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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吵鬧的聲音,大概看了一眼,有拉着的,有看熱鬧的,鬧事的哥們手中的瓶子來回的甩,從已經解開了扣子的服裝上看,國防軍。
待衛紹走到樓下宴會廳時,鬧事的軍官已經被朋友和手下連拉帶拽的拖走了。
“诶呀......沒打起來......”貝琳達在衛紹後面幽幽開口。
“怎麽?你還唯恐天下不亂是不是?”衛紹無奈的笑笑,準備上樓,貝琳達追上去,幾乎是以請求的口吻說:“紹,你能不能幫幫忙,今天提博斯被他父親領到美國去了,咱們這人手不夠,我們實在忙不過來了。”
衛紹想着是這麽個道理,畢竟自己是這裏的員工。
“我回去換上工作服再過來。”衛紹回屋穿上服裝,為了避免碰到傷口,差點閃到腰。衛紹走出房間的時候,貝琳達将一盤糕點放在了她手上。
“謝謝啊。”
“分內之事。”衛紹跟着貝琳達走了下去。溜了一圈,有需要的直接從盤子中拿就可以了。這一圈溜下來,衛紹真是覺得什麽人什麽命啊......
“侍應生。”衛紹順着聲音走過去,看到弗裏茨和上次那個清純女坐在一起。衛紹放低托盤,本以為弗裏茨會拿幾個,結果人家大方的把托盤整個接過來,往清純女面前一放。女孩顯得受寵若驚。
“長官......這......”衛紹僵在那,徹底懵了。不過立馬回過神來,轉身過去重新拿托盤放糕點。誰叫人家惹不起啊......再回到宴會場中時,衛紹看到海因維茨獨自坐在那,以前身旁的安格利亞也沒影了,自己一個人品着酒吃着東西,跟舞池裏熱鬧的景象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這種情緒比較像失戀了。一個晚上衛紹的左臂還是略顯僵硬,不過活動活動有利于血液循環,第二天衛紹起床的時候,陽光照在臉上,氣氛顯得格外溫馨,安詳美好。當然,窗外的瓦礫和煙塵被衛紹自動PS掉。
衛紹決定下去工作,反正用右手還是能應付得來。坐在床邊的人是叫萊昂的國防軍軍官,看着倒是平淡無奇,但據說是一個很有內涵的人,為人親切,剛到波蘭的時候就有美女投懷那個送抱。衛紹留意了一下這回送抱的美女是......诶?安格利亞?衛紹把眼神收回去,心裏默默的念叨“我什麽都沒看到......”
為萊昂少校點單過後,弗裏茨就進來了,衛紹總覺得這個人身上穿的黑色軍裝殺氣太重,不宜靠近,另外,這人閑着沒事淨威脅衛紹的人身安全來着,還是繞過去比較好,衛紹貼着牆邊走,還走得很自然,第一次繞的很成功,第二次也很成功,第三次實在繞不過去了,要麽迎着弗裏茨走過去,要麽不給萊昂少校上菜。衛紹與弗裏茨擦肩而過的時候,人家根本沒啥反應,衛紹也不知适應慶幸還是自嘲。
“請慢用。”衛紹放下萊昂少校點的牛排,頓時覺得有被雷達掃描的危機感。
“衛小姐。”弗裏茨拉住衛紹的手腕:“你上來,我有事和你說。”然後自己上了樓摸到衛紹的房間。衛紹仰頭看到那哥們輕車熟路的關上自己房間的門,眼裏流露出生無可戀的情緒......
“坐吧。”弗裏茨翹着二郎腿,衛紹作為這個房間的主人,卻拘束的站在一旁,弗裏茨發號施令後,衛紹搬來了一把凳子坐在門邊,以備危險出現還能奪門而逃。
“你坐的這麽遠幹嘛?”弗裏茨說着想站起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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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挺好的,通風......長官,有什麽事?”
“好吧。”弗裏茨安穩的坐在了衛紹的床上:“你不能呆在波蘭了。”弗裏茨的一句話,讓衛紹的血槽徹底空了。
“為.......為什麽?”
“你應該問點關鍵的,比如,離開了波蘭去哪?”
