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恩寵有加

“皇上,皇上。”

“啊,何事?”

柳蕭的聲音叫回了穆卓臨,掩飾尴尬的笑着拍了拍衣袍,不再看白子靖。

“皇上,話雖如此,可先帝遺策不可忘啊,是戰是和還望皇上三思而後行。”

柳太尉仍是不死心,丞相不出聲,不代表他會忍着,說着就跪在了地上,額首碰地。

朝上主和的大臣看到柳太尉跪下,也集體下拜,群聲喊道:“皇上三思。”

又是這麽一招,少數服從多數的套路,穆卓臨面色不悅,甩了甩袖子。

“好了,朕心中有數,退朝。”

說罷,背手離去。

朝上站着的人只剩白子靖,衆人叩首伏地,看不到穆卓臨離去時的表情,但也都知道皇上不高興,只是裝作不知。

白子靖漠然,環顧了一圈伏在地上的群臣,眼睛停在了除自己外站着得丞相身上。

瞧了一眼付權腰間刻着付字的玉佩,白子靖的眼神暗了下來。

付權注意到白子靖在看自己,也沒多想,這次的交鋒,确實是後生可畏。

随後兩人一前一後出了殿門。

柳蕭聽見遠去的腳步聲後方才起身,此時的皇上已經離開,而丞相也先行離去,柳蕭想“提點提點”這個白子靖,卻發現這人也不見蹤影,頓時胸中憋悶。

小小進士也敢這般狂傲,沒有點真才實學是不可能的,想起其侃侃而談的确實有幾分道理,但終究觸碰了他的利益。

央都自開國以來就立下律例,一旦開戰,文武百官需以身作則,按等級程度分別繳納家財充為公用,柳蕭身為太尉,位列三公,按律例要繳納一半家産,如此龐大的數額于柳蕭來說無異于心頭挖肉,他如何能輕易妥協。

“白子靖。”柳蕭暗自咬牙,心中有所謀劃。

而白子靖還未出宮門,就被一內侍攔下。

“皇上口谕,白進士禦書房觐見。”

內侍聲音甚小,似乎是有所避諱,白子靖跟在內侍身後,左拐右拐的走了不少小路。

白子靖一邊四處觀察着,一邊猜測皇上私下召見自己的原因。方才朝上自己順了聖意,那獎賞的可能性就極大。

另外就是新帝麾下無人,朝中無威,自己又是新進,不站朝中任何一派,便于拉攏,培養勢力。

這麽想着,白子靖已經來到禦書房門前,內侍請扣門板,低聲:“皇上,白子靖到。”

“進來罷。”

白子靖聞聲,随着內侍推開門後擡腿進入,內侍則關上房門守在了外面。

“臣白子靖,參見皇上。”

白子靖畢恭畢敬的跪在案前,他聽到面前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低着頭忽然發現眼前走出一雙腳,随後穆卓臨竟然親自将他扶起。

一時心中了然,看來自己猜得不錯。

兩人距離拉近,穆卓臨呼吸着面前的人身上傳來的淡淡墨香,心情甚好。

白子靖長相極合他的眼緣,再加上他懂自己的心思,更是對白子靖喜愛有加。

面帶笑意,穆卓臨沒有放開白子靖的手腕,反而引着他共同坐于案前,這等殊榮,白子靖還是第一個。

“多謝皇上。”

白子靖坐下後依舊不忘回禮,穆卓臨擺擺手笑道:“子靖,今日殿上一番話可是說到朕心裏去了,不過朕也想考考你,如若真要發兵,我央都勝算如何?”

穆卓臨頓了一下,似若有所思,白子靖看出他還有話要說,于是也就不急于回他。

“你也當知道,央都多年未戰,百姓過慣了安穩的生活,一旦起戰,朕恐不能服衆,也确實怕背上這窮兵黩武之名……”

後面的話,穆卓臨說的底氣不足,白子靖自然是聽出了他的擔憂,他心中所憂并非空穴來風,央都休養生息百餘載,舉國上下奢靡之風盛行,縱是國力強盛,民心所向一但有異,便易生亂。

何況穆卓臨才剛繼位,朝中還有太多不穩定的因素。

“皇上無需多慮,內地百姓可能不知邊境之苦,可邊境黎民一旦被侵略首先都會逃往內地,邊關告急之事早已不胫而走,陛下只需審時度勢,主導輿論走向,使得上下同心,民心所向,必是劍鋒所指。”

白子靖胸有成竹,仿佛一切盡在料想之中,侃侃而談時眼中流光溢彩,宛如驚鴻一瞥,刻在了穆卓臨的心裏。

“再說勝算如何,依餘所見,是必勝!蠻羌一族欺負我們欺負慣了,斷不會想到有朝一日我們會反擊,只要皇上派出數騎鐵騎,來個出其不意,首戰若勝,便能鼓舞士氣,大軍壓境時,便能天威浩蕩,吓也能吓的他們屁滾尿流。”

“朕如何就沒能早日認識子靖呢?”穆卓臨隔着桌案一把握住了白子靖的手,眼中的興奮顯而易見。

白子靖瞥了一眼被人拽住的手,他不喜別人觸碰,雖是不耐,卻也沒有抽出,只是讪笑着。

這一笑,穆卓臨的心思立馬就被勾了過去,朝上的事解決了,那就該自己的事了。

太像了……簡直太像了。

“子靖你……可有兄弟姊妹?”

白子靖聞言不明所以,這話題轉的太快,穆卓臨究竟在想什麽?難不成是要調查自己?

“回皇上,子靖全家老小唯子靖一人。”

“這樣啊。”

聽到如此答複,穆卓臨心中不禁悵然若失,一時間竟盯着白子靖出了神。

手指扣着桌案,穆卓臨想起一人,那人他想了三年,也是極其的聰明伶俐,讓他一眼難忘,今日近看白子靖,竟覺得兩人眉宇間竟有相似之處。

只是那人是女子,而白子靖卻是堂堂七尺男兒,相思之苦一時勾起,怎麽也按耐不下。

“皇上?皇上!”白子靖看出穆卓臨心不在焉,而且他方才看到對方唇角忽然上揚,也不知是想到什麽開心的事情了。

“啊!怎麽?”穆卓臨這才想起白子靖還在,尴尬的看着對方。

白子靖見皇上如此,想來也是不會有什麽事要交代了,于是就行禮退下。

白子靖走後,穆卓臨叫內侍進來,小聲在人耳旁低語幾聲後,內侍便快步離去,穆卓臨則又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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