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婚姻、手機
莫崇遠開車帶着葉然回了別墅,連卧室都沒來得及進去,倆人倒在客廳的沙發上。
葉然非常主動,莫崇遠清楚他的性格,只要他心裏有事情就會這樣,讓莫崇遠真是非常矛盾,一方面希望他主動,另一方面又不希望見到他不開心。
葉然坐在他腰上,莫崇遠的手機不是時候的響了,手機摔在地上,倆人都下意識的暼頭看了一眼,莫崇遠本身沒當回事,不過看了一眼來電顯示,不接的話不知道後果嚴不嚴重。
葉然也看到了,竟然是陳璟。
他不知道莫崇遠和陳璟還認識。
莫崇遠是大忙人,也是工作狂,但是在倆人相處的時候,就算手機想爆了也不會接,不過這次竟然伸手把地上的手機勾過來,按了接聽鍵。
“喂。”
陳璟自然不知道他在那頭幹什麽呢,只是說道:“我把北京競标的資料落在南京了,你給我傳一份。”
“……”
莫崇遠一聽禁不住有點想摔手機,不過他可不敢挂陳家太子爺的電話,只是說道:“我現在不方便,明天早上給你傳過去。”
“見客戶呢?”
“……”
莫崇遠想了想,擡眼似笑非笑的看着沒穿褲子坐在自己身上的葉然,還用手捏了他的腰一把,笑道:“算是吧。”
葉然被他弄得一哆嗦,看他一副游刃有餘的樣子,禁不住心裏升起一口惡氣,雙手扶着他的胸口,猛地坐下來。
“嗯……”
莫崇遠看他不懷好意的眼神,就知道葉然要搗蛋,不過莫崇遠沒什麽驚訝,倒是葉然自己禁不住呻吟了一聲。
這一聲陳璟當然聽見了,頓時就沒了聲,過了半天才說,“葉然在你那裏?”
莫崇遠緩了一口氣,用脖子和肩膀夾住手機,改為雙手托住葉然的腰,道:“對。”
“莫崇遠。”
陳璟叫了他的名字一聲,慢條條的道:“葉然是我師父的發小,如果哪一天我師父為了葉然的事情不開心,又和你有關,別怪我之前沒打招呼。”
莫崇遠笑了一聲,眼睛盯着面色潮紅的葉然,“還沒到那地步。”
“你好自為之吧。”
“我說你,”莫崇遠聽他要挂機,說道:“你為了他的事情這麽不遺餘力,不了解你的人,還以為你對他有點什麽意思。”
這個“他”,陳璟當然知道指的是誰,那邊明顯頓了一下,随即啪的一聲收了線。
莫崇遠又笑了一聲,把手機扔掉,葉然這才松開自己的嘴,低下頭來咬他的肩膀,惡狠狠的道:“你怎麽認識陳璟的,你們是不是有一腿,要不然急吼吼的接電話!”
“怎麽可能有一腿。”
莫崇遠用很嚴肅的表情說道:“我的三條腿都在你這裏,哪再來一條和別人有一腿?你又不是不知道。”
葉然一聽這話,頓時臉就紅了,喊了一聲“你大爺”。
莫崇遠這才好心的補充道:“他是我表弟,也是我老板,挂上司的電話,拿什麽來潛你。”
葉然聽他這麽說,頓時被氣得呼吸都急促了,“莫崇遠你敢再不要臉點兒麽!”
