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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羅,如果你良心過得去,我現在就把他扔到大街上,明天或者後天孩子們呼吸的空氣裏就會有屍體腐爛的味道,而且他們永遠不會知道那種氣味是由你常常說的英勇的比利時軍人散發出來。”讓娜不甘示弱回嘴。另一個中年女性聲音很小的提醒:“讓,你別說得那麽惡心......”

衛紹貓着腰放輕腳步想溜過去,這種事兒還是不摻和進去,極力平靜下狂跳的心髒,剛摸到樓梯口,教師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打開,然後一聲尖叫......

衛紹很郁悶,非常郁悶,就差那麽一步啊一步,那個中年女人正好開門,正好看到行為詭異猥瑣的衛紹緩慢前行。于是乎衛紹被揪到辦公室裏,一圈老師圍着她,地上有個穿着破碎軍裝半死不活的人。

“我什麽都沒聽見!”衛紹說完真想扇自己幾巴掌,自己剛來時那個引以為傲的尊嚴呢?自已心裏感到悲哀,仿佛聽到了“噗嗤咔”的聲音,那是自己尊嚴破碎的哀嚎。

“衛......”讓娜嘆口氣:“沒事,你是中國人吧,我相信你的為人,你的民族國家和父母不會教導你成為一個小人。”接着她不抱有任何希望的說:“你看他還有救嗎?”

衛紹湊上前去查看幾眼,越看越眼熟,拿旁邊的毛巾大概擦了擦他的臉,嚯~~簡直驚呆了,這不是那個在和維利亞來的路上死活不讓他們幾個人走的司機麽,他怎麽也參軍了?

“嚴重脫水,失血過多,小腿上有子彈,未取出,已感染,左臂肌肉拉傷,目前為止,我只能看出來這麽多。”衛紹上下翻看,讓娜早已把醫療工具拿來。

“你能救他。”讓娜堅定的語氣使衛紹都不好意思推辭,硬着頭皮擦洗傷口,消毒麻醉準備取子彈。

“我要事先說一下,我沒有受過正規系統的訓練,這也是我第一次處理傷口,所以萬一......”

“你要再猶豫,救他活命的幾率又小了。”讓娜一心認準衛紹,還給她打了一劑強心針:“放心,需要的藥品我們這裏一個不會少。”

“好吧。”本着死馬當活馬醫的态度,衛紹用熱水洗手又戴了一層手套,剛碰到傷口,受傷的士兵“嗷~”就是一聲,吓得讓娜抄起毛巾堵住傷員的嘴。

“你不怕憋死他?”衛紹也吓着了,讓娜搖搖頭:“不會的,你動手。”現場鴉雀無聲,有看不下去的主動到大門外幫着放風,衛紹努力回憶着要點,迫使自己手不抖,折騰了挺長時間,才子彈取出包紮好,那個心理承受能力真不是一般人有的,衛紹長呼一口氣,醫者,果真反排人之命格,不容易啊。

“還活着麽?”衛紹推了兩下,讓娜用熱水清洗皮外傷,嚴重一些的上好藥,由于之前讓娜已經給他灌過食鹽水,注射藥劑,傷者還有呼吸。

“讓娜......”衛紹收拾殘局,問道:“現在藥品緊缺......”

“衛,這些你不要問。”讓娜态度很強硬,衛紹只能閉口不問,事情不了了之,不過衛紹心裏也會猜測,或許有人資助,又或許從其他渠道獲取,無論怎樣,他們做的不是壞事,怎樣都行。

“那我先回去了。”衛紹洗淨手,看時間已經很晚了,準備打道回府。“對了,你們那些軍人都被安置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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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室。”保羅回答。“不過,讓娜,你準備收留他嗎?”

“不然怎麽辦?”

“你當那些天天巡邏的德國鬼子是弱智?”

“你再多說一句我會當你是弱智。”讓娜用力把傷員身上的軍裝撕成碎片準備焚燒,呲啦呲啦的聲音衛紹聽着十分滲人。

作者有話要說:

☆、27

“讓娜!”保羅放大聲音。

“叫我有事?”讓娜回答道,态度很明确,人我就是要收留:你再多說一句廢話我就把你也給撕了。

“好吧,你随便,反正我們所有的物資都是你拿來的,你随便,到時候德國人來了,有你忙的時候。”保羅擠開衛紹奪門而出。

衛紹關好門,問道:“你這裏,除了軍人,沒有收留別的人吧?”

