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秋闱 阿硯赴考,中舉……
去年, 駐守北境的鎮國将軍林朗被召回京師,除此之外,那京城裏有多少認識、記得顧念秋的人?
林初月這樣一過去, 就是那些人不去查什麽, 随意看上一眼,也什麽都知道了, 說不定還會查探林初月的身世, 許會造成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這于安城, 雖說不如京城繁華,但至少,她趙茹茹能夠護她周全, 不會讓別人欺負了她。
要是在京城的話,且莫說護着林初月, 就是她自己,恐怕也是自身難保。
趙姨娘沖沖的一段話,讓林初月直接愣住,她剛才和錢夫人說的話, 其實也不是一時沖動,只是在兩廂選擇裏面, 她還在猶豫,但就算要去京城,也不至于就會和趙姨娘說的這般吧?
再說了,在京師裏不是還有那位陳大人在照應着嗎?據林初月所知, 陳大人可是在京師裏混得很開的, 好像是因為家裏有些身份地位,且這身份地位,還是那種即便在京師, 也令人不敢小觑的。
這些,陳大人都在和她幾番交談中有過透露。
不然,林初月也不敢做出這樣的打算。
她性子本就不是什麽大膽的人,現在,她家裏還有阿爹和阿硯,且阿硯很快就要參加秋闱,她當然要考慮得多一些。
“趙姨娘……”林初月聲音很輕,一雙眼看着她,看上去十分不解。
“我不知趙姨娘為何這樣說,但好歹,我把這“豐足”這牌子經營了三年,且去京城那邊也有人照應,應是不至于像您說的這樣不堪。”
她這“豐足”并不只做繡品,還兼有米糧等等鋪子。
光繡品一樣,可不至于讓她短短幾年掙得這樣多的錢。當然了,要說林初月最熟悉的,那肯定還是繡鋪。
緩了會兒,趙茹茹也認識到剛才自己那番話有些太沖了,她不該對林初月這樣說才是。
畢竟她還什麽都不知道呢。
“這京師的水太深,若沒有萬全的把握,阿月你還是不要輕易去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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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做生意必然伴随着風險,既有風險,何來萬全的把握?趙茹茹這話,不就是暗着勸她別去。
趙姨娘這樣奇怪,實在讓林初月有些費解。
想了想,林初月誠懇問道:“趙姨娘,你可是有何事還瞞着我?”
這些年來,趙姨娘對她的好,她明裏暗裏或多都知道一些。
就從最初趙姨娘借着她的名頭,幫助各個縣城給,她賺名聲的那事情開始,近年開大大小小,趙姨娘可是幫了她不少,并且這些事,還大多都沒有告訴她。
林初月不願意相信,這樣一個能夠全心全意支持她的人,會突然不想讓她去京師。除非,在京師裏,有一些趙姨娘不願意讓她知道的事,不願意讓她認識的人。
當然,這只是林初月的猜測,但她同時覺得這,猜測也不是毫無道理。
趙茹茹目光微微一頓,袖子裏的手不由自主捏緊,随後沉靜心緒,揚聲道:“我能有什麽事瞞着你?阿月你別多想,我也只是為你考慮。”
“京城,确實不如于安城來得穩妥……你自己好好思量。”
說完,趙姨娘轉身便打算走,但林初月卻開口又叫住了她。
“趙姨娘,我還有一事想問你。”
趙茹茹回頭,讓丫鬟在一旁候着。
“有什麽事,阿月你直說就可。”
林初月看着眼前的這人,目光澄明認真:“趙姨娘可否告訴我,與我相似的那位,您的故人,究竟是何人?”
趙茹茹緘口不言,一雙眼看着林初月,目光裏帶着猶豫。
“您待我這樣好,想來也是我沾了那位故人的光吧?”林初月上前一步,又接着問,“那為什麽趙姨娘就是不肯告訴我呢?難道告訴我了,就會發生什麽不好的事嗎?如果不是的話……”
“請您告訴我吧。”
告訴我為什麽,你會無緣無故的對我這樣好,還非不讓我去京城。
林初月有直覺,這應該與她的身世有關。
從前她沒有多想,原本這個世界她就是不熟悉,雖然是出生就穿越過來,但似乎并沒有多大的實感,可越是待着久了,她對這個世界,也就越發依戀。
她以為她只是北境過來的難民,父母死于流亡途中,是孤身一人的,可從趙姨娘待她的态度來看,事情,似乎并沒有這樣簡單。
林初月清澈的眼裏帶着水光,看着,讓趙茹茹如有些難受。
這場景,就好像是顧念秋在哭一樣。她怎麽能讓顧念秋在她面前哭呢?
