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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看,好家夥~,一地的德國軍官來回穿梭,手裏端着酒杯和交際花們高聲調笑。衛紹徹底懵了。這......這都是啥?

在下面服務的邦妮看到衛紹在走廊上一臉懵懂的傻站着,快速上了樓站在衛紹對面揮了揮手,衛紹看見答疑解惑的人來了,走到邦妮那邊想問問情況。結果邦妮先發制人:“你怎麽出來了?”

“我......”

“我勸你回去休息一下,這眼睛腫的,另外,格瑞爾的事你要盡快調整好心态。”

“這下面......”

“這裏我們應付得來。明天還有正式的晚宴,經理還指望你呢。”

“那個......”衛紹啥都沒問到,又被邦妮給推了回去。

衛紹做事比較穩重,說白了就是有點木,保守,對客人禮節周到,說話有度,衆人都當她是中國人,從小受的教育就是這樣,環境使然,其實衛紹從小的性格就非常內向,長大還好點,小時候被老師冤枉了連句話都不敢說,在家裏和其他親戚見面也不打招呼,衛紹的父母一度以為她患上了自閉症。不過後來正常了。所以說,衛紹注定成不了左右逢源的交際花啊......

作者有話要說:

☆、08

第二天,衛紹把前一天的桌椅全都歸正,打掃幹淨,然後在收拾客房時無視可疑的血跡......

對于邦妮說的,今晚正式晚宴,衛紹還是沒明白,什麽叫正式?德軍進駐華沙,還有慶功晚宴?那也辦的晚了點兒......

期間經理下來視察,看到宴會廳擺的和年會似的,立即表示“重新擺”,要求是擺成兩列,面對面擺,大廳布置成舞會的形式。晚宴上還請周邊比較有名氣的名媛貴族。衛紹聽着就像是相親會一樣。

介于格瑞爾的事以及那五個青年做的英勇舉動,逮捕格瑞爾的軍官又來了,帶了一群的人做安全監察,年輕軍官一看就是國防軍,衛紹有些疑惑:這些事不是黨衛隊的活嗎?國防軍插手算什麽?果然,國防軍才進來,另一群黑色制服的人推門而入,一個氣場很強的軍官露出了臉。這張臉啊,衛紹一下就認出來了,同時,國防軍軍官轉頭,兩隊就在那僵上了。

明顯,黨衛軍那個個頭和氣勢上有壓倒國防軍的小哥,曼施雅利的員工放下了手中的活,默默退散。

“這些安全監察的工作,還是交給我們黨衛隊來做,我們比較專業。”弗裏茨先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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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專業,蓋世太保更專業吧?”

“那我們也比你們專業。”

“這是軍方的事。不勞閣下費心了。”

“沒事沒事,這些事,我們一向很感興趣,是不是,安德魯?”弗裏茨轉頭問向旁邊的副官,結果副官沒搭理他。一聲沒吭,只是輕輕地點頭。

“你回去給我等着!”弗裏茨壓低聲音對副官威脅着。

“弗裏茨中校,請回吧。”國防軍頭兒又展露出笑容,風度翩翩的做了一個請的動作。弗裏茨瞪了一眼,帶着烏泱泱的黑衣小夥走了。年輕的軍官轉身看向衆人,示意手下立即檢查,背着槍的德軍開始做起了蓋世太保應該做的工作,樓上樓下的來回翻騰。

軍官紳士的朝曼施雅利的工作人員笑了一下,露出酒窩:“請問,誰和格瑞爾小姐比較熟?”

這話一問,衛紹往後縮了一下,軍官發現衛紹的站位向後了,輕步移過來:“我只是想問,那天我給格瑞爾小姐的大衣能不能還給我?”