“好吧,去哪?”衛紹按照他的指示問問題。
“或許,比利時,盧森堡,還不一定。”弗裏茨把胳膊放在了衛紹的床頭櫃上,那叫一個悠閑自在。
“為什麽?”衛紹不想離開波蘭,離開華沙,如果不是養兄,或許現在還在奧地利。
“你哪那麽多的問題。”弗裏茨有些不耐煩。
“我覺得我現在不宜遠行。”衛紹想破腦筋的找理由。
“哦,聽說你受傷了。是誰那麽長眼,幫我報了你撞我的仇。”
“......我來到華沙,是我兄長的命令。我不能擅自離開。”
“你兄長是誰?”
“奧......”衛紹想了想,叫什麽什麽尼?“哦,奧爾德尼。”
“有點印象......不熟。”弗裏茨依然不為所動。
“你看,我們中國有句話,人無信,則不立,何況兄長是我的長輩.......”衛紹後面的話說不下去了。
“你這是在違抗命令?膽子大了啊?”弗裏茨也不知是什麽時候拔的槍,反正衛紹再擡頭的時候,黑洞洞的槍口已經頂在眼前了。
“不是......不敢......”弗裏茨似乎相當欣賞別人屈服于死亡之下的表情,他把槍放在衛紹的床頭櫃上,接着注視衛紹,等待下文。
“半個月後,我親自來接你。”弗裏茨看面前這人跟木頭似的,只好自己先說。
“我還是想知道,為什麽?”衛紹壯着膽子,總不能別人把自己賣了,自己還不知道。
“嗯——”弗裏茨這個音拉了很長,就像是水生無骨動物,比如章魚什麽的,黏黏膩膩纏在人身上,怎麽扒拉都不下來的感覺一樣,衛紹登時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如果我說,是因為海因維茨的話,這個理由充分嗎?”弗裏茨頭一次以一種真實的問句的形式和衛紹說話。
“不充分。”這根本不算理由。
“你也看到了,我和海因維茨的關系不怎麽好,但這改變不了我們同在一個軍校還同寝室的事實,我恨這個事實......”
弗裏茨的神情讓衛紹一下就可恥的想到了別處。
“他甩了安格利亞,要知道,這可是自從我認識他以來第一個女朋友,他在上學的時候不近女色,有人懷疑過他的取向。”弗裏茨拿杯子給自己倒了一杯水,接着說:“不過把安格利亞甩了也好,交際花類型的,品質不敢保證。”衛紹聽得迷迷糊糊,還是沒聽懂自己離開波蘭的原因。
“海因維茨馬上回柏林,然後接受命令,再次開赴前線。”
“那個,和我有什麽關系?”
“他最有可能去的是比利時。嗯,我看他似乎對你很感興趣......”
“沒沒......您肯定是誤會了。”衛紹仿若五雷轟頂,“藥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我能肯定海因維茨長官對我沒什麽興趣。”
“他連私人醫生都給你用了。”弗裏茨是一口咬定海因維茨的舉動擺明了是看上衛紹。
“他......說欠我一個人情。”
“衛小姐,你還挺純真的啊。”弗裏茨突然似笑非笑的說,衛紹心裏又是一哆嗦。看來這個借口太浮誇了一些,哪有說一個軍官欠平民人情的,尤其是這個時候。
“行了。就這樣。”弗裏茨将杯子裏的水一飲而盡,看看杯子。“這個造型挺獨特啊,我帶走了,沒意見吧。”衛紹無語,敢有意見麽?不過有些話還是該提醒的。
“那是我喝水的杯子。”衛紹說着手伸了過去想拿過來,反正槍在衛紹的床頭櫃上放着呢。手剛一伸出去,弗裏茨立馬拿着杯子往回縮,一副“我就不給的模樣。”衛紹差點把“乖,把杯子給姐姐”這樣哄小孩的話給說出來。
“我拿回去澆花。”弗裏茨把手背在後面,手裏還抓着衛紹的杯子。“我上次都給你小費了。”這話一出,衛紹差點一口老血嘔出來,敢情所有收下你小費的都得把東西無償送給你是麽?
