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二節,我找老師暫時代課,你下午能趕回來嗎?” (1)
“......”其實,衛紹的意思是,放個幾天假,沒想到校長簡直就是地主,自己就是長工。
“可,以......”總而言之,衛紹答應了,板書寫字都不用左手。
“那我準假,其實我很體諒老師的辛苦。”
“謝謝,校長。”
衛紹走出辦公室,這人,不去放高利貸可惜了。
走回公寓的時候,正巧看到一個西裝革履,拎着金屬箱子的人站在寝室門口,人近中年,戴了一副眼睛。衛紹上前詢問:“請問您找誰?”
“我是施密特中校指派的,請問.....您就是衛小姐?”來人很有禮貌,觀察到衛紹額頭上的淤青,差不多就斷定了。
“我是,有什麽可以為您效勞?”既然是弗裏茨派來的,那就是爺。
“不不不~應該是我為小姐效勞,我知道昨天衛小姐遭到了不幸的事。”中年男人的說話聲音平穩祥和,這讓衛紹聽起來順耳。
“那您是來?”
“處理傷口,做一個小型手術,取出彈片。哦對了,我是一個醫生。”男人拿出自己的證件,衛紹端詳了一下。叫托爾,雷神?
“托爾......先生。”衛紹問道:“那,咱們是去醫院嗎?”
“是的,陸軍醫院。我的妻子現在正在那裏,是一名藥劑師。”
去醫院的路上,衛紹還問了一下相關事宜。
“麻醉劑還夠嗎?”
“當然,更何況衛小姐只需要局部麻醉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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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爾先生,我認為有必要事先說明一下,這個,弗裏茨中校有沒有把此次手術的處理傷口的相關費用......”衛紹比較害怕手術做完了,人家來一句“貨到付款啊!”
“衛小姐完全不用擔心這件事,來的時候中校已經說的很明白,而且,我是他的私人醫生,他會發我工資的。”醫生微笑着回答。
過了很久再來陸軍醫院,雖說不上是時過境遷,但也有很多衛紹原本熟悉的地方,熟悉的人都不在了,貝琳達被調走,連告別都沒來得及。弗裏茨的單人病房也已經有了新的病人。
“衛小姐這邊。”醫生引導衛紹來到一個科室,裏面有一個女人,看裝束就知道是一名醫師。
“請衛小姐稍等,我們去準備一下。”醫生走進另一間屋子,衛紹坐在沙發上,并且脫下外套。
“多久以前的傷了?”醫生打開自己的金屬箱子,取出手術刀進行消毒。
“好久了......”衛紹算了一下,按照時間來看,估計都能生鏽了。
“去簾子後的床上躺着,只是一個小手術,不用緊張。”
“我......不緊張。”只要醫生手不抖,經驗豐富,患者就能安心。就是打麻醉的時候,還是挺疼的。
大腦很清醒,女人還安慰衛紹閉上眼睛一會就好,可是衛紹根本按耐不住好奇心,偷偷的看着開刀過程。
“您就一定要親眼看着彈片取出來嗎?您應該信任我們。”女人在一旁和衛紹說話以分散注意力。
“我非常信任,但是......”我能和你們商量一個事嗎?”
“您說。”
“我可不可以把這個帶片帶回去?”
聽到衛紹這個奇葩的請求,醫生愣了一下,手倒是沒閑着。“倒是沒問題。”
“謝謝。”衛紹安心的躺下,等待着手術結束。醫生果然是非比尋常的,手術很快完成,也很殘酷的告訴衛紹,肯定要留疤。不過衛紹已經看開了,彈片取出來也算是解決了一個心頭大患,即使麻藥還沒褪去,也感覺輕松多了。
“十分感謝。”衛紹對托爾醫生報以感激的笑容。
“能為小姐服務,我感到非常榮幸。”
回來的路上,衛紹感嘆,多麽和諧啊......然後一枚炸彈從天而降,又銷毀了一個博物館。醫院裏的醫生護士傾巢出動,衛紹躲在拐角,慶幸炸彈從來都不往巴黎中心飛。
回到學校,正好第二節,也就是原本自己的那節課結束,還有不少時間,抱着左臂回寝休息,順便看下午的教學內容。終于熬過上午,維奧拉回來的時候手裏捧着幾個盒子。
“你出校了?”衛紹看這個包裝,學校是絕對不會這麽大方的。
“沒有,這是你的東西,放在收發處,我幫你取回來。”
“誰送的?”衛紹單手接東西,完全不是沒禮貌。
“呃,你猜~~”
衛紹正經的想了一會兒:“猜完了。”
“你猜的是誰?”