我去,你早說啊。衛紹應了一聲,上樓到格瑞爾房間。從衣架上拿下來疊好的大衣,畢恭畢敬的還給軍爺。

“謝謝。”軍官穿上衣服,留下幾個軍人給曼施雅利看門,帶了大部分人離開,那幾個看門的成功的再次給酒店拉了不少仇恨。但是酒店也不能趕人,人家畢竟是“保護安全”的。

到晚上弗裏茨和軍官再次見面的時候,空氣中的電光火花簡直冒煙了,這倆人互相瞪了一眼,之後落座。

最高行政長官并沒有來,據說是回柏林了,由另一人主持宴會。衛紹的工作就是上菜,因為剛剛拉凳子的活兒被這群大爺們手下的副官給做了。在一位領頭者舉起酒杯嘚啵嘚啵說着慶功詞的時候,衛紹和小夥伴們正在廚房把做好的菜準備好上桌,巧了,衛紹端着盤子正好是放在了弗裏茨的面前,弗裏茨覺得,見到熟人,或許應該表現的友善一點,于是便勾了一下嘴角,衛紹一擡頭,看到了這麽一副不應該出現在這個人臉上的表情,她不太确定,這是笑呢,還是面部痙攣。把餐盤和刀叉放好之後,衛紹立即撤走。去檢查了一下大廳的情況,電源,麥克,酒水,點心,所有都沒問題之後,又拿了紅酒返回,挨個倒好,往旁邊一站,随時聽候差遣。衛紹看着盤子裏那點東西,總覺得吃不飽。沒辦法,就是這麽講究實際。

像個柱子一樣的站了将近半個小時之後,衛紹和随從的服務人員跟着軍官們走到大廳,這個臨時改的有些暧昧的舞廳。

“紹,我剛剛看到那個軍官對你笑了一下。”邦妮略顯八卦的湊到衛紹的耳朵邊上說道。

“沒有,你看錯了。”

“不是吧,他真的笑了。”

“嗯,你真的看錯了。”衛紹堅定地對邦妮點點頭。與其相信那是笑,衛紹寧願相信那真的是面部痙攣。

在大廳舉辦的應該是舞會的活動,衛紹端着酒杯來回穿梭,時不時的被攔下從她的手中拿走一杯,名媛們和軍官相互調笑着,紙醉金迷,從某種程度上說,挺其樂融融的。舞臺上有人唱着歌,擺弄着樂器,燈光閃爍,曼妙之極。

“請過來一下。”衛紹看到弗裏茨向自己招手,硬着頭皮迎了上去。

“有什麽吩咐?長官。”

“你們中國有一句詩是怎麽說來着?商女不知亡國恨......下一句是什麽?”弗裏茨晃着酒杯看着舞臺上妖嬈的女子。衛紹盯着弗裏茨的側臉,暗嘆,這簡直是文曲星下凡啊!

如果弗裏茨轉頭的話,一定能看到衛紹一臉糾結的樣子,怎麽用德語翻譯中文詩,這個衛紹不會啊。于是她接着用指甲撓着托盤盤底,一邊在內心咆哮:這不光武鬥還有文鬥啊!你不光要會德語還要會用德語翻譯古詩啊!尼瑪生活怎麽就這麽難啊!

“沒關系,你用中文也行。”弗裏茨斜了一眼衛紹,那語氣,無盡的鄙視......

“隔江猶唱□□花。”

“嗯哼,很符合啊。”弗裏茨接着把視線轉回舞臺上。

“那個,您要酒麽?”衛紹實在不知道怎麽接話。

“不用了,我還有。”弗裏茨繞過衛紹走了,走到衛紹旁邊的時候,還空出手來拍了拍衛紹的肩膀,這個動作愣是把衛紹震得呆在原地,站了一會兒,衛紹決定,這身衣服必須要好好洗洗,不行,還是扔了,這可是被法西斯碰過的,罪惡啊......

