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5)

眼人都看得出來,軍官對凱琳很感興趣,一進來會先看看凱琳在哪,老板安排凱琳去陪着衛紹,間接地把衛紹送在了軍官的眼下。

衛紹只想仰天長嘆,陰溝翻船啊......

作者有話要說:

☆、14

“先生,你總是不配合。”軍官往門外探頭,把所有随行的士兵都叫進來,指指地板,士兵按照軍官手指着的位置将槍口對準木制的地板,軍官捂住凱琳的耳朵,把她推到了牆角,凱琳想掙紮卻又不敢,衛紹被押着,迷迷糊糊地不知道這是幹什麽,直到一陣紛亂的槍聲響起,待槍聲停下時,衛紹大腦嗡嗡作響,還不忘趁着清醒的空當想了一下,終于知道軍官為啥捂住凱琳的耳朵了......

地板下漸漸地滲出血跡,軍官看到這個場景,得意的神情顯露無疑,自從衛紹被帶出來後,軍官一眼都沒看她,好不容易注意到了衛紹,只是下令帶走,衛紹這心吶,哇涼哇涼的。

老板面如死灰,呆滞的望着地板下汩汩流出的鮮血,突然從書櫃後面抽出一把獵槍,朝着衛紹的方向開了一槍,衛紹感覺兩邊的手臂被放開,回神看了看,登時又懵了。軍官也回過神來,率先朝老板擡手一槍打在腹部,随後士兵立即用步槍密集掃射。衛紹在這過程中被凱琳偷偷的拽到了一邊,蹲下捂着耳朵,不知所措。

衛紹自認為是生在紅旗下,長在新中國的優秀好青年,那個時代世界以和平的潮流為主,衛紹所處的背景下,蘇聯是沒有的,歐洲是聯合的,殺人是償命的,帶槍是犯法的。一直以來,衛紹只知道怎麽考試,怎麽和人相處,沒人教過她怎麽處理嚴重的傷口,更沒人告訴她被挾持後該怎麽做,是保持冷靜,還是與人周旋。雖然這不是挾持,但性質也差不多了。

衛紹想到了好幾種結果,要麽人家不想麻煩放了自己,要麽帶走,關到集中營裏,然後衛紹這不到兩年的二戰歐洲單人游就該返程了。之後軍官會怎麽做,衛紹心裏完全沒底,至于她那個養兄麽,從來就沒指望過。

衛紹偷着擡眼睛瞄了一下,老板已經倒地不起,腰部幾乎被打成兩截,傷處和衛紹前世過年的時候剁的餃子餡一樣,血液和皮肉混在一起,又黏膩,又血腥,即使這樣,老板也極力地轉過頭,對衛紹說了一句“對不起”,之後頭一偏,沒了動作。衛紹嘴裏開始反口水,頭一次看到一個快要斷成兩截的人還能說出一句話,凱琳早已撲過去,嚎啕大哭。

“爸爸......你......不要死......”

“嘔——”衛紹一口吐在了牆角,早上吃的不多,所以嘔出來的東西還不算多麽惡心,可是上來想盤問她的軍官惡心到了,一下子跳到一旁,凱琳用袖子胡亂擦擦臉,無視那一團渾濁的液體,給衛紹倒水漱口。

“呃......咳,東方人?”軍官問道。衛紹知道這是問自己,于是點頭“是的。”

“哪國人?”

“她是德國人。”衛紹還沒有開口,凱琳立即搶着說道。

“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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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德籍中國人。”這回是衛紹說的。

“要麽德國人,要麽中國人,小姐,你只能選一個,想好了。”

衛紹擦擦嘴,心裏左右為難,只要說自己是德國人,就可以活下來,可是,自己是中國人啊,那是衛紹祖祖輩輩生活的國家,那是衛紹在這裏最想念的國度。

“我......”衛紹強撐着升起來。

“紹,你不要犯傻,為了這種國籍的忠心失去生命不值得,這不是勇敢。”凱琳在衛紹耳邊輕聲說道。衛紹想着,爸說過,大丈夫能屈能伸。

“我是德國人,可我的身體裏留着中國人的血脈。我的國籍是事實,可我的身份無法改變。”

“紹,你太......”凱琳的語氣中透着失望和慌張。

“這麽說,你是德國人?你必須給我一個答案。否則,你有間諜的嫌疑。”軍官誓要問出一個結果。手中繼續填裝着備用子彈,身後的士兵蓄勢待發。

“......是的。”衛紹聲音極其細微的答應了,心裏卻在滴淚。對不起,祖國,原諒我,為了活着,我連承認自己是中國人的勇氣都沒有。

“那就好。”軍官笑着說道,摘下帽子,跨過老板的屍體,坐在椅子上。黑色的頭發和棕色瞳孔并不出衆,但清秀的臉龐證明他的年齡并不大。

“長官......”凱琳開口問道:“紹,她可以走了麽?”衛紹不可置信的看着凱琳,難道這裏的女子都這麽內心漢子麽?