“你猜~~~”衛紹奸笑。
“就是那個......對你挺好的,德國人。”
“弗裏茨?”鑒于維奧拉的表情,衛紹一下子就明白。
“我不知道他叫什麽。你打開看看吧”
衛紹掀開盒蓋,裏面終于不是書了。第一個盒子,裏面五顏六色的很整齊的幾塊馬卡龍,至于其餘的兩個小盒,分別裝了蛋糕,看起來很小,但是很精致。看起來不一樣,在衛紹眼裏只有一個共同點:都是甜的。
吃慣了甜點的維奧拉立即來給衛紹科普其餘兩個分別是歐培拉和慕斯蛋糕。
“有什麽區別?”
“如果你想讓我利用這個時間給你上一堂甜點鑒賞課的話,我不介意啊。”維奧拉的畫外音就是,現在沒時間磨叽。
上次和弗裏茨說自己喝不了咖啡,今天就送了馬卡龍過來,衛紹咬了一小口,皺起眉頭。
“甜食可以安撫傷痛,鎮定情緒。”
“也能引起蛀牙。”衛紹補充了一句。
“你真不懂浪漫。”
衛紹聳肩,先把蛋糕解決了一塊兒,還別說,偶爾吃個甜食小資一下還是很有情調的。
“除了東西,沒別的嗎?”衛紹把另一塊蛋糕遞給維奧拉。
“應該是沒了,估計你家那個現在比較忙。”
“哦。”衛紹舒了口氣,忽然發現好像有什麽不對,什麽叫做:你家那個......
作者有話要說:
☆、繼續收拾
“請了多長時間的假?”
“請的假快休完了。”衛紹把郁悶倆字寫在臉上。
“什麽?你就請了一上午?”
“校長他就給了一上午。”
“噗......不好意思。”維奧拉咬着小勺,上下晃動自己找樂子。“這麽說你下午還要上課了。”
“是啊。”
“那你準備好迎接學生們的眼神和讨論。”
“為什麽?”
維奧拉挖了一小塊蛋糕:“昨天的事鬧得太厲害,就算學校裏已經不讓談論,那也是不可能的。封鎖消息更是別想,現在關于你現場被審訊,已經傳出好幾個版本了。”
“只是小事,不至于吧?”衛紹不是很相信,這種東西,也就被當做茶餘飯後大家互相交換意見得了,還當上真?
“紹,他們見過德軍來接女伴的,很少見到德軍來抓女教師的,更何況,他們之前在寝室相當于直接打砸。然後你又傳出那麽凄厲的慘叫聲。”
“凄厲嗎?”衛紹沒覺得啊,只是想引起門外人的關注而已。
“即使有士兵阻擋着,也有不少人在公寓旁邊圍觀,還有沒課的學生都呆在寝室裏,肯定是聽到了。”
衛紹看了看門,隔音效果不好啊這個。
“然後?各種刑訊逼供都被活編亂造出來了?”
“那倒沒有,畢竟當時門關着,也沒人看到,當時沖進去的老師也只是看到了你的背影。被發揮想象力的是你被捕的原因。”維奧拉神秘兮兮的問道:“想聽幾個版本嗎?”
“不想,反正沒一個是真的。”
“那你能告訴我真實的情況嘛?”
衛紹看着維奧拉一臉期待的樣子,就差拿筆給自己做一個專人訪談了,而且維奧拉是學法律的,邏輯思維和辯證能力比較強,能夠自己推斷出流言真實的幾率。
“只是小事,他們想取走我的筆記。”衛紹忽然醒悟,在這個時期,各個國家都在研制自己的殺器,德國想擁有原子彈核彈不是一天兩天了,從以前衛紹将與美國同事的來往信件藏在那麽謹慎的地方來看,或許有了一些小的進展也說不定,從而解釋為什麽筆記到後來的錯誤陡然加大,為的是防止有一天這些東西被人拿走,可以給人造成假象。可惜以前衛紹的手工不大好,那個毛邊撕完了就不能再拿剪刀修一修麽?
