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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間,聶行風開車來到聶宅。弟弟聶睿庭剛才突然來電話說家裏有急事,讓他馬上過來,他不敢怠慢,處理完工作後,立刻就開車趕了過來。

大宅裏一片漆黑,這是百年難遇的光景。聶宅一向晝夜通明,看到聳立在暗夜中的大宅院,聶行風有種陰森森的感覺,他随便停下車,便沖進家裏。

照明開關沒有反應,聶行風只好摸黑進了客廳。四下裏很靜,他微眯了眯眼眸,發現黑暗中幾個飄飄悠悠的可疑鬼影,突然看到這種東西,他有些毛骨悚然。

「爺爺!爺爺!」

撥打聶睿庭的電話,反應是關機,再打聶宅的電話,身旁的座機也毫無聲響,聶行風只好以叫聲做詢問。

啪!

客廳燈光驟然亮起,随着歌唱聲,一大群人一齊湧了進來,待看到走在最前頭的聶睿庭手裏捧着生日蛋糕時,聶行風嘴角抽搐了一下。他明白了,這幫家夥整天閑着沒事幹,來拿他尋開心了。

「生日快樂!」

馮晴晴和霍離頭上套着很可笑的油光紙冠,後面還跟着聶家的傭人們,大家都一臉喜慶;被他們擺了一道,聶行風氣得直想罵人,不過看看爺爺,髒話咽了回去。

「聶大哥,紗布拉椅子!」霍離很開心地說。

聶行風腦門上頓時冒出N個大問號,聶睿庭噗哧笑起來:「小離發音不好,就是驚喜啦,連自己的生日都能忘記,大哥你做人有夠糊塗。為了讓你在生日當天留下一個難忘的回憶,我們大家一起想了這個點子,驚不驚喜啊?」

只有驚,沒喜。再看看跟随在聶睿庭身後的那個帥哥鬼影,聶行風沒好氣地問:「你們搞慶祝就搞慶祝,布什麽鬼氣森森的場景?」

「我們只是關了電燈,哪裏陰森了?」

「還說不陰森,那個……」

話說半截,懸崖勒馬,看到大家一臉奇怪神情,聶行風突然明白剛才那些飄飄不是聶睿庭搞出來的,而是自動飄來應景的。

不知道是不是宅子陳舊的關系,最近游魂厲鬼有愈見增多的趨勢。他曾旁敲側擊提醒過爺爺,可惜聶翼根本沒放在心上,後來見家裏一切平安,他也就沒再多說什麽,只是有些奇怪——房子裏有挂鎮邪法器,為什麽髒東西還會聚集而來?看來他得去咨詢一下相關專家。

生日蛋糕和香槟飲料擺放好後,聶睿庭把聶行風拉到桌前,面對燃着燭火的蛋糕。

「大哥,許個願。」

燭光跳躍,明滅朦胧,就像他此刻心境,聶行風想了想,道:「願家人朋友永遠健康平安。」

說完心願,要吹蠟燭,被聶翼攔住了,「為你自己許個願吧。」

對上聶行風投來的奇怪目光,老人微笑道:「在你二十七歲的生日裏,你不希望自己能有份意外收獲嗎?」

「對呀對呀,就比如你被評為本年度最佳傑出青年;錢賺得數也數不完;與某位美女意外邂逅……」馮晴晴在旁邊友情提醒。

前兩樣只要努力就能獲得,談不上什麽願望,至于後一項,聶行風直接否定了。最近除了工作外,他在感情方面一點兒興致都提不起來,這世界有太多美女,可是能讓自己心動的……他想了想,很遺憾地發現,一個都沒有。

