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 碎臉拼圖(2)
李連昌全神貫注,根本沒有注意到他,他的助理黃勇輕輕向他點頭示意。
突然,“撕拉”一聲,伴随着一種皮肉分離的恐怖聲音,整張臉皮被扯了下來,露出頭骨上紅赤赤爛糟糟的肌肉。眼窩霎時變得空洞起來,牙齒完完全全的暴露在外面。
此時的他,才真正可以稱得上是“血肉模糊”。
就連久經沙場的段景琦,也不得不感到心驚膽寒。
“你來了!”李連昌平靜的将撕下來的臉皮放在旁邊的托盤裏,向他打招呼道。
他點了點頭,略顯驚疑的問,“李主任,您是怎麽做到把臉皮剝的這麽完整的?”
李連昌繼續撥弄着托盤裏的臉皮,說,“不是我剝的完整,是兇手剝的完整。我不過是順着兇手的痕跡把它再次撕下來而已。”
“什麽,又是剝臉?”他驚詫不已。
“先等我一下。”
李連昌說着拿起鑷子,在托盤裏的臉皮上沿着隐約露出的紅色血絲慢慢抽出一根線,放在了另一個托盤裏。
“主任……”
黃勇剛想問什麽,李連昌一擺手示意他停下。接着又抽出了第二根、第三根、第四根……
随着這些縫在皮肉裏的隐形絲線被一一抽出,臉皮上的肉一塊塊掉落下來。一堆碎肉堆在盤子裏,圓鼓鼓的眼珠一動不動的立在中間。
此時的臉皮真的成了一張碎臉。
“李主任,這是怎麽回事兒?”
“如你所見,兇手把死者的整張臉皮割了下來,然後切碎,就像這樣,接着重新拼接出了之前那張詭異的人臉。”
“可是如果是重新拼接,臉的邊緣怎麽會平整的沒有一點破綻呢?正好貼合在原來的地方。而且……”
“而且還看不出縫合痕跡?”李連昌替他把要問的話都說了出來。接着解釋道,“兇手的縫合技巧已經趕得上一個整形醫生的水平了,所以我懷疑兇手具有一定的醫學基礎,并且從事過外科手術。”
“那法醫算外科嗎?”
李連昌比劃了一下手裏的解剖刀,反問道,“你說呢?”
二人對視了一下,段景琦的眼睛裏閃過一抹複雜的神色。他低下頭,沒有說話,盯着托盤裏破碎的臉皮問,“現在這些東西怎麽辦?”
“我得把它恢複原貌。”李連昌說着把大大小小的臉皮倒了出來。
半個小時後,像拼圖一樣把它們重新擺放到了原來的位置。和貼在臉上時不同,平鋪在桌面上的臉皮猶如一張圓餅,目測面積比之前大了一倍。并且已經破碎不堪。恐怕就算是張和尚的親媽來了,也認不出他來。
這時,法醫室的門被推開,檢驗科的小王走了進來,将一張紙遞到了李連昌手裏,說,“李主任,這是毒物檢驗結果。”
李連昌接過檢驗報告,臉上的表情頓時凝重起來,皺着眉頭說,“跟我猜的一樣,這名死者的體內也含有筒箭毒堿,是一種N2 膽堿受體阻滞藥。”
“那是一種什麽藥?”
“N2 膽堿受體阻滞藥又稱骨骼肌松弛藥,簡稱肌松藥。能選擇性地作用于運動神經終板膜上的N2 受體,阻斷神經沖動向骨骼肌傳遞,導致肌肉松弛。”
“這跟碎臉殺人有什麽關系呢?”
“你還記得嗎?在之前的碎臉案裏有兩名死者也是被剝臉後重新組合在一起的,他們的體內也同樣檢測到了這種藥物。只是那時兇手的割臉手法還比較粗糙。”
段景琦愣了一下,問,“我還是不太明白這種藥對碎臉有什麽用?”
“跟你這麽說吧。這種藥物常用于外科手術中,可作全身麻醉輔助用藥,能松弛骨骼肌。而且我在死者的臉部皮膚上發現了生活反應,他的臉皮已經出現了愈合跡象。”
“難道說兇手是在死者活着的時候将他的臉皮整張割下的?”
“對。”
“媽的,這個變态。”段景琦忍不住罵道。
衆人一陣唏噓。
李連昌頓了一下,接着說道,“更可怕的是,我們在死者體內只檢測到了筒箭毒堿,并沒有檢測到麻醉藥。”
“什麽叫沒檢測到麻醉藥?筒箭毒堿沒有麻醉作用嗎?”段景琦更加不解。
李連昌搖了搖頭,“這只是一種麻醉輔助用藥,能夠幫助肌肉松弛,并無鎮靜、麻醉和鎮痛作用。”
“你是說被害人在被割臉的時候,不僅活着,而且還是有知覺的?”
“對,可以說他目睹了自己被割臉的全過程,并且清楚的知道刀割在臉上有多疼,但是因為肌肉松弛,他失去了反抗能力。即便承受着非人的疼痛,也只能硬生生的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