莫崇遠道:“精神頭兒不錯,沒之前蔫兒了,那就多來兩次再睡覺。”
說着捏住他的腰,猛地一翻身把葉然壓在身下。
莫崇遠的話,其實給了陳璟不小的……打擊。
其實在陳璟心裏,他根本沒想過自己對李奕之是那種感情,也不是看不起這種感情,當然也不是沒見過。
莫崇遠就是雙的,而且在香港的貴族圈兒裏,有錢人多多少少都玩過或者包養過男人,陳璟的家教很嚴,而且他的心思都鋪在圍棋上,所以沒時間也沒心情出去鬼混。
他一直以為自己對李奕之的思念,是依賴是親情,因為當年他來北京見到了李奕之,李奕之是第一個真心待他的人,不是因為身份,不是因為錢。
或許這份感情起初是單純的,只不過後來愈演愈變,變得不可收拾,被莫崇遠這麽一點,竟然讓陳璟有一陣心悸。
李奕之馬上三十歲了,先不說和自己的年齡差距太大,難道李奕之一輩子也不結婚麽,他的歲數早就過了試婚年齡,又因為南京的比賽一下出了名,估計想要撮合婚事的不在少數。
而且正如莫崇遠說的,名流的圈子裏哪有什麽真情,他們的婚姻全都要為了事業做貢獻。
莫崇遠的母親是陳家的大小姐,當年莫崇遠的父親也是名流貴族,但是和陳家這種大家族根本沒辦法比,幾乎是倒插門進來的,莫崇遠一懂事,他的父親就教導他要和陳家交好,要依靠他們。
莫崇遠少年老成,而且對商圈展現出很大的天賦,陳老喜歡這樣聽話懂事的孩子,因為當時陳家還沒有直系孫子,就經常把他放在身邊,莫崇遠才有了現在的地位。
他的父母去世的都早,莫崇遠的親戚卻不少,當年莫崇遠才十幾歲,親戚都想瓜分莫家的産業,如果不是陳老發話,恐怕莫崇遠早就不能跻身名流界。
所以不能怪莫崇遠現實,他的生活就是在現實裏掙紮的。
陳璟一出生就是陳家的太子,寶貝疙瘩,雖然沒有經歷過這些變故,但是他眼看過大大小小的變故,破産、收購、擠兌,這些都是常事,他當然也明白有錢人的圈子,莫崇遠說的是對的,他早晚有一天也會結婚,找一個名流千金,促成一個貌合神離的婚姻。
陳璟對着天花板失眠了,這一層窗戶紙一旦點破,他突然明白了自己對李奕之的感情,一切不合理的解釋都變得透明而透徹。
陳璟不由自主的想到在火車的時候,李奕之靠着他的肩膀,他給李奕之蓋上衣服,卻被李奕之握住了手,那時候陳璟覺得心跳有些不正常。
他也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睡着的,肯定是後半夜,不過做了一個“噩夢”,夢裏自己壓着李奕之,和他糾纏,這幾乎是個瘋狂的“噩夢”。
陳璟從夢裏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天亮了,他煩躁的嘆了口氣,狠狠抹了一把自己的臉。
因為說好了今天要去看李奕之,所以陳璟特意選了一套不是很公式化的衣服,在酒店不遠的超市裏買了好多很貴的水果和堅果,挑的都是李奕之以前喜歡的。
提了四個袋子,因為特意選了間離李奕之的四合院比較近的酒店,所以他也沒打車,自己慢慢的往那邊走。
一路上陳璟總是出神,似乎有些問題明白了,他就想要考慮和李奕之保持距離,但又想去見他。
陳璟到的時候起碼要十點了,他敲了敲門,裏面似乎有笑聲,然後一陣雜亂,一個女人的聲音說道:“我開門我開門,你坐你坐,你們聊啊!”
緊接着門就打開了,一個中年女人開的門,看到陳璟愣了一下,陳璟雖然挑的衣服比較随便,不過合同裏的人生活條件都不怎麽好,乍一眼陳璟,第一個念頭就是,有錢。
陳璟和女人對視了一眼,沒有說話。
這時候裏面也聽見開門後半天沒動靜,李奕之的聲音說道:“是誰啊?”
陳璟才繞開女人往裏走,一進門,在院子裏有個小石桌,李奕之就坐在那裏,對面還坐了一個女孩子。
連想也不用想,這态度太明顯了,一看就是來撮合的。
李奕之看到陳璟很高興,站起身來迎過來,陳璟舉了舉袋子,說道:“水果和堅果,我放到廚房去了。”
李奕之點點頭,陳璟就熟門熟路的往廚房走,那女孩見到這場景,揪了揪中年女人的袖子,輕聲道:“媽,這是誰啊?”