“你是說,猶太人?衛,我不是普通百姓,也不是游擊隊員,更不是逃亡的軍人,我在學校裏工作,其餘的你不用知道。”

“好吧,那我......”

“你先走吧。”讓娜說道,衛紹放輕腳步,走出學校大門。

“站住!”衛紹聽到身後傳來一聲呵斥,心裏“咯噔”一下子。

“舉起雙手。”

衛紹緊張的把手舉起,手中的書籍散落一地,身後傳來手槍上膛的聲音。

“轉過頭來。”

“我......沒有武器。”衛紹一到緊張的時候就結巴,也給人一種膽小怕事的感覺。

“你不知道晚上不準出來嗎?”

“知道......可是,我在這裏上班,我......”

“您在這裏上班?學校?”領頭軍官很不屑的笑道。

“是的。”

“名字?”

“紹.衛。”

“不是比利時人?”

“中國人。”衛紹想掏出證件的動作引起了軍官的警覺。

“把手拿開!”軍官在衛紹身邊繞了幾圈,看到散落在地上的書籍,幫忙撿起來還給衛紹。

“抱歉小姐,打擾了,希望您以後不要違反命令。”

“是,長官。”衛紹長舒一口氣,又活下來了。蓋世太保回到摩托車上從衛紹身邊開過,天空中警戒燈的光線掃過學校,衛紹第一次感受到了壓抑的空氣。

第二天清晨,所有人當什麽也沒發生過,衛紹照常上課打掃,也沒有去找那個地下室的所在。

“衛,你在這?”衛紹在亭子裏備課,這地方陰涼怡人,小風陣陣,爽啊。

“是啊。”

“你的進步很大,衛老師......你知道麽。剛開始的時候,我還以為我會參軍。”保羅坐下來,衛紹合上書,準備繼續聽,權當是聽人倒倒苦水,發洩發洩,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後來我跑了,我又以為這裏會奮力抵抗,這座城市會被轟炸,就像華沙一樣,你知道華沙嗎?投降後依然被轟炸,火光不盡,無數人喪生。”

“德國占領的時候,我在華沙。”衛紹說道。

“後來國王投降,我們心甘情願無條件投降,這一切和我,還有我們的預想有很大出入,我是很怕死,但我更怕做亡國奴。衛,我只想問,昨天的事,我是不是顯得特別沒出息?”保羅試探的問道,衛紹無語,這個快奔四的男人既然怕死,還這麽在乎面子?

“沒有,我可以理解。”保羅一副如釋重負的樣子,趕着去上課了。

下午衛紹沒有課,和讓娜請過假之後跑上街,四處搜尋文具店,主要是自己帶的墨水沒有了,而本身學比利時語也要記筆記,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語言又不怎麽通,衛紹和無頭的蒼蠅一樣四處轉悠,走到一家餐館門前,突然被一只伸出的手給拉進了餐館。

“你!長官......”衛紹剛想質問,擡頭看到弗裏茨的一張臉,頓時氣勢萎靡下去。

“你沒看我是便衣嗎?”

衛紹打量幾眼,嗯,便衣,軍裝外面套了一件風衣,稍微注意點還能看見裏面有些反光的腰帶,關鍵是,這哥們也不嫌熱。

“是,看到了。”

“坐吧,衛小姐,我有些事想問您。”弗裏茨引着衛紹到牆角坐下,位置選的很好,基本沒人注意到這個角落。

衛紹瞅瞅桌子上,沒有本子沒有筆,那就不是做筆錄,相對安全。

“您問。”

“呃......你是北京人嗎?”

衛紹一愣,這算什麽問題,查戶口也不是他的工作啊。

“不是。我老家不在北京。”衛紹如實回答,自己家裏距離北京還是挺遠的。

“知道韓國嗎?”

“知道。”

“覺得如何?”弗裏茨給衛紹倒上酒,衛紹急忙接過來,嘴裏吐出兩個字:“呵呵。”

弗裏茨聽過好幾次衛紹發出這樣的笑聲,但是不太明白,問道:“什麽意思?”

“我非要說嗎?”