除了被弗裏茨臨場接詩之外,衛紹整場都在默默吐槽中度過,比如莫名其妙的被華沙市政府的一位秘書叫去問為什麽冰激淩裏沒有水果,不然冰激淩顯得太膩而且不好看。哥哥,你老人家國都亡了,你不僅沒有去指揮地下愛國志士戰鬥,你還在這挑冰激淩有沒有水果的加入。再比如,宴會主持者期間被人提前叫走,這群人一看頭兒走了,三三兩兩的喝嗨了,摟着各自的女伴就往樓上走,衛紹攔都攔不住。我說,您倒是先做個登記啊,您好歹給個面子守守規則啊......

總體來說,有些混亂,不過混亂過後還是收拾的過來的。參宴的基本走光了,回軍營的回軍營,上樓策馬奔騰的也做了登記,還有少部分留在大廳吃點甜品,消化食兒。

“紹,你覺得,這些軍官,那個比較帥?”邦妮問正在收拾餐盤的衛紹,衛紹的手頓了一下,看看四周還沒走的軍官,再瞅瞅面前略顯花癡的邦妮,衛紹是一頭的黑線。要說格瑞爾那叫勇敢的話,邦妮就是傻大膽的姑娘。衛紹把手中的盤子攏到一起,回複了邦妮兩個字:“呵呵。”

第二天早上衛紹照常去做客房清理,去之前看了看表,差不多都該醒了,走廊的盡頭有一扇巨大的窗戶,燦爛的陽光毫不吝啬的撒了進來,即使這個世界即将陷入一片黑暗。

“呦,這是誰啊?弗裏茨?睡得怎麽樣?”

“感謝問候,海因維茨先生,這是你的女伴?”

“當然,你要不要問問她有沒有什麽可疑的?”

“你莫不是還在為昨天晚宴之前的安全監察生氣?”

“沒有,絕對沒有,你的确比較專業。,介紹一下,安格利亞。”海因維茨介紹着,弗裏茨主動伸出手,安格利亞優雅的伸出手,弗裏茨俯下頭吻了上去。安格利亞撫唇輕笑,朝弗裏茨妩媚的抛了幾個媚眼,海因維茨見狀,手掐了一下安格利亞的腰,惹得安格利亞笑出了聲,順勢伏在了海因維茨懷中。

“打擾一下,客房清理。”衛紹實在藏不下去了,眼看海因維茨要走下樓梯,勢必會看到躲在樓梯口的衛紹,到時候,衛紹就算是突然開挂也解釋不清楚。倒不如現身。當是巧合路過的好。

“那麽,再見了。”海因維茨,也就是國防軍那位,領着佳人走了。

“唉——”衛紹進入海因維茨房間的時候,聽到了弗裏茨的嘆氣聲。覺得那應該和自己沒關系,繼續按照常規,拆下被套床單,弗裏茨見衛紹根本沒搭理自己,大步跨進房間,拍了一下衛紹,條件反射促使衛紹轉身,擡頭,咣......一聲悶響,待衛紹緩過神來的時候,弗裏茨正捂着下巴痛苦地趴在門上。

“我我我......”這算不算襲警?

“對不起啊,您沒事吧?長官?”

“還好。”弗裏茨揉了揉下巴,退後兩步。臉上恢複常色,對着衛紹笑了一下。要是放在21世紀,這麽一個歐洲帥哥對自己放電,那絕對會心裏YY一陣子,但是鑒于這個時代,這個地點,面前這個人曾拿槍指着自己,随時還放兩槍玩玩,衛紹認為,謹慎點不會吃虧的。所以也禮貌的回笑了一下,按照對待客人的規矩問道:“有什麽需要,盡管吩咐。”

“這裏提供早餐嗎?”弗裏茨整理了一下制服。

“有的。”

“随便一份套餐。”

“有什麽其他需求?”

