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初露端倪

金雀居。

符南詞一襲華服側坐在欄杆前,左手随意搭在欄上,右手執白玉杯,百無聊賴地望着來往如梭的大街。

“世子爺,你在看什麽呢?”

符南詞看向汪俊,飲盡杯中酒,幽幽嘆道:“沒什麽。”

汪俊心思缜密,立即察覺出符南詞的不對勁,詢問道:“世子爺看起來心情不太好,是為了什麽?”

“……”符南詞不語,側頭看向熙熙攘攘的大街,突然看到了某個熟悉的人影,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呢喃道,“她怎麽會到這裏來?”

“世子爺說誰呢?”坐在桌邊一直不說話光喝酒的朗景宇擡頭微笑,“景宇難得出來一趟,世子爺想要抛棄我去會佳人嗎?”

“要去要留自己決定吧。”瞥見姜玺進了金雀居的大門,符南詞立即起身,對着朗景宇道。

“是姜玺?”朗景宇猜測道。

“姜玺?”汪俊沒料到自己會聽到這個名字,頓時一驚。世子爺為何會與姜玺有牽扯?

“為何猜是她?”符南詞一愣,倒沒料到朗景宇說出來,瞥一眼身後的汪俊,立即回道。

“因為她和婉兒最為相像。”朗景宇喝口酒,緩了緩道。

“婉兒單純,可沒有姜玺那麽狡猾。”

“要說狡猾,我看你比她更勝一籌啊。讓她跳進你的圈套,你究竟想要怎麽樣?”

“就是要你幫我一個忙。”

“什麽忙?”

“住進禦使府,暗中調查周乾華。”符南詞唇角含笑,凝着一抹詭異和狡詐,“太子優柔寡斷,若想對付他就得先折斷他的羽翼,而周乾華無疑是最好的對象。”

“為什麽是我?”

“你很想知道理由?”

“不用了。”

符南詞走出去後,汪俊坐回凳上,望着朗景宇問道:“朗公子,你剛才與世子爺所說的婉兒姑娘究竟是何人啊?”

朗景宇哂笑道:“汪大人何必耿耿于懷,做好大人該做的事即可。既無陪我飲酒之人,那在下也便告辭了,汪大人請自便。”

汪俊望着朗景宇離去的背影,氣得拂掉桌上的東西,“朗景宇,你也不過是符世子底下的一條狗,居然也敢在我面前嚣張。”

姜玺推開雅間的門,舉目便瞧見安然坐在桌邊喝茶的段藏,她一愣,問道:“怎麽是你?”

“是我。我怕你不肯見我,所以……”

“你找我,想跟我說什麽?”

段藏站起來,笑道:“你沒有來的時候,我一直坐在這裏,不斷的想,事已至此,我見你究竟是為了什麽?玺兒,我們……終究還是錯過了。”

“段公子,人不該執着于過去的回憶。”

“可是人都是癡情的,你我只是擦肩而過,就要錯過一生,任誰都不會甘心的。”

“鳳瑰郡主美名遠揚,與你正是郎才女貌,一對璧人,人應當珍惜眼前人。”

“那麽他呢?他去皇上面前請求賜婚,你是迫于無奈還是心甘情願?”

“迫于無奈也好,心甘情願也罷,我們還是成親了,他是我的夫君,永遠都無法改變。”

“他應該知道我們之間的事吧?可曾為難過你?你離家出走可是因為這個原因?”

“他有他的過去,我也有我的過去,他管不着這個。你我獨處總會引人诟病,我先告辭了。”

“是我想的不夠周到。”

“好熱鬧啊!”符南詞斜靠在門上,凝視着屋內的兩人。

“符世子?”段藏回頭看他,愣住。聽說此人輕浮風流,嗜血兇殘,王都之中沒幾人敢與他作對,他怎麽會來這裏?

段藏對符南詞拱手道:“世子光臨,段藏三生有幸啊。”

來人更是不得姜玺所待見,她二話不說就擡步離開,段藏不攔,符南詞卻沒打算就這樣放過她。

“周夫人,別來無恙?”

“見不到讨厭的人,自然無恙。”

“聽說周夫人負氣離家,被周禦使拒之門外數日,何等凄慘,這也是無恙?”

姜玺笑道:“世子你這就孤陋寡聞了,此乃我與夫君打情罵俏的新玩法,外人不懂也。”

符南詞語噎,不得不佩服她的胡謅,揚眉繼續道:“有趣有趣。”瞥眼段藏,心生一計,“既周夫人與周禦使伉俪情深,為何會獨自與段郡馬相會于此呢?”

“邀我來此的是郡馬爺,世子怎麽不親自去問他呢?”姜玺翻翻白眼,這個人怎麽那麽難纏啊,什麽事都追根究底,真是讓人火大。

“男人風流倜傥,難忘舊愛這也在情理之中,在下就是不知周夫人與舊情人相逢有何想法?”

“世子你誤會了……”段藏急于解釋,反被符南詞一眼瞪回去了。

姜玺面色不改,淡然道:“郡馬之于我的關系,我不屑解釋。何況,鳳瑰郡主與我夫君都未曾懷疑我們有過什麽,世子恐有多管閑事之嫌。”言外之意就是,你吃飽了撐着沒事幹也別拿我消遣,想上哪兒就去哪兒,本姑娘不奉陪了。

回去後,姜玺坐在涼亭中看醫書,正是她帶回來的《百草實錄》,看了沒多久,忽聞到一股異樣的香味,腦中靈光一閃,卻只是剎那,轉瞬即逝,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來,不由得合上書,雙手撐腮。

“姜姐姐,水兒和佟姐姐一起來看你了。”

“在發什麽呆呢?”點了一下的姜玺的頭,佟香雪坐了下來,瞥了眼桌上的書笑道,“又在看醫書,姜妹妹你好悶啊,真不知道周禦使是怎麽和你相處的?”