“阿月,我告訴你,你別難受好不好。”
察覺到趙姨娘的态度突然變軟,林初月點頭。
随後,趙姨娘把她帶進了自己屋裏。一點一點的,和她說了,自己和顧念秋的過往。
趙姨娘說,顧念秋是個很好的人,趙姨娘還說,她曾經因為嫉妒,對顧念秋不好。
可是在最後的時刻,卻是顧念秋過來幫她的,也只有顧念秋肯幫她。
趙姨娘的話裏帶了很重的思念,聽着讓林初月也有些感懷。
“阿月,你長得和她很像。”趙茹茹笑了笑,又溫聲道,“算算年紀,念秋……或許是你的母親。”
其實不能稱為或許,趙茹茹覺得那是肯定。
這世上,如若沒有親緣關系,哪裏會有長得這樣像的人,況且林初月和顧念秋,環環扣扣都能對得上。
顧念秋極善顧繡,名動京師,而林初月也善顧繡,顧念秋落罪流放北境,林初月也是北境流亡至此。
如若要說不确定,那唯一讓趙茹茹覺得不确定的地方,就是林初月的身生父親。
她覺得,林朗配不上顧念秋。
林初月愣了許久,一句話也沒有說。
她還沒有從趙姨娘說的話裏反應過來。
她母親……是曾經的太常寺少卿之女,自己是她的女兒?他們,是曾經的罪臣一家?
“雖說這麽多年過去,當時的事情已經翻了案,可那些人死的死,流亡的流亡”說到這裏,趙茹茹自嘲一笑,“終究還是成了犧牲品。”
不想讓林初月為此傷感,趙茹茹随即轉換的情緒。
“所以,我不希望你去京城,其實并不全是因為怕你做生意遇到困難,我更擔心你這張和他這樣像的臉……會給你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林初月明随即明白了,趙姨娘為何要這樣勸阻她。
可,她不是這樣想的。
她聽見這話,更想去京城了。她想去看看,她在這個世界的母親,曾經生存過的地方。
要說仇恨,她感覺不到。
別說是她,就連在她身旁的趙姨娘,她也看不出她眉目間有任何仇恨。
或許是因為時間實在過得太長,就算有,也漸漸消失了吧。
“阿月,如若你一定想去京城,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行事一定要小心謹慎。”
那樣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趙茹茹這輩子,再也不想回去了。
林初月看着趙姨娘,認真的應下。
“趙姨娘,您說,我的父親究竟是誰呢?”
如果父親還活着的話,為什麽不來找她呢?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當今的鎮國将軍。”
聽見趙姨娘這話,林初月神色兀然沉重。
鎮國将軍林朗,原書對他的描述不多,只說他一生從未娶妻,忠于國家社稷。
要說最濃墨重彩的那一筆,便是他下令,弑殺奸臣邵硯山。
那日,萬箭齊飛。
京城裏無垠的白雪,只有他倒下的那塊一片殷紅。
當初看到這裏林初月,只覺得快意人心,而現在……
她恨極了那所謂的鎮國将軍。
可笑的是,這人居然還可能是她身生父親。
那個對她不管不顧十幾年的父親。
按照原書的走勢,林初月早在四年前就死了。而現在,她還活得好好的,是不是說明,這原書的結局也不是不能改變。
和趙姨娘談過一次,林初月心裏再沒有往日那樣輕松。
阿硯注定會走上科舉之路,注定會為官,注定會進入京城。
可,她不能讓他死。
一定不能。
絕對不能。
阿硯那麽好。
前些時間,邵硯山通過了他們所在州府學政舉辦的科試,只等着馬上就要來的鄉試。
鄉試得去貢院,在他們于安城更上一級的省城,要過去還需得提前幾日。