衛紹倒是不擔心殘頁和信件被軍官取走之後會發生什麽重大改變,那個原子彈啊,要搞出來早搞出來了,憑借一個人的筆記和小發現完全不能決定什麽,但是如果以前的衛紹還活着,那就說不準了。
想到這,衛紹驚出一身冷汗,難不成以前的學神衛紹已經強大到足以改變現有的歷史了嗎?這......就是自己不明不白到來的原因?上天選中自己,是為了将以前的衛紹變得平庸,平庸到自己完全不能在核物理的學術方面再有一點進展。這個念頭剛一出現,就被衛紹否定,這不胡扯嘛!邪了門兒!
照這個套路,那個弗裏茨也是一樣的,改變戰争,改變勝負。那衛紹想說,真找對人了,這兄弟足足活了兩世才總結經驗混到中校的位置上,就算給夠他時間,等他爬上将軍的位置,那要幾年吶?
“喂,你在想什麽?”維奧拉看衛紹愣神的樣子,還以為又發生了什麽事。
“沒事,我在考慮課程進度。”
“哦,你不去吃飯嗎?”維奧拉拿好鑰匙,準備直接前往圖書館。
“我不吃了。你去吧。”衛紹蓋好盒子,開始備課。下午上課的時候,果然看到有幾個學生在角落裏竊竊私語,衛紹滿不在乎,對于這些事情已經看開了。正所謂,你解釋或者不解釋,謠言就在那裏,飄來飄去;你封鎖或者不封鎖,消息就在那裏,膈應死你。
鑒于衛紹沒缺胳膊不少腿的站在講臺上,行雲流水般的繼續上課,除了左手怎麽看怎麽別扭之外,一切安好,那麽所有關于衛紹昨天發生的事越來越淡,直到最後徹底被遺忘。
之後的日子,衛紹養着傷,上着課,日子還算不錯,閑來無事留個作業出個考卷虐虐學生,有益身心健康。至于軍官,自從被弗裏茨給拎走之後就再也沒露過面,被拿走的東西也是一點消息也沒有。原本在行李箱中裝着的東西也因為箱子的破損,被收在儲物箱裏整齊的摞放在門口,有事來找衛紹或者維奧拉的學生經常一腳踢翻。
一次晚上放學,衛紹回到寝室,看到維奧拉揉着膝蓋,氣憤的向衛紹控訴:“我勒令你!馬上去買個行李箱把這些東西收起來!”
“我把它們放回衛生間好了。”衛紹比較懶,不太想出門。
“明天休息日,你必須去解決這個問題!”維奧拉不依不饒。
“天啊!我這周已經解決了太多問題。”
“不差這一件。”維奧拉單腿跳上床,“我記得昨晚那些儲物箱不是那麽擺的啊?”
“是啊,那些學生總被絆倒,我就換了一個地方。”
“你害苦了我......不管怎樣,明天我眼看見你的行李箱!”
“可我不知道在哪裏買。”
“你上街逛一圈,不出五分鐘你就能找到。”
“好吧。”衛紹看着被踢的七扭八歪的儲物箱,可以想象維奧拉進門時候的場景,“叮!咣!刺啦——......”
第二天,衛紹去醫院換藥的時候,順便上街逛了一圈,的确,讓衛紹找到了一家可以定制的地方,只有一個特殊的地方,那就是櫥窗上畫着的六芒星。
衛紹站在櫃臺,是一個猶太小夥子接待的,兩個目前多災多難的民族聚在了一起。
“小姐需要幫助嗎?”
“是的,我想看看,行李箱。”
“現買還是定制?”
“現買。”衛紹現在沒有資金去定制東西。
“那在這邊。”店員用手指向對面,衛紹自己轉身挑選,店員走出櫃臺介紹。
“您想要什麽樣的?”
“結實的!”衛紹不想要一個用佩劍一捅一個洞的,如果是金屬的就好了。
“都很結實。”店員見過很多要求,衛紹的要求還是很接地氣的。
店員一邊介紹一邊拿下來供衛紹挑選,很快就選中了一個和上一個差不多的行李箱,剛要付錢開票,門口就停下了幾輛轎車,店員神色驚慌的把衛紹推進了旁邊的加工處。
衛紹躲在牆後面,聽着外面的情況,金屬的碰撞聲表明來人帶着槍或是其他武器,腳步聲很大,表明穿的是皮鞋,有鞋跟。
“非常......抱歉。每月的例行檢查而已。”
聽到這個聲音,衛紹一抖,這聲音很像那個軍官。
“例行檢查還麻煩長官親自來,真是幸苦了。”店員後面的店長站出來說話,陪着笑臉,而心裏不一定怎麽咒罵。
“哼~”軍官沒搭理店長,在店裏踱步,用德語吩咐士兵進行檢查。
“剛才......我明明看見,有客人在你店裏,人呢?”軍官擠着眼睛,冷笑的問道。
“是......”店長冒了冷汗,剛剛衛紹來過他是不知道的,店員負責接待。
那個猶太小夥子清楚一旦從角落裏搜出來人的話那就一定會有誤會,德軍一定會理所當然的以為客人被藏起來有貓膩。
“客人在加工處......看行李箱的式樣。”
“有單子啊——”軍官滿意的笑了
“不算什麽單子。”
“能不能請客人出來?”
