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床榻靡靡
這是皇命,白子靖又不能不從,轉身讓小童為自己準備客房,今夜他要在那裏就寝。
将穆卓臨帶至自己房內,白子靖行禮後便要退下,卻被穆卓臨拽住手腕。
“丞相,朕還不困,不如你陪朕說說話可好?”
白子靖頓時心覺不妙,嘴上仍是恭敬道:“遵旨。”手臂巧妙的下垂,使得穆卓臨不得不松開了握着人的手。
見白子靖應了,穆卓臨坐下,拍了拍身側床榻示意人坐過來。
白子靖上前,卻并未坐在穆卓臨拍的位置,而是遠了許多,兩人中間隔着一個人的位置。白子靖到現在還是多少有些反感穆卓臨的親近,兩人雖有過肌膚之親,可那之後白子靖心裏的反感就更重,他始終是看不上穆卓臨。
穆卓臨尴尬的笑笑,擱在以往,他心中早就不悅,可後來和白子靖相處的多了,這點脾性也就磨沒了。
穆卓臨重傷卧床時,滿腦子都是白子靖,想着如果自己死了,白子靖會不會心痛,會不會為自己哭,那時他就知道自己逃不了。
白子靖于他穆卓臨來說就像是一杯毒酒,明明自己百毒不侵,卻偏偏貪了這杯酒,讓他欲罷不能。
可偏偏,白子靖總是對自己忽遠忽近,他若是要拒絕自己,卻從未明說,接受自己?似乎又不大可能,穆卓臨猜不透,心也就忽冷忽熱,直到瀕死時才想通。
白子靖的脾性,穆卓臨摸的一清二楚,他自尊心極強,卻在“受辱”後,又能忍辱負重,從這點上說,白子靖心裏沒有自己,穆卓臨是不信的,不能說是他穆卓臨自戀……
當然就算是一廂情願,他也要親耳聽到白子靖說出才信,否則,這輩子他都不甘心。
可是,他又不知要如何才能讓白子靖開口,哪怕是兩人發生過那樣的事,白子靖現在還不是若無其事的坐在自己面前。
白子靖到底有多能忍?穆卓臨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怕知道的時候,就是兩人徹底決裂的時候。
兩個人坐在床邊,穆卓臨不出聲,白子靖也就只是坐着,他不曉的穆卓臨在想什麽,只道是其又神游太虛。
其實許多時候,白子靖都看不透穆卓臨,最初他本以為這就是一個錦衣玉食、不谙世事的年輕君主,後來卻道是一個心比天高、雄心壯志的帝王,除了性子有待磨砺,能力尚且欠佳外,似乎也沒有那麽差。
同樣神游了的白子靖剛想到此處就被人搭住了肩膀,頓時想到穆卓臨,當下噌的就站了起來,對穆卓臨的戒備可見一般。
不對,這家夥的花花腸子也不少,尤其是對自己,打方霖出事後,就又開始孜孜不倦了。
白子靖心中腹诽不已。
“子靖?”穆卓臨望着被自己碰了一下,就如同炸毛的小貓一樣戒備的白子靖,哭笑不得,“朕有這般吓人嗎?”
“……皇上早些休息吧,微臣先退下。”
白子靖臉露青色,不願再多逗留一步,轉身還未走出兩步,就聽身後穆卓臨厲聲道:“站住!”
白子靖只得背對穆卓臨着生生停住。
穆卓臨也是急了,他就是想和白子靖單獨相處一會兒,不論國事,不談天下,如何就這麽難,于是只得拿出帝王該有的氣勢喝住白子靖。
“幫朕寬衣。”說着他便自行解開了系帶。
白子靖沒有奉旨回身,卻聽到了寬衣解帶的聲音,當下一口氣憋在心口,上也不是下也不是,他是如何都想不到穆卓臨竟能如此厚顏無恥,眼神暗了又暗,若是穆卓臨接下來敢有什麽越矩動作的話,他可保不準不會一個“失誤”廢了他的子孫根。
反正他也已經有後了不是。
穆卓臨脫了外衣後,感覺渾身都舒适了許多,那件內侍服實在是不和身,還好內衣是穿自己的。
一身白衣穆卓臨回頭見白子靖還背對着自己,遲遲未動,于是眼睛一轉主動上前。
白子靖聽到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随後一雙手便又搭在了自己的肩頭,下意識要打掉那只爪子,被人眼疾手快的反握着手腕。
白子靖掙紮,穆卓臨卻握的更緊,見穆卓臨鐵了心的不松手,白子靖擡腿就要攻其下盤,卻又被人壓制住,随後整個人都被禁锢在了穆卓臨的懷裏。
兩人身高雖不相上下,可白子靖的體質不如穆卓臨強健,被桎梏的死死的,怎麽也掙不脫。
看着懷中的白子靖炸毛又無可奈何,穆卓臨心中一樂力道松了不少,白子靖察覺後趁機掙脫,卻被穆卓臨的腳絆了一下。
向後倒去時下意識伸手去抓穆卓臨,可穆卓臨還未反應過來,被人拽着就跟着倒了下去,好在白子靖身後就是床榻,兩人齊齊的摔在了床榻上。
白子靖坐起身就想走,被翻身起來的穆卓臨堪堪拽住衣袖,一扯又拽回了床榻上,場面簡直就如同兩個孩子當街打鬧,一個死死的将另一個壓制在身下,只是這兩個大男人,畫面甚是微妙不可言。
又被禁锢的白子靖已經氣喘籲籲,穆卓臨的粘人程度真是刷新了白子靖的認知,一個皇上,還能這般無賴?!
打鬧期間,免不了身體上的磨蹭,白子靖忽然感到什麽頂自己的腹部,眼睛頓時定住。
“穆卓臨!”白子靖氣不過,面色通紅,喘息不停,直呼其姓名。
“……”穆卓臨也意識到了,自己那不争氣的有反應了,臉露難色染上微紅,卻并不放開白子靖,反而抱得更近。
白子靖見此,更是惱羞成怒,剛要繼續斥責穆卓臨,耳邊被人呼得吹了口氣,那是他最敏感的地方,當下便失了神。
只聽穆卓臨貼近他的耳邊,輕聲說道:“朕不動你,陪着朕好不好……子靖。”
那聲子靖,似乎是蘊含了太多感情,白子靖聽得不明所以。
白子靖不再掙紮了,穆卓臨也就不動了,只是将他抱在懷裏,像是護着一件珍寶,恐傷一分一毫。
白子靖心中百轉千回,但也只得妥協,想着等穆卓臨睡着了,自己再悄無聲息的離開,可最後,窗外幾更作響,穆卓臨抱着他的手臂始終不見放松,近幾日白子靖也勞累過度,聽着穆卓臨的呼吸聲,自己的眼睛也開始不聽使喚的打架,心中想着再撐一會兒,一會兒就好。
片刻,白子靖的眼神已經渙散失神,眨了又眨後徹底合眼。
房裏只剩差起彼伏的呼吸聲,兩人終是相擁而眠,一個不曾放手,一個忘記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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