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蘇維抿唇喝着酒,淡淡的掃了我一眼,修長的身形在微弱的月光下顯得更加挺拔清俊。蘇維長腿伸直,伸了個懶腰對我說:“不客氣,一日夫妻百日恩嘛。”
我剛才的感動瞬間煙消雲散,拿着空了的啤酒罐子扔向他。
蘇維閃身躲過,“陶宣灑,你謀殺親夫啊!”
“我們已經分手了!”
“那你也不能謀殺前夫啊!”
“我就謀殺你!”
這麽說着我從草地上撿起一塊小石子又扔向他。
那一刻,我終于可以放下我心裏對蘇維所有的芥蒂,這一幕,是我以前永遠都想不到的。
我可以和蘇維這麽安靜地坐在一起,自然的嬉笑打罵。
或許沒有那場啼笑皆非的戀愛,我跟蘇維會成為很要好的朋友吧。
但如果不是那場戀愛,我們永遠不會認識,他是我嗤之以鼻的花花公子,而我是他永遠也不會認識的一個路人甲。
老了以後,我或許還能指着他的照片跟我的孩子說:“看,這個帥哥可是媽媽高中時候的校草呢。”
遙遠帶着閃光的校草,多年後被別人說出來都帶有無盡的自豪。
有些人還是隔遠了看好,如果林醒于我而言一直是我世界裏的傳說,我跟大學裏其他花癡的女生沒什麽不同,他的每次出現都能讓我們驚豔。
或許那樣,我就不用心煩了。
那天晚上我喝的其實并不多,但是我喝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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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句話真是真理,酒不醉人人自醉,帶着心事來喝酒的人不管喝多喝少,潛意識裏都是醉的。
我在公園裏吐了好幾回,把胃裏的酸水都吐空了。
半死不活的靠在長椅上。
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清醒還是醉着,因為我連我吐了幾次都記得清清楚楚,我甚至還能記得蘇維背着我沿着馬路一直走,暖黃色的路燈照的我很舒服。
因為綠野仙蹤已經是在A市的最外緣了,這麽晚了,根本就沒有什麽出租車過來。
晚上的風很大,蘇維因為穿着西服,束手束腳的,索性把外套脫了。
蘇維的西裝外套裹在我的身上,他只穿着單薄的襯衫背着我一路走。
冬末春初的風很是刺骨,尤其到了晚上,更加肆虐起來。
我趴在蘇維背上,第一次覺得,原來蘇維也能讓人覺得安心。
第二天,太陽升了老高,估計都快中午了,我才醒過來。
按按發痛的額頭,四下環顧了一周,才發現我這是在一家酒店裏。
蘇維的西服外套在床尾擱着。
我揉揉眼坐起來,才看見蘇維正窩在床旁邊的沙發上,還在睡着。
陽光透過厚重窗簾的縫隙打進來,跳躍着打在蘇維睡着的臉上,他的眼睫毛還在輕顫着。然後像是察覺到了周遭的聲響,緊閉了一下眼,慢慢睜開。
我笑着對他打了個招呼,“你醒了。”
蘇維反手搭在額頭上,沙啞着嗓子說:“陶宣灑,你沉死了。”
蘇維的語氣就跟他還在做夢似的,我……我哪有那麽沉!讓你做夢都惦記着我有多沉!
……
我跟蘇維輪流着去浴室沖了個澡,蘇維洗完出來的時候我正坐在床邊吹頭發。
蘇維在我對面坐了一會兒,突然問我:“陶宣灑,當初你為什麽要跟我分手?”
我正歪頭撩着頭發吹着,滿不在意的回答,“你又不喜歡我,我也不喜歡你的,在一塊兒耗着幹嘛。”
蘇維笑了笑,沒再問下去。
“我說你穿這麽人模人樣的來A市幹嘛啊?”
蘇維拿毛巾擦着頭,邊擦邊答我,“我一個朋友出了點事,剛巧我爸認識你們A院的檢察院檢察長,我過來幫着引見一下。”
我白他一眼,“官商勾結。”
頭發吹幹後,我把吹風機放到桌子上,穿上外套對蘇維說:“我要回學校了。”
“我送你。”
“不要了,”我連忙阻止,“你來A市是忙官商勾結的正經事的,我昨天就耽誤你好長時間了。”
蘇維穿外套的手頓了一下,旋即又把外套脫下來,竟然不再堅持,說:“也好。”
然後又對我說:“陶宣灑,記住,你很好。”
說完後,又自言自語的加了一句,“到底也是我前女友啊,再差也差不到哪兒去。”
我還沉浸在前半句的感動中,聽了後半句,瞪了蘇維一眼,“我已經是前前前女友了吧。”
蘇維笑着看了看我,沒有說話。
我捶了捶他說:“蘇維,我們還能做朋友嗎?”