“好。”店員鎮定了一下,走進加工處,“衛小姐,有人檢查,委屈你了。”
“沒事。”衛紹聽到了外面的對話,在店員的帶領下走了出來,再見到軍官的那一霎,衛紹連忙低頭咬住嘴唇憋笑。軍官......雖不算是鼻青臉腫吧,但是顴骨上的傷還是清晰可見,映在白皙的臉上。也不知道是誰如此仗義,把軍官給揍了一頓。
“哦——原來是衛小姐......你的表情,怎麽這麽不自然?”
衛紹沒有擡頭,盯着地面,用力的搖頭。
軍官挑眉,明顯不信。“真是沒想到,在這裏都能遇見衛小姐......你說——咱們真是有緣啊。”
衛紹還是低着頭,這是因果關系,誰叫你把我行李箱砸了呢,還好那個小箱子放在保險櫃裏,而且沒被翻出來。
“檢查完了沒有?”軍官放大聲音,臉不紅氣不喘,看來肺活量比以前大多了。
“是長官,沒有可疑物品。”副官朝軍官擡手敬禮,聲音洪亮的回答。
“好,你帶人先出去,店長先生,請您帶着您的人也先出去。”軍官吩咐好,轉頭對衛紹下命令:“你留下,我有一句話告訴你。”
“您說。”衛紹終于開口,軍官等所有人出門才揪起衛紹的衣領,惡狠狠地威脅:“我聰慧的衛小姐,無辜偉大的中國姑娘!別以為這件算完了!”
衛紹驚了一下,繼而把目光轉向軍官的傷,軍官也覺得衛紹眼神兒瞅的不是地方,放開衛紹,臉紅了一下,尴尬的掩飾傷口,偏過頭。
“你選好了箱子沒?”軍官的語速極快,衛紹沒聽清楚,“長官你......說什麽?”
“行李箱買完了沒有?”
“哦,買完了。”
“咳......那個,多少錢啊?”
“不貴的。”衛紹回答,反正花自己的錢,你關心啥。
“店長!”軍官朝門外大喊,店長匆忙進來,“長官什麽吩咐?”
“就是,呃......”軍官結結巴巴的說道,繼而用加快的語速說道:“這位小姐的東西錢我......”
後面的句子連到一起,店長也沒聽清楚,“抱歉長官,我沒聽清。”
軍官看看衛紹,半晌一揮手,原有的一些愧疚也沒有了:“算了我什麽也沒說,反正也是被逼的。”
衛紹:“您說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突發事件
“沒事了!”軍官瞪了一眼衛紹,轉身上車。衛紹和店長風中淩亂,這是啥人品吶?
付過錢後,衛紹也打道回府,下午天氣悶熱,兩個人留在宿舍裏誰都沒出去,但是維奧拉明顯心情不錯,起碼不用再看着門口像疊羅漢一樣的儲物箱了。
“紹,我發現每周三是你的幸運日。”
“你這麽說完全是想找個借口吃些零食而已,注意體重啊,維奧拉。”衛紹一語道破,末了還很不厚道的補了一刀。
的确,在每周三,衛紹下午都是沒有課的,這周也一樣,維奧拉從校外買回來蛋糕和布丁,一股腦倒在了床上。衛紹在旁邊暗搓搓的翻動維奧拉以前的照片,然後展示給她看,以證明,維奧拉真的是胖了。
“紹,你現在真不應該看我的照片。”維奧拉用門牙刮下一層巧克力糖霜。“你應該上街去。”
“我什麽都不缺,沒必要。”
“哼哼......”維奧拉明顯不信,“但是有人缺你的陪伴啊。”
“誰啊?”衛紹翻動着書,內心暗道:誰這麽缺愛。
“收發處的人讓我給你傳個口信,說是今天下午一點半,在佩西餐館,有人等你啊。”
“具體一些?”