“哦~看來是我的疏忽。”軍官用手托着下巴,朝凱琳輕笑道。

“那,長官......”凱琳的聲音大了些。

“好吧。”軍官答應着,同時對他的下屬用德語說“你們回去吧,有些事情不需要跟着。”士兵們放下槍,相視心照不宣的笑了笑,結伴回了軍營。衛紹感到旁邊凱琳的胳膊抖了抖,她的眼睛還是忍不住看向自己的父親。

“要不,我陪你。”衛紹抓緊了凱琳的手,自己的危險已經解除了,不能把凱琳推向更危險的處境,更何況,凱琳比自己還小。

“不,紹,你去給曼施雅利打個電話吧,在剛剛我們待的房間裏。”衛紹只好安慰幾句,進了裏屋。軍官在大廳裏樂的更歡了。

“凱琳小姐,你父親的行為太不明智了,我相信你這麽好的心腸,肯定不知道這件事對吧?”

“......”凱琳絞着衣角,默不作答,如今這偌大的家裏就只剩自己,那麽一霎,她有些恨自己的父親,為了那些戰士,母親沒了,弟弟被抓了,現在連他自己都......凱琳不懂民族大義,只求一家人能好好的,也不懂什麽保家衛國,只求親人都在,她不明白,父親所救下的那些毫不相關的人是為了什麽,知道有一天,父親和她講波蘭被攻陷時,波蘭軍人的作為,他們頂着鋼鐵洪流,前方是猛獸,後方是祖國和親人,他們用自己的骨肉建起了波蘭這個國家的脊梁,凱琳開始明白,有那麽一些人,他們正是用自己的生命甚至親人的安全去保護那些毫不相關的人。

“凱琳,你在想什麽?坐下吧。”軍官看凱琳的眼光有些失神,疑惑地說道。凱琳找了一個離軍官不近不遠的位置坐下來。

“凱琳,現在你沒有親人了,獨自守着你父親的生意會很不容易,我願意為你提供一些幫助,另外,對于你父親的事,我感到非常抱歉,明天我會派人來清理一下你們家的地板。”軍官說這句話的時候,下巴還是高高擡起的,人會在最危急的時候注意看向那些自己最在意的地方,這是武裝黨衛軍那個叫弗裏茨的家夥說的,不得不說,這人的鬼點子的确多,進攻波蘭他功不可沒,人緣也極好,又長着一副好皮囊,黨衛隊裏不知有多少女隊員對他大獻殷勤,這真是叫人不爽。不過據說他不近女色,好不容易看到他身邊終于有了一個清純可人的妹子,結果還是他表親的女兒,按輩分還得管弗裏茨叫一聲叔,這真是......

“不必了,長官,我可以處理好。”凱琳不慌不忙的推辭,手心裏卻滲出了一層薄薄的汗珠。

“凱琳,你還不懂我的意思嗎?”軍官站起來,把手搭在凱琳的肩膀上,俯視着她,凱琳猛然站起來:“長官,您是一位紳士......”

軍官雙手用力,再次把凱琳壓在椅子上。

“長官,我父親的屍體還在那裏,您是一位通情理的人,能不能讓我先把我的爸爸後事處理好?”

“抱歉,你去吧。”軍官坐回椅子上,深谙這種事不能心急。

衛紹這邊,撥通了曼施雅利的電話後,接聽者是貝琳達。

“你好,曼施雅利。”貝琳達的聲音疲憊不堪。

“是我。”

“紹?”貝琳達一下精神起來了。

“嗯,沒什麽事,就是想告訴你一下,你能不能抽個時間來凱琳他父親的店裏接我一下,最好是帶點我包裏的感冒藥,如果可以的話,再給我裝兩塊糖。”

“你怎麽了?”