那就許個願——在三天之內,如果遇上能讓自己心動的人,就一定娶她為妻。

聶行風閉眼許完願,吹熄了蛋糕上的燭火。霍離早等不及了,連忙拿刀切蛋糕,聶睿庭把聶行風拉到旁邊,很八卦地問:「大哥,你許的什麽願,說來聽聽。」

「聶睿庭你這個大笨蛋,願望怎麽可以随便告訴別人!」馮晴晴将一塊切好的蛋糕塞進聶睿庭嘴裏,替聶行風解了圍。

蛋糕太大,聶睿庭被嗆得直咳嗽,顏開及時在他後背拍了兩下,又拉他到輪椅上坐下來。

顏開算是聶睿庭的背後靈,聶睿庭幾個月前曾出過一場嚴重車禍,雖然後來在顏開的陰力幫助下,斷裂的脊椎逐漸愈合,已經可以靠拄手杖走路了,不過長時間站立還是會疲勞,所以平時都有準備輪椅。

看到這一幕,聶行風自嘲地想,這哪裏是鬼,分明就是天使嘛,笨蛋弟弟在他的調教下比以前乖多了,要是天下都是這樣的鬼,那天師都要改行了。

「最近工作怎麽樣?」聶翼問。

「不錯啊。」公司發展很順利,股市行情也一路飙升,最好的是聶睿庭也很乖地幫他做事,讓他覺得一下子輕松不少。

「在那棟公寓住得還好嗎?要是覺得不舒服,就搬到別墅去,那邊獨門獨院,比較雅靜。」

「已經習慣了,不用搬家那麽麻煩。」

前段時間聶行風在公寓住得很不安穩,後來在弟弟的建議下,搬到了公寓頂層,可能是換了新環境,他心情比以前好了許多。

聽了這話,聶翼放下心,覺得失憶有時候或許也不是件壞事。

「你好像也不抽煙了。」

「覺得對身體不好,就戒了。」

其實是被那個只認錢不認人的家夥罵了後,就再也提不起抽煙的興趣了。

幾天前聶行風在去公司的途中不小心跟一輛小綿羊碰了一下,只是個小得不能再小的小事故,不過小綿羊的主人很剽悍,硬賴上他的車,讓他幫忙搞跟蹤,後來他才知道那人叫張玄,是某家偵探社的小偵探。

很普通的名字,卻帶給他一種異樣的感覺。擁有一雙漂亮藍瞳,隽秀灑脫的男子,在他看來,是那麽的完美,當然,是在張玄不開口提錢的前提下。

不過,即使提錢,他想自己也不會很反感。不僅不反感,反而很喜歡去聽,以致于這幾天一想起跟張玄的相遇,聶行風就總忍俊不禁,好想把他介紹給爺爺認識,前提是——在爺爺面前,千萬不能讓他談錢。

看到聶行風臉上不自禁浮出的微笑,老人很欣慰,覺得孫子已經從最初失憶的慌張茫然中挺過來了,本來還想帶他去國外散散心,現在看來沒必要了。

「我後天要去泰國渡假,有沒有興趣跟我一起去?」他問。

「我最近日程都排滿了,能不能延後幾天?」聶行風其實很想多陪陪爺爺,不過最近工作排得很緊,他有些為難。

「我陪爺爺去吧,我什麽都沒有,就是有時間。」聶睿庭最喜歡湊熱鬧,聽到後自我推薦。

「你不能去!」

顏開在聶睿庭身後一口否決,長袖一拂,他的輪椅便挂成自動檔,滑到了僻靜角落裏。

「為什麽?」明知顏開這樣說一定有他的理由,聶睿庭還是很不甘心地小聲問。

「你見過坐輪椅旅游的人嗎?」

「你這樣說根本就是對殘疾人的一種歧視,我都可以走路了,旅游沒問題!」對顏開愈來愈專制的作風很不滿,聶睿庭忍不住反駁。

「除非你有一輩子坐輪椅的覺悟!」

「你!」

忍了又忍,才終于将怒氣忍了了來,想到自己要完全康複還得指望這只鬼,聶睿庭勉強讓自己緩和下語氣,問:「那你總得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吧!」

