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離铮這些天一直在琢磨劇本,有時還會和導演程旭交換意見。
程旭在電影方面有相當獨到的見解,但是其它比如人際關系、資金運作上卻很白目。這也是他拍的電影時好時壞的原因。
離铮十多歲就出道,很多事情雖并未親身涉及卻深谙其中門道。他也未動聲色,暗中幫了些小忙,程旭并沒察覺,制片對離铮可是更加感恩戴德。
也因此,離铮看制片面露難色對他欲言又止時,心裏就有不好的預想:「您有事就直接說吧。」
「是這樣,投資方指定了女主角……」
離铮等他繼續說。
「是白芊雯。」
程旭一聽兩眼放光:「白芊雯演茗香肯定沒問題,這次投資方眼光不錯沒亂出牌啊!只是白芊雯一直在古斯,能不能請到?」
看他興奮的樣子,制片也不好提醒,只是抱歉地看向離铮:「白芊雯已經同意出演。」
果然……原來是芊雯要回來了。
亦天和白芊雯再次合作,就算亦天已是離铮,那又如何?這部片子是絕對吸引眼球,勢必大賺。
離铮心內的感覺自己都形容不來,有那麽點酸澀,他是真心喜歡過白芊雯,對方也是他認真交往過的唯一女性。可是,有些事情發生了就是發生了。又怎麽可能像書一樣翻過去後還能再翻回到前面呢?
這時他腦海裏突然滑過那張俊俏卻一貫冷冰冰的臉,臉上帶著點兒不屑,眉毛上挑著,涼冰冰問,白芊雯?
那家夥會吃醋吧……
其實,看那個在公衆面前幹練冷峻的政客在自己面前甩脫面具耍賴發脾氣真還蠻有趣,還有點……滿足?成就感?
稍稍走神,離铮還是适時地跟制片說:「沒關系,她能勝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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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片簡直要去擁抱面前這個玄州的天王巨星。
沒想到問題這麽簡單就解決了,本來白芊雯在開戰後決然離開,對男人來講是再大不過的傷害啊!
難道離铮對白芊雯也是舊情難舍?
程旭也不是真的不明事理,只是有些遲鈍,這會兒總算反應過來:「忘了阿铮你和白芊雯……你如果介意,換別的女主角也可以,我的片子不需要靠這個搏眼球。」
「一切以電影為重。」離铮很鄭重。
拍電影,在他心裏是排第一位的。即使戰後那麽糟糕的情況他都沒放棄過。何況他确實喜歡《茗香》這部電影。白芊雯的演技、氣質都是茗香的絕佳人選,沒有任何道理拒絕。
程旭和制片都為之一震,他們看得出離铮的真誠,他是發自內心尊重這門藝術。而如今這麽喧嚣浮躁的娛樂圈還能找出幾個這樣的藝人。
更何況這還是離铮。歷經磨難、被打壓到極致還能鳳凰涅盤的離铮。
略清了下嗓子,制片說:「其實白小姐今早已經秘密回到玄州,晚上投資方讓我們一起碰個面。」
這麽快?本來約好要和琴沁見面的。他嘆了口氣發了簡訊給琴沁。