“沒事,就是......有點暈......你在門口給我就行,別進門了。”

“怎麽?”

“飙血......”

“什麽?那你沒事吧?怪不得你那麽就都沒回來。”貝琳達不愧是專業的,聽到一些詞語極其敏感。

“本來是有的,現在沒了,就是我覺得現在胃裏在無聲地哀嚎。”

“馬上,客人都要散去回家了,我和艾倫一起過去。”

“別,艾倫別來了。有個人還沒走。”貝琳達立即明白店裏是來了搜人的,應道:“好,紹,你再等一下。”衛紹放下電話,想回到客廳裏等着,出去之前,衛紹側耳聽了一下,沒什麽說話聲,只有拖動物體與地板的摩擦聲,每往客廳走近一步,令人作嘔的氣味便多一分。衛紹慢慢走到客廳,只見到軍官一個人翻動着桌子上擺的書籍。衛紹上下左右都看看,緩解冒失的尴尬。

“喔,中國血統的小姐。”衛紹聽着渾身不自在,這是在損她剛剛的回答。

“呃......哦呵呵呵呵呵......”衛紹又擺出了标準的“友好”笑容。

“那個,凱琳呢?”衛紹問道。

“你是在和我說話?”軍官翻着書,頭也不擡,由于知道衛紹的身份,所以變回了德語。

“是啊。”

“難不成是知道我不會抓你,連最基本的禮貌都沒有嗎?剛才還叫長官呢。”衛紹避着軍官的視線,又翻了一個白眼,你丫的才比我大多少......

“長官,請問您,凱琳去哪了?”衛紹被迫屈服,心中卻在高喊:人權何在啊,人權啊!!!

作者有話要說:

☆、15

“嗯,她去收屍了。”軍官不鹹不淡的說。

“哦。”衛紹又開始語言匮乏。直到凱琳慢步走進來,衛紹才不再拘謹,看到凱琳滿臉淚痕,想必又哭了一場。

“紹,你的事情解決了嗎?”凱琳拿起掃帚,将爐灰撒在衛紹剛剛嘔吐的地方。

“嗯,一會兒我就回去......我來吧。”衛紹實在不好意思再讓凱琳去打掃,忍着難受把那一堆掃走,又去拿拖布擦幹淨。整個過程時間不長,足夠貝琳達來接人的了。

“紹,你還......長官......”貝琳達一推門看到軍官,把話硬生生的卡在了喉嚨裏。軍官顯然不知道怎麽回事,要不說還是年輕呢,這麽點功夫還是有點慌神了。

“既然這樣,那我就先走了。”軍官朝凱琳點點頭,推門右拐消失不見。

“紹,你沒傷到吧?”貝琳達圍着衛紹轉了幾個圈,相當于檢查了她的全身。

“沒事,我的胃十分的空虛......”

“給你。”貝琳達獻寶一般打開袋子,衛紹大概看了一眼,雞肉凍、薄荷糕,蘋果餅,清煎小牛肉......貝琳達,你是把曼施雅利的菜單實體食物搬過來了麽?

“那啥,有點多了哈......”

“多嗎?凱琳,你過來啊。”貝琳達看到有些虛弱的凱琳,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謝謝。”凱琳接過貝琳達拿出的各種食物,這時候就體現出曼施雅利這種大酒店的好處來了,即使在這個時候,曼施雅利的儲備糧還是很可觀的。

“紹,天色不早了,咱走吧。”貝琳達嚼着小牛肉,口齒不清地說:“凱琳,再見啊,诶?老板呢?”貝琳達這句話,差點讓正在啃檸檬排的衛紹崩掉牙齒,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呃......對不起啊......”貝琳達看凱琳和衛紹都不說話,聯想到衛紹電話裏那句“飙血了。”立即反應過來,老板出事了。

“沒什麽,這都是注定的結果。”凱琳表面上堅強,眼眶裏卻還有淚水在打轉,堅持着不讓它掉下來。

三人一時沉默,此時此刻,衛紹和貝琳達的咀嚼聲是顯得那麽沒心沒肺。

“那你以後怎麽辦?”衛紹問道。

“堅守住這個生意,除此之外,我還能怎麽做?”凱琳累了一天,也受盡了驚吓,咬了一小口之後便想上樓休息,此時天色還沒有黑,只是變成了墨藍色,衛紹和貝琳達也打算走,她對這家的了解不多,只知道有兩個人,其他的一無所知,衛紹沒想過和誰有過多的交流,作為一個華裔德國人,她從來游離在社交圈子外,即使在曼施雅利也一樣。