“那要不我把小費還給你?”衛紹試探着說。
“我還不要呢。”弗裏茨還沖着衛紹眨巴眨巴蔚藍的眼睛,轉身出去。衛紹撲倒在床上“蒼天啊,賜我一道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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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國,柏林。
“上校,你的信。”奧爾德尼剛剛從會議室走出來,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前,一封信從天而降。
奧爾德尼:
怎麽樣,柏林的日子是不是相當安逸,襲擊波蘭之前,我還鄙視你們黨衛隊來着,不過現在看來,你們的計劃,不對,陰謀還是挺成功的,至少讓德國有了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寫完上面一段之後我停頓了好長時間,不知道該寫些什麽,攻打波蘭的勝利我不用說了,想必國內已經宣傳過了,敵人不堪一擊,可是即使這樣,我們也有傷亡,我的副官死了,就是你說挺帥的就是有點花心的小夥子,剛剛高中畢業就來參軍了,我不知道他是怎麽死的,在哪死的,等再見到他的時候,已經是一具屍體了,可惜,這麽年輕。算了,戰場上哪有不死人的,你的工作歷來是情報,特工這種東西,只關心最後的成敗,從不會注重過程。我想告訴你,有時候你所得到的結果背後是太多人和家庭的犧牲了。波蘭騎兵向我們沖過來的時候,我心裏很激動,我響應元首的號召奔赴戰場,為祖國謀求生存空間。如今勝利在握,我自然高興,可是當最後我打掃戰場的時候,我有那麽一瞬的後悔,他們也同樣年輕,他們也同樣為了祖國,為了家人,他們從家裏出發的時候,活蹦亂跳,但是僅僅半天,帶回家的就只剩下死亡通知書。你常說我,身為軍人就應該鐵骨铮铮,像我這樣躲閃困難的性格是不合格的,我聽了你的建議,現在好多了,另外,我剛剛升為中校。你肯定能猜出來,我逮捕了大批猶太人。
其實這封信我主要想表達的事情是,你所說的你家收養了近15年的女孩紹.衛,我找到了,她是我見過的第一個中國女孩,和你說的不太符合啊,沒你說的那麽勇敢,和我說話那叫一個小心翼翼,不過她受傷的時候我也沒聽說她哭過。對了,說到受傷,那應該和我有間接關系,不過我讓我的私人醫生去看了,頂多留個疤。總體來說,長得清秀大方,身材有點偏瘦了,肯定是你家喂養的不好,性格還挺好玩的,我看她傷口時可能有些不太禮貌,她想打我來着,嘿嘿,但是又放棄了。嗯,快到中午了,我要吃飯去了,就寫到這裏吧。我沒聽說衛小姐有男朋友或者訂婚,你要是沒意見,我就下手了啊。
你的朋友
海因維茨.馮.海爾曼
作者有話要說:
☆、12
衛紹把頭埋在被子裏好一會兒,最終選擇接受這個現實,出門走到樓梯拐角處,隐約看到有兩個人影,在好奇心的驅動之下,衛紹悄聲放慢腳步走過去。
“安格利亞,我們以後還是不要見面了。”
“為什麽?親愛的,我做錯了什麽?”
“沒有,是我的事。”
“什麽?”
“我......”
“是不是那個叫安妮的妖精。”
“你別說得這麽難聽好麽?”
“什麽時候的事?”
“上周。”
“上周咱們兩個才剛剛在一起,萊昂,你真有精力。”
“安格利亞,我們分開吧,你太強勢。”
“你有理由,你們男人永遠都有理由,海因維茨也和我說我們不合适,你們倒好,把人甩了了事,我呢?我怎麽辦?那些貴夫人都在看我的笑話,你們太狠心了,太狠心了!”安格利亞的喊聲越來越大,已經有客人慢慢的湧上來看熱鬧。
“安格利亞,你小點聲。”萊昂放低了聲音,但用嚴厲的語氣警告。與此同時,衛紹攔下了幾個還想靠上前的客人。
“二位,本店已經為你們準備好了套房。”衛紹上前說道,潛臺詞就是,兩位要吵回去吵。私下給顧客準備房間這事當然不是衛紹可以決定的,請示經理過後,才敢給這兩個即将爆炸的人提供吵架場所。這一湊近,衛紹看到安格利亞臉上有淚水劃過,逐漸雨越下越大,最後......妝花了。