晚間,劇組的核心成員都去了籍氏名下的「天元俱樂部」。天元是寧城數一數二的高級會所,實行會員制,是名流彙聚的地方。
不過,說穿了其實也就是高級夜店,只是門坎很高,一般的小明星沒人帶著根本進不了門。
離铮聽說去天元,眉頭略皺。
天元在戰前就是豪富階層的銷金窩,很多明星都是其間常客,充當的角色絕非光彩。他作為亦天時,星路通達,地位超然,并沒受過刁難,更從沒去過類似天元的場所。
為什麽安排在這裏?離铮暗道,天元是籍氏的産業,難道籍氏是投資方?不是琴沁……
籍廉,籍氏的董事長,對芊雯是動過念頭的。
雖然跟白芊雯已經分手,可是如果對方真會陷入危境,他不會袖手旁觀。
劇組被安排在天元頂層的VIP包廂,裏面裝潢極盡奢華,還是玄州本土風格,地上鋪著頂級羊絨地毯,其上是兩排間隔放置的小案,客人可盤膝席地而坐。
程旭顯然不适應這種應酬,低聲對制片說:「還以為是有點檔次的投資商,結果還是這一套!到底是什麽來路?」眼見是極為厭煩。
制片忙道:「我也不清楚,只聽說是搞實業的,沒涉及過影視業。」
既來之則安之,離铮默默坐下。
衆人等了很久,雖然上來了一些極為精致的糕點,可主人沒到也不方便取用。終於,在等了近一個小時後,包廂門被打開,先進來的是數個彪形大漢,接著是個年近花甲帶了些陰柔的男子。
他根本沒看室內劇組成員,徑自走到兩排小案的頭上,手下大漢也不知從哪裏搬出張雕工無比繁複的案幾放在他身前,比其它小案都高出一大截,并放置了兩個特制錦緞坐墊。
老人坐下,臉色略霁,向門口說道:「雯兒坐這邊。」
白芊雯終於來了嗎?
劇組成員按下對那個不可一世的老頭的不滿,齊刷刷看向門口。那可是玄州萬千少年心中的女神啊!
更有人悄悄瞄向離铮,這兩人重逢,是火花四射還是黯然神傷啊……
白芊雯還是白芊雯,比之數年前更多了幾分成熟的風姿,介於少女和女人之間的美,令人窒息,全場男性瞬間被通殺。
離铮默默看向她,似乎一如當年首次見面,目光溫和沈靜。
白芊雯在那目光下幾乎站立不穩,本能地轉開頭,讓眼中的水意消散。
他竟然變得這麽瘦,整個人更多了一絲難以描述的氣質,滄桑或是別的什麽,更憑添了許多魅力。
只是,這個男人,被自己這麽傷過……
老頭的眼中閃過噬人的狠毒、嫉妒與貪欲,白芊雯這個尤物是他數年前就相中的,可她軟硬不吃,最後竟被那戲子先得了手。
這一回──他略略瞥向離铮,這麽個男人胯下之物,白芊雯可還會對他有舊情?
「籍老先生,還謝謝你的款待。」白芊雯輕輕說道。
「籍廉可是被你叫老了。」老頭指向身邊座位,示意她坐下。
籍廉一向深居簡出,外界見過他的人甚少,離铮也是頭一次看到他。
投資方竟真是籍氏!
在場包括制片在內都很驚訝,籍氏在戰前是玄州無人不知的大財團,據說創始人籍廉是靠給恒石林的兒子拉皮條上的位,發跡後建立了籍氏銀行,控制了兩個最大的銀礦,天元俱樂部更是暗中建立了最大的情報網,簡直就是權勢熏天。不過戰後他們立刻投向聯邦政府,行事變得十分低調。
娛樂圈的人向來嗅覺靈敏,立刻覺察出不對來──就算籍氏給《茗香》投資,可也不值得籍氏董事長籍廉親自到場吧……
難道他要對白芊雯下手?