“我只想旁觀,可是我差點被抓,我連選擇旁觀的權利都掌握在別人手裏。”衛紹突然聲音低沉的說了一句很文藝的話,貝琳達被吓到了。

“紹,你別想這麽多,現在你還活着,剛剛還吃了我工資的百分之十。”

“你也太摳了。”衛紹又突然來了一句,前言不搭後語,主要是自認為剛才的表現太矯情了,文藝女青年的範兒不适合自己。

“那就......走吧?”貝琳達收拾好袋子,和衛紹并肩走出來。剛出門,一個人“唰——”的穿出來。

“艾倫?”衛紹想回身一頭撞死在牆上“不是讓你別跟來嗎?”

“紹......艾倫說,太晚了,不放心......”

“我靠!”衛紹用中文爆了一句粗口,看着倆人眉目傳情,終于領悟了傳說中的戀愛中的男女智商低這句話,艾倫身上的猶太血統是他活下來的最大障礙,還有一直瞞着他的是,他的雙親已經被抓了。

“快走。”衛紹很幹脆的領頭開溜,一直到進曼施雅利大門之後才喘了一口氣。

衛紹回房間換上工作服,覺得口渴開始四處找杯子,在看到一個白色的瓷杯後,才想起來自己原先的杯子被那個天殺的拿走了。

衛紹“噔噔噔”下樓,在大廳裏有布置好的聖誕樹,擦好的餐桌,絢麗的吊燈,壁爐中還飄來陣陣暖氣,可就是沒有一位客人,衛紹看看表,八點半,快到宵禁的時間了。

“紹,這是我第一次過這麽冷淡的聖誕節......你知道,外人怎麽說咱們酒店嗎?”

聽着艾倫的話,衛紹心裏也不好受,漢奸,賣國賊,這些衛紹早就聽得多了,就算招來陣陣白眼又怎麽樣,曼施雅利依然在營業。

“我知道。我們不是漢奸,經理也不是。”衛紹倚在柱子上說道。

“......紹,我......對不起。”

“嗯?”衛紹醒醒神,這是什麽意思?還沒問出口,艾倫已經跑了。衛紹也沒管太多,找了張桌子坐下,挨着壁爐取暖,不一會兒就昏昏沉沉的,眼睛酸澀,伏在桌子上睡着了......

“波蘭萬歲!波蘭民族萬歲!”

“穿上衣服,紹。”

“紹!你受傷了?呃......”

“對不起......”

一連串的聲音使衛紹驚醒,剛剛大腦中嘈雜的說話聲以及槍炮聲還在耳邊回蕩,再醒來時,所有又歸于沉寂。衛紹揉揉眼睛,外面天還是黑的,再看表,已經九點五十了,沒有人說話,沒有槍聲,只有二樓幾位值班人員的腳步聲,衛紹趴在桌子上,本以為早把這些生命的逝去遺忘,沒想到它一直都存在于腦海的最深處,夜深人靜的時候,這些回憶時不時的出來騷擾自己。

衛紹回房間,拿出筆記本,在上面用漢字記下:

1939年12月25日,聖誕。

肉制品供應商老板,卒。

這是衛紹的記錄本,上面有每一件在衛紹看來是大事的記錄,包括奧地利閱兵,到達波蘭,布萊恩,格瑞爾,邦妮的死亡日期。

衛紹放好本子,回到大廳,看到大門後面好像有人影閃動,于是湊上去看看,結果碰巧來人開門,衛紹被硬生生的拍在了玻璃門上。

“我次......”衛紹頓覺鼻梁要折了,搖搖擺擺站不穩,再用手一摸,濕濕的,衛紹拿下手,終于确定,傷的不輕。

“小姐?”開門的人顯然沒料到出了這種意外。

“......”衛紹還在暈,迷糊着擡頭一看,差點又暈了,這不是下午那個軍官嗎?還帶着手下,烏泱泱的排隊進來。

“長官。”衛紹還是能聽到身後多了許多人,現在說話的是經理。

“經理,請把艾倫先生叫出來。”軍官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直接點出了艾倫的名字。而衛紹此時被一個小姑娘扶到椅子上坐下,女孩将毛巾沾水給衛紹擦幹淨血跡,又用冰袋敷上,這才止痛。