“這邊請。”衛紹
擡起左手像個天氣預報員一樣指向三樓。安格利亞抹着眼淚推開衛紹,直奔三樓而去,衛紹想避開傷口的位置,腳下一偏,歪到了二樓的護欄上,衛紹注視着萊昂少校遠去的身影,心裏默默流淚:啊疼疼疼疼......衛紹緩過勁兒來之後,下樓繼續該幹嘛幹嘛,臨近黃昏時刻,衛紹眼尖地看到弗裏茨從大門裏沖進來,然後快速上樓進了衛紹的房間,沒過二十秒,又下來出了飯店大門。衛紹正無語中,忽感一個濃濃的猥瑣之氣撲面而來。
“嗨~貝琳達。”衛紹頭一次對貝琳達如此的熱情。
“剛剛我看到有個男的進了你的房間......”貝琳達十分強調“男的”這兩個字。
“......我去看看36號的餐齊了沒。”衛紹不解釋,因為自己也不知道這大爺為啥一反常态。員工晚休得時候,衛紹回屋查看是人家拿走了東西,還是放什麽東西,本來猜測是弗裏茨良心發現把杯子還回來,結果找了一圈,杯子君還是不見蹤影,弗裏茨進來幹嗎?這是一個世紀謎團啊......(衛紹的臆想,請自帶走近科學主持人的嗓音。)
晚上的人倒不是很多,經歷了幾天勝利的狂歡之後,該回家的回家,該找媽的找媽,留下黨衛隊的人開始查,抓,殺。所以當海因維茨進來的時候,衛紹還是有些驚訝,海因維茨看了一圈十分冷清的曼施雅利大廳,最終把目光停留在了衛紹的身上。衛紹想到白天弗裏茨的話,氣氛頓時就尴尬了起來。
“衛小姐。”
“長官,您想吃點什麽?”衛紹的尴尬只是暫時的,馬上換回了笑臉,就是笑得有些不正常,衛紹自己也感覺出來了,笑得那叫一個卑躬屈膝,奴顏媚骨。
“沒有人啊......”
“啊呵呵呵呵......”衛紹傻笑着,天意啊,怎麽今天就輪上自己值班了?
“紹,我要走了。”衛紹的第一反應是,這人還真是自來熟;第二反應是,還真走啊!
“啊?”
“我知道,這可能對你來說沒有什麽關系,甚至你根本不會在乎我去了哪。”
“那倒不至于......”其實衛紹這句話真的只是客氣客氣。
“那就好,紹,你......現在有空嗎?”海因維茨突然正色,但馬上就羞澀了。
“那個,酒店有規定,我現在在值班,所以......沒空。”衛紹先是羞澀了一下,然後又正色。
“沒關系,我......我親自去跟你們經理請假。”說着海因維茨撒丫子就要跑了,虧得衛紹手疾眼快一把抓住,這要是讓經理知道了,還讓不讓人活了,看這哥們的架勢是不把衛紹拖出門不罷手,衛紹投降了,親自去請個假,然後再經理意味深長的眼光下走出了辦公室,出來時衛紹還想呢,自己以一副中國人的面孔和一個德國軍官大半夜的出去,以後會不會被酒店的同事鄙視啊,之後立馬反應過來,哦,我現在也是德國國籍......
海因維茨還在大廳裏契而不舍的等着,衛紹看到後覺得,這要是在現代,自己肯定會被人家打動的,但是這是在1939年末,衛紹永遠不會忘記,這個人是怎麽笑着把格瑞爾給拎走的,由此,同樣可以想象,他鎮定自若的指揮士兵追殺猶太人是什麽場景。
“我請完假了,長官有什麽事嗎?”衛紹認為不管怎樣,還是與他保持距離的好。
“出去走走,聊聊天。”衛紹也不知道有什麽可以聊得,任由海因維茨拉着出了門,剛一出來,衛紹打了個寒噤。
“長官......”
“怎麽?”
“我能回去拿一件大衣麽?”衛紹用最嚴肅的語氣說出了最破壞氣氛的話,本來天氣就冷,這一下降至零下溫度。
衛紹看海因維茨盯着自己,無視其眼中夾雜着那麽一點點鄙視的情緒,回身開門,門開了一半,身上感到溫暖多了,用餘光瞅了一眼,海因維茨将自己的大衣脫下來披在了衛紹的身上,趁機還似抱非抱的摟了一會衛紹的肩膀。
“你傷還沒好,是不能着涼了。”那聲音溫柔的啊,衛紹差點掉進去了,往人家身上一掃,頓時口水直流,以前光偷瞄長相來着,原來身材也挺有料的。這時候适時的吹來一陣冷風,衛紹清醒了,大腦中調取了一下剛才的“監控錄像”,海因維茨披大衣的時候算不算抱了?