離铮略一皺眉,并沒過多的表情。
白芊雯似是有些猶豫,但最終還是坐到了籍廉的身邊,只是她身著裙裝,這席地的坐姿相當不便,很慢才跪坐下來,離籍廉也有一段距離。
籍廉臉色略變,吩咐道:「開始吧。」
門外立刻進來十多個青春靓麗的少女,個個身著低胸超短裙,露出深深的乳溝和雪白的大腿,一忽兒間全坐在了劇組的男成員身邊,制片和導演邊上更是坐了兩、三個。而唯一的女成員是劇組的副導演,也有一個俊帥的服務生殷勤跪坐在她身旁。
只有離铮身邊沒有任何人。
大家都覺得有些怪異,但身邊佳人緊靠,美食源源不斷上來,包廂前方小舞臺上竟也開始表演節目,還是玄州特有的巫舞,巫舞是玄州國寶級藝術,現場觀賞向來是天價,沒想到在這裏看到了,舞者還是巫舞界的頂級大師。
白芊雯沒有心情欣賞絕美的舞姿和美食,只在濃密的睫毛縫隙中去探看離铮。
籍廉冷笑了聲,伸手就攬過了她:「小雯兒,身上穿得有點單薄啊!」
白芊雯不及躲閃,又掙脫不了,尴尬萬分,臉都脹紅。可她卻不敢發作,她的經紀約已經握在籍氏的手裏。
籍廉得寸進尺,手在她背部不斷往下探去,狎昵地捏了記她的臀肉,非但如此更一手将她拉到懷裏,張嘴去親她的嘴唇。
在場的劇組成員當然都看在眼裏,卻多只當沒看見撇過眼去,即使是程旭這樣不善應酬的,在娛樂圈混了這麽久,也知道這種事情實在是稀松平常。講不好你情我願各取所需。
白芊雯在戰前從未受過這等委辱,她是亦天親口承認的唯一的戀人,他們被譽為金童玉女,受過恒石林将軍的接見,從沒有人敢這麽對她。
是從何時改變?離開亦天,她才捱得這麽苦。
這麽屈辱的時刻,那個人卻偏偏還近在咫尺。
她驚惶厭惡,下意識地看向離铮,那個男人或許會……
離铮垂著眼簾,一貫的沈靜,根本看不清他的眼神。
對啊,怎麽還能指望他來救自己。是她辜負了他,将他一個人抛在了戰場上。戰後更不敢去面對……
離铮在極力地忍耐。手捏得死緊。
他明白,籍廉是給他下馬威,就等著他的反應。
只要他有動靜,事情決不能善了,影響電影拍攝不說,最終會牽扯到琴沁。
這是他不想的。
琴沁和他的關系雖然業界有些人猜到了幾分,但只要不曝光,總還能在一起。一旦被外界知道……
可是,籍廉的聲音那麽刺耳。
雖然女子在自己最低谷時決絕離去,舍去有婚約、初上戰場的戀人,但其實不知何時他就已諒解。甚至他從沒怨過她。
戰場上,他第一次殺人,手上沾了人血。沒有對錯,只有命令,同類相殘只為各自生存。朝不保夕的他已經不能給她帶去幸福。那離開對她是更正确的選擇吧?
他暗自嘆了聲,無論如何,他是男人。
他猛地擡頭,聲音低柔卻有力:「籍先生,不知何時能與芊雯小姐讨論劇本?」
全場立刻靜下來,制片微微皺眉,這家夥怎麽還為了抛棄他的女人出頭!但是心內又不禁佩服,真是條漢子。
籍廉冷哼了聲,輕輕放開白芊雯,口氣中滿是不屑:「你──就是那個離铮?」
白芊雯略松口氣,感激地看向離铮,果然還是他……一時間心緒複雜難言。
離铮沒應聲,微一颔首。
「小雯兒,你知道為什麽這裏只有他身邊沒人陪?」
大家确實都奇怪,為何就離铮沒人陪伴。
籍廉陰陰地笑道:「籍某可不敢得罪我們玄州最厲害的資政大人。呵呵,離铮可是琴資政床上的嬌客。」
像是一顆重磅炸彈,屋內衆人面面相觑,驚訝難抑,這可是超級大八卦啊!到底是不是真的?琴資政是男好者這大家都知道,難道離铮真攀上了資政大人?
不過也是啊,如果不是有了強硬後臺,就以亦天的臭名聲怎麽能夠短時間內東山再起,而且再沒人敢提戰時的舊事……
更有人想,這離铮可也了不得,戰前就是軍政府第一紅人,地位硬是比別人生生高出一截,戰後明明已經跌到谷底,竟能夠爬上琴資政的床,簡直是能屈能伸啊!