“你不想說,就算了。”弗裏茨突然就沒了下文,和衛紹倆人大眼瞪小眼,氣氛十分尴尬,衛紹自覺臉皮厚,沒什麽。

“您到底......想問什麽?”

“衛小姐......你是學核物理的,以後是否會回國,去幫助他們,搞核武器?”

衛紹一驚,這是要威脅嗎?于是回答道:“暫時還沒有這個考慮。”嘴上這麽說,心裏還想,您老人家管的太遠了吧?

“你知道敦刻爾克大撤退嗎?”

衛紹大概估算了一下,說道:“知道。”

“你知道原子彈嗎?”

“知道。”

“知道法國嗎?”

“知道。”

“知道它的總理戴高樂嗎?”

“知道。”一連幾個問題的回答衛紹做的是越來越順口,但是隐隐約約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你知道戰争何時結束嗎?”

“知道......呃!不......不知道!”衛紹急忙剎車,這事,知道也不能說。哪知弗裏茨似乎陷入癫狂,接連又是三個問題。

“你知道一九四五年會發生什麽嗎?”

“你知道穿越是什麽意思嗎?”

“你知道什麽是重生嗎?”

衛紹呆坐在座位上,渾身的力氣仿佛被抽幹,大腦裏找不出一個詞來形容當前的情緒,哽咽了好久,眼淚一湧而出。伏在桌子上平複心情,一句很久以前熟記于心的古詩蹦出來: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

“你......你也是......中國人?”

“我不是。”弗裏茨也紅了眼眶,但依然保持平靜。“我是德國人。”

“嗚嗚嗚嗚......”衛紹索性放開了哭,反正沒人認識,憑着這條理由,衛紹做了不少丢人的事兒。

“別別別......別哭,你哭什麽?”

“別和我說話,我現在悲傷逆流成萊茵河。”

“衛紹。”弗裏茨突然壓低了聲音,但是說出的那句話可是能聽得一清二楚,純正的中文:“你控制一點,我不能保證這附近有沒有蓋世太保的監控。”

“你......是......嗝......嗝......德國人?”衛紹檫幹眼淚,既然都到這個份上了,幹脆問清楚一點。

“由于父親工作調動,我在中國上的小學,初中上了兩年,後來回國。”

“哦。”

“紹。”弗裏茨又變回德語:“你為什麽不回國?”

“你說什麽?”衛紹以為,鑒于倆人來自同一個地方,即使不同國籍也應該抱頭痛哭互說感悟然後在暢想未來,結果弗裏茨問了這麽一句。

“我說,你為什麽不回國?你的祖國正在遭受戰火的蹂躏,國難當頭,日軍橫行,你為什麽在這裏,而不想着回國去幫忙?”

“你瘋了還是傻了?”

“衛紹!”弗裏茨對衛紹的反應很不滿意,繼續質問:“你接受的教育呢?你的仁義之心呢?你的胸懷天下呢?”

“......”衛紹深吸一口氣,你要辯論,那就來吧!

“你的意思是說,我應該回去參戰是麽?”

“對。”

“你說,我胸無大志,小心眼是麽?”

“我本意不是......”

“你呢?你在做什麽?你從和平出來,然後走到戰争裏去,現在為德國而戰,可這是正義的麽?”

“你無權評論我。”

“你也無權質疑我。”衛紹換了一個坐姿,內心裏升起一股戰意,娘的,我憋屈的過了這麽久,過來還要聽你的教訓不成?于是接着說道:“我自幼兒園起讀論語,小學畢業接觸先秦諸子,高中曾背誦《大學》......雖然沒背下來......”衛紹小聲嘀咕了一句:“溫良恭儉,舍生取義我何嘗不懂?可我有什麽能力?我現在連一個固定工作都沒有,到比利時一路上你睡在旅館軍營裏,手下端茶遞水的伺候着,我特麽睡在鄉間小路上,被人各種白眼,你是不是還以為那特別的有意境?寒氣猛烈,我連個星星都看不到,快一年了,我開葷的次數用一只手都能數過來,我沒什麽要求,安安全全活下去就行,不餓死,不凍死,不被殺,我心滿意足了。對于你,你拿着槍,決定所有站在你面前人的生殺大權,是,你保家衛國,你勇往直前,你受人敬佩,然後你雙手無辜鮮血,擦洗你閃着光的勳章。然後你一聲令下,集中營裏屍骨如山,你站在上面對我說:為什麽不回國參戰,衛國保家?”