「因為是我說的,所以你照做。」顏開淡淡問:「這個理由夠嗎?」

「該死的!」

這種挑釁語氣就連佛祖都會發怒,聶睿庭把手裏的半塊蛋糕扔了出去。

「喵嗚!」

蛋糕穿過顏開的身體飛向後方,不偏不倚砸在了小白臉上,奶油滑下,給這只貓洗了個完美的全身浴。沒法罵人,它發出很不快的咕嚕聲,小狐貍想笑又不敢笑,忙掏紙巾幫它擦拭。

「行風哥哥,你覺不覺得最近聶睿庭很奇怪?」馮晴晴湊近聶行風,小聲問。

「怎麽了?」

「他經常一個人自言自語,好像鬼上身,我想找張……不,找法師幫他驅鬼。」

「千萬不要!」聶行風急忙喝止。

不知為什麽,他對那個總跟弟弟形影不離的鬼有種異樣的好感,直覺認為鬼跟着聶睿庭,不僅不會傷害他,還會對他很好。

見馮晴晴詫異地看自己,聶行風這才發覺自己反應過度,忙道:「你別管睿庭了,他一向都是這麽神經兮兮的。」

奶油砸了小白一身,聶睿庭自己也覺得心虛,見小貓盯着自己,貓眼閃爍着藍幽幽的光芒,他有些害怕。傳說黑貓通靈,尤其他家這只貓更恐怖,全身除了那個名字是白的,餘下的從裏到外都黑得不能再黑,要是惹毛了它……

聶睿庭抖了抖,情不自禁往顏開身邊靠靠,說:「爺爺一個人旅程寂寞,要不讓小離陪他去吧,再帶上小白,它最喜歡湊熱鬧。」

一聽旅游,霍離開心的連連點頭,不過仔細想想,又耷拉下腦袋,「不行啊,小白和我爹……不,我養的那只可愛的小狗狗都生病了,我走不開。」

小白和他父親赤炎身上都有傷,需要靜養,爹爹還說他在身邊的話,他們會好得快些,所以他沒法把兩人丢下去旅游。

「那我陪爺爺吧。」馮晴晴說:「正好我有作業實習,就把地點選在泰國好了,回頭去泰國寺廟幫你們請保佑神回來喔。」

那作業不會是指靈異社的功課吧?

見馮晴晴兩眼亮晶晶,聶行風覺得自己的猜測多半沒錯。自從馮晴晴參加了那個莫名其妙的靈異小組後,整個人都變得古古怪怪了,他有些不放心,說:「別亂請神,小心沖撞神靈。」

「知道了啦,行風哥哥,你才剛二十七歲,就變得像老爺爺一樣唠叨啦!」馮晴晴很不以為然地沖他做了個鬼臉。

熱烈的慶生節目以驚悚開場,以酩酊結束。當聶行風把一個個醉豬送回房間後,已是午夜,他簡單洗了個澡,回到自己的卧室。

今晚酒喝得不多,頭腦很清醒,反正睡不着,他打開電腦,開始查閱靈異資訊網站。

不查不知道,搜尋過後才發現,原來現在神算這行業這麽吃香,上至招魂驅鬼,下至測字算蔔,五花八門,應有盡有。看着綜合網站提供的各家資料情報,聶行風苦笑一聲——沒想到這年頭惡鬼橫行,算命興隆,做天師可比做小職員有錢途多了。

資料訊息太多,反而不知該找哪家,聶行風随意轉着滑鼠,很快,密密麻麻的訊息裏,「張天師第七十二代嫡系傳人喜悅來」一行字吸引住他的目光,後面寫着二十四小時服務制,于是他照登載的聯絡號碼把電話打了過去。

