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爸爸來了

重生到現在也不過幾天，在經過最初的迷茫之後，牧淵承總算适應了現在的生活。

他嘴上說着要給女兒買喜歡的東西，其實根本不知道聽聽到底喜歡什麽？

想到這裏牧淵承眼神一暗。

重生是他始料未及的事情。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麽死的，只知道一覺睡醒以後，他就回到了他還沒接到女兒的前兩天。

一開始他以為自己是做夢。因為抱着對聽聽的愧疚心理，所以做了這樣的夢；因為想要補償女兒，才會企圖通過做夢這種虛幻的事情試圖彌補女兒……

可經過驗證之後，他認為這不是夢。

就算是夢，這樣真實的夢，如果可以的話，讓他永遠都不要醒來吧。

如果以前有人問牧淵承，能重活一世的話，最想做的事情是什麽呢？

以前牧淵承覺得自己的人生已經夠完美，沒有必要思考這些虛幻的東西。而現在，牧淵承一定會回答——當一個好爸爸！

這是如今的他唯一的信念，是刻在骨子裏融進血肉裏最堅定的想法。

如何當一個好爸爸？

牧淵承也不知道。

畢竟過去的他，在聽聽眼裏肯定也不是一個好爸爸，沒有任何的經驗可以借鑒，甚至非常的糟糕。

如果為人父母需要考試，他一定是不及格的那種。

回想自己以前對女兒的所作所為，牧淵承非常自責以及心痛。

所以他迫切的想要成為一個好爸爸。

希望在接下來的日子裏，他和聽聽能夠好好相處，希望小家夥能喜歡他這個爸爸。

沒有什麽當父親經驗的牧淵承開始病急亂投醫。

昨天晚上他安排好一切之後，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着，滿心想的都是和女兒第一次見面，應該說點什麽話？做點什麽事情？

後來他幹脆拿着手機在網上胡亂搜索着——

如何當一個好爸爸？

怎麽讓女兒喜歡自己？

怎樣和女兒處好關系？

找了一圈發現，有這種問題的人還不少。回答的內容也是大同小異，無非就是要耐心一點，經常拿出時間陪着孩子，和孩子做朋友等等。

可問題是他現在連孩子都還沒見上呢，聽聽會不會喜歡自己？牧淵承心裏是一點數都沒有。

猶記得上一世她與自己初見時，眼裏的渴望和期盼，那是對父親的本能依賴。

而這一世他的心境與上一次并不相同，雖然他已經下定好決心好好對待女兒，可并沒有把握孩子能夠喜歡自己。

尤其是上一世的一些事情導致他對聽聽疏遠，父女之間的感情，算不上多好。初見時的那個擁抱，竟成了後來他們最親密的時刻。

種種原因讓現在的牧淵承沒有信心能處理好自己和女兒之間的關系。

在商場上向來都雷厲風行的男人在面對女兒時……不不不！是還沒面對女兒，竟已經開始心慌意亂。

所以他思來想去，最後還是決定從最簡單，最基礎的方面來入手。

首先來讨好他可愛的女兒吧。

不管怎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就算女兒不喜歡自己，他送點她喜歡的東西，總是沒有錯的吧？