白芊雯臉色煞白,嘴唇輕顫,看向離铮。真的嗎?
離铮仍然沒說話,這時候說什麽都是錯。只是一絲不郁飛快閃過雙眸,這才多少天呢?
和琴沁在一起,是這麽些年來最放松的時候。
他暗自寬慰自己,至少那個老家夥炮口指向自己,芊雯算是暫時安全。
衆人見他這副淡然的神情,既沒尴尬慌張,也沒憤怒辯白,頓時心裏卻又有些吃不準了。
「想當日,亦天也算個清高的,天元的邀請他一概拒絕,原來也就是這麽個下賤貨色。」籍廉看向白芊雯,「你說對嗎,小雯兒?」
「籍先生你說笑了。」白芊雯心神巨震下勉強說道,心裏多少明白籍廉是因為她才為難離铮,咬咬唇,「我累了,我想回去休息。」
籍廉見效果達到,也不想太刁難這尤物,讓兩個保镳送她先離開。回頭見離铮依然安坐不動,心想,這戲子确實有點意思,怪不得弄得令徽和琴沁兩個厲害小子神魂颠倒。
想到令徽,他冷冷命令手下:「帶離先生去他該去的地方。」
包廂內歌舞又起,美少女們又開始頻頻勸酒,劇組成員也不敢多管閑事,順勢飲酒玩樂。
離铮見白芊雯離開,松了口氣,幾個大漢站在他身旁,他苦笑站起,水來土掩,就去看看到底什麽是他該去的地方吧。
他不想鬧大,琴沁在他周圍安排了人手,若他知道……他不想。
剛要出門,程旭突然站起來:「籍先生,現在是文明社會,你這是幹什麽?」
離铮一怔,沒想到這個書生氣十足的文人卻有血性。
籍廉眼皮都不掀,陰陰哼了聲,頭略一揚,兩個壯漢撲過去就将程旭揍倒在地。
「籍廉,別再牽扯別人!」離铮怒極,說話自有氣勢。
籍廉被他氣勢一震,默默擡手讓手下罷手,和離铮一起出了包廂,轉進一條僻靜的走廊,他看了眼離铮,目光輕蔑又有絲拉攏的味道。
「你也算是個識時務的,琴沁他雖然權高位重,你也明白他不是個穩當的靠山。誰讓他代表民主的聯邦政府呢?他要顧忌輿論,要安撫選民,又不能違背聯邦憲法明裏對敵對勢力開刀,他掣肘太多。所以,人往高處走,等會你見的人,好好服侍,自有你的好處。」
離铮覺得荒唐至極,屈辱的感覺反而變淡,他當然知道娛樂界多的是出賣皮相上位的,可他便是最低谷的時候也沒有人動他的腦筋,琴沁那是他自願。
他冷冷笑了聲:「籍廉,你想錯了我,也想錯了琴沁。」
離铮轉身就走,四、五個保镳将他團團圍住。
「怎麽,以退為進,自提身價?戲子就是戲子!」籍廉冷笑,「你知道的,你的臉很值錢,如果沒了這張臉,你還是什麽?」
離铮雙拳握緊,他從未像此刻這般覺得在鷹鉗小分隊的殘酷訓練是多麽值得。
籍廉見他沒動以為他怕了,心道這種下九流果然是最好拿捏的,聲音更陰柔:「還是進去吧,做得好,籍某會有回報。趁你還有這個價錢,為自己搏個出身。」
離铮雙眼微眯,盯向籍廉,突然暴喝出聲:「去你媽的!」
暴喝的同時,整個人彈跳起來,雙腿前踢。他蓄勢已久,「啪啪」兩聲就踹倒了身前的兩個壯漢,兩手橫切,分別切在另兩個大漢的脖頸動脈處,瞬間令他們頭昏目眩、站立不穩。
不過幾個壯漢都是身手極佳的保镳,只是根本沒料到一個瘦削的演員會突然發難,大意之下才落了下風。反應過來後立刻重整旗鼓兇狠地向離铮撲過去。
離铮從褲袋中拿出一把餐刀,是剛才在包廂裏暗中收藏。冷意布滿雙眸,他在軍中所學都是千錘百煉只求瞬間致人死命的殺招,完全不留絲毫餘地。
餐刀在他修長手指間快速翻轉,生出的白色光影說不出的詭異恐怖。
都看不清他怎麽動作,一個本就被劈得頭腦發脹的保镳頸動脈處被拉出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在場保镳都大為震驚,這是餐刀,如果換做是鋒利的匕首,受傷的保镳早已血濺當場!