兩個人走在街上,相對無言,北風那個吹~~衛紹環視街道,暗想着怎麽連個人都沒有,旁邊的海因維茨洞察了衛紹的心思。
“黨衛隊下達了宵禁的命令,這個時間是沒有人的。”衛紹拽緊大衣,心中翻了一個白眼,沒人出來幹什麽。
“長官,您把我叫出來,有事嗎?”
“你在這裏還習慣嗎?”
“什麽?”這不該是海因維茨的臺詞啊。
“我是說,吃的,住的,東西方有很大差異......”
“長官,我在德國已經生活了十多年了。”事實上,衛紹的身體是習慣了,但是心裏還是有些別扭,有時候那是真想劈兩根木棍當筷子使。
“是啊。”海因維茨回應一聲,然後又不說話。衛紹這裏的心理活動很豐富,比如都宵禁了還出來幹嘛,比如想個什麽借口不被弗裏茨帶走,比如看看什麽時候能回奧地利,比如中國是不是快過春節了。衛紹跟在海因維茨的後面,剛開始的驚慌少了很多,比起弗裏茨,前面這個國防軍的不至于這麽變态。後世皆對二戰時期德軍軍裝贊賞不已,衛紹也看過很多的圖片,包括電影裏演的,當真正一位二戰的國防軍軍官活生生的站在衛紹的面前時,那種還帶着炮火味道的軍裝還是讓衛紹震了一下。海因維茨突然加快了速度,衛紹在後面邁大步子跟着,因為有過一不留神撞到人的經驗,衛紹時刻準備着剎車,所以海因維茨停下來的時候,衛紹也及時的停了下來,就是聲音有些大,在寂靜的黑夜中十分突兀。
“就是這裏了。”衛紹順着海因維茨所指,看向那一排斑駁的圍牆,圍牆上尖銳的鐵絲網宣告着此地閑人勿進。
“這裏是猶太人聚集處,所有被逮捕的猶太人都暫時被關在這個地方。”海因維茨面對着牆,說給衛紹聽,但衛紹卻當他是在自言自語。
“我對猶太人沒有什麽惡意,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執行命令。”海因維茨依然保持着面壁思過的狀态:“這一切非我所願,我手下的每一條生命都是國家的敵人,都是敵國的軍人,我不喜歡戰争,但我別無他法......紹,你知道麽?紹?”海因維茨在輕喚衛紹,而衛紹在海因維茨說話的時候一直在望天,聽到的話先存在腦子裏,把于己無關的都讓它随風散去,這是衛紹一直以來的習慣,直到海因維茨叫衛紹的名字,這才反應過來,衛紹看着海因維茨直勾勾地盯着自己,這才慌亂起來,依稀記得一些海因維茨對牆說的話,衛紹的想法是:這是在做罪證辯護麽?
“你這麽說,我才知道。”衛紹胡亂編了一句,你不是問我知不知道嘛......
作者有話要說:
☆、13
黑夜,大霧,無光。衛紹看這這猶如恐怖片的場景,心中一陣緊縮,在熟悉的道路上摸索着向前走去,四周的場景随衛紹的腳步逐漸變換,道路兩旁的斷壁殘垣越來越多,空氣中彌漫了腐敗的味道,衛紹加快速度,快到了,就快了。突然腳步一頓,頭向下看時,一只沾滿血跡和灰塵的手抓住了衛紹的腳踝,臉上的皮膚炸掉了一半,露出森森的牙齒,身後拖着早已不存在的腿的褲子。
“救我......求求你......我......死,不......”不成人樣的軀體開合着嘴,用怪異的聲音向衛紹求救。
衛紹吓掉了魂一般拼命地掙紮,想甩掉那只腐爛的手,接下來,那個同樣腐爛的軀體化為一條長椅,椅子的腿鈎住了衛紹的褲腳,她定下心來,仔細看了,四周的擺設變成自己最想念的樣子,電腦桌前,爸爸又在玩游戲,衛紹轉了一個角度,媽媽在廚房做着水煮魚,看到衛紹,媽媽放下鍋鏟,恨鐵不成鋼的提醒。
“小衛啊,椅子刮住褲子而已,你有必要大呼小叫的麽?”衛紹一忍再忍,眼淚終于奪眶而出,媽......爸......我這是回家了嗎?