然後牧淵承就發現自己犯了難，坐在車上他竟然完全想不起來，聽聽喜歡什麽東西？

之所以這麽早出發也是給自己留了充分的時間，好讓他能夠好好的給女兒挑選她喜歡的禮物。可現在他還是毫無頭緒，絲毫無法回憶起小家夥喜歡什麽讨厭什麽？

牧淵承嘴角扯開一個苦澀的笑容，他真不是一個合格的爸爸。

這就是把孩子都丢給保姆照看的代價！這就是他對聽聽漠不關心的後果。

不，牧淵承打起精神。

現在還來得及！上天讓他重生一定是想讓他好好的彌補女兒，萬事開頭難，可別才開始就放棄了！

***

關于牧淵承的所有心理活動，聽聽當然是一點也不知道。

即便被郭芳芳那樣粗暴的對待，她也一句都沒有喊疼，因為已經習慣了。

事實上這都算輕的了。

奶奶去世以後她雖然對聽聽偶有不耐，态度還算勉強。可自從丈夫賭博把家産全部敗光以後，郭芳芳就像是露出了真面目一樣，稍有不合心意對着聽聽就是又掐又踢。

尤其是在有關兒子的事情上面。

郭芳芳和張建相貌都很一般。他們的兒子也沒能繼承家長的所有優點，反倒幾乎是把缺點全都遺傳了個遍。

朝天鼻，小眼睛，厚嘴唇，臉上還有一顆媒婆痣。尤其是在半年前，本來還算纖瘦的張家豪身體像吹氣球一樣漲了起來以後，就更顯得醜陋。

可聽聽不一樣啊。

即便穿着弟弟不要的破衣服，她也依舊是一群孩子中最耀眼的存在。

聽聽從小就可愛，甚至還會有人感嘆這麽小的孩子居然已經可以用“漂亮”來形容。

郭芳芳以前脾氣還算好時帶兩個孩子上街，聽聽經常會被好心的路人塞點好吃的好玩的……莫名的嫉妒心讓她更加讨厭起這個孩子。

本來郭芳芳還想着送聽聽和自家兒子一起去上幼兒園，可到了幼兒園看見聽聽被衆星拱月之後，她立刻打消了這個主意，決定等以後直接讓聽聽上小學，讀完國家免費的九年義務教育就可以了。

如果可以，她甚至不想讓聽聽上學，等到年紀了直接嫁給張家豪，給他生兒子！

這要是讓別人知道郭芳芳心裏在想什麽，一定會覺得可笑。

是她在嫉妒一個三歲不過的小孩？還是在替兒子防備，怕聽聽太優秀？無論哪一點都非常可笑。

這個社會男性本就占上風，她還要剝奪聽聽受教育的權利。甚至想要把聽聽當做生育工具，從頭到尾榨幹聽聽的所有價值。

“走快點，你死人啊？”瘦弱的郭芳芳抱着自己的大胖兒子有點吃力，聽聽她可懶得管讓她自己走路。

張家豪胖成這樣大部分是郭芳芳慣得。

不讓孩子運動，平時能抱着就絕對不會讓兒子自己走路。家裏有什麽好吃的全部都留給兒子，聽聽反正是一點都沾不上。

反觀聽聽，要幫着她幹活不說；一天就兩頓飯還吃得很少，哪裏能胖的起來？

好在聽聽身體一直很健康，才不至于被郭芳芳虐待致死。

從他們家去附近的服裝批發市場有一段距離，郭芳芳想省錢不舍得打車，可公交又沒趕上。于是她幹脆一邊走一邊等公交，現下一個大人兩個小孩就這樣在路邊行走着。

這段路最近在修路，石子路在車輛通行時揚起漫天的塵土，張家豪和郭芳芳已經被嗆了兩次，一路都在罵罵咧咧，現在又把氣都撒到聽聽身上。

聽見郭芳芳的謾罵聲，她也依舊沒有當回事，甚至連眼皮都不帶擡一下。

因為出來的有點急，聽聽甚至來不及換上自己唯一暖和的小布鞋。只穿着夏天涼拖的聽聽腳踩在地上，偶爾有石子飛到聽聽腳上，又被她甩開。

一顆小石子調皮地撞到郭芳芳額頭，像是給聽聽出氣一樣。

這下可徹底點燃了郭芳芳的怒火，她放下兒子摸摸額頭的小包，一把抓住聽聽的胳膊，又是唾沫橫飛的訓斥：“臭丫頭你幹什麽呢？誰讓你用石頭打嬸嬸的？”