“抱歉......”

“感謝您老人家金口打開,還真是給我當頭棒喝,诶呀不和你說了......我......”衛紹鼻子一酸,險些說不出話,眼淚奪眶而出,比上次更猛烈:“我......我去救人了啊......我去顯示我的仁義之心......”

“紹!”弗裏茨趕忙拉住衛紹,也覺得自己有些過火。

此時,店外一陣紛亂的驚呼聲使所有人的注意力看向街道。

作者有話要說:

☆、28

櫥窗外,展現的是一個悲劇。行人步履匆匆的在街上走着,忽然出現一群流氓,随便抓出幾個婦女和老人便拳腳相向,有幾人的手中提着棍子,猶如雨點般打在老人的身上,婦女被揪着頭發拉倒在地,上衣被撕去。老人則驚慌失措連忙躲閃,而打人者求追不舍。

“我們不是猶太人......我們不是!”嘈雜的喊聲傳進餐館,被打的婦女推開自己的孩子,并大聲叫着:“轉過身去!”

三分鐘左右之後,老人已經奄奄一息,腦後鮮血撒在街道上,一輛卡車行駛過來,從車上走下來一個長官模樣的人。

“你們過來。”原先躲在牆角一言不發的幾個青年人被脅迫走到那位頭領面前,衛紹注意到,這幾個人的衣服上縫着黃星。

青年人擡起不知死活的被打者拖上卡車,之後自己也被當地警察帶走。卡車噴出尾氣污染了老人的鮮血,打人者跟随卡車開走的方向逃走,這場鬧劇算是結束。

餐廳裏的人吓得不輕,尤其是被打者扭曲不堪的身體,實在是太有震懾力,即使是看着,似乎也能感受到那種痛楚。

“看到了?如果我上前制止,你猜結局是什麽?”衛紹甩開弗裏茨的手,一本正經的問道。:“還有,我不回國,不代表我已經忘了我們的恥辱,不代表我不在乎,你都知道,我們會贏,而且贏了之後我們和日本還會繼續磕,一直死磕直到天荒地老他們承認錯誤為止,而且你也知道,五年後你們會遭遇什麽。”

“紹,你先坐下......”弗裏茨再次拉住衛紹的手臂,這回拉得很緊,衛紹一連掙脫幾下都沒成功。

“不坐了,松手。”衛紹說着用右手掐住弗裏茨的胳膊,結果人家沒啥反應。

“不松......嗷~~~”弗裏茨一聲慘叫,衛紹看看指甲裏的血跡,心裏暗想:小樣兒,接觸面積小,壓強大,這麽長的手指甲不是白留的。趁這機會,衛紹推開門一溜煙兒撒丫子開跑,料定弗裏茨肯定不會來追,所以半路上還抽空買了瓶墨水。回到家坐在床上發呆,好不容易碰見個同病相憐的,沒想到竟然道不同,那只能和他不相為謀。衛紹到洗手間洗了一下臉,剛剛在餐館哭的淚水沒擦幹淨,幹結在臉上緊繃繃的一點也不舒服。

衛紹繼續做筆記,權當今天的事都沒發生過,這裏還是只有自己,與他人無關,“他人”指的是弗裏茨。但是一想到弗裏茨教訓自己的話,衛紹就氣不打一處來,明明還什麽都沒做,便被人說的跟個小人似的,衛紹扔下書用拳頭使勁砸牆發洩情緒,累了之後再一想,有時候什麽都不做和做壞事是一樣的。

我承認,我就是貪生怕死。是的,剛開始的時候,我不屑一顧,是因為我從未想過在這裏的生活是如此艱難,在這裏多活一天都是上天的恩賜,我更從未想過,生命竟如此脆弱不堪,一路的行程,死屍遍地。動物,還有人。

“紹......紹??”

由于房間不大,衛紹坐在卧室裏也能聽到門外有人在敲門,還在念自己的名字,開門一看,弗裏茨帶着一張近于谄媚笑臉站在衛紹家門口,從沒見過弗裏茨笑的衛紹頓時抖了一抖。然後毫不客氣的把門關上了。在之後,衛紹竟聽見了鑰匙開門的聲音。

“你家是全歐洲版的開鎖公司嗎?”衛紹把人堵在門口,死活不讓弗裏茨進來。

“那個......飯沒吃呢,你就走了,你不是說好久沒吃肉了麽?我請客?”