“夠具體了,地點時間這不都有了嗎?”維奧拉說:“至于是誰,他沒告訴我。”
“好的,我知道了。”衛紹答應着,在沒到時間之前,衛紹就已經做好登記走出學校大門,主要是因為,那個餐館,要現尋找。
在法國生活了這麽長時間,衛紹已經可以看懂滿大街寫的是什麽了,再加上來之前維奧拉的指路,找起來還是很方便的。
在門外,停着幾輛轎車,其中一輛看起來非常眼熟。剛推門進去,衛紹放開視野,一下子就看到了坐在裏面的弗裏茨,他一身黑色制服,左臂帶着紅底納粹标志,雙手手指交叉置于下巴處,帽子擱置一旁,金色的頭發梳理整齊。又放出了當年的氣場,渾身殺氣騰騰,在他周圍方圓兩排桌子以內都是沒人坐的,除了人本來也不多這個因素之外,主要還是氣質問題。就差在旁邊豎塊牌子寫上四個大字:閑人莫近。
“你如果約我有事,直接通知我就行,不用托人帶話。”衛紹走到弗裏茨對面坐下。
弗裏茨緩過神,臉色柔和,“你來了,傷還好麽?”
“都好了。”
“肉制品還是海鮮?”弗裏茨的話簡單明了。
“牛排就好。”衛紹也利落的回答,忽然覺得弗裏茨情緒不對,“你......怎麽了?”
“在集中營裏受了些刺激。”弗裏茨為衛紹倒上紅酒。
“那你應該習慣了。”
“不不不,我要馬上跟上級說,我不幹了。我想好了,回去認真工作。”弗裏茨搓搓手,又捋了一下頭發,好像心理真的受了什麽刺激。
“你找我來,還有別的事吧?”衛紹想,怎麽着也不能只是和自己抱怨幾句完事。
“随便聊聊而已,沒什麽大事。對了,你的行李箱買完了是麽?”
“對,上周的事。”衛紹做好了在這裏坐很長時間的準備,因為法國菜的時間之漫長,自己是領教過了。
“那個......西爾維斯特,他是不是去找過你?”弗裏茨試探着問。
“你說那個軍官?我買東西那天倒是見過,不過不是來找我的,他是檢查。”
“你自己付的錢?”
“對啊。”衛紹順口回答,這個問題跳轉的太快了。“怎麽了?”
“我就說他拉不下這個臉。我的意思是讓他去找你,然後賠償你的損失,結果他還是沒做。”弗裏茨一臉果不其然的樣子。
“怪不得他說自己是被逼的。”衛紹恍然大悟,“他臉上有傷,你知道是怎麽回事麽?”
“臉上有傷?哦,咳......還沒好啊?”弗裏茨有些回避。
“是......你幹的?”衛紹不太确定,弗裏茨的性格也不像是會直接肉搏的人。
“啊......是......激動了,手就不停控制......”弗裏茨尴尬地說道。
“你為什麽啊?”
“因為你呗!”弗裏茨大腦短路,一句話想都沒想脫口而出,說完就後悔了,把臉埋在手裏,半天沒起來。
衛紹倒是很淡定,想讓衛紹臉紅羞澀的話,只有話語是不夠的。
“我說,你擡起頭來行不,咱倆不能一直這麽對話吧?”衛紹摸了摸弗裏茨的鬓角,手感不錯,發質很好。
弗裏茨憋了一會兒,臉色微紅的坐直身體,“剛剛我可什麽都沒說。”
“你真的是德國人嗎?”衛紹問道。
“當然是,護照上就是這麽寫的。”
“你怎麽一點都沒有什麽嚴謹,穩重的性格?”
“我有啊,你沒看見!”弗裏茨舔舔嘴唇,緩解口幹舌燥。“奧爾德尼那邊來消息了。”
“怎麽說?”
“我把你的情況告訴他了,他說早就知道,表示情緒穩定。”
“那正好,你有空再幫我傳個話,就說我有意向打算耗死在法國,在這裏混個職稱買個房啥啥的。”衛紹一副地痞流氓的樣子。
“估計沒門,奧爾德尼鐵了心的要把你送到英國去,那裏你好歹算是有熟人,會照顧好你,而且會比奧爾德尼他這個哥哥照顧的要好。這是他的原話。”弗裏茨的兩只大拇指上下相互撥弄。“另外,你要是一定要說的話,可以親自和他去說。”
“我怎麽說?去比利時就為傳一句話?”衛紹覺得這個不靠譜,可能是有了奧爾尼德的聯系方式,但是弗裏茨接下來的話讓衛紹震驚了。
“他要結婚了,請帖一定會發到你這裏來。”
“結婚?莉安?”