“沒有,我不挑。”衛紹在腦中快速把幾份套餐過了一遍,根據昨天弗裏茨在宴會裏專挑調料下的重的吃,鑒于早上不宜吃口味太過重的,清淡的那幾份套餐人家一定不喜歡,在頭腦中一通搜索,在一份套餐中減去幾樣,留下德式牛肉扒蛋 ,清湯,菠蘿凍三樣,當然不能收那幾個減去的菜錢,要不也太不厚道了。

衛紹奉命把早餐給人家送去,等到去收托盤的時候,在盤子下面發現了小費。對于把人給撞了人家還給小費這種大人有大量的美好品德,衛紹暗自贊賞了一番,然後不客氣的把錢揣兜裏了。

作者有話要說:

☆、09

自打上次晚宴過後,曼施雅利的客房入住率大幅提升,即使入住者幾乎都是德國軍官。衛紹做客房服務的時候有時會心驚膽戰的,不過不到一個星期,就開始慢慢習慣了。客人們每天笙歌豔舞,享受着勝利的喜悅,等待着榮歸故裏的那一天。殊不知,戰争不過剛開始。

弗裏茨再次進來的時候,左臂摟了一個女孩,真的是女孩,那叫一個嫩,進到酒店的時候,顯得十分拘謹,兩只手的手指交叉着垂在前面,眼睛不時地掃着弗裏茨的臉,兩個人往上走,海因維茨牽着安格利亞下樓,看到弗裏茨身邊的女孩,臉色立即變了。他正了正帽子,從弗裏茨身邊繞了過去,連個招呼也沒打。路過衛紹身邊的時候,禮節性的點了一下頭。

“對于格瑞爾的事情,我感到十分抱歉。”海因維茨突然對衛紹說話。

衛紹沉默不語,這件事過去了已近兩個星期,格瑞爾的死實在是衛紹不願再提的事,更何況,一個軍官對自己說這話實在有點詭異。海因維茨拉着安格利亞向大門的方向走過去,臨推門還不忘朝着衛紹抛了一個媚眼,弄得衛紹一陣惡寒。

弗裏茨回頭看了看海因維茨,又看了看衛紹,拿出鑰匙進了房間。衛紹抖了抖手中的一大串備用鑰匙,選擇性忘記剛剛這一場景,反正人家怎麽鬥,那都與自己沒關系,黨衛隊與國防軍處于兩個陣營,相互看不順眼,你來我往友好客氣的找找茬,有益于身心健康。衛紹自知沒那個本事攙和進去,她現在已經晉升為曼施雅利的領班之一,安安全全做一個高級打工仔比較靠譜。

下午的人不是很多,衛紹站在大廳靠着柱子閉目養神,完全沒注意旁邊湊過來的一張臉,等到衛紹睜開眼睛的時候,弗裏茨已經在衛紹的身邊站了好久。

“長官......您有什麽吩咐?”衛紹急忙後退一步,禮貌地拉開距離。

“我看,你們這的服務員呢?”

“今天禮拜日,下午由服務員輪值,您有什麽要求請和我說。”

“嗯,我餓了。”秉承着顧客就是上帝,管他是誰的原則,衛紹打算去拿個菜單先,腳剛邁出一步,讓弗裏茨伸手給攔住。

“我去給您拿菜單。”衛紹解釋道。

“不用,你會做菜嗎?”

“不會。”衛紹幹脆地說出了大實話。

“你是中國人。那麽中餐......”

“不會。”衛紹想說,自己做的最好的是煮各種方便面。

“家常的......”

“不會。”

“......”氣氛頓顯尴尬,倆人相對無言,終于弗裏茨有了動作,伸出舌頭快速的舔了一下嘴唇,把手放在了槍上。

“我一定要以命令的語氣和你說話?”