“不用,剛才回來的時候看到有一家人推着車子逃難,他們吃的是從口袋裏拿出的野菜,我比他們幸福多了,我吃野菜的時候還有點兒蘑菇湯呢。”

“別啊......要不我把菜買回來,你自己做?”

“我家沒廚房。”

弗裏茨看衛紹有些松口,偷着往裏探探腦袋:“這麽窮啊!”

“砰!”衛紹不想和他廢話,直接把門一甩,然後又聽到了鑰匙的聲音。

“走吧走吧?”弗裏茨自己開門進來,把衣服從衛紹卧室裏翻出來扔給她,半拉半拽的把衛紹給拎回了餐館裏。

“昨晚還有人警告我大半夜的不要出來亂跑。”衛紹冷着聲音,心裏都快煩躁死了。

“沒事,天還沒黑呢。”弗裏茨看不到衛紹的表情,厚着臉皮把衛紹摁回座位上。

“你吃什麽?”

“你點吧。”弗裏茨連菜單都沒看,用流利的比利時語報出菜名,侍應生下去準備。

衛紹慚愧的無地自容,這種後天學習的東西自己果然不行。

“你比利時語什麽時候學的?”衛紹想起來,好像到過的每一個地方,弗裏茨都會說那個國家的語言。

“比利時語?這是法語啊。”弗裏茨詫異的看着衛紹,突然想起什麽,笑道:“你學了這麽久,難道不知道在比利時是說法語和荷蘭語的嗎?”

“......不知道。”

“那你也......當我沒說,诶,你渴不?”

“你是怎麽知道,我也是?”

“我的推斷。”

“不可能。”衛紹一口否決,你當自己是夏洛克嗎?

“你的衣着不符合現在人認為的審美,你不穿絲襪。”

“我媽說了,年輕人要注意保暖,不然以後老了會得老寒腿類風濕。”

“你看我們的眼神像是在看文物。”

“我看誰都像文物,職業病。......你別扯開話題。”

“......我偷看了你的日記。”弗裏茨有些不好意思,衛紹點點頭,終于說實話了,轉念一想,不對啊!

“我不寫日記!”

“那你箱子裏的筆記本是什麽?”

“那是閑着沒事的......靠!我就随便算了幾個日子。”

“那幾個日子都很特殊。”

衛紹無語,自己就是想算算活了多久,還能活多久,以及到那個歷史事件的時候活下來的幾率有多大。

“所以,我想問問你,到底是不是。”

“哦,現在知道了?”衛紹沒好氣。弗裏茨撓撓頭,回答:“知道了......剛剛的事兒,我很抱歉,不過你也就是遇見這輩子的我,這要是放在上一世......”

“等等,什麽意思?你重生了?”

“對啊。”弗裏茨顯得十分無奈,嘆了口氣:“死在柏林戰役。”

“哈哈哈哈哈哈......”衛紹忍啊忍,沒忍住。幹穿越這行的,最悲劇在于,穿越後不論有遺憾或不甘,以為終要結束這苦逼的一生,結果睜眼一看:我了個大槽,為啥老子還沒死?弗裏茨就是面對着這麽一個情況,衛紹仰天大笑,有這麽一哥們,灑家這輩子當真值了!

“紹,你知道麽,這輩子有個蘇聯士兵當面叫我丘八,我可什麽都沒說......”

“直接上手了?”衛紹挖苦道。

“......對,我的意思是,你來了遇見現在的我......”

“算我幸運?”弗裏茨話還沒說完,衛紹就接過話茬:“那您老人家的意思是,讓我一百八十度鞠躬再跪在地上行三拜九叩大禮然後把你的牌位放在我衛家祠堂裏供上香火日夜不息以報答你的恩情?”

“不用了,紹,你不用這麽客氣。”

“......”衛紹深吸一口氣,手握成拳頭:“真想拔光你的頭發......”