“長官......”經理的語氣中有無奈,也很滄桑,自從華沙淪陷,經理好像很忙,每次都要出去很久,但回來後會為曼施雅利帶來許多食材,有時還有很難拿到的通行證,上個星期還讓衛紹拿着它回德國去來着。

“哦,這不是下午那位小姐麽?”軍官偏過頭,看到正在仰着頭的衛紹。然後繼續瞪經理。

“經理,我想,你應該知道窩藏猶太人的後果吧?”軍官從彈夾中取出幾枚子彈。

“我......”經理還在躊躇,貝琳達臉色大變。衛紹忽然想起來,下午軍官出門後右拐,自己出門後看到艾倫從右邊出來......

“啧啧,搜吧。”軍官露出惋惜的神色。

“別,我出來就是。”艾倫的聲音從樓上傳來。貝琳達的眼睛裏開始往下掉眼淚:“艾倫......”她的聲音很小,小到即使衛紹就在她身邊也沒聽清後面說的是什麽。

“這不就好了嘛。”軍官身後随行的下屬把艾倫押走,就和當初格瑞爾被押走一樣,艾倫沒有任何表現。

“不要!求求你們,別帶他走!”貝琳達突然沖上去,跪在了軍官面前,哭求着。軍官俯看貝琳達,有一瞬的失神,或許是心軟了。但接下來他冷哼一聲,嘲笑道:“小姐,你還真是對你的情人堅貞不渝啊。”

“他不是我的情人......是我的丈夫。”貝琳達帶着哭腔,匍匐在地上。此話一出,衛紹只想罵一句,傻。

“與我無關。”軍官不理會貝琳達的哀求,背着手走過去,拉開曼施雅利的大門,準備收隊。開門的一瞬間,軍官看到外面的雪花紛紛下來,門外之人的金發上落了點點的水跡。

“......弗裏茨......中校。”軍官看到弗裏茨,本想打招呼,看到人家又長了一級的軍銜,立即改口。

“埃裏克少尉。來抓人啊?”弗裏茨脫下棉衣扔到副官的手裏,進到曼施雅利的壁爐旁邊,衛紹連忙給人家讓位子。弗裏茨烤烤手,轉眼看到了慘兮兮的衛紹,接着又把視線投向貝琳達。

“小姐。”弗裏茨把貝琳達從地上拉起來:“你放心,我會照顧好他。”

“長官......別......傷害他......別殺他......”貝琳達哭的連話都已經說不全。

“中校......”埃裏克馬上震驚。

“閉嘴!”弗裏茨頭也不回警告少尉。

“把他還給我吧......求求你們......放了我的丈夫。”貝琳達再次跪下,兩手環着弗裏茨的皮靴,很賴皮的動作,衛紹看着無比心酸。

“夫人,你先回去休息,過一陣子,他就會回來了。”弗裏茨柔聲說着。衛紹再次神游,尼瑪對我咋就那麽疾言厲色。

作者有話要說:

☆、16

“我不......長官,你不知道,我有多麽愛他......”

“我可以想到,夫人。”弗裏茨把腿收回來。貝琳達失落而又絕望,接觸到衛紹的眼神時,衛紹給了一個堅定地笑容。

“好。”貝琳達站起來,抹抹眼淚,從人群中穿過。

“埃裏克少尉,你可以回去了。”弗裏茨命令道。

“是。”

“衛小姐,請你跟我來一下。”弗裏茨看都沒看衛紹一眼。

“噗!咳......”衛紹正在喝水順氣,突然受了刺激,一口水嗆到鼻子裏。弗裏茨聽到聲音,回頭看着衛紹,手捋了一下頭發,可能是怕衛紹再丢人,改變路徑沖着衛紹來,抓住衛紹的右手就往樓上拖,衛紹只能用左手扶着冰袋,因為受過傷,衛紹費很大勁,才保持冰袋不下落。

“衛小姐,你的傷有大礙嗎?”弗裏茨難得問衛紹一句。

“還好,也許不是那一下撞得,可能是上火了。”衛紹看已經不流血了,便把冰袋拿下來。

“什麽?哦,這是你們中醫的理論。”

“是吧。”衛紹揉揉鼻子。

“對了,衛小姐,你把行李收拾好。”

“什麽?”衛紹以為自己的耳朵出問題了。

“明天就走。”