“你哭什麽。”衛母揮着鍋鏟,衛紹一下撲到了衛母的懷裏,近二十年來,衛紹從未如此對父母表達過自己的情感。
“媽,我愛你......還有爸......我......”衛紹第一次像一個會撒嬌的女兒一樣和父母說這些話。
“媽知道。你這是怎麽回事?”衛母拉起衛紹的袖子,關切的看着,衛紹低着頭,嗫喏着說不出話來,偷看着衛母因操勞而日漸幹燥衰老的雙手,慢慢的,那雙衛紹看着親切的手逐漸幻化,袖子變成黑色,衛母本該小巧纖細的手忽然就變了,那雙手更大,青色的血管突起在皮膚上,微粗而長的手指上戴着一枚骷髅戒指,虎口的薄繭在衛紹眼裏放大了無數倍。衛紹驚地後退幾步,面前查看她傷口的不是母親,是一個自己也不認識的男人,臉龐模糊,唯一能看得出來的是一身黑色制服和金色的頭發。
“紹,我不是讓你呆在波蘭麽?你怎麽受的傷?”男子說話中帶有一些怒氣,這僅有一點的怒氣讓衛紹不自然的渾身發抖,急忙抽出了左臂,緊緊貼着牆。
“小衛,你怎麽了?”衛紹眨了眨眼睛的功夫,面前又變成了自己的母親。
“衛小姐,東西收拾好了嗎?”衛紹只感覺頭暈目眩,場景轉回了那一片被炮火炸的荒涼死城。霧中傳來說話的聲音,聲音出自一個高鼻梁藍眼眸,冷峻而又挺拔的男子旁邊的的奔馳車上插着帝國鷹徽,衛紹在這詭異的轉換中由心底自然而生起恐懼,轉身向後跑去,沒跑幾步,陰郁的天氣豁然開朗,爸媽,同學,同事,衛紹隐約的還看見了格瑞爾,她滿心歡喜,向着光明走去,卻聽得後面的弗裏茨一聲大喝:“回來......”
曼施雅利。
衛紹自然的醒過來,看着陽光照在自己的被子上,心情大好,剛剛夢境所帶來的壓力減輕了不少,她直起身來,左右晃了晃腦袋,“嗯,又沉了。”
昨晚海因維茨把衛紹拉出去,本想趁着這種難得平靜的氣氛和衛紹套套近乎,誰知衛紹這麽不争氣,話說一半頭就開始暈暈乎乎的東倒西歪,不得已,只好回來。還沒忘了把大衣卷吧卷吧還給海因維茨。衛紹不知道海因維茨想的是什麽,反正人家是爺,說什麽聽什麽比較好,不去招惹別人,安安全全的那才是正事。
衛紹清楚自己只是重感冒,頂多兩天,又能恢複活力,換好衣服接着下去工作,忽然想起來今天是周一,再看看豔陽那個高照......
衛紹三步并兩步跑下樓,曼施雅利少有的平民在此人聲鼎沸,看着底下的員工忙裏忙外,衛紹以死謝罪的心都有了。
“對不起對不起,我,那個......”衛紹找到貝琳達,這裏也就和她還算是熟了。
“沒事沒事,頂多罰你點工資。”衛紹剛聽前半句的時候,還心存感激來着,聽到後半句就......
因為大門敞開,通風較好,所以衛紹感覺好多了。等着傳菜的時候,又回想起了昨晚的夢,心中一下就感到對父母的思念,在現代從來沒有對父母表達過什麽,覺得不好意思,即使自己知道對父母不僅是心存感恩,而是愛,卻也說不出那份感情,現在的處境與外出工作完全不同,其實受傷的那個晚上,衛紹無時不刻想着如果陪着自己的是媽,當軍醫為她處理傷口時,她也想着如果這是爸,那該多好......
