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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時分,枯樹尾上染了綠意。
不遠處矮山頂上的白融了些許,化成涓涓細流直奔山腳。
山腳處,官道上。
一行異族人擡着披了紅布的箱子慢慢悠悠的走着。
為首的紅衣女子臉上系着面紗手裏攥着缰繩,身上棗紅馬搖晃着腦袋打了個響鼻。
若不是偌大的“喜”字高挂着,任誰都瞧不出這是一個送嫁的隊伍。
“公主,前邊便是中原境內了。”身後叽叽喳喳了一路的塔娜興奮的說道。
“奴婢估摸着,中原皇帝肯定在那兒等着您呢!”
狄旎沒轉過頭看她,只輕輕拉了下缰繩:“聒噪。”
她身上穿着北狄嫁衣,紅布層層疊疊裹着玲珑的身姿,娉婷袅娜。更是襯得狄旎露出的眉眼愈發嬌豔。
她是美人,靡顏膩理,國色天香。
是大漠風沙極難養出來的,該生長在高臺樓閣,金玉堆裏才是。
所以,為鞏固與中原的結盟關系,要選出個公主送去啓國和親時。
那個英明的可汗左思右想,便把目光移到了狄旎,這個連面都沒怎麽見過的女兒身上。
狄旎長相貌美,生母早逝,背後沒勢力,與自己不親近。
軟弱又好操控。
簡直是送去和親的最好人選。
于是他大手一揮,便将這意思告知了來訪的使節,叫他順道帶個北狄的公主回去。
仿若同先前幾年,送去北狄盛産一般,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
若是原本的北狄公主狄旎,被自己父親當做禮物一般随随便便送出去,興許還會難過一番。
可那公主的魂早就六年前便不見了蹤跡,如今馬背上女子的裏子,是一個來自二十一世紀的富家女,狄旎。
那個從小被錦衣玉食養着,八大菜系想吃什麽第二天便能在餐桌上見到的狄旎。
在被迫喝了六年帶膻味的羊奶,吃了六年面馕裹半生不熟的牛肉後,聽見自己即将去中原和親時。
狄旎的眼睛刷地一下就亮了,她在心裏不由得對那個沒見過幾次面的“父王”豎起大拇指來:
幹的漂亮!
江南熟透的瓜果水靈靈的,京城的烤鴨皮酥肉嫩,豫郡的炒面拌粉淋上油油的辣子。
騎在馬背上的狄旎一邊想着,一邊不着痕跡的擦了擦嘴角:饞了。
塔娜眼尖,瞧見了狄旎的動作,悄悄從懷裏掏出個東西來遞給狄旎。
“公主可是餓了?墊墊肚子吧。”
狄旎面無表情的看着那塊幹巴巴的馍馍,那馍馍上邊甚至還有幾絲裂痕。
她就着塔娜的手,把馍馍往她懷裏推:“自己吃吧,我不餓。”
只是狄旎的話音剛落,她肚子就咕嚕響了一聲,很是應景。
她耳尖一紅,可卻裝作什麽都沒聽見似的,一只手捂着肚子揉了揉,另一只手牽着缰繩使喚着棗紅馬往前快跑了幾步。
塔娜看着狄旎逃似的背影,不由在身後憋住了笑。
“公主慢些。”
她雖這麽說了,卻也還是驅着自己身下的馬追上前去。
長風呼嘯,攜着塔娜的聲音而過。
“公主的馬技越發精湛了,等等奴婢啊!”