“等等。”衛紹上前一步問道:“你還是應該給我一個理由。上一個不充分。”

“這是......你哥哥的命令。”

“你和他不是不熟嗎?”衛紹小聲嘀咕了一句,擡眼看到弗裏茨的眼神,後背驚起了一陣冷汗。太恐怖了。

“這個理由充分嗎?”弗裏茨瞪了衛紹一眼。

“好吧。”既然這樣,衛紹沒話說了,同時也猜測,上次他那麽說的原因可能是想惡心一下海因維茨,任衛紹現在這樣的尊容,誰看了也沒有興趣,雙頰瘦的內凹,精神也萎靡得很。

“那就好,收拾東西吧。”

“去哪啊?”

“比利時。”弗裏茨的回答讓衛紹熱淚盈眶的,比利時要打起來了,要打起來了啊!奧兄,我們衛家和你有仇啊??

“哦。”衛紹只得淡定的,聽話的去收拾東西。

“我幫你把你當年的筆記都帶過去了。”弗裏茨提醒衛紹這麽一句話,轉身走了,衛紹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把衣物裝進行李箱,心裏還在回憶,什麽筆記?哪有筆記?

第二天一大早,寒風瑟瑟中,衛紹拎着行李被弗裏茨關進了他的車裏,衛紹看着前面和後面還有幾輛車,心下了然,原來自己就是被順道帶過去的。

“長官,我的哥哥還說什麽了嗎?”衛紹怕萬一再漏掉什麽信息。

“沒有。”弗裏茨目視前方回答。

“哦。”衛紹倚在靠椅上,沒說什麽,那就不用擔心。她往窗外掃了幾眼,嗯,終于走了,然後去另一個苦逼的地方,現在距離比利時戰敗還有5個月。衛紹在車上昏昏欲睡,忽然覺得車停了。睜開眼睛一看,弗裏茨的手下從前面的車上下來,交給弗裏茨一張紙,他看了以後臉色十分不好,衛紹看着他的側臉也是心驚膽戰的,弗裏茨瞄了衛紹一眼,把手中的紙折疊起來裝在衣服的口袋裏。

“回柏林。”弗裏茨滿不在乎的對司機說道。衛紹聽得只想翻白眼。但也不太敢問,只好安靜的抱着行李坐在後座。

“你去比利時可能要延遲了。”這回衛紹是真真正正的翻了一個白眼,誰想去比利時了。之所以有這麽大的勇氣,關鍵在于弗裏茨看不見。

“為什麽?”

“這個我不該告訴你。”

“好吧。”衛紹悻悻的看向窗外。一時間靜的詭異。

“不過也延遲不了多久,你先回柏林住一段時間,到時候再去比利時。”弗裏茨理所應當的安排着衛紹的去留計劃。

“明白,長官。”衛紹脫口而出,說完自己都覺得不太對勁,這語氣,完全是耳濡目染出來的。弗裏茨很滿意衛紹的回答,從波蘭到柏林,幾乎就沒找過衛紹的茬,衛紹也是相當滿足。

“到了。”弗裏茨坐在車裏對衛紹說,還是沒回頭,一副愛搭不稀理的樣子,衛紹打開車門,看到面前是一棟白色的樓,街上人來人往,一片安靜祥和,華沙那種蕭殺的氣氛衛紹早已習慣了,突然生活變得如此美好,衛紹還有點懵。

“鑰匙給你,就這裏,三樓左數第一個房間,我還有事,你自己上去吧。”弗裏茨說話一向果斷,還沒等衛紹反應過來,人家已經開車走了。

衛紹自己摸到三樓,又摸索着打開房門,一股暖氣撲來,打開吊燈,屋內還是很幹淨的,家具擺的規矩整齊,一扇很大的窗戶前面還有躺椅。

“這是誰的房産啊?”衛紹心裏嘀咕了一句,忽然想到後世一些電視劇裏此時此刻都會自言自語一番,衛紹一直覺得那就和腦殘一樣,所以這種話也就在腦中想想。

她随手帶上門,蹲下去看看地板還算幹淨,便脫了鞋進屋,把行李箱放在地上。把自己摔到躺椅上,外面暗淡的天色,使人昏昏欲睡。衛紹強打起精神,推開廚房的門想看看有沒有吃的,結果聽到了走廊裏一男一女的調笑聲。