整個鄉試共分三場,每場需考三天,也就意味着光是考試,就得辛苦上九天。
光是想想,林初月也就覺得萬分艱難,邵硯山不僅得去省城,還得在裏面待上這樣久,雖說中間每考一場都能出來,但也就是在附近的客棧休息,肯定比不上家裏來的舒心。
在邵硯山走的前兩日,林初月齋戒沐浴,去于安城裏最大的寺廟裏請願,雖說算不上什麽,但這是她能表達的一份心意。
他們家阿硯一定能順利通過鄉試。
這日,他們一家都起的很早,林初月和邵全德的一起出門送他。
省城離他們遠程不算太遠,估摸着一天就能到。
天色還朦朦胧胧的,日光掩在雲層裏,晨起的風還有些大,吹得林初月發絲飛舞。
又過了一陣,風停了。
邵全德送了一段路,現在已經回去了,只剩下林初月還跟着,巷子的前面就是馬車。
這條路算不上長,馬上就要到頭。
“阿硯。”她叫了他一聲。
邵硯山這幾年實在是長高了太多,林初月得擡着頭才能看清他的臉。
他早已沒有幾年前的稚嫩,眉目溫淡,五官清隽,面上時常沒什麽表情,只一雙眼睛,漆黑如墨,卻澄淨清明。
他們家阿硯長得很好看,是那種偏柔的精致,但卻不過分,恰到好處,皮膚的像白瓷一樣細膩光潔。
這确實不是林初月偏心,就算是在原書裏對他的外貌描寫,也是一點不吝啬溢美之詞。
任何方面,邵硯山和原書男主都是勢均力敵。也是了,不然怎麽能做大反派呢。
“回去吧,這裏風大容易着涼。”
林初月應下,随後又從懷裏拿出幾日前在寺廟裏求來的平安符,遞到他面前。
“這個,阿硯拿着,”林初月笑了笑,又擡頭道,“省城離我們這裏不會太遠,但阿硯這趟,也算得上要出門半月了,我聽許多人說他們都會給遠行的親人去求一道平安符,祝他一路順遂。”
那寶華寺的一千九百九十九道臺階确實不好走,她還走了兩趟來回。
這都過去了快兩天了,她的腿都還是會忍不住打顫,但想到這一切都是為了給阿硯祈福,她就覺得一切都值得了。
即便知道他去參加鄉試,都是按部就班,但作為阿硯親人,林初月下意識的就會關心擔憂,想要為他盡一盡心力,既然考試她不能幫他什麽,那就在這些身外物上出出力了。
邵硯山接過那道平安符,唇邊含着笑意。
林初月也和幾年前不同,身量高了,五官褪去了原本還帶着點的鈍感,更加清麗明媚。
她十八了。
“阿月辛苦了。”
林初月沒想到邵硯山會這樣說,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不辛苦不辛苦,比起阿硯要去參加鄉試可輕松多了!”
她又随口問了句:“袁大哥這次也去嗎?”
袁述清之前有參加過一回鄉試,不過落榜了,這又過了三年,應當是會去試上一試的吧。
“他去。”
林初月喜色更甚:“那這邊便好了,你們二人又是同窗,這一路還可以相互有個照應。”
“我們應當不同路,他家裏有人送他過去。”
聽到阿硯這話,林初月覺得又有些心酸。
怎的他們阿硯就是一個人去,袁大哥就有那樣多人送他去呢,兩相比較之下,顯得他們阿硯有些楚楚可憐。
省城離得也不遠,早知道她也算好時間陪他去了。
林初月不由得咕哝了句:“早知道我也和阿硯一起去了,現在沒準備好,也來不及了。”
就當去省城玩幾天也不是不可以,反正這邊的鋪子都有專門的人看着,也不是非得她寸步不離。
但總歸說起來這都太晚了,已經來不及了。
“下次阿硯去參加春闱的時候,我也去好了。”
看着她一臉煩悶,邵硯山笑着開口:“秋闱都還未過,就想着春闱?”
林初月不以為意:“這秋闱過後幾月不就是春闱了嗎?再說我們這離京城也不近,肯定得好好計劃着啊!”