那女人搖了搖頭。
陳璟再出來的時候,已經把外套落下來,搭在胳膊上,手上是濕的,幫李奕之整理了廚房之後洗了洗手。
因為天氣不冷,正有轉熱的傾向,所以陳璟裏面只穿了一件襯衫,襯衫上面的扣子敞開,陳璟身材好,自然穿什麽都顯得很帥氣,襯衫襯得他身形挺拔,标準的倒三角,寬肩窄臀,腿很長。
中年女人見自己女兒頻頻看向陳璟,臉上又有點羞澀,但陳璟一看就不是和他們一個檔次的,覺得事情不對頭,就站起來說:“有客人來,我們今天先就回去了。”
李奕之也站起來,道:“師父馬上就回來了,您再等等。”
“不了不了,我突然想起有點事兒,改天再來改天再來啊。”
“媽,什麽事兒啊?”
女孩顯然不想走,眼睛還瞟向陳璟,輕聲說着。
中年婦女揪了她一把,一邊笑一邊往外走,“回頭見啊。”
陳璟在女孩依依不舍的眼神下,面無表情的關了大門。
李奕之把小石桌上的杯子收拾了,陳璟看似無意的問道:“那是誰?”
李奕之道:“你走了之後搬過來的鄰居,說來找師父的。”
陳璟嘆了口氣,看起來李奕之不是一般的神經粗,“明顯是來找你的。”
“找我幹什麽?”
“……”
陳璟搖搖頭,既然李奕之沒看出來他也不想多說,雖然他知道李奕之會結婚,然後有孩子,但是陳璟也算是商人,怎麽可能親手促成他的婚姻,陳璟自問做不到。
既然陳璟來了,中午飯自然是陳璟做,李陣從棋社回來就聞到了一股香味兒,而且是久違了的飯香。
李奕之早就跟李陣說過了陳璟要來,李陣也很高興,因為又能吃好吃的菜了……
李陣興沖沖的進了屋,李奕之正在擺桌子。
“師父回來了,還差一道菜。”
李陣看着桌上的菜口水都要流下來了,回身往外走,一邊走一邊道:“我去端我去端。”
他說着往廚房去,嘴裏還笑着,“小陳璟啊,李叔叔想死你了,終于能吃……”
他還未說完,陳璟正在把鍋裏的菜倒進盤子裏,只是拿眼撩了他一下,李陣整個人都僵住了,話說到一般,就像被釘在地上。
十年不見,陳璟知道自己變了不少,不過李陣用一副見鬼的表情看着自己,陳璟只是淡定的端起盤子,繞過李陣走出去。
李陣收回神來,立馬追出去,說道:“陳松睿是你……”
陳璟這才愣了一下,他沒想到李陣能看出來,的确有人說過自己長得像小叔叔年輕的時候。
“是我叔叔。”
李陣聽了猛地嘆口氣,其實說嘆口氣不如是松口氣,靠着門框揉了揉眼角。
然後嘟囔道:“長得真像,害的我以為是他兒子。”
陳璟又瞥了他一眼,一邊往客廳走,一邊說道:“我叔叔沒結婚,也沒兒子。”
李陣看着陳璟的背影,等陳璟進了客廳,才喃喃的說道:“……我知道。”
陳松耀和陳松睿兄弟兩個人都是工作狂,一心撲在事業上,陳松耀的婚事是陳老說了算的,而且陳松耀的心思不在這上面,陳老介紹了千金給他,倆人見過六面就結婚了。
幸運的是陳松耀不出去亂搞,他的妻子也算是教養好的大家閨秀,兩個人雖然是先結婚,但是結婚之後感情不錯。
老大結了婚,陳老就開始張羅陳松睿的婚事,出乎意料的是,陳松睿拒絕了為他挑選的婚事,當時陳老幾乎怒不可遏。
陳松睿一直沒有結婚,也沒和任何人爆出關系,因為沒有妻子,也就沒有兒子,沒有繼承人,這樣陳家就只有陳璟一個獨苗苗。
陳老起初生氣,但是過了這麽十幾年,氣的也氣不起來了,而且陳松睿對外宣布了,因為沒有繼承人的緣故,不會争奪陳家的家産,一心輔佐侄子。
這也算是一件好事,陳老也不想見到自己的兩個兒子為了家産掙得你死我活。