鈴聲響了兩下,一個很清亮的聲音傳來:「你好,左天靈異偵探社,很高興為你服務。」

時間有瞬間的停滞,聶行風在聽到這個聲音的同時,忙掏出皮夾,裏面放着張玄給他留的名片,他把名片上的電話號碼跟電腦上的對應确認,沒錯,相同的號碼,只是聯絡人不同。

「張……玄?」

聲音很像,不過聶行風很難相信這種巧合——那個幾天前跟他撞過車,又一起搞跟蹤的三流偵探居然還是靈異達人?他遲疑了一下,不确定地問。

對面有幾秒鐘的沉默,随即爆發出重量級的歡喜叫聲:「董事長?董事長,真是你?咦,你居然半夜打電話給我驚喜,我還以為是公司的客戶呢。」

「對不起,我這麽晚找你,會不會……」

「不會不會,一天二十四小時,你可以随時騷擾……哦不,聯絡我。你一直沒來電話,我還以為你把我忘了呢,我這幾天可是都在想你,連做夢都想!」

「想我?」

對面叽哩呱啦一通說,聶行風感到很好笑。他其實一直想聯絡張玄,只不過這幾天太忙,就耽擱了下來,可是此刻聽了這番話,雖然表達上有點兒奇怪,但感覺不壞,心頭有種被牽挂的暖意。

「是啊,你撞壞了我的小綿羊,說賠我一輛新的,結果分手後就沒了下文,我擔心你不守諾言啊,能不想嗎?」

聶行風臉上的微笑僵住,覺得自己剛才那份暖意純粹自作多情。

「張玄。」他深呼吸兩門氣,打斷話筒那邊的唠叨,說:「小綿羊的錢我一定賠給你,這一點請你放心。」

「放心放心,你是我的董事長嘛。」賠款解決,張玄很開心,問:「你找我是不是有什麽事啊?」

「……沒有。」

聽張玄啰嗦了大半天,聶行風本來想咨詢的心情已經沒了。他需要的是資深人士的講解,而這位偵探先生似乎連資深的邊都靠不上。

「一定有,我感覺出來了!」張玄很肯定地說。招財貓這麽忙,沒大事,才不會這麽晚給他電話呢,整天在偵探社混,他這點兒靈感還是有的。

被看出來了,聶行風笑了笑,沒再隐瞞,「其實也沒什麽大事,就是我有些關于靈異方面的事想咨詢一下。不過我記得你好像是在偵探社做事的,名字也不叫喜悅來。」

一聽與靈異有關,張玄更精神了,立馬從床上坐起來,拿過床頭的手提電腦,打開,邊翻看信息邊說:「偵探是正職,天師是副業,只要報酬到了,捉鬼招魂的案子我們也接。喜悅來其實是我同事,被我拿來當藝名暫用,名字喜慶,比較好招徕客戶嘛。」

敢情這個時代連天師也講究包裝了?想想自己剛才的選擇,聶行風自嘲地笑笑,他的确是被這個喜慶名字釣住的,小偵探在賺錢方面腦筋還真靈光。

話筒那邊還在喋喋不休:「董事長你卡到陰了?這種事可大可小,小問題要及早解決才不會釀成大災禍,至于價錢方面,你盡管放心,我們是朋友,我給你開的價格絕對公道合理……」

這些話怎麽聽着這麽耳熟呢?而且即使句句不離錢,他卻絲毫不覺反感,明知道跟這個三流偵探咨詢靈異事件不是個好選擇,他還是信了張玄。

「那你什麽時候有空,我們約個時間。」

「做我們這行的時間彈性很大,随時都有空,以你的時間為準。」

聶行風看看自己的日程表,這兩天的時間排得還真滿,只有周五下午七點後兩個小時他跟心理醫生顧子朝有預約。就把預約取消,換成跟張玄見面吧,反止他已經不打算去看什麽心理醫生了。

「浪費是很可恥的行為!」聽了聶行風的話,張玄一口否決:「你已經付費了,怎麽能不去?你覺得你沒病?沒病聊天也好嘛,不過以後你就不要趕時髦看什麽心理醫生了,那些家夥,即使沒病,他也會給你安個病症的,今後有什麽煩惱跟我聊,我只收你茶水費。那就這樣說定了,你看過醫生後給我打電話,正好晚飯時間,我等你一起吃。今晚就到這,早點兒睡吧,熬夜對身體不好,BYE……」

完全沒給聶行風思索的空間,張玄自說自話完畢後就挂了電話,把個董事長幹晾在那裏發愣。

真是個很有精神的人,希望他在解決靈異事件上也這麽有精神。

聽從張玄的囑咐,聶行風放棄了熬夜做事的打算,上床睡覺,沉入夢鄉時,他還在想一件事——這個小神棍,他以前是不是在哪裏見過呢?