“別啊。”弗裏茨用手護住:“好不容易我有金色的頭發。不過......”弗裏茨說道:“我要向你道歉,有關于剛才說的話,還有以前的種種,對不起啊。”

“沒關系。我還有一個問題,在波蘭,你對诓走我杯子的那天,為什麽後來突然又回到我的房間裏?”

“什麽?”弗裏茨皺着眉頭努力回憶:“哦,我把東西落在你的房間裏了。”

“......你這智商,怎麽做到中校的。”衛紹吐槽道,弗裏茨突然十分憂傷的盯着地板,半晌,說出一句話:“奧爾德尼說過,他身上的軍銜沒有一星半點是幹淨的,也包括我。僅僅是戰功,遠不及便捷的途徑得到提升更快,紹,你知道,這個途徑是......”

“知道。”猶太人,他們的生命是最好的便捷。

“你說的不錯,我也不是別無選擇,醒來的那一天,我完全可以退出黨衛隊,然後接受家人和戰友的白眼逃到國外,可我不能這麽做,也可以說,我軍校之後,唯一的選擇就是向前走,在黨衛隊裏......海因維茨還勸過我,不要到黨衛隊裏去,你說好笑麽,我被這個時代的人勸導,別去黨衛隊......”

“弗裏茨,你也控制一下情緒,蓋世太保......”衛紹見弗裏茨的聲調有些顫抖,以自己的方式“安慰”。

“我很好,我沒有想到,你和我來自同一個地方,對了,你要是死了,千萬要告訴我,不論用什麽方式,讓我知道,這樣我可以及時自殺,重生去找到你,紹,萬一你不幸重生,在奧地利多轉轉,我有将近一年的時間在奧地利工作,別忘了啊!”弗裏茨半開玩笑的說道,衛紹卻很苦惱,這比死幹淨了還要麻煩,重生啊!!

“紹......”

“嗯?”

“你覺得,海因維茨怎麽樣?”

“你指哪方面?”

“就是......在一起啊,什麽的。”弗裏茨把領子立起來,很八卦的問道。

“算了吧,沒興趣。”

“那你覺得我怎麽樣?”

“噗!”衛紹大吃一驚,無視滿臉希冀的弗裏茨,說道:“算了吧......我能活着就行,你指的那些事兒,對我太過遙遠......不過......你給我拍幾張寫真我留個紀念養養眼。”

“什麽?”

“沒事!”衛紹捂臉,一下沒把持住,丢人了。

“那個,怎麽還不上菜,我晚上還要去一趟學校,做一下清理。”衛紹連忙岔開話題,然後把這天下午的記憶儲存在大腦裏一個叫做“二戰坑爹版苦中作樂”文件夾裏。

作者有話要說:

☆、29

從餐館裏走出來,衛紹還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要不是弗裏茨還在裏面坐着,她幾乎認為自己是在做夢,此時天空已經變成中藍色,衛紹沒工夫去欣賞這些異域美景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玩憂傷,如果現在再不回校,那麽衛紹就要憂傷一下自己的工資了。

弗裏茨竄到另一側敲敲玻璃引起衛紹的注意,然後揮揮手當做告別,衛紹比劃了一個勝利的手勢,略感惆悵的走了。

事實上,學校裏真沒什麽好打掃的,孩子乖得出奇,基本上老師說這個是錯的,不準這麽做,那些學生就真的把手放好不去搗亂,每當衛紹以為自己将面對一片狼藉的時候,都比較失望......

“衛!衛!衛!”衛紹剛剛踏進學校大門,讓娜火急火燎的把衛紹拉住。

“什麽?什麽?什麽?”

“就是,你上次救治過的,那個,士兵,他......”

“死......了?”

“快了......”讓娜把衛紹推進食堂,快速關好門,保羅已經在那裏等着,一看見讓娜過來便立即拉動地板。

“這個......地下室?”衛紹問道,在這裏工作這麽長時間,竟然沒發現。暗門一開,涼氣撲面而來,衛紹打了個寒戰。

“你們把救回來的人,放在這兒?”