她這話,就好向邵硯山通過秋闱,猶如探囊取物一般簡單。
邵硯山想問她,她怎就知道他一定會通過秋闱呢?雖說他确實有信心,可她明明什麽都不知道。
但還未等他開口問,林初月又接着開說。
“桂榜是什麽時候放啊?阿硯考中,我們肯定要宴請周圍的人,這樣一來,我是不是得好好準備準備?”
林初月想了會兒:“要不要把邵大哥也請過來,還有村長夫人,請他們肯定是要提前的,那是在家裏吃,還是出去吃呢?我是更想在家裏……”
似乎也是覺得自己說了太久,一點也未征詢邵硯山這個當事人的意見,林初月停了會兒才問他。
“阿硯覺得如何呢?我對自己的廚藝還是有信心的,只不過請那樣多的人自己可能忙不過來……”
說到後面,林初月自己也有些沒信心了,人太多了,就她做飯的速度也談不上快,若要這樣想,那還不如出去吃了。
“阿硯你是怎麽想的?”
“都可。”
既然她想宴請人的話,他就得考得好一些。
州府的解元,她會更開心點嗎?
林初月早就知道邵硯山給不出什麽好的意見,這些事,還是得她自己想想辦法。
話說了這樣久,這條巷子都走到了頭。
見邵硯山上了車,馬上就要離開,林初月心裏有些着急,好像她還漏了句祝福來着。
馬車已踏上行程,車轱辘在地面一點點的前進。
林初月朝着那個方向喊:“此番,祝阿硯一路順風,金榜題名!”
然後,她看見馬車上那個小小的簾子被掀開。
邵硯山說了句話。
“在家等我。”
她有些沒聽清,不過隐約聽到了個“等”字。
等呀,當然得等了,她可在家等着他們阿硯的好消息。
不過這半個月裏,林初月是相當忙碌,她又在豐和縣開了家新鋪子,光是前期的籌備工作,就夠讓她焦頭爛額的。
不知不覺時間就過得飛快,等到邵硯山回來的時候,林初月甚至都不在家。
林初月再回家的時候,邵硯山已經在家休整了一日。
其實邵硯山不希望林初月在家。
他才回來的時候,髒死了,他自己都嫌棄。他這副模樣,任何人都不想見。
豐河縣那邊的事一完,算着邵硯山差不多考完,林初月就趕緊回了家,到家的時候已經飄出陣陣飯香。
林初月沒想到今天阿爹居然去了做飯。
心裏又生出幾分擔心。
他們阿爹做的飯菜,實在是不好吃。
曾經,邵全德不信邪的連做幾天飯,林初月那幾日臉色都憔悴了,瘦了一圈,後面還是邵硯山實在看不下去,攔住了邵全德,讓他今後不要再進廚房。
想到這裏,林初月憂慮更甚。
……今天,能成功的在飯點吃上一頓飯嗎?
然後,一進院門,看見坐在主屋裏的邵全德,她心裏一下就放松了。
阿爹在主屋,廚房還有飯香,那就說明做飯的不是阿爹。
同時……
“阿爹,阿硯他回來了?”
邵全德笑着點了點頭:“昨日就回來了。”
林初月有些遺憾,原本還想着她能做第一個迎接邵硯山的人,沾些才氣。
“那倒是我錯過了。”
說着,林初月放下東西,又回自己房裏洗了把臉,随後去了廚房,打算看看自己能不能幫上阿硯。
但實則等她到的時候,廚房一切都已經忙完了,邵硯山已經着手要把菜端進主屋。
于是原本還計劃着幫忙做菜的,林初月只能成了個幫忙端菜的。
“阿硯真是辛苦了,一回來沒得休息,還得做飯。”林初月一邊把菜端回去一邊說道。
“我做的這些都是你日常做的,你做得,為何到我這兒就談上辛苦了。”他端着一盅湯,錯開林初月。
林初月笑了笑,也沒再說話。
往常只要邵硯山休假回來,總是會幫她做事,一點也不會歇着。就算其他方面有些許改變,但這一點,這幾年來都未曾變過。
這半月有餘,林初月一直都很忙。
主要忙的事情,也是和邵硯山有關,不時的總會有人上門登門拜訪。
問起關于秋闱的事情。
林初月從未有一刻覺得這日子這樣難熬。
明明就是短短半月,明明邵硯山還是和往常一樣。她卻煎熬極了,成天想着這桂榜何時放,名次何時會出來,簡直比她當時高考都還要緊張。
但邵硯山呢……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
有時候看見她心中煩擾,邵硯山就會叫她去練字畫畫,平複心中情緒,一開始還是非常不願意的,但畢竟有人在旁邊教着,後面慢慢的也心情靜下來了。
終于等來了放榜之日。
林初月不知邵硯山心中是何想法,反正她一大早便起來梳洗整齊,只帶去巡撫門署前查看桂榜,可還未等她出發,門口就來了幾個穿着不同又喜氣洋洋的人,林初月有些奇怪,但邵全德卻好像知道一般,迎着他們進來。
“恭喜恭喜,邵學子中了鄉試頭名,以後就是舉人老爺了!”