“明天中午曼施雅利歡迎您的到來,1707號紹.衛将竭誠為您服務。”弗裏茨滿意的走出了酒店。衛紹站在大廳一臉黑線,吃個飯,您有必要威脅嗎。

晚上睡覺的時候,衛紹盤腿往床上一坐,腦子裏開始回憶那些口味比較重一些的中餐,正在這想呢,貝琳達敲門進來,“八卦”兩個字明明白白的寫在臉上。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貝琳達,你沒事吧。”

“聽說邦妮和艾倫已經确定關系了。”貝琳達笑嘻嘻的說。

“哦。”衛紹答應着,心裏把水煮魚這道菜Pass掉。

“聽說咱們的首席廚師是個同性戀啊。”

“哦。”西紅柿炒雞蛋也不予考慮。

“我覺得有個軍官對衛紹有點意思。”

“哦......不對。”衛紹睜開眼睛,看着貝琳達兩眼放光,那個神情,和在奧地利英雄廣場的那群青年有幾分相似,那種期待啊......

“貝琳達,我确定你誤會了。”衛紹嚴肅的對貝琳達解釋。

“今天下午他是不是讓你給他做頓飯?”

“糾正,是命令。”

“有什麽區別?按我的經驗......”

“等等,我問一下,咱們現在豆腐這東西還有麽?”衛紹打斷貝琳達,她的經驗,衛紹無福消受啊。

“當然了,怎麽,你想好做什麽了?”

“嗯,诶呀,累死我了,我睡了啊。不送。”衛紹躺下閉眼,貝琳達只好回屋,八卦什麽的,不急在一時。

第二天中午正當人多的時候,弗裏茨帶着副官進來,把正在上菜的衛紹揪住。

“現在,你是否可以執行命令。”

“這現在正忙,您看是不是可以先小坐片刻,等我忙完了......”

“這裏也不缺你一個人,安德魯,去給衛小姐打個下手。”

“不不,不用了。”衛紹連忙揮手。

“有什麽需要幫忙的,盡管和我提。”安德魯無視衛紹的動作,盡心盡責的履行長官的命令。

衛紹帶着安德魯慢慢向廚房挪着,早上已經和廚房裏的人說好了,這可是關系到自己身家性命的事情。麻婆豆腐,這是衛紹想了一晚上的,這是上輩子還在上初中的時候,向舅媽學了一手,但是這麽多年過去,能不能做出來就只能靠運氣了。走到廚房,衆人看到衛紹後面跟着的安德魯,有些詫異,随之便恢複正常,繼續工作。衛紹拿好食材,雙手撐着案板,想着麻婆豆腐的做法。

豬肉,蔥姜切碎,入鍋翻炒,加入醬料,放豆腐,撒花椒粉,白糖,用鹽代替醬油,淋入水澱粉,煮到湯汁漸漸濃稠。衛紹想到一步做一步,出鍋之前嘗了一下,除了稍微鹹一點,沒什麽大問題。安德魯所謂的打下手,就是衛紹把菜盛到盤子裏,然後他在端到他長官面前,話說回來,看人家穿着一身筆挺的軍裝,誰敢吆喝他幫忙啊。

弗裏茨看着面前賣相一般的豆腐,拿起勺嘗了一口,表情有些不自然,衛紹咽了咽口水,心想着應該沒問題,這個口味雖然是鹹了些,但麻辣的口感還是挺下飯的。弗裏茨吃了幾口,放下勺子看看衛紹。

“還不錯。”得到回答,衛紹松了一口氣。弗裏茨拿起帽子戴上,朝衛紹伸手:“能夠嘗到你的手藝,是我的榮幸。”衛紹局促的握上,以為握個手敬個禮大家都是好朋友什麽的,那知道弗裏茨的頭越來越低,說時遲那時快,衛紹拽着弗裏茨的手向下一壓,上下晃了兩下,呵呵傻笑的說:“為您服務也是我的榮幸。”弗裏茨直起身,無奈的笑了笑,帶着副官走了。

衛紹看着弗裏茨吃剩下的菜,默默地端回了廚房,果然東西方口味不同,本來沒做多少,還是剩了這麽多,算了,晚上自己消化掉,要不然太浪費了。衛紹完全忘了貝琳達存在,盤子放在碗櫃裏的那一剎,貝琳達手裏拿着勺子蹭了過來。