一個電影明星、退伍軍人怎麽會有這麽好的身手?
籍廉看到這幅場景,心裏卻突然生出不好的想法。
難道離铮和令徽一樣是鷹鉗分隊的玄軍精英?那令徽對離铮就不是……自己弄錯了?
他想制止身前激烈打鬥,可又想,如果離铮對令徽是那麽重要的人,既然自己已經将他得罪透了,那還不如當場解決一了百了,幸好令徽所在的包廂隔音設備極佳,決不會發覺外面的動靜。
歹念一生,他朝一直站在他身後的貼身保镳道:「用槍。別驚動裏面的人。做得幹淨點。」說完便準備離開,去制造一個有力的不在場證據。
他手下悄悄拔出佩槍,安上消音器。
他當然明白老板的意思,将離铮和這幾個保镳全部幹掉,做成同歸於盡的現場……只是,他眼中突然滑過一縷暗光,一閃而沒。
離铮頸後的寒毛全部豎起,他感覺到危險,卻無法脫身。
這時,已經轉過回廊的籍廉卻看到天元的經理慌慌張張趕過來:「董事長,琴、琴資政來了。」
還未及籍廉反應,電梯門打開,俊美卻冷漠的玄州資政出現在天元的頂層。
籍廉并沒正式拜見過琴沁,他一向以為玄州豪富們懼怕琴沁這種黃毛小子是因為他們無能膽怯。
可這時,被那年輕人的目光掃過,他不寒而栗,突然覺得自己似乎矮了一截,要竭力鎮靜心神才能勉強站直。
他頓時後悔,他小看了琴沁。可是,這時候,離铮恐怕已經成了屍體。
琴沁一步步走過來,倜傥又閑适,嘴角微微牽動:「聽聞州長說今日與你聚會,也過來看看。」
籍廉心神大震,難道州長已經徹底投向琴沁?
他本來只是想一石三鳥,通過控制離铮,既可以順利占有白芊雯,更能在令徽、琴沁身邊都安上一枚棋子。
他看向琴沁身邊的黑衣保镳,雖然是便裝,卻分明是軍人,甚至可能是順國直接派遣而來。
汗從額頭沁出。
「籍先生你不帶路?」
琴沁逼到籍廉面前,冷冷地瞧著他,用只有兩個人聽到的聲音:「我是要顧忌選民,顧忌輿論,不過要對付你這種老狗,跟捏死只螞蟻一樣容易。」
籍廉嘶聲反駁:「是嗎?離铮已經死了!」
「你真是蠢材。」琴沁用看死螞蟻一樣的眼神看著他,視他若無物,當先離開。
籍廉突然意識到,剛才琴沁的話有些耳熟,似乎是自己适才和離铮的對話,難道……他腿一軟,幾乎站立不穩。
保镳推著籍廉跟在琴沁後面向前走,轉過回廊。
地上東倒西歪躺著四、五個昏迷的壯漢,多是肩部、腿部等非關鍵部位受了槍傷,離铮站在一旁,籍廉的貼身保镳正在給他包紮手臂上的傷口。
籍廉一看這情景,大受刺激,直指貼身保镳失态大罵:「衡明,籍家怎麽對你!你這個吃裏扒外的叛徒!你應該知道叛徒的下場!」
衡明跟了他十多年,是他最信任最倚重的手下,竟然被琴沁收買!也不知道他賣了多少秘密給對方知道。
琴沁根本顧不得聽他亂嚎,直奔向離铮。
一切早就安排妥當,衡明身上安裝了竊聽器,一切都在掌握中,因此他不是很擔心,可怎麽還會受傷!