“大喜大喜,邵學子年紀輕輕就能中舉,前途定然不可限量!”
邵全德自然是開懷,一邊應着,又分了些銀子給那幾位報喜的人。
那幾人還在不斷說着恭賀的話,熱鬧極了。
很快,知道消息的鄉鄰朋友,也紛紛登門拜訪賀喜。他們一個小小的宅子,一時間湧入了不少人。
門外還噼裏啪啦放着爆竹。
林初月一時間手忙腳亂,招呼客人都應付不過來,幸好他節日前早就有準備,不然現在可真是毫無辦法。
今這一遭下來林初月才明白,原來鄉試是一個這樣複雜的流程,就算是賀喜恭賀,也不是這樣簡單的事情。
次日,邵硯山出門去赴了由知府大人主辦的鹿鳴宴。
林初月和邵全德雖待在家裏,但他們卻也一刻未停歇,自從知道邵硯山中了解元之後,仍舊有不斷上門賀喜的人。
甚至除此之外,邵全德還收到了于安城內外,不少人家遞來的婚帖。
其中不乏家世殷實,相貌品性都很不錯的姑娘家。
人們總喜歡把好事湊一起,這邊中舉,那邊再訂下婚約,不就雙喜臨門了嗎?
邵全德在一邊看的時候,林初月也在旁邊。
看着那厚厚一打的帖子,林初月不由得感慨,他們家阿硯可真是招人喜歡。
見邵全德的突然把婚書都放在一邊,林初月開口問:“看了這麽多,阿爹你心裏可有人選?”
邵全德皺眉,嘆了聲:“我哪裏能有什麽人選,這些事情還是得讓阿硯自己做主,不然,我要是随便定了,他肯定會生氣的。”
林初月想了想,也覺得是,他們阿硯是個有自己主意的人,若真是要成婚的話,肯定也是要他親自選過來。
他們這些家人,最多也就是一邊祝福他,主要的,還得依着他的心意來。
“這些東西先放一邊吧,等阿硯過來再拿給他看。”
林初月點頭,随後幫忙收了收東西。
這秋闱一過,很快就要到來年的會試,也就是春闱。
這春闱可不是在他們省城考,得趕去京城,想要參加會試,還得迢迢千裏,須得早日做好打算才是。
其實林初月是想着,她也有去京城的打算,如果這邊能夠安排好她阿爹,她這番,也可以和阿硯一同進京。
等阿硯過來,她想和他一起商量商量。
次日,邵硯山就回來了,還有送他一起回來的知縣大人。
林初月從未見過知縣大人臉色這樣和善可親,話語裏透露着關懷,和往常知縣大人的形象全然不同。
送別知縣大人之後,林初月和邵硯山一同進了屋子。
原本因着這茬,林初月想邵硯山應該是挺開心的,但她仔細瞧了瞧,從得知中舉到現在,過了兩日了,阿硯依舊是平靜無波,臉色沒有太大起伏。
怎的,這不值得開心嗎,是不是,好消息對他來說還是太少了?那是不是需要她再說點,或許,阿硯就會開心了?
想到這裏,林初月随即開口。
“阿硯,我和你說,我們家這兩日,可有不少來登門道賀的人呢,比往常熱鬧了許多!”她眉目間透着喜色,連帶着邵硯山也彎了唇。
“自昨日起,我們家就收到了不少婚書,都是想要上門議親的,阿爹那兒可有一大堆呢,”說到這兒,林初月轉頭對上邵硯山,“阿硯可開心?”
“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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