“我嘗嘗。”貝琳達舀了一勺放在嘴裏,給出了料下的有些重的評語。衛紹到水池邊把手洗幹淨,繼續到大廳工作,一打眼看到日歷,算算時間又到了月末,衛紹依然要去結賬,出了大門還沒走幾步,槍聲又傳了過來,吓得衛紹找了一面牆暫時躲避一下,找到槍聲的間隙,飛奔回了酒店。

“外面又打起來了?”經理問道。

“好像是的。”離波蘭被占領已經過去了兩個月,集中營開始籌建,猶太人開始被捕,但波蘭的地下工作者一直在秘密的進行反抗,波蘭政府雖然外逃,卻一直沒有對外宣稱正式投降,所有人都認為波蘭還沒有滅亡,它不會滅亡,波蘭是一個堅強的國家,波蘭民族會屹立不倒。

到了晚上,槍聲又開始了,邦妮擔心的向外看着,剛剛不久之前艾倫主動領命替衛紹去把帳給結了,到現在還沒回來,現在外面正在追捕游擊隊員,艾倫在外面很容易誤傷,最關鍵的是,艾倫有四分之一的猶太血統。這一點最讓人心虛。

作者有話要說:

☆、10

天色已經完全地暗下來,黑夜中的槍聲時而密集,時而又安靜下來,邦妮把臉貼在玻璃上,看到艾倫隐約奔跑的身影,不顧一切的想沖過去,正好與衛紹擦肩而過,衛紹下意識的拉住邦妮的胳膊,以為能把邦妮拽回來,沒料想卻被邦妮給拽了出去,這簡直就是個悲劇,衛紹在被拽出大門的那一刻下定決心鍛煉身體。

邦妮在前面邊躲着掉下來的碎石,邊向着艾倫的方向跑去,後面跟着被迫出來的衛紹,每一次的槍聲響起,衛紹的心髒都會震動一下,找到艾倫的時候,他正在一個樓道裏站着,不時地觀察外面的情況,看到邦妮和衛紹跑進來的時候,眼睛裏閃現了見到親人的激動。

“你沒事吧?”邦妮把衛紹的手一扔,抱住了艾倫的胳膊。衛紹在後面扶額,這個沒良心的......

“沒有,你們怎麽過來了?”

“你那麽久沒回來,我看到有個人像你,就過來了。”

“那個,能走了不?”衛紹扶着牆,向外探了探頭,已經安靜了快一分鐘了,料想應該抓的差不多了。

“好。”艾倫站到前面,然後邦妮,最後衛紹,對于自己斷後這件事,衛紹不太習慣,以前打游戲的時候,自己都是站在中間的位置,前後流竄輸出。當一枚子彈在自己的腳邊炸響的時候,衛紹意識到,這不是網游啊啊啊啊......

前面兩個聽到槍聲立即蹲下,邦妮蹲下的時候還不忘把衛紹也給按下去。三個人弓着腰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挪着,終于看到了曼施雅利燈火輝煌的大廳,衛紹情不自禁的直起了腰,眼看目标在即,自然着急回到安全的地方去。邦妮和艾倫的步子也開始邁的大了一些,才走沒幾步,一聲槍響......