衛紹端着托盤,看到牆角處一個母親給自己孩子切着牛排,衛紹一直酸澀的鼻子在看到這一場面後就不酸了,取代的是鼻腔中的一股暖意,淚水已經将眼前的一切模糊,把人家點的東西放在餐桌上,然後不顧客人奇怪的眼神,快步走到窗臺,用手背抹了一下眼睛,暗自下定決心,如果能回去,一定對父母鄭重的說一句“我愛你們。”
衛紹控制好自己的情緒,繼續回去跑堂,但這眼淚怎麽也止不住,于是就出現了衛紹一邊眨眼睛抹眼淚,一邊姿勢标準的為人民服務,怎麽看怎麽凄慘。
“今天怎麽這麽多人啊?”衛紹找了個空隙問道。
“紹,今天是聖誕節......”衛紹恍然大悟,自己在這裏已經快一年了。
“诶呀,又到月末了。”衛紹首先反應過來的是該去把帳結了。等到午休時間,衛紹拿了錢和票據出門,或許是節日的關系,外面雖然還有士兵的巡邏以及目光躲閃的百姓,但空氣似乎多了一些烤雞的香味,當然,衛紹自己也不排除由于感冒引起的嗅覺失靈的可能。
“聖誕快樂,紹。”衛紹剛進門,就被老板的女兒來了一個熊抱,這種有悖于衛紹平時習慣的打招呼方式,她已經淡定了。
“聖誕快樂,凱琳。”衛紹看着老板在票據上印了章,然後簽上曼施雅利和自己的名字,道了聲再見,準備走。
“等等。”老板從桌子後面繞出來。“紹,你看外面。”衛紹走到窗邊,擦掉玻璃上的霜,正好看到一隊黨衛隊的人走過。
“這是......”
“他們又開始搜人了,紹,你不常出來,前天,有幾個中國學生和商人被抓了,後來有單位機構去要人,得到的答複是人早就放了。”
“其實是被扣押了,或者已經死了,對嗎?”衛紹聽得出這句話的意思,老板告誡她小心點。
“是的。”正當說話間,門外有人很禮貌的敲門。
“有人在家嗎?”
“紹,好像是黨衛隊的人,你到那邊去坐着,凱琳,你去陪着她。”老板把衛紹和凱琳推到一個在牆角的位置上。
“先生?”門外的人再度問道。
“有事嗎,長官?”老板從容不迫的打開門。
“例行搜查而已,我們已經很熟了不是嗎。”軍官毫不客氣的一腳踏進門。
“這位是?”軍官憑着經驗,一眼看到凱琳和衛紹。
“我的女兒,長官,你不是認識嗎?”
“我說那位黑頭發的。”
“是我的客戶。”老板擋住了軍官意欲上前一探的目光。
“好吧。”軍官揮了揮手,門外的手下将門關上。“按例行事的問幾句,另外,我把我的手下關在了門外,你看是不是......”軍官看看坐在牆角的兩人。
“凱琳,帶衛小姐進屋。”老板當下明白。而衛紹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先生,你可真是讓人羨慕啊,有這麽一個漂亮的女兒,有自己的産業。”軍官慢慢坐下。
“你是不是藏了國家的敵人?”軍官冷冷的問道
“沒有。”
“藏在哪裏?”
“我沒有。”
“你知道,以我的能力,可以保證戰争期間你們一家的安全,從此我不會再來打擾你們......”軍官引誘着老板,渴望得到一些線索。
“叮————”刺耳的警報響起,軍官緊緊注視着老板的一舉一動,警報聲音漸漸變淡,軍官冷笑了一下。
“我們已經得到了一些證據你有窩藏猶太人的嫌疑,不過,既然你不說,那就算了。”軍官說罷打開門,叫了兩個隊員。
“真抱歉,你要失去一個客戶了。”
當衛紹被兩個穿着厚厚軍衣的男人拖到老板的面前時,心下已經有了定論,看到老板帶着歉意的目光,衛紹更加相信自己的定論,被當成替罪的了。軍官此刻換了一副喜笑顏開的模樣。
“凱琳小姐,又見面了。”軍官迎上去,凱琳往後退了一步,但依然被軍官霸道的抱住。衛紹在一旁被禁锢着,腦中推出了自己被替罪的全過程,就是死,那也要知道是怎麽回事。
從老板的表情,他一定是藏了什麽違禁物品,當下游擊隊員已經構不成威脅,最禁忌的是猶太人,今天是聖誕節,軍官也想完成任務之後回去過個節,所以只要有收獲,就收隊回營,中國人在這裏現在也成了被宰割的處境,也就是說,只要衛紹被抓,那麽老板所保護的那些人就可以逃過一劫,還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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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權寵天下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