郭芳芳眼冒火光，也顧不得兒子，随手放下她，抓住聽聽就是一頓打。

一邊打還一邊罵罵咧咧：“臭丫頭騙子我打死你打死你！”

“讓你打我！讓你打我？”

“你媽媽不在了，我就是你媽媽，有你這樣對媽媽的嗎？”

“你才不是我媽媽呢！”媽媽是聽聽心裏最神聖的存在，不允許任何人玷污。

以前她不是沒有想過反抗，可她力氣再大也抵不過一個常年幹活的成年人，只有挨打的份。

而現在……不知從哪裏來了一股力氣，聽聽手一用力，一下就将郭芳芳推到在地上。

手心按在尖銳的石頭上霎時溢出鮮血，疼得郭芳芳龇牙咧嘴，她擡手看見自己掌心的石子，頓時尖叫出來：“啊啊啊！臭婊.子看我不打死你！”

聽聽還沒來得及跑開就被郭芳芳捉住，女人手下絲毫不留情，一點也不因為這是小孩而放輕動作。

“我打死你，我打死你，叫你敢頂撞我，叫你頂撞我！”

聽聽居然沒有像剛才一樣反抗，而是低着頭任由她捶打，甚至被她打到地上。

這讓郭芳芳更加得意，以為聽聽是放棄了，還企圖恩威并施：“嬸嬸也是為你好，女孩怎麽能打人呢？以後長大了你要伺候公公婆婆的，現在就這樣還了得？”

對這樣小的孩子灌輸這樣的思想，郭芳芳的心裏裝着，半點沒安好心。

郭芳芳沒有看見的是，女孩垂眸時像是在接收什麽一樣。

她并不是不反抗，只是閉着眼睛，外界的東西幹擾不了她。

有過路行人拿出手機拍攝，郭芳芳終于放開聽聽，雙手叉腰對着那人又是一頓罵：“拍什麽拍？擔心我告你啊！我說現在的年輕人真沒道德，怎麽……”

路人被吓一跳，又見眼前這女人潑婦的模樣，終究還是收起手機，事不關己地走開了。

“嗚嗚~”奇怪的長吟聲在空中嗡嗡作響，這聲音不像是普通動物所能發出的，連空氣似乎都變得扭曲。

伴随着一句奶聲奶氣的“放開我”，那人渾身一顫，回頭時只看見方才施暴的女人躺在地上，旁邊是坐在地上呆愣愣看着的大胖小子，而那個小小的女孩如青松一般直直地站在那裏，墨發淩亂地垂落在額頭，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

他張了張嘴，想要說話卻怎麽也發不出聲，想要逃跑身體卻像有千斤重一般，最後只能頹然地跌落在石子地上，整個人仿佛被掏空一般，腦袋一片混沌。

郭芳芳的大腦已經無法思考，一股溫熱的液體在地上蔓延，她傻愣愣地躺着，感覺自己好像随時要升天。

不知過了多久，她終于找回自己的意識，也顧不上兒子，幾乎是連滾帶爬的想要離開這裏。

一個可愛的身影擋在了她的面前。

聽聽淺淺一笑，臉頰梨渦若隐若現，小奶音甜甜：“嬸嬸，你褲子髒了，該換一件啦~”

明明是軟糯糯的奶音，卻讓郭芳芳由內向外的恐懼，渾身雞皮疙瘩直起。

她仿佛看見一個怪物，張開血盆大口，随時可以将自己拆吞入腹！

“我……我錯了，我給你磕頭，我給你磕頭！”現實和夢境交錯，郭芳芳跪坐在地上止不住地沖着女孩跪拜，額頭鮮血直流也像是無知無覺一般。

失去意識的那一刻，她只看見了小姑娘甜美的笑容。

天真又無邪，純淨幹淨。

***

郭芳芳再醒來時不知怎麽回到了家裏，身上的衣服還是之前那一套，一看床頭的鐘表，居然只過去一個小時？

身體仿佛被人拆解過一般，疼痛遍布全身。可她卻很有力氣的，能夠自己下床走路。

盡管每走一步都像走在刀尖一般疼痛，精神還是依舊充足。

兒子一看見她便撲過來在她的懷裏大哭，幾十斤的胖小子撞得她有點頭暈眼花。

郭芳芳将将抱住兒子，丈夫張建就打來電話：“衣服買了沒有？”