狄旎偏過頭一笑,故意逗她玩似的加快了速度。
她先前在二十一世紀便學了馬術,不過也只能在跑馬場自己轉悠的水準。
可來到這個異世之後。野草蔥茏,整個曠野都是北狄人的馬場。
北狄是馬背打出來的天下,族內的兒女沒有不會騎馬的。
這小白菜公主狄旎,雖然因為沒有母親,又長得瘦瘦小小的緣故。總被其他阏氏大妃生的公主王子欺負,可馬術卻是其中的佼佼者。
便是那個自稱為她長姐,總是欺負她的大公主也輸得心服口服。
而狄旎穿到這個身子裏後,便也接手了這一項頗為實用的技能。
狄旎拉緊了缰繩,身下的棗紅馬仰天“籲”了一聲,漸漸放慢了步子,慢悠悠的同散步似的走了起來。
只是它似乎沒察覺到騎在自己身上的主人心緒有許雜亂。
能和親中原,回到她記憶裏的故土,她是該高興的。
可大漠綿延萬裏的長空,卷起紅焰的篝火堆,難下咽且無味的面囊,原本那些她極不喜歡的東西,如今卻一個勁的往她腦海裏蹿。
擾得狄旎心裏不得安生。
她身後馬蹄聲漸漸近了。
一聲,兩聲,三聲...
數聲。
嘈嘈雜雜,如山崩地裂一般。
這是有人追上來了。
狄旎打量了四周這才發覺到自己已經進了中原的地界。
她不由皺眉,手裏捏緊了缰繩,眼底帶了些濃郁的墨色。
方才自己走得快,這幾息之間絕不可能是送親的隊伍跟上來了。
狄旎轉過頭:“你們,是何人?”
手握大刀的十餘個壯漢,看向狄旎眼底帶着殺氣,顯然是沖着她來的。
“你這婆娘,叽裏咕嚕的在說什麽呢?”只是等他目光緩緩移到她座下馬騎時,漢子眼裏便帶了些癡迷:“果真是好馬!”
狄旎方才用的是北狄話試探他們,若是他們聽懂了,那多半是其他部落派來的人想要離間北狄和中原的結盟關系。
而為首那人的表情卻明晃晃的告訴狄旎,他們聽不懂。
只是那右側臉頰上挂着刀疤的漢子流利的中原話,也叫狄旎心下也一驚。
一時間她竟也分辨不清楚這些只是普通山賊;還是中原皇帝派來的人。
若是前者倒還好,可若是後者…
“公主!”
塔娜策馬揚鞭驚了那大漢的馬,還未等他留神,塔娜便穿過了堵在官道上的賊人,到了狄旎跟前。
等上上下下掃了狄旎一眼,确定她無事之後,塔娜才在心裏松了一口氣。
被驚着的馬匹轉了一圈,又穩穩地落在地上。馬上的大漢額頭上已經出了一層薄汗,卻還是不忘開口譏諷道。
“呦,又來了個小娘子?”
他毫不掩飾眼裏的貪欲,舔了舌尖,奸笑着看向面前這主仆二人。
塔娜眼神凜冽,一只手悄悄的握緊了懷裏已經滾燙的利刃,只等着狄旎下令了。
狄旎的面紗尾被卷起又落下,她挑了眉,用中原話問道:“誰叫你們來的?”
大漢哼了一聲,目光眦裂:“怎麽,沒見過土匪?”
狄旎嘴角微抽,一時間竟不知該說什麽。
秀才遇上兵,有理說不清。
大漢身邊的人冷哼了一聲,說:“大哥,跟這娘們廢話什麽,沖啊。”
他聲音不算大,可這處靜悄悄的,要想叫狄旎聽不見都難。
她默不作聲的翻了個白眼,看着眼前這一堆二愣子似的大漢,剛想開口說些什麽嘲諷一下,便聽見身後又是三兩聲嘈雜的馬蹄聲。
若是先前只有眼前這些人,狄旎是不怕的。
可若是還有救兵來,她也保不齊能全身而退。
塔娜自然也是這麽想,她轉過頭來看了一眼狄旎,眼底帶着沉重。
不遠處傳來一聲男子的輕笑。
男子聲音同涓涓細流一般,好聽的很:“怎麽在我啓國境內,還會有十幾個大男人欺負女人的事?”
身下駿馬打了一個響鼻,似是在應着他的話。
狄旎微微一愣,轉過頭想一探究竟。
北風呼嘯,系在耳後的面紗松松垮垮的,被風一卷便不見了蹤跡。
狄旎一驚,伸出手來想要将它勾回來,卻也只是徒勞。
“仙,仙女...?”
狄旎擡了頭,一不留神便撞進那一雙滿是驚豔的眸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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