“诶?”衛紹後退兩步,又聽到鑰匙開門的聲音。再之後,整個人僵在那裏。

進來的倆人笑容頓時凝固,特別是女的,鮮紅的口紅蹭在了牙齒上。衛紹就覺得自己就和煞筆一般,呆呆的站在那。

“小姐,真不巧,今天我有客人。”衛紹眼看着男的對女的解釋,女的一扭腰,然後鄙視的看了衛紹一眼,踩着高跟鞋“噠噠”的走了。

“紹。”衛紹往後退兩步:“呵呵呵,長官......”衛紹面帶笑容,心裏親切的問候了弗裏茨他全家女性。

“你坐。”海因維茨向沙發伸手,示意衛紹坐下,然後進到裏屋,開始打電話,衛紹估計他是給弗裏茨打電話興師問罪的,果然......

“弗裏茨,我謝謝你......什麽?你客氣!......我什麽時候說了?......好吧,你給我等着......”衛紹聽到海因維茨的語氣很激烈,首先擔心的是:我會不會無家可歸了?

“紹,你餓嗎?”海因維茨摘下軍帽,衛紹拘謹地站起來。

“你坐着吧,這裏是我家,你的養兄,是我的朋友。”海因維茨拿起一張單子,從上往下篩選着。

“哦。那麽......我”

“奧爾德尼去了慕尼黑,起碼要過兩個月才能回來,這一段時間你就先在這裏住着。”

“我可以幫忙做些什麽?”在人家裏住着,總要付點報酬,但是現在衛紹身上沒有太多的錢,幹幹瑣事什麽的,衛紹最擅長了。

“你是我的客人,不是女仆。”海因維茨放下單子,盯着衛紹。

嗷嗷嗷,衛紹在內心咆哮,就是這種眼神,海因維茨本身年齡就不大,又繼承了優秀的血統,這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人實在是......抵擋不住,好在衛紹有自知之明,任你長成啥樣,都和我沒關系。所以衛紹眼神堅定。

“好吧。”你那麽說的話,我就不客氣了,衛紹心裏偷笑。完全不再擔心自己的生命安全,現在是想開了,能過一天是一天,大不了,那便死呗。

“吃些什麽?”衛紹調整了一下兩眼焦距,适當向後走了幾步。

“随便啊。”

“弗裏茨事先沒告訴我,準備不周,見諒。”海因維茨解開軍裝的兩顆扣子,松了松領結,這才感覺輕松些。

“不介意。”

“你就不想問問那個女的?”衛紹去拎行李箱的手頓了一下,這都什麽問題啊?這些問題衛紹沒有一個是可以直接回答的,這些私人問題,誰敢問麽?

“長官。”衛紹義正言辭的語氣:“我認為,這些問題,我不好過問。”海因維茨輕嘆了一下,衛紹完全沒在意,年輕嘛,血氣方剛神馬的。

衛紹擡起行李箱,心裏吐槽着,木制的行李箱,這真是夠沉的。再出來的時候,海因維茨已經把吃的放在鍋裏熱上了,衛紹悄悄地湊近一看,打心裏認定海因維茨放在現代就是一個不會做飯的宅男。

作者有話要說:

☆、17

相比于沒有飯吃的人,衛紹認為自己現在已經幸福多了,所以當衛紹面對桌子上的面包和香腸時,顯得十分淡定。

“我的公寓距離市中心比較遠,所以......”海因維茨解釋着,衛紹完全理解,剛來的時候就看出來了,這裏絕對不是柏林的市中心。衛紹用行動證明了自己完全不在意,那就是開吃,海因維茨在桌子的另一邊自己喝着飲料,沒過一會兒,又有人來敲門,衛紹看見他的表情忽然變得很不自然。

“海因維茨~”衛紹在屋裏都能聽見有個女人千嬌百媚的聲音。海因維茨站在門口,慢慢的打開門,女人立即沖上來挂在海因維茨的脖子上。衛紹從這個角度剛好能看見在門口發生的一切,忽然想到,當初是誰說他不近女色來着?如果這算潔身自好的話,那真是颠覆了自己的認識。

“安娜......我今天有客。”好歹沒忘了衛紹的存在,海因維茨把那一雙玉臂從自己脖子上拿下來。女子朝裏看了看,一眼就能瞥到正在往嘴裏塞面包的衛紹。

“您真是魅力無窮呢......”這一句話衛紹自然聽的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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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權寵天下

權寵天下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