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沿着街邊小路，兩人手牽着手往回走。

天色暗了下來，顧今的手指包裹着她的小手。

“冷不冷？”顧今問她。

許洛搖頭說：“不冷。”

“今晚想吃什麽？”

許洛歪着腦袋想了會：“我們去超市買點餃子吧。”

“好。”

兩人牽手去了超市，顧今推了個車子，帶着她到了零食區。

這時，對面走過來一個大人，也推着一個車子，小孩坐在車裏…

許洛盯着看了好一會。

顧今湊到她耳邊：“想坐啊？”

許洛扭頭，微微紅了臉，嘟囔道：“我又不是小朋友。”

“在我面前，可以讓你做一輩子的小朋友。”說着，顧今彎下腰，将許洛攔腰抱起，放進了推車裏。

許洛又驚又喜又怕，往四周扭頭看着，真怕下一秒有人跟她說：不好意思，大人不能坐在推車裏。

雖然她也不算大人..

顧今推着她，從貨架上拿着一包一包的零食放在她懷裏。

“我不吃這個。”許洛将一包芒果幹遞回給顧今，然後又指着草莓幹：“我要那個。”然後又指着一包牛肉粒：“還有那個。”看到奧利奧，又對顧今說：“我要巧克力味的。”

…

直到懷裏抱滿，車裏塞滿，顧今才推着她去了生鮮冷凍區。

“吃什麽餡的？”顧今問她。

“嗯..”許洛伸長脖子往冰櫃裏看，琳琅滿目的各種口味。

“三鮮，芹菜肉、牛肉，還有…”顧今拿起一包兒童包裝的蝦仁水餃給她看：“給你買這個吧，小朋友。”

許洛不理他，指着冰櫃裏：“我吃芹菜肉餡的。”

顧今便拿了兩包芹菜肉的，看了看，又加了一包牛肉餡的。

水餃袋子很涼，推車裏都塞滿了，顧今便将三袋水餃放在了推車扶手中間的夾檔裏。走了兩步，掉下來一包，許洛扭頭，對他說：“我下來吧。”

“不用。”顧今将餃子撿了起來，用手拿着。

“真的，你放我下來啊，到了前面，萬一被工作人員看見，估計真要說我。”許洛晃蕩着垂在推車外的兩條小腿。

顧今往前後看了看：“那下來？”

推車裏的東西太多，幾乎都快淹了許洛的身子。

“等我下，我再去推個車子過來”顧今撫了撫她的發頂：“在這等我啊。”

許洛點點頭，看着顧今小跑着去推車子。

沒兩分鐘，又看見顧今推着車子跑了過來。她笑着看他。

她到底找了個什麽樣的男朋友，怎麽這麽可愛…

顧今将原來推車裏的東子都轉移到了新的推車裏，然後把許洛抱了出來。

許洛抵着他的耳朵，小聲道：“爸爸..”

顧今一愣，将她放在地上，望着她…

許洛仰着小臉，也望着他…略有尴尬地嘟囔道：“我就是亂叫的..”

顧今抿嘴隐笑…

女朋友居然叫他“爸爸”..

有些別扭，卻又有種..微妙的感覺。

兩人走到收銀臺邊，顧今湊近她耳朵，小聲問她：“剛剛為什麽那麽叫我？”

許洛小心翼翼道：“就是覺得你很寵我..”

就是突然間覺得自己好幸福，能被人這麽寵着，像是都沒經過大腦就脫口而出。許洛怔怔地看着他：“你不喜歡啊？那我以後不亂叫了..”

顧今揉揉她的腦袋，輕聲道：“沒有不喜歡，你想怎麽叫都可以。”

他說了她是他的小朋友。只要她喜歡。只要是她喜歡。

都可以。

出了超市，天已經黑了。

到了顧今家樓下，許洛的電話響。是江澈。

“幹嘛？”

電話那頭，江澈陰陽怪氣道：“你李阿姨喊你這個大忙人回來吃飯，不過我估計你抽不出來時間…”

江澈話還沒說完，許洛就聽見電話裏傳出江澈媽媽的吼聲“臭小子，你看你說的什麽話！”

許洛看了眼時間，又看了眼旁邊的顧今，對電話裏的江澈說：“你跟阿姨說我七點半到。”

江澈“哦”了聲就挂斷了電話。

許洛将電話放進口袋，又拉起了顧今的手。

“我送你回去吧。”顧今看着她。

許洛甩了甩他的手，“不要，我吃完餃子再回去。”

她可不要大年初一的晚上讓顧今一個人吃飯。她要陪他吃完再回去。

顧今也瞧出了她的小心思，微微笑了笑：“不想我一個人吃飯啊？”

許洛也不遮掩，說：“那當然，男朋友要放在第一位的！”

顧今牽着她手的力度緊了緊：“嗯，那你就陪我少吃點。”

吃完水餃，顧今拿紙巾擦了擦她的嘴角，“現在送你回去吧。”

許洛看了眼時間，剛好七點。她看着顧今…

顧今看她欲言又止的模樣，微挑眉梢：“怎麽了？”

“我吃完飯再過來，行嗎？”她不想一個人在家，也不想顧今一個人在家。

顧今伸出手指，挑了下她的下巴，笑着問：“幹嘛？”

