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見色起意

豎日一早，穆卓臨上朝前，內侍帶着一個侍衛上前向穆卓臨禀告：“啓禀皇上，卑職查明，進士白子靖自幼父母雙亡，被一名為白澤琰的男子收養，二人流亡四處，适逢朝廷取士才入京城。”

“朕知道了，下去吧。”

原來子靖年少時生活如此不易，穆卓臨上朝時看到白子靖後頓時心生憐意。

衆大臣居于己位，紛紛拜見皇上穆卓臨。今日朝上已無進士入殿，獨獨白子靖被欽點上朝，群臣皆是不屑，一個阿谀奉承的罷了。

“那今日，咱們就談談如何出兵……”

“皇上！萬萬不可啊！”

太尉柳蕭高呼而跪，同時許多大臣也跟勢跪言不可。

丞相付權今日告病不朝，柳蕭知曉自己僅憑三寸肉舌說不過白子靖，不過昨日他已和衆大臣商議，如果皇上執意出兵，那他們就長跪不起，哭訴此舉誤國。

朝會上他們也确實如此做了，穆卓臨臉黑的不行又拿他們沒辦法，只好将目光投向白子靖。白子靖突然的一句話，就讓跪在地上的柳蕭閉了嘴。

只聽白子靖說到：“柳太尉這是何苦呢？皇上不願議和，無非是心疼長公主，若将長公主嫁往蠻羌，且不說皇上舍不得，太後也心疼。”

“太尉既然極力主張議和，不如這樣，将太尉的小女兒嫁與蠻羌，柳太尉子女尊貴，定不會辱我央都之名，又顯出太尉一片赤膽忠心，可歌可泣啊。”

白子靖面上盡是誇贊之意，所訴之言，讓人乍聽起來還真是那麽回事。

但是明眼人一眼就知，蠻羌一族野蠻無比，嫁過去的女子怎麽可能有好日子過，生活條件艱苦不說，其離央都更是十萬八千裏，這一別可就是終身難見。

柳蕭又怎麽舍得把自己小女兒推進虎口。但若說不願，定會讓皇上不滿，這下便是進退兩難，啞口無言。

穆卓臨見此，便也趕鴨子上架，問柳蕭是否願意嫁女，同時心中對白子靖更是贊嘆不已，他如何就沒想到可以此堵太尉之口呢？

柳蕭退也不是，進也不是，一時上下兩難，只得深深剜了白子靖一眼，随後稱要回去與女兒商榷一二，請皇上從長計議。

被瞪的白子靖從容不迫，還以禮相還。

此次朝會又不得而終，不過對穆卓臨來說已經逐漸占據上風，派人攔住将要出宮的白子靖，要其留宮用膳。

桌上，穆卓臨一旦近瞧白子靖，心中就會想起那女子，他越發覺得二人相似，可昨日已經派人調查過白子靖的出身家室。

發現其是浪跡天涯，幾乎稱得上是無依無靠，後得舉進士，才安居在京都一年，兄弟姊妹什麽的，是真的無從談起。

可穆卓臨眼下的相思之苦實在是難解，他也聽聞過央都內有男寵之流，不禁動起了歪心思，可又想到眼前這是要培養成心腹大臣的人，似乎不太好下手啊。

更何況他是一國之君，雖是平時貪杯近色了些，但事情孰輕孰重還是分的一清二楚的。

不過閑來無事，将人拉至面前養養眼還是不錯的。

白子靖以為，什麽陪皇上用膳，不過是說說罷了，主要的目的還是議事，酒還有的喝幾杯，飯就不要想了。

可坐了許久，卻不見穆卓臨出聲，只是盯着自己看，那表情若有所思，又意味深長，與上次如出一轍。

近日來白子靖對穆卓臨也多多少少的有了多方面的了解。

初等大寶，上有太後，下有權臣，有名無權，根基不穩，羽翼未豐。

說實話，他是多少有些看不上穆卓臨的，生下就是太子，宮中養尊處優多年，從小被人慣大的，雖胸有大志，卻無真才實學，沒有人輔佐其右，怕是難成大事。

若有權臣相輔，又易功高蓋主，丞相付權是母舅，太尉柳蕭是妻舅，兩個國舅爺，一不小心就是外戚獨大，穆卓臨想要壓住，可謂是難上加難。

不過這倒是自己的機遇，白子靖偶然回想付權腰間的那塊玉佩，眼神暗了許多。

正在出神的白子靖沒注意到此時穆卓臨已經鬼使神差的來到他跟前，與他只有咫尺之近。

白子靖走神時低眼垂眸的樣子看在穆卓臨眼裏溫潤如玉，眼睑輕拂仿佛隔靴搔癢，讓穆卓臨的心都酥麻了。

一時見色起心的穆卓臨頓時也忘了什麽天下大事，只是越發的靠近白子靖，心道這人怎麽就生得這麽相像，就在伸手就要觸摸到人的臉頰的時候，白子靖突然回神，兩人皆是一驚。

目光相撞，近在咫尺，都能感受到對方的呼吸，白子靖身上的墨香又傳入穆卓臨的嗅覺裏，竟讓他忘記拉開距離，反而更想觸碰到眼前的人。

白子靖先是見穆卓臨近距離的瞅着自己，現在更是不斷靠前，方才這人好像還要用手摸自己的臉，白子靖眼神微眯，皇上居然把自己當娈童看待不成？

想到此處，白子靖愠怒，剛想反手去打穆卓臨，忽然想起人家是皇上，自己不過是個布衣，何止低人一等……

當下站起身來，冷冽出聲，道：“皇上，臣先告退了。”

未作揖未行禮，說完繞過穆卓臨就出了禦書房。

而被白子靖的聲音驚醒的穆卓臨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自己可能惹禍了，白子靖方才的模樣明顯是生氣了。

穆卓臨瞬間頹坐在椅上，懊惱的抱着頭，自己怎麽就一時鬼迷心竅了呢！當下正是用人之際，好不容易得一人才，天下好看的人哪裏找不到，怎麽就……問題在于這人還是個男子！

穆卓臨前所未有的覺得顏面盡失，明日早朝還要靠白子靖來鎮場吶，這下子，豈不是自掘墳墓，更不要說白子靖會怎麽想他這個君主了。

自我惱怒了半天，穆卓臨突然想到，或許是因為近幾日太忙，憋屈了自己的緣故吧，再者白子靖和他內心深處的那個人太像，也是原因。

想着想着，不禁又開始心猿意馬。

隔日，臨朝時，穆卓臨想起昨日的事，頓時有些坐立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