第二天聶行風出去辦事,經過一條繁華路口,他無意中看到路邊一家商場的櫥窗裏,擺收着各種包裝好的巧克力,他心一動,把車倒進附近的車位。

那是家很大的糖果屋,坐落在商場一樓,店主很有心的把糖果包裝成各種漂亮的形狀,擺在櫥窗裏,招徕顧客。聶行風果然被吸引住了,進去時只顧看糖果,跟迎面過來的一個人撞了個滿懷,他一愣,是熟人——為他診病的心理醫生顧子朝。

「顧醫生,這麽巧。」

顧子朝也微微一愣,随即笑起來,「好巧,你也來買糖果?」

之前有聽說顧子朝喜歡吃甜食,看到他手裏提的精裝巧克力盒,聶行風笑了,「櫥窗裏的糖果很誘人,我進來看看。」

「個人推薦,這家店鋪的點心也很不錯,你一定要嘗嘗喔。」

顧子朝似乎有急事,寒喧後就匆匆離開了。

聶行風在糖果屋裏轉了一圈,發現這裏除了糖果和巧克力外,還有許多花式點心,價錢也不是貴得離譜,他馬上想起霍離,那孩子最好吃,要是知道這裏有美食,一定天天光顧。

「先生,這裏有試吃,請試試合不合口味。」女店員把免費品嘗的點心端到聶行風面前。

聶行風嘗了一塊,點心香脆可口,顧子朝果然沒推薦錯,他各要了一份準備帶回去給霍離和弟弟,想了想,又要了一盒奶油巧克力。張玄喜歡吃甜食,這份禮物他一定喜歡。

付錢時,聶行風神思恍惚了一下,突然想到,張玄有跟自己提過喜好方面的話題嗎?

周五處理完公事,聶行風開車來到顧子朝的辦公樓。路上沒塞車,他比約定時間提前早到了,下車時,他看看放在旁邊準備帶給張玄的巧克力,猶豫了一下,把袋子拿到手裏。

待會兒跟顧子朝聊天,巧克力會是個好話題,順便也可以找借口提前離開。老實說,與其在這裏聽醫生說些他愈聽愈不懂的話題,他寧可去聽張玄的金錢經。

來到顧子朝的辦公樓層,接待室裏沒有人,可能是因為周末,秘書小姐先離開了,聶行風按下桌上的接待內線,想通知顧醫生自己到了,可是鈴聲響了半天也沒人接聽。

門窗是完全封閉式的,看不到裏面的景象,聶行風想可能是顧子朝暫時不在,或是在跟其他病人談話,無法接聽電話。他正準備放下話筒,忽聽話筒那邊傳來一聲低吼,緊接着是桌椅倒地的激烈碰撞聲,有人喘叫:「救命……」

是顧子朝的聲音,聶行風忙問:「顧醫生,你怎麽了?出了什麽事?」

沒有回答,只有咒罵擊打聲從話筒裏隐約傳來,聶行風不及細想,推開房門沖了進去。

為确保客人隐私,外間門口豎有幾扇屏風,聶行風繞過屏風,見房間裏沒人,他随即奔進內間。那是顧子朝辦公的書房,玻璃房門半開着,他剛推門進去,就覺心房劇烈鼓動起來,空間裏流淌着一股陰冷氣息,逼迫他的心神,令他眼前驟然一暈。

随即冷風從後面落下,聶行風來不及躲避,只覺腦後被硬物重重砸中,他朝前撲倒,手裏的巧克力盒飛出好遠,盒蓋被撞開,巧克力滾落了一地。神智陷入黑暗前,他恍惚看到眼前狼藉不堪的書房,顧子朝就仰面躺在自己前方,眼鏡被踩得粉碎,血紅液體從他頭部緩緩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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