蘇維點點頭。
“那我走了。”
我走了兩步又退了回來,慘兮兮的對蘇維說:“你再借我點錢吧?”
我退回來的時候蘇維正垂着眸,我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聽見我聲音,他擡起眼的一瞬間,又開始嬉皮笑臉起來。
打開門走的時候我跟蘇維道了聲別,蘇維正打着領帶,看我一眼,說:“慢滾,不送了。”
我:……
昨天晚上那個會講故事的蘇維就是個夢啊夢!
蘇維找的這個賓館,應該是離綠野仙蹤最近的。
往那邊看還能看見綠野仙蹤裏那座山的隐隐輪廓。
我正擔心打不到車,有一輛黑色的私家車慢慢駛過來。
車窗降下,裏面探出一個男人的頭,“小姐,這邊都打不到車的,要不要我順路捎你一程?”
我正說這該不是騙子吧,騙人上車然後倒賣人口。
但我看着那個開車的男人長的一本正經的,而且這車還是輛大奔。
我正猶豫着,車子裏那個男人看出了我的擔心,把他的身份證和駕駛證都甩了出來,“小姐,我這不是黑車,你放心吧。你要是實在不信,我把身份證押你這兒你看行嗎。”
我震驚了,這年頭,遇見我這樣的,司機先生你不是應該掉頭就走,耍我一臉尾氣的嗎。
我覺得再拒絕下去多傷這位雷鋒先森的自尊,而且顯得自己太小家子氣了,于是道了聲謝就上車了。
司機先生這一順路,就直接順到了我們學校大門。
我有些不好意思,我這個心靈黑暗的人一開始還冤枉雷鋒先森,掏出蘇維借給我的那幾張毛爺爺想要給他做報酬。
結果司機先生說什麽都不肯要,把我攆下車,車子拐了個彎飛快地開走了。
這個世界上還是好人多啊!
我感動的淚眼汪汪看着手裏的毛爺爺,然後把它們塞進了自己的口袋。
我的包落在了憶江南,謝晚回來的時候應該給我捎了回來。
要找林醒的話,我還要先回宿舍拿手機,況且我一晚上不回去,晚晚估計也該着急了。
誰知道我剛進女生宿舍的大門,就看見林醒在門口的長椅上坐着,看見我的時候扶着膝蓋站起身。
林醒臉色有些憔悴,嘴唇都在泛白,下巴上甚至還有了胡渣。
我本來是想跟他好好談談的,結果林醒劈頭蓋臉就問:“你昨天晚上去哪兒了?”
林醒的語氣很不好,态度很不友善,于是我煩了,撇開臉說:“我喜歡去哪兒就去哪兒。”
“我在這兒等了你一晚上!你跟你前男友去哪兒了?”
“呵,”我冷笑一聲,“你懷疑我?你憑什麽懷疑我,你跟周靜言在辦公室濃情蜜意的時候,你跟我說了嗎?你什麽都不告訴我,我憑什麽什麽都要告訴你?”
“我瞞你了是我不對,”林醒握着的拳頭慢慢放下來,“她回來得很突然,況且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我不認為還有說的必要。再者,我們也沒有做道德底線之外的事情。”
“那你的意思就是我做了道德底線之外的事情?!你瞞我你就理直氣壯,我出去一晚上怎麽了?就算我跟別人一夜情了,你也管不着,你先把你自己管好吧。”
這麽跟林醒一吵,我心裏所有的怒氣跟委屈全迸發出來了,林醒瞳孔收縮着,努力壓制着自己,我們都沉默了一會兒,林醒把手搭在我肩膀上,說:“陶宣灑,我們好好談談。”
我把他的手拿開,“不用了,我們沒什麽好談的了。你要是真有你說的那麽問心無愧,那我問你,靜思園是怎麽回事?”
林醒僵在了原地,我繞過他上了樓。
越過他的那一刻,我的眼眶瞬間充滿了淚,無聲的落了下來劃過我的臉頰。
上樓的那刻,我驀地想起林醒曾經跟我講過的那句話。
“我想他一定是舍不得讓推土機把回憶都碾沒。”
現在想來真是諷刺,他建的那個靜思園,也是舍不得回憶只存在在他自己的腦子裏麽?