“靠啊!”衛紹簡直想罵娘,今日絕對不宜出行,左肩的劇痛使得她淚流不止,坐在了地上。

“紹,你怎麽樣?”邦妮聽到聲音回頭看到衛紹已經在地上低着頭,左臂的衣服上已經被血液浸透。

“紹!”邦妮用身體護着衛紹,擡起她的手捂住了衛紹的傷口。艾倫也趕過來,想把衛紹扶起來。

衛紹用右手撐着地面,死死地咬着嘴唇,她并不想叫出聲來,不僅是怕把人引來,更是不好意思在同伴面前失态。

但是真的疼啊,從來都沒有這麽疼過,子彈打的還真是準,正好打在左臂肩膀上。衛紹的右手甩了幾下,晾晾滲出的汗珠,再次撐在地上,從坐着改為了蹲着。又是一聲槍響。

“邦......”衛紹感到懷中多了什麽東西,然後邦妮的屍體僵硬的從衛紹的腿上滾到了地上,她的手還在捂着衛紹的傷口,已經滿手的鮮血。

艾倫和衛紹震在原地,當下不敢再動,艾倫四周看了看,放下衛紹,撿了一塊石子,向曼施雅利的窗戶打去,衛紹在迷糊中聽到了玻璃破碎的聲音,中了!玻璃破碎不久,一小隊德軍便向與被砸碎玻璃的窗口相對的一個胡同跑去。曼施雅利的大門打開,一個男的走出來,艾倫再次拾起石頭,順手扔出,引起男子的注意。衛紹依然癱坐在地上,想着莫名其妙來到這,莫名其妙被人威脅,莫名其妙受傷,現在旁邊有多了一具屍體,總覺得下一秒躺在地上的就是自己,衛紹在受傷的情況下衍生了各種情緒,生理淚水變成了啜泣。艾倫揮着手,希望曼施雅利走出來的男子能注意到他們,結果人家根本沒反應。艾倫一咬牙一跺腳,背起衛紹狂奔,而衛紹此時的感覺除了疼也沒別的了,腦子裏只有一個念頭,活着,不能死。

跑到門口的時候,站在門前的小哥才反應過來幫忙把門給開了,艾倫把衛紹放在地上,所有人都懵了。貝琳達擡起衛紹的頭:“紹,你堅持一下。”說着抄起一把剪刀,将衛紹的袖子剪開,指使着別人拿這拿那。

“手術刀。”

“咱這哪有東西啊。”

“牛排刀,再磨一下。”

“哦。”衛紹聽着貝琳達指揮的還挺專業,放心了不少,但當衛紹看着貝琳達握着牛排刀顫顫巍巍的下不去手時,把剛放下的心又提了上來。

“紹,你要是忍不住,就喊出來。”貝琳達在下刀的前一刻說了這麽一句話,衛紹剛想說不用來着,結果大廳裏傳來衛紹的一聲狼嚎。

“貝琳達!你是專業的麽?!”衛紹大聲問道。

“一半吧。”貝琳達咬牙切齒的說道。邊說還邊劃開了衛紹的傷口,這下衛紹是知道了人是怎麽疼暈的。

“啊————”衛紹盡力保持清醒,腦子裏還想着這個時代的那位養兄身在何方啊,要死了要死了......

眼皮漸漸沉重,實在是困得不行了,衛紹沒有管這是疲憊的困乏,還是失血過多的昏迷,反正是睡了過去,留下大廳裏的人小聲交談着。邦妮死了,比格瑞爾還突然,貝琳達和艾倫與邦妮曾經是同窗,兩人一臉的懊悔,慢慢的開始哭泣,天明時分,外面起了些霧,貝琳達和艾倫決定出去把邦妮的遺體找回來,空氣中還殘留着硝煙和血腥的味道,艾倫憑記憶來到了邦妮魂滅之處,她常穿的米色風衣上灰塵與血跡凝結成塊,致命傷打在後腦,就那麽孤獨的趴在那,凄涼無比。

衛紹醒來的時候,邦妮的屍體已經送到了教堂,經理在征得邦妮母親的同意後,在公墓選好了一個位置,簡單下葬,不過是直接埋了還是火化後再埋得,衛紹就不知道了。

看着肩膀上纏繞着的紗布,稍微動一下便是撕裂般的痛楚,衛紹的心情差爆了,又想到邦妮的意外死亡,心中郁結了一口氣,總想砸點什麽,四周看了看,挑了一個不算太貴但砸起來還有響聲相框,右手一掄将相框扔在地上,聽着清脆的響聲,衛紹頓覺爽翻了。

“......你......”門口傳來說話聲,艾倫站在那像看一個精神病一般的看着衛紹。

“啥事?”