“就是..”許洛溫吞着：“就是..想陪着你。”

顧今依然嘴角挂着笑，對着她，總是不由自主，發自內心地想對她笑。

曾經他那麽極力克制自己，如今再也不用隐忍對她的喜歡。

“沒事，我明天上午去接你，好不好？”

許洛想都沒想就說了句“不要”。

“吃完飯估計都要九點了吧，洗個澡就可以上床睡覺了，如果睡不着給我打電話，好不好？”

“不要！”

見她這麽固執，顧今也沒說什麽，他把她從椅子上拉起來，給她披上外套。

許洛以為他不高興了，就沒說什麽，任他拉着她出了門。

半路，許洛給江澈發了條信息。

“我能帶顧今去嗎？”

過了會，江澈回道：“以什麽身份？。”

見他這麽說，許洛便沒有回。

是啊，她才高二，盡管江澈的媽媽不是她的媽媽，可畢竟也是家長，是家長的話，應該都很排斥早戀吧。還是算了吧，估計顧今也不會去。

到了許洛家的小區，剛好七點半。

顧今把她送到小區門口，便止住了步。

許洛擡眼看他，從他的表情也看不出不高興，可一路上，他都沒怎麽說話。

“進去吧，快吃完的時候給我發個信息，我來接你。”

許洛不由得睜大眼睛，有些意外。他這是答應她吃完去他家了？

“你沒生氣嗎？”許洛不确定他說的話是真是假。

顧今笑了笑：“我為什麽要生氣啊？”

許洛撇了撇嘴，說：“可你一路都沒怎麽理我..”

顧今伸出手揉了揉她的頭頂：“我不會生你的氣，永遠都不會。”将她兩鬓的頭發整理好，顧今捏了捏她的耳垂：“去吧，別讓人家等。”

許洛握住他的手，有點舍不得走。

“去吧。”

許洛往四周看了看，朝他挪了一小步，仰起臉。

顧今笑着看她那一臉求吻的不羞不臊的可愛模樣，微微彎腰，在她的唇上親了一下。

許洛抿着唇，嘴角彎着：“我吃的很快，你幹脆就在這附近轉轉，別回去了，好不好？”

顧今點點頭，他也沒打算回去。一來一回，估計她也就吃完了。

“那我進去了。”說完，許洛轉過身，走了兩步，又扭回頭：“你要是無聊就給我發信息。”

顧今笑着點頭，朝她擺擺手。

許洛走到樓下，見江澈正蹲在地上抽煙。

“你怎麽跑這呆着？”許洛問。

江澈擡頭瞥了她一眼，沒好氣地說：“被攆下來了呗。”

許洛咯咯笑了兩聲，打趣他：“大過年的，你也少惹阿姨生氣。”

“我說話惹她不高興，不說話也惹她不高興，你說你們女人的更年期什麽時候是個頭？”江澈吸完最後一口煙，将煙蒂擰到了地上。

“我又沒到更年期，我哪知道，再說了，阿姨怎麽從來都不兇我！說明還是你自己有問題！”說着，許洛也跟着蹲在了地上。

江澈一臉壞笑地看着她：“聽說過嗎，花都是野的香。”

許洛瞪了他一眼。剛想怼回去，江澈的手機響了起來。

江澈看着手機屏幕，嘀咕句：“又來了！”

江澈也沒接，但也沒挂，他從地上站起來：“上去吧，早戀的小姑娘！”

但凡提到關于顧今的，許洛的嘴角就禁不住地揚起來：“你是不是羨慕？”

江澈扭頭朝她嗤了一聲：“我羨慕你個屁！”上了幾節樓梯，江澈意味深長地說了句很有哲理的話：“果實本該秋天才收獲的，但有人，偏偏在夏季就采摘了。”他帶着提醒的口氣，“小心澀到你的牙！”

許洛“哼”了一聲，自信道：“我和顧今一輩子都會在一起的！”

江澈呵了一聲。

一頓飯因為江澈父母時不時地和她聊着天，吃了将近一個小時還沒吃完，許洛不安地一個勁瞥旁邊的手機，顧今沒有發信息給她。

終于熬到晚飯結束。

江澈媽媽央着許洛去客廳吃些水果，許洛又看了眼時間，已經9點了。顧今該等急了。

“阿姨，我得回去了，”為了能趕緊走，許洛撒起了謊：“我有點困了..”

江澈媽媽雙眉揚起，看了眼客廳的時鐘：“這才9點，就困啦？”

“嗯，昨晚睡的晚..”許洛已經走到門邊，手都扶上了門把。

坐在沙發上的江澈歪着嘴，露出迷之微笑。

“行，那你回去睡吧。”江澈媽媽給她裝了一個哈密瓜和幾串提子，遞到她手邊：“拿回去吃。”

許洛接到手裏，有點感動又有點過意不去，她微微紅了眼眶：“阿姨..”她略微哽咽道：“謝謝！”

“傻孩子，說什麽呢，你要是願意，阿姨就是你幹媽，嗷，回去吧！”江澈媽媽摸了摸她的頭。

沙發上的江澈撇着嘴，像是在看一部親情大片。

真想流兩行眼淚，再鼓鼓掌！

許洛跑到樓下，又突然折回了樓上，進了自己家的門，許洛拿了套內衣，她昨晚就沒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