這家夥明明受邀到了天元卻不跟他報備,看回去怎麽治他!
但是看離铮臉色蒼白,手臂上的血還沒止,而嘴角卻是上翹的,帶著些笑看著自己,他心卻突然化成水。
「疼不疼?」
離铮還沒從突變中醒過神,他就在不久前,還感到了迫身而來的危險,四周的圍攻越發緊迫,他已徹底落於下風,其中兩個壯漢更掏出了違制的軍用匕首,他只覺得手臂上一涼,已經受傷。
餘光可見,籍廉的貼身手下擡起裝了消音器的手槍。
大漢們有默契地退遠,拉開和他的距離。
就以為必死無疑的瞬間,輕微的破空聲響起,四聲。
他還站著,周圍的壯漢卻全都倒地不起。雖然只是肩膀、手臂受傷,但大概槍彈是麻醉彈,一聲未吭就已昏迷。
他驚愕不已,那個皮色黝黑長相毫不出色的保镳走過來,給他包紮刀傷,似乎還對他恭敬地鞠躬行禮。
「很疼嗎?」琴沁又追問。
離铮忙搖頭,這點傷算什麽。
不過同時琴沁已經對衡明發難:「你怎麽做事的,跟你說過什麽?」
衡明背上淌下冷汗,深深低下頭:「少爺,屬下辦事不力。」
一直憤恨不已的籍廉一聽衡明的稱呼,臉色猝變,剛投靠過去的叛徒怎麽會稱琴沁為少爺,除非……
離铮有些看不過眼,輕輕說:「發什麽威風。」無論是不是琴沁早就安排,衡明是他的救命恩人。
琴沁早已确立了牢不可破的離铮奴的地位,聽到離铮說他,還像吃了補藥,心情好起來,對著衡明哼了聲:「以後就跟著離先生,再出事唯你是問。」
離铮剛想反對,衡明卻已經站到他身後。
琴沁又問:「他們應該知道消息了,人手安排好了?」
衡明略一颔首:「州長應該馬上就到,那個……恐怕抓不住。」
琴沁想到什麽,偷偷看了眼離铮,心想,他家铮铮這麽樣的人物,怎麽會沒人惦記呢,那個人恐怕不會就這麽走掉。
琴沁身邊一直安立不動的保镳突然開口:「老板,這老頭要不要……」眼望向一臉頹色和仇恨的籍廉。
手下的意思是問要不要将籍廉滅口。
離铮随即皺眉,如今是和平光景,他不希望聯邦政府一向标榜的民主只是講假的,用這種滅口的手段跟軍政府時代又有什麽不一樣。但他并不想多管琴沁,他這個家不好當。
琴沁早将離铮的臉色看在眼裏,他也看到了離铮在那些圍攻他的壯漢身上留下的傷痕,多是不致命的。
他明白,離铮不想再殺死同類,無論是以何種原因。
而他又怎麽會違背他的意願。更何況,這個籍廉留下來,還可以順帶起點別的作用,而他的命自然有別人替他代勞。
籍廉恐懼,瞳孔不斷縮小,求饒的話幾乎要脫口而出,畢竟強橫一世多少帶了點種才勉強忍住。
琴沁涼冰冰地:「真是高看你了。衡明不是叛徒,他是十二年前我派到玄州的。」是自小跟著他的屬下。
籍廉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十二年前?那時琴沁才多大?十六歲!他那麽早之前就已經作此布局,那麽全玄州還有多少這種密諜……
「你以為我琴家百年雄踞北順,是作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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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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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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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