“這幾天你歇着,貝琳達在護士學院進修過一段時間,起碼,你現在還活着不是。”衛紹心想這話說得有理,又問道:“那工資怎麽算?”現在的衛紹無比關心錢的問題。

“百分之八十的帶薪假期。”末了,艾倫又加一句:“不錯了,槍傷可是沒那麽沒那麽容易好。”

“知道了。”

“那你休息,我去工作了。”艾倫轉身的時候揉了揉眼睛。

百分之八十的帶薪假期使衛紹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後來才知道,所謂假期并不是單純的不上班成天游蕩,時常也要去下面配個菜。擺個桌椅什麽的,從布萊恩,到格瑞爾,再到邦妮,這期間有人辭職,有人出去采購後徹底蒸發,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差不多有三種種可能:一是死在子彈下,二是被逮捕,三是跑了,反正以這種情勢下,三種情況都是活不成。所以造成了人手不夠的局面,也間接造成了衛紹負着傷也要下來做一些簡單的工作,這又造成了衛紹撞見了海因維茨。

“聽說你受傷了啊。”海因維茨在走廊裏對衛紹打招呼。

“呵呵,是啊。”

“槍傷?”海因維茨扶了一下衛紹的左肩。

“這是我的責任。”

“不是......長官,您吃點什麽?”

“別客氣了,那天是我的手下在追捕猶太人。”

“!”衛紹表面不作聲色,內心咯噔一下,可恨自己不能隔空傳音,讓艾倫躲躲。

“誤傷了你,我十分抱歉,再加上格瑞爾小姐的事,這麽算來,我欠你一個人情,這樣,下午我讓我的醫生來重新給你包紮一下。”

“不勞煩您了,傷口已經處理好......”衛紹還想再客氣兩句,海因維茨突然抓住衛紹的胳膊,解開她衣領的扣子,将衣服拉下來,衛紹感到一陣疼痛,低頭一看,整個肩膀露了出來,傷口裂開染紅了紗布。衛紹有一種扇他一巴掌的沖動,手剛擡起來,看到人家的領章,得,又升官了。這手不自覺的放下,然後慶幸這一巴掌沒下手,再說了,以這身高差,一巴掌扇不好,直接掐人家脖子上了。海因維茨注視着衛紹的傷口。

“這也叫處理好?”衛紹還在想着這個舉動算不算公然耍流氓的時候,海因維茨質問的聲音在耳邊炸起。聲音還是那個聽着很舒服的嗓音,在衛紹聽來,那有些驚悚。

“那啥,水平有限。”

“下午我叫醫生來。”海因維茨撂下這一句話,幫衛紹把衣服拉回去,之後擦肩就走了。衛紹還在捂着傷處,尼瑪,真疼......

下午醫生來的時候還是便衣,對外說是衛紹在醫院裏找的醫生。拆紗布時。衛紹看到了黏到了一起的肉,覺得這是要留下疤痕的節奏。醫生走的時候預約了三天後再來換藥,衛紹把人叫住:“不用麻煩,把藥留下就好,我可以自己換。”那位醫生瞥了一眼,把衛紹從上到下看了一遍,怎麽看都像是一個頭腦簡單的人,勇敢的冷哼一聲當做應答。把藥留下說了一些囑咐的話,大衣一甩一騎絕塵的走了。

衛紹看看人家包紮的紗布,再回想貝琳達的手藝,感嘆專業的就是不一樣啊。七、八天之後,左臂差不多能活動多些,那些德軍們享樂的晚宴衛紹是一次都沒再下去服務過,貝琳達不止一次的抱怨過,終于有一天,貝琳達匆忙地推開衛紹的房門。

“紹,下面有的軍官喝多了,鬧起來砸了不少東西。”

“然後?......你讓我去解決?”

“不是,人家吵着要找領班......”

一般顧客撒潑不都是吵着找經理嗎......

“那個,我去看看。”

作者有話要說:

☆、11

剛出房間的門,衛紹就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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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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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權寵天下

權寵天下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