姜玺笑着看向兩人道:“夫妻之道與朋友之道是不一樣的。佟姐姐,你現在沒有遇到鐘情的人,不會明白,但……”瞥眼夏侍水,揶揄道,“我想水兒應該有所了解才對。”

夏侍水羞惱道:“姜姐姐,你真是讨厭,居然拿我開玩笑,不跟你說了。”

“什麽情況?”佟香雪不解地問道。

“佟姐姐難道沒有發現我們水兒與那位南宮少爺兩情相悅嗎?”

佟香雪想了想,“啊,我想起來了,之前我有回見着水兒與他在一起,當時也沒注意,還以為兩人是偶遇,卻不料原來還有後文啊。好水兒,還不快快從實招來。”

“我……我與他……”夏侍水臉紅得很,說話也是極其小聲的,“我們沒什麽。”

清晨,姜玺推開窗,看見外面白雪紛飛,欣喜的跑回床邊,推醒周乾華:“夫君,你看外面,下好大的雪呢。”

周乾華坐起來,輕輕吻着姜玺的唇,寵溺着道:“玺兒,現在已經是冬天了,自然會下雪啊。”

“襄城四季如春,我很少看到雪。”

“既如此,那我陪你出去走走,讓你見識一下王都的雪景吧。”

“好啊,那你快點起來吧。”

周乾華穿戴整齊,系上一件深色鼠毛大氅,然後從衣櫃中取出一件白色狐毛大氅為姜玺披上,“像個小孩子一樣,外面冷,別生病了。”

“知道了。”

推開門,如入無人之境,白皚皚的雪地沒有一點人跡,好似人間仙境,姜玺蹲下來,看着白雪玩心忽起,直接抓起一把雪丢向了周乾華,然後在不知不覺間兩人玩起了打雪仗,一時間驚動了其他人。

“主子,原大人來了。”

“好,你先領他去前廳候着,我馬上就到。”周乾華回頭對姜玺道,“先去吃飯,別餓着了。”

“知道了,你快去吧。”

熱熱鬧鬧的過完年,周乾華無事,陪姜玺在庭院裏練劍,杜管家忽然來報,說有一位姓朗的公子求見。

周乾華與姜玺對視一眼,姜玺眨眨眼睛問道:“姓朗的?夫君你說會是誰呢?”

“只有一個,卻不知他來是為何事?”

“他看起來十分的神秘啊。”

“他不神秘。”

“你知道他的身份?”姜玺驚訝道。不是說朗景宇自小就隐居在山林中嗎,從未與人接觸的話,周乾華是如何知道他的背景的?真乃神人耶!

“嗯。”周乾華微笑,接過姜玺手中的劍,丢給了一旁的杜炎,牽着姜玺的手邊走邊道,“我們先去見他。”

“你真是厲害哦,這個都能查到,回來你一定要跟我說清楚。”姜玺滿是崇拜的望着道。

“這個自然。”

姜玺與周乾華才緩緩走進大廳,周乾華最先開口道:“朗公子,別來無恙。”

“二位,別來無恙。”

“朗公子今日上門,不知有何事請教?”

“過幾日便是元宵佳節,我一直都在山裏獨自一人度過,聽說王都的元宵節非常的不錯,是以特別的吸引我。”

“原來是為了過元宵啊。雲鸠山離王都并不遠,朗公子從未來過王都嗎?”

“我性情孤僻,甚少與人來往,王都雖然來過寥寥數次,但從未在這裏過節過。”

“朗公子既無朋友在王都,不如就在禦使府與我們一起過吧,反正周家有的是錢,地方也大,多你一個不多,反而熱鬧些呢。我也是第一次在王都過元宵節,到時候我們可以一起去逛燈會啊。”姜玺建議道。

“這……”

“朗公子請不要拒絕,救命之恩無以為報,就請讓我們做回東道主,好好招待一回你吧。”

“那景宇恭敬不如從命了。”就這樣朗景宇便在禦使府住下了,周乾華将他安排在绛雪院內。

周乾華沐浴過後,微幹的青絲散在肩上,白衣随意穿在身上,小麥色的胸膛若隐若現,平添了幾分妩媚和性感,姜玺站在門口望得目瞪口呆。

“發什麽呆呢?”

“沒什麽。”姜玺關上門,坐在周乾華的腿上,輕輕撥弄着他的長發,“我總算明白你為何是十大公子之首了,這張皮囊,俊美無瑕,真是太有誘惑力了。”

“那麽你現在被誘惑了嗎?”撥弄姜玺的長發,周乾華随意問道。

“沒有。”

“那為何剛才一直盯着我?”

“你看錯了。唉,你還沒有告訴我朗景宇的身份呢?”

“其實朗氏一族是南越國的世族大家,原姓江,江水的江,後被迫離開南越而逃到了曜國隐

“占星術?就是根據星象能夠知曉所有事的能力?不是說占星巫蠱之術是雪之國祭司杜氏一族最為厲害嗎?”

“江氏一族僅次于杜氏一族,只是杜氏沒落的更早,無一人生還,巫術就此失傳,倒是可惜了。”

“你說朗公子會不會也懂占星術啊?”

“我想他既然連陣法都懂,占星術必然了如指掌。若與此人為敵,恐怕會輸得很慘。”

“那我們不與他為敵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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