琴沐!」琴沁皺眉。好不容易才有的融洽晚餐又要被攪和了!
離铮看向琴沐,難道自己還處心積慮……這人什麽意思!
琴沐目注於他,凝眸說道:「離铮,前玄國明星亦天。軍政府的死忠擁趸者,入伍後加入雪山突擊隊,兩年內由普通士兵升至少校軍銜。你跟琴沁接近,還湊巧地救了他,是偶然嗎?」
琴沁低喝一聲:「琴沐,你沒資格對他說這樣的話。」才半天就查得一清二楚,家裏那些人真是吃飽了撐的。
「你平時玩玩就算了,這次你可別昏頭了。他──」琴沐指向離铮,「還是離我們遠一些──」
被他指著的離铮卻垂著眼眸,似乎與他全無所謂,始終沒停下手中的筷子,吃著自己做好的菜。
果然不好對付!琴沐對雪山突擊隊實在顧忌非常,這家夥明明是軍中精英,卻扮柔弱給幼弟做床伴,怎麽可能沒有心機!
「你夠了!我的事還輪不著別人操心。」琴沁的聲音突然冷下來,臉上一無表情,眼神甚至可以用陰森來形容,室內溫度都好似驟降了幾度。
琴沐看他神情,雖然仍目光淩厲,卻沒再開口,顯然對這幼弟也有所顧忌。
「安排琴将軍的住宿。他的規格應該住在寧城飯店總統套房。待會兒出去,讓記者拍個側面照。」
候在門外的保镳立刻應是,伸手示意引琴沐出來。
琴沐氣急,轉身即走。
等他遠去,琴沁仔細看離铮神色,似乎并未有什麽變化,心裏有些沒底:「琴沐自小軍營裏泡大的,說話不經大腦,他管不到我,你──」
他話沒說完,離铮突地發笑。
琴沁這家夥,在順國名将、他大哥面前都能發飙,剛才那神情他其實看在眼裏,挺吓人的;可有時候卻又軟趴趴像個無賴。
原先心裏的郁悶卻少了許多。他必須放下,必須看開,不然生活無法繼續。
「以後別來找我,我對你沒意見,可我不喜歡男人,而且我們兩不相欠。也省得你大哥懷疑我。」離铮情緒平靜。
琴沁根本沒想到他是這樣的反應,看看剛吃了一半的飯菜,心裏一陣煩亂。
「菜都涼了。」
「啊?」離铮看他面前才吃了一半的飯,再看他像個小孩鼓著腮幫,「你這算是……撒嬌?」
琴沁嘴角微微抽搐,不過反正周圍沒人,他索性直認:「你熱一下嘛,再陪我吃點。」
離铮側頭看他,搖搖頭,起身替他熱菜,他不喜歡用微波爐,拿了蒸籠,将菜放進去蒸熱,又看剛才還剩下些肉末,就把飯倒進炒鍋和肉末翻炒。
一邊做一邊說:「待會兒我要走,五點我要到劇組。」
琴沁看他瘦削背影,卻怎麽看怎麽好,他湊過去,想伸手從後面抱住他的腰,躊躇了兩秒,終於只是将手放在他背上,突出的肩胛骨像兩扇蝶翼。
「你對我這麽好,我怎麽可能放得下啊……」
離铮沒停下手裏的動作:「我以前在玄州臺演藝訓練班是最大的,經常照顧其他學弟;到了軍中也是年紀最大的,誰都叫我一聲學長、長官或是哥,我對別人都很好。」
琴沁臉沉下來:「你也給他們做飯,和他們一起睡在一張床上?」
「當然啊。」似是回憶到什麽,臉上帶了絲笑。
「喂!」氣急敗壞。
離铮将飯菜都盛出來:「快吃吧。」
琴沁惡狠狠地将飯菜吃得精光,對面坐著的家夥眼睛不知望向哪裏,一副魂游物外的模樣。他拿了筷子在他面前搖動。
離铮無奈:「我在背臺詞。」
「我說──」琴沁頓了下,「你……确實不是合适的對象。但是,每次見到,以為會好一些,卻更想再見一次,每天都想你,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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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