這麽多年來,想要貼上陳松睿變成陳家夫人的人不少,只不過都沒有成功,媒體戲稱陳松睿的心腸是鐵打的,完全辜負了這麽多情英俊的外表。
吃過午飯,李奕之習慣性的打開電腦,上論壇去下一盤棋。
他上了線,第一件事是打開好友列表,徒弟天元蛋蛋是灰的,煤球是灰的,倒是葉羊羊的名字亮着。
陳璟看他在看好友列表,心裏難免有點心虛。
李奕之戳開葉羊羊的名字。
沛辰:你昨天晚上去哪了
葉羊羊:啊呀你來啦~~~
葉羊羊:不好意思啊,我忘了告訴你一聲,我在朋友家
沛辰:……我擔心你一晚上,你也不給我打個電話
葉羊羊:手機摔碎了,我這不是正想找你來說嘛~~~
沛辰:……
葉然的手機确實碎了,昨天葉然和莫崇遠太激動了,一進門就開始甩衣服,結果他的手機自然沒有莫崇遠的好,明明莫崇遠的手機扔在地上多少回都沒事,葉然的就電池迸濺,翻蓋都掉下來了,而且屏幕上有個大口子。
葉然這會兒正在罰莫崇遠給他拿透明膠帶粘起來呢,莫崇遠說給他重新買一個,葉然一邊給李奕之敲字,一邊哼哼道,“才不收你的東西,才不讓你潛老子,快點給我粘!”
沛辰:你在北京哪來的朋友
葉羊羊:……
葉羊羊:我是內心孤僻的人麽!
沛辰:……
葉羊羊:是莫崇遠
李奕之打字的手都頓了一下,他沒想到莫崇遠竟然追過來了,說實話,莫崇遠對葉然來說真的很不錯。
一看是莫崇遠,李奕之也就不多說了,他發現倆人的關系也是意外,說出來大家都尴尬。
李奕之開了個房間,正在找人下棋,陳璟就搬了個椅子坐在他旁邊。
李奕之特意往旁邊挪挪,讓他坐近一點好看屏幕,不過他挪完了才有點後悔,陳璟坐得近了,倆人的膝蓋有意無意的碰到一起,讓他完全沒辦法專心下棋。
房間很快就進來一個人,是網絡二段,看起來注冊時間不太長,名字很霸氣,叫滄海橫流。
李奕之努力讓自己忽略旁邊的陳璟,開局還是星小目,對方白棋高挂,黑白雙方互相試探了幾手,因為不熟悉對方的戰術,都沒有貿然的發起攻勢。
試探之後李奕之在左上方和白子接觸,白棋将黑子從中間分割,不過李奕之立馬膨脹了勢力,在左邊拔花打劫。
拔花在圍棋裏是指用四個子吃掉對方一個子,這種方法一般效率比較低下,因為在一方下四個字的時候,對方可以趁機占取更大的地盤,極度不合算。
不過用在打劫中效果就不同凡響了。
圍棋裏必不可少的就是打劫,也有叫做劫争的,在一方棋子把另一方圍住的時候,雙方都可以提走對方一子,如果循環反複那麽也就沒法繼續下了,所以圍棋規定不能同形重複,在一方提走子之後,對方不可以立馬提子,要在其他地方下子,等對手應子之後才能回提。
劫材就是打劫用的材料,使得毒死後應劫,拔花就是一種劫材,不過不是所有劫材都會導致對方應一手,還要看下的是不是有水準。
顯然這一步白棋覺得不得不應,黑棋扭轉了實力,将左邊穩住,顯得很厚。
白棋很快就攻擊黑子的孤棋,李奕之被迫治孤,到一百手基本治孤成功,接着白棋又開始攻擊黑棋的大龍,李奕之也不知道是不是陳璟在一邊的緣故,總之這一盤下的格外被動。
李奕之擅長攻擊,只不過白棋似乎更喜歡攻擊。
白棋攻擊着黑棋的大龍,李奕之又開始蠶食白棋薄弱的左邊,一時間棋局變得複雜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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