“還沒，聽聽這個……唔……”她想向丈夫告狀，卻忽然失去聲音，什麽都說不出來。

“趕快去啊，待會記者就要來了！三千塊呢，你給她随便買個一百塊的衣服就可以了！就這樣我挂了，我待會中午也回去！”

丈夫一頓說後就挂了電話，郭芳芳才放下手機，便看見聽聽從外面走進來。

“嬸嬸，不是要買衣服嗎？”

女孩天真的笑容仿佛之前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郭芳芳打了個寒顫，從內心深處升起一股恐懼。

“走……走吧。”

郭芳芳手受傷了，這下不能抱着自己的大胖兒子，只能讓張家豪自己走着。

由于聽聽方才的反抗，讓她心裏又氣又有點發憷，她牽着兒子，聽聽在身側沉默跟着，一時間倒也相安無事。

聽聽揣手手，步伐輕盈，嘴角梨渦淺淺。

就在方才和郭芳芳的鬥争中，聽聽發現自己身體有了一股神秘的力量。

這股力量可以很龐大，也可以很弱小，可無論怎樣，都足以震懾總是欺負她的嬸嬸。

看見郭芳芳恐懼的眼神，聽聽很開心，她終于可以不怕被人欺負啦！

可能這就是龍族的力量！

聽聽是一條龍，從小就沒有見過自己的媽媽。

以前聽聽生活在一個自己的龍蛋裏。她不會說任何人類的語言，一直沉睡着；她也沒有傳說中龍族強大的力量，只是可以感知外界的事物；沒有任何除了她自己以外的生物來打擾她，她就這樣孤獨的和自己的蛋殼作伴。

有一天她醒來了，就來到了這個世界。

找媽媽！這裏可以找到媽媽！

聽聽感知到了媽媽的氣息，可是她不知道哪裏去找媽媽？

她的身體不知為何變成人類嬰孩的樣子，有一個溫柔的老奶奶經常和聽聽說話，原來這是聽聽的奶奶啊。

然後有一天，爸爸來接聽聽了……

聽聽以為自己可以找到媽媽，可以和爸爸一起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但現實給了她一個響亮的耳光。

