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不一樣的迎戰

看着臺下白子靖正游刃有餘的與柳蕭周旋，穆卓臨逐漸出神。

從上朝時白子靖一直都低着頭，一眼也不看他，想前兩天兩人還互相使眼色共同周旋丞相，今日竟這般生疏。

穆卓臨的性子屬于霸道專政的主子，不論是當太子時還是皇上，這性格已經刻在骨子裏，若不是現在羽翼未豐，沒有實權，他還真有可能就不管不顧的強要了白子靖。

想自己身為天子，要什麽美人沒有，天下都是他的，可這白子靖，現在他還真動不得。

無奈的嘆了口氣，好事多磨啊。

就穆卓臨出神這會兒，太尉柳蕭與白子靖唇槍舌戰，已經徹底敗陣，他怎會讓自己的女兒嫁入那蠻荒之地，再三思索後，拱手向上。

“啓禀皇上，微臣衡量再三，覺得白子靖所言有理，還請皇上定奪。”

此話一起，穆卓臨自是十分滿意，而主和派的都變了臉色，誰曾想繼丞相之後，太尉竟然也臨時變陣，這個新進确實有些本事，丞相與太尉都接連敗陣，他們這些小官就更無可奈何了。

于是，只聽衆臣群口一聲：“請皇上定奪。”

穆卓臨見此情形，心中了然，贊許的目光投向白子靖，可白子靖依舊低首，不瞅他一眼，穆卓臨無趣便收回了目光。

“朕決定，出兵痛擊蠻羌，望諸卿與朕攜手，共敗蠻羌。”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朝上振聲高呼，白子靖低首不語。

待群臣皆退，白子靖轉身也要離去，只聽身後傳來穆卓臨的聲音。

“子靖且慢。”

腳下頓住，白子靖心中有數，昨日之事，怕是已讓穆卓臨挂懷，而白子靖雖是挂懷卻也看得開。

皇上嘛，後宮佳麗三千，但仍喜歡獵奇，無可厚非，只不過他白子靖的心性要比穆卓臨高上數倍，忍性也一樣。

昨日一時氣急，白子靖回去後也覺得自己處置欠妥，他要達到自己的目的，此時就不能太高傲了些。

穆卓臨從高臺上快步下來，站在白子靖身前時，白子靖不着痕跡的往後退了一步以示謙卑，穆卓臨看在眼裏，心口宛如頂着一塊巨石。

“子靖，昨日……朕一時失行，是朕的不對。”

天子的道歉，任哪個做臣子的聽了都得惶恐，可他也不會任由穆卓臨的小心思發展下去，于是揶揄道：“皇上天之驕子，豈有皇上有錯之說，是臣自己越矩了。”

雖說白子靖的态度仍是不溫不怒，但聽在穆卓臨耳朵裏就變了。

而他這人也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主，從小被慣壞了，要麽是父王的強勢壓迫，要麽是下人的卑躬屈漆，這種模棱兩可的态度倒讓穆卓臨的臉色甚是難看。

“對了，皇上既然決定出兵，臣有一事相勸。”

白子靖見穆卓臨吃癟，心中頓時清爽不少，忽然想起還有一計未說，事關重要。

“皇上此次若要出兵，點将時務必選無名小卒，但也要有領兵之才，且大軍不可出重兵，要出輕騎，方能首戰告捷。”

“朕知道了。”

穆卓臨聽着白子靖所說的話，其實并沒有往心裏去，他認為一個能言善辯的辯才，如何又能懂得識兵點将。

嘴上雖是應下了，但後來出兵時，并未按照白子靖所說，而是派了曾經使蠻羌一族聞風喪膽的老将衛籍安領兵三萬而出，浩浩蕩蕩的陣仗，舉國相送。

在府中正讀兵書的白子靖得知後，并未有太大反應，只是将竹簡放回原處，出門相望已經遠去的大軍。

同站在門口的小童望着大軍感嘆：“如此大軍一出，光吓就要吓的敵人聞風喪膽了，這仗必勝。”

“不，此戰非敗不可。”白子靖面無表情。

“那……定是皇上沒有采納先生的意見。”小童回頭看向白子靖，他知道自家先生這幾日都在臨朝議事，也知曉白子靖為當今聖上解決了一大難題。

本以為事成之後自家先生定能封個一官半職，誰知皇上竟然不聞不問，所以私心以為打敗仗也活該，為自己主子鳴不平。

白子靖知道自己這個小童聰慧，笑笑搖頭，穆卓臨的龍椅恐怕是坐不穩了，不過也是個契機，讓穆卓臨離不開自己這個謀臣的契機。

大軍已出，穆卓臨自打上一次吃癟後就再沒召見過白子靖，太尉柳蕭多日上朝确認白子靖的身影消失後便認定白子靖不過是皇上用來一時利用的，帝王薄情，今後的朝堂還不是丞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這日，穆卓臨陪太後在後花園閑逛，付太後雖是在後宮但也聽到了不少風聲，于是便也旁敲側擊。

“兒啊，哀家聽說新進的一個進士了不得，可是後來怎麽又銷聲匿跡了？”付太後雖是丞相付權的姊妹，卻并不想養外戚為患。

她知曉孰輕孰重，也知當今朝上自家哥哥權重，穆卓臨太過年輕，她雖不大想管朝上之事，卻也擔憂。

“母後也聽說了，那人雖是辨才，但太過孤傲，曾對朕無禮。”

穆卓臨又想起白子靖那般揶揄的表情，雖說人長的好看又有才，但也要分清主次才對，他是皇上，自然是喜歡低眉順目、溫婉可人的類型，所以之後也刻意棄白子靖不用，讓其知道尊卑。

“孤傲了好啊。”

太後聽出穆卓臨沒用白子靖，一把握住其手腕便開始苦口婆心的勸：“良藥苦口、忠言逆耳，你初登大寶，正是需要人才的時候，萬不可因一點小事失了人心。”

太後頓了頓，嘆氣。

“你舅舅他在朝中權重，不免壓了你一頭，不過哀家相信他也是為你好，知你年輕，才對你的抉擇多有顧慮，你要學會培養自己的心腹大臣，讓你舅舅看到你的本事……”

“母後放心，兒臣都知道。”

穆卓臨知道自己母親一說教起來就喋喋不休，于是趕忙應下。

園中春色正好，穆卓臨之前沒逛過，便四處瞧着，忽然看到小徑遠處出來幾人，走在最前頭的女子鳳冠霞帔，近看婀娜多姿，穆卓臨眼神微眯，這嬌人兒怕是自己的皇後了吧。

當夜，身為皇後的柳心兒接下侍寝的诏書時激動的不能自已。

三年了，從她當初嫁給還是太子的穆卓臨時，到如今已為皇後，這洞房花燭夜生生晚了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