我把淚抹了幹淨,去洗手間洗了把臉才回了宿舍。
回去了自是逃不了謝晚的追問,我的心思不在她的問題上,回答的颠三倒四的。
不過謝晚似乎是已經知道了周靜言的事,估計是從尹賀那裏套出來的。
此時我說不出我心裏的感覺是什麽,有失落,有憤怒,也有一種酸酸的害怕。
我甚至覺得我跟林醒快要走到了盡頭。
我的包被謝晚随手扔在了床上,我拿出手機,上面有幾通未接電話都是林醒的。
我正神游天外的時候,謝晚一個巴掌拍過來,說:“陶宣灑,你出息點行不行,我一開始跟你說林醒公司來了個狐貍精的時候,你不是還一副大無畏的樣子。拿出點骨氣來啊你,明天你跟我去公司,找那個女人對峙!不就是個初戀嗎,牛氣什麽啊。”
是啊,一開始我還一副大無畏的樣子,因為我相信他。
可是現在,一個周靜言讓我不得不面對現實,我已經不相信林醒了。
我無意識的劃着手機,謝晚擰我一下,說:“我看你家林醒不像是腳踩兩條船的人,這段時間他對那個狐貍精臉色不是那麽好。你們兩個好好談過了嗎?”
我木木的搖搖頭。
謝晚雖然對我是一副恨鐵不成鋼的嫌棄樣子,但到底還是向着我的,“明天我跟你一起去公司,找林醒問個明白。”
我沒言語,抱着被子在床上裝死人。下午期間,林醒的電話打過來不少次,都被我挂了。
後來他發來一條信息。
“陶宣灑,別鬧了,我們需要好好談談。”
我把手機塞到枕頭底下,謝晚晚同學決定的事,是沒有人能夠改變的,所以明天我就算是裝死也會被她擡進公司。
可是我真的不想面對周靜言,我承認,我從一開始跟林醒在一起時就擁有的自卑因子又開始在作祟。
——“她很優秀,很喜歡畫畫。每次我去畫室,都能看見她在陽光裏畫畫,聽見門響,就轉過頭來對我笑……”
我又想起了那晚林醒談起周靜言時,眼底露出的淡淡的悲傷。那是與一個傳說絕對不相符的神色。
從一開始我和林醒就站在一個不平等的平臺上,他了解我的一切,但我對他一無所知。
而在他心裏這樣完美的周靜言突然再次重新站到他的面前,那麽他的心裏還會有我的容身之地嗎?
對于周靜言這個隐在的敵人,這場戰争我還沒有打,就已經敗了。
真的要這樣不戰而敗嗎?
我把手機從枕頭下抽出來,古人有雲: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我想我不能再做鴕鳥了,也是時候去了解一下這個周靜言了。
我翻了兩遍通訊錄,糾結的在尹賀和孔維方的名字上徘徊。
尹騷包那個愚忠的小受,沒有林醒的授意,是半個字也不會告訴我的。我又不是晚晚,能把他的嘴巴掰開。
于是我咬咬牙,打出了孔維方的電話。
電話響了好久才被接起來,那邊有很亂的音樂,孔維方沉穩的聲音響起的時候,我突然被哽住不知道該怎麽答話了。
“陶宣灑,你有事嗎?”
我再次咬了咬牙,問:“你現在方便嗎?”
那邊低笑了一下,“我知道你要問我什麽了,尹賀捅得簍子還得我替他圓。我在左岸呢,你過來吧。”
左岸是A市最豪華的酒吧,我穿上大衣出門的時候外面已經天黑了,到左岸的時候,裏面熱鬧的不得了。
燈紅酒綠、紙醉金迷。
我站在門口踯躅了好一會兒,才攏了攏衣服走進去了。
孔維方就坐在吧臺那裏喝酒,我進了大門一眼就看到了他。
撥開周遭甩膀子跳舞的人,我迅速蹭到孔維方身邊。
孔維方看見我,禮貌的問:“喝點什麽?”
我看着他杯子裏的無色液體,問:“你喝的是什麽。”
孔維方晃晃杯子,說:“vodka。”
那一口純正的美式口音讓我這個洋文盲鄉巴佬似的吐了吐舌頭,說:“那我也喝這個。”
吧臺的調酒師提醒我說:“小姑娘,孔先生喝的這個酒可是很烈的。我給你調一杯淡點的好了。”
頭發有三個顏色的調酒師小哥最後給我遞過來一杯淡藍色的飲料,我接過來喝了一口,冰涼的液體入喉,有一種帶着清甜的辛辣味道滲入我的五髒六腑,咽下去之後又覺得渾身都被冰凍住,那種舒暢的感覺讓我有些上瘾,于是又抿唇喝了一口。
孔維方自顧自的喝酒,皺着眉好像是在想心事,我這才想起正事,把杯子放下,說:“我想問問你關于周靜言的事。”
孔維方掃了我一眼,竟然真的告訴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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