聽聽死了。

原來死亡是這樣的啊？龍也會死嗎？還是因為她現在是人類？

沒關系，聽聽又活過來啦！奶奶，奶奶也活着呢！

然後……聽聽又死了。

第二次複活時，聽聽雖然還是懵懵懂懂，可又開心的接受了。

只要能找到媽媽，什麽都不重要了！

可是，她又經歷了第三次死亡……

每次都是那個時間，可是每次害死聽聽的人，都不一樣呢。

然後，她又複活了！

這一次還沒到之前死亡的時間，但聽聽卻做了決定，絕對不要再像以前一樣，輕易地相信那些人！

本來聽聽還在發愁，自己現在要怎麽着媽媽呢？如果，如果她又死了，要怎麽找到媽媽呢？

但這一次，不一樣了呢！

她終于有了龍族的力量！

現在媽媽不用擔心啦，聽聽不怕人欺負了！

聽聽的願望其實很小。

即便擁有了強大的力量，她也沒有想要傷害無辜的人，她只是想保護她自己，還有找到自己的媽媽。

聽聽的願望很簡單，找到自己的媽媽和媽媽一起，快樂幸福的生活在一起，至于爸爸……什麽是爸爸？聽聽不知道。

如果有人對聽聽不好，聽聽是一定會反擊的！

聽聽不想死了，聽聽也不會被那些壞人騙了！

聽聽握緊小拳頭，感覺渾身都是能量。

郭芳芳偷看她一眼，總覺得這個小丫頭，好像哪裏不太一樣了？

***

買衣服的過程又發生了一些事情。

郭芳芳因為讨價還價跟賣家吵起來，只不過因為十塊錢，兩人差點沒打起來。

要不是張建又打電話催促，她可能要跟對方争個你死我活。

“一百塊都舍不得，摳門！”店家說完覺得不過瘾，又啐了郭芳芳一口，上下打量她兩下，鄙夷地說：“就你這樣？摳死你算了！”

“你居然詛咒我？我我我……”郭芳芳又要撸袖子，被周圍的圍觀群衆勸住，好說歹說才沒有撲上去厮打。

大概是被人說摳門氣不過，最後郭芳芳花了兩百塊在那家店對面，給聽聽買了一件小棉襖。

至于褲子和新鞋，郭芳芳因為已經花了兩百塊，最後決定還是不買，反正記者估計也不會注意，有件衣服就可以了！

印着草莓花紋的小棉襖聽聽還挺喜歡，上身時店家禁不住地誇贊聽聽可愛。

聽聽高興是因為自己有新衣服穿了，尤其是看見郭芳芳掏錢那肉疼的模樣，她就更加開心了。

粉嫩嫩的小棉襖襯得聽聽皮膚更加白皙，再配上那張可愛的小臉，簡直要萌化人心。

“哎，你是不是網上那個聽聽啊？”

路人拿出手機想和聽聽自拍，郭芳芳一聽就警惕地拉走聽聽。

“拍什麽拍？走了走了，回家！”

回去的路上郭芳芳張家豪鬧着要讓媽媽背，不然打伸出拳頭打她。

胖小子拳頭還挺疼，郭芳芳又舍不得兇兒子，默默抗下後帶着聽聽上了公交。

郭芳芳和兒子坐一排一人一個座位，聽聽坐在後面，單獨一個人。

中途有老人上車，公交司機張羅着：“有沒有人讓個座啊？哎那個大姐，你把孩子抱在腿上，不要占着座位。”

大姐說得就是郭芳芳了，車上座位都坐滿了她也不願意把自己兒子抱起來。現在被司機點名，也依舊假裝沒有聽見。

“爺爺坐這裏！”聽聽主動站起來沖着老人擺手他招呼過來。

奶聲奶氣的小女孩自己都站不穩呢，還會主動讓座。這溫馨又感人的一幕讓人不禁會心一笑，于是車上更多的人都站起來。

“爺爺您坐我這裏！”

“我要下車了，這邊坐。”

“這裏爺爺！”聽聽才不管別人怎麽叫，趕緊把老人拉到自己的座位上。

聽聽起身讓座時正好被老人擋住，瘋狂購物準備去找聽聽的牧淵承像是有所察覺一般，往車窗外巡視。

可惜他什麽都沒有看見，就這樣和聽聽錯過。

聽聽最後當然沒有自己站着，她被一個漂亮小姐姐抱到懷裏，受盡寵愛，還吃到了甜甜的糖果。

**

因為折騰一早上，回到家時太陽早已高挂。

買完衣服又要買菜，郭芳芳累得不行。她抱着兒子走在前頭，聽聽提着一大堆菜走得搖搖晃晃。

張建早就在家裏等着，見狀呵斥道：“還不快點，記者就要來了！快讓聽聽去換衣服！”

聽聽被趕到自己的小屋子換衣服，郭建着急地來回踱步。

“怎麽辦人記者都要來了，我們連飯都沒做？你幹什麽吃得？買個衣服買個菜要這麽久？”

郭芳芳張了張嘴，正想說點什麽，門“咚咚咚”響了。

“您好，張先生在家嗎？我們是XX日報的記者，過來采訪的……”

屋外，牧淵承正了正領帶，一臉期待。

聽聽，爸爸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