“雖然條件差了一點,人還活着不是嗎?”讓娜絲毫不在乎。衛紹還在一旁做起了自我檢讨,真的是......技藝不精,禍害一條人命。

“衛,是他。”衛紹再一次體驗到了4D電影的真實感,不小的地下室裏,裝滿三十多個衣衫不整面容憔悴的士兵,以一種絕對真實不添加任何拍攝手法和化妝技巧的場景展示在衛紹面前。

衛紹不得已跨過木梯,盡量避開橫七豎八的腿去查看傷情。保羅在大門外守着,有幾名女性教師也下來幫忙,沒有人會覺得,在這個周六的晚上德國警察會增加巡查力度。

“我真是業餘的,但是......我盡力。”衛紹拖過來讓娜的箱子,打開後瞬間陷入迷茫,傷口感染後發燒怎麽處理,這一課忘了啊!

“衛,你怎麽還不開始?”讓娜看衛紹呆滞的拿着冷毛巾遲遲不做下一步,很着急,衛紹也着急,大腦裏的記憶貌似被删掉了一樣,當時學的東西由于沒什麽機會聯系,所以基本上是想不起來多少了。

“讓......讓娜!”地下室的木梯上下來一個人,慌張的對讓娜說道:“德國......鬼子......”

讓娜一驚,連忙上去查看,被下來的老師又給推回去。“讓娜,來不及了......你到菜窖裏去躲着......”話說一半,一聲槍響從外面傳來,地下室中的士兵也被吵醒,互相看了一眼,知道發生了什麽。來的老師卡住了,然後艱難的開口:“黨衛隊的。保羅在外面......”

幾名士兵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慢慢的爬起身,用手勾住木梯,一只腳緊跟着上去。

“你們做什麽?”衛紹問道,士兵回頭用布滿血絲的雙眼看看衛紹和讓娜,一句話也沒說,也沒來得及說,便被從出口伸下的幾只手拎着胳膊拎了上去。

“衛,先跟你說一句,對不起。”讓娜小聲嗫喏着,地下室裏的三個人以及剩下的傷員安靜地等待着,木梯一陣顫動。先是幾名手持步槍的黨衛軍沖下來,控制住在場的人,随後穿着制服,一副地主模樣的男子扶着把手走到讓娜面前,衛紹手中的毛巾攥緊了手中的毛巾,這人......不是幾天前警告她的人麽。

“小姐,你這裏,真是熱鬧啊。”讓娜把頭一偏,根本沒有搭理他的意思,軍官也不氣惱,反而笑了笑,衛紹一陣反胃,太假了,一股油膩膩的奸詐之氣撲面而來。軍官不再說話,像是在等什麽人,只讓手下去登記傷員,在衛紹站腿腳僵硬後,終于又下來一個人,看到這人後,讓娜忍不住多看了一會兒,衛紹也驚呆了,女的啊......黑色黨衛隊制服外面套着白大褂,殷紅的嘴唇絲毫沒有媚俗的神态,褐發藍眼,耳垂上帶着小巧的耳墜,盤起的頭發和軍帽更顯得她十分英氣。

讓娜湊在衛紹耳邊用極小極快的方式提醒衛紹:“黨衛隊的醫生。”衛紹恍然大悟般點點頭,事實上,誰都看出來了,拎着藥箱很明顯是做醫護工作的。

男的軍官看到女醫生下來,馬上轉身走到她跟前,打招呼道:“莉莉安。”之後順手幫醫生将箱子提到地上,女醫生禮貌的沖他笑了一下,同時快速掃一眼所有比利時士兵,直接蹲在了那名被衛紹治成高燒的傷員旁邊,很專業的檢查傷口,內髒,對軍官吩咐:“嚴重脫水,心髒衰竭,傷口感染嚴重,馬上拉到醫院去,跟他們說我的名字......哦,對了,告訴那些比利時醫生,給他截肢。”

軍官聽得臉色很不好看,衛紹注意到他的軍銜,少尉,而那個女醫生,沒有官職,也可能是官職太低,領章上無法體現,總之,一個無官職的小醫生不怕死的命令一個黨衛隊少尉做事,衛紹在內心吐槽:這麽大膽,姐們,你也是穿越的吧?還是那種言情小說裏穿越的那種。

“您真是......”

“我知道你想說什麽。我想我已經說過很多次了,在我是一名黨衛隊隊員之前,我是一名醫生,凡是我能救的,我都會動手,不管是誰。還有,我叫莉安”醫生很霸氣的把藥箱踹到受傷士兵中間,衛紹鎮定了一下,第一次看到活着的女隊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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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權寵天下

權寵天下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