“不然呢?他們拖得夠久了,以現在的形勢來看,還不算晚,等到那個時候,總不能在瓦礫中舉辦婚禮。”
“在柏林?時間定了麽?”
“對,時間已經在調整了,要趕在莉安不在前線,上校有個休假的時候。”
“真不容易。”衛紹的眼神裏透着無奈。“還有一件事,這個單......你買呗?”
“當然。”弗裏茨像是聽到了什麽不得了的事,張大眼睛肯定地回答。不是衛紹小氣,出來真的沒帶多少錢,而且在不知道是誰約得情況下。
“那就好。”衛紹放下心。忽然感到有輕微震動,從腳下,從四面八方傳來震感。弗裏茨招手叫到:“侍應生?”
“長官有什麽吩咐?”
“你們在搞什麽?”弗裏茨提問,侍應生也是一頭霧水:“我們什麽都沒做啊長官......”
“噓......”衛紹察覺到了不對的地方,用手比劃了噤聲的動作。震動越來越大,直到後來,酒杯中的紅酒也泛起陣陣漣漪。
“好像......”弗裏茨自言自語,忽然驚恐的起身跨步到衛紹身邊,“趴下!”
衛紹還沒聽清弗裏茨的命令,落地的櫥窗碎成一片,水泥碎片紛紛下落,在對面的建築有一半轟然倒塌,剩下另一半矗立着,還有人從剩下的一般建築中掉下來。街上警報驟起,尖叫聲一片。沉悶的巨響近在咫尺,好像爆炸點離這裏并不遠。
弗裏茨護着衛紹的頭趴在地上,一輪爆炸後,沒有人松懈,弗裏茨要起身查看情況,衛紹也随着坐起來,然而又是震動,弗裏茨連忙把衛紹緊緊抱在懷裏,快速尋找到了承重牆的位置。靠窗戶的顧客沒那麽好運,破碎的玻璃被氣流沖開,每一片玻璃都可以與子彈媲美,最慘的一位被刺傷倒在一堆碎玻璃上,被割傷動脈,頓時渾身鮮血直流,
“是空襲嗎?”衛紹掙脫出來。
“不是。”弗裏茨喘了口氣,“沒有轟炸機,應該是,迫擊炮,和炸彈。”
在第二輪爆炸來臨之前,弗裏茨牽着衛紹的手把她拉出餐館,在即将跑向門口的一瞬間,又一次的爆炸,這次正巧擦過餐館,門梁搖搖欲墜,弗裏茨一個踉跄,緊接着站穩腳步繼續向快要倒塌的門口跑去,一直被弗裏茨護在懷裏的衛紹時刻保持着警惕之心,從弗裏茨懷裏轉了一個圈出來,改為握着手,衛紹雙腳踏出餐館的那一刻,聽到了木頭之間無法支撐的吱呀聲,衛紹想都沒想,把還有一半身體在餐館裏的弗裏茨給拽了出來,到了大街的十字路口中央,多數車已經停下來,路上也聚集了不少的人,有的客人捂着胳膊從窗戶裏跳出來,對面的建築因為被炸掉下來的人頭發與血液幹結混合在一起,在地上痛苦的呻吟。
而弗裏茨左右審視四周的情況,在做出判斷之餘,還沉浸在被衛紹一把拽出來的事情當中。
“你的危險意識簡直提升的太快了。”
衛紹幫弗裏茨拍打了一下衣服上的灰,“诶呀,你總誇我都不好意思了。”
“應該是從餐館後面傳出來的。”弗裏茨再度恢複緊張,震感依舊不斷,有幾個比較高的建築被削去屋頂,像是飓風現場。弗裏茨表情凝重,開始進入工作狀态,這時,一直巡邏的德軍隊伍趕了過來,見到弗裏茨馬上先敬禮。
弗裏茨彈彈帽子裏的灰塵,轉而對衛紹說:“對不起......”
“我知道,你去忙吧。”衛紹知道,他要去調查事故,無論怎樣,他還穿着黨衛隊的軍裝,不能坐視不理。
“放心好了。”弗裏茨聽到衛紹的這句保證,下定決心一般轉身和趕來的德軍交換情報,并且快速做出部署安排,臨走時看了衛紹幾眼,算是告別。
衛紹感到了旁邊人的眼神,估計是心裏在疑問,自己和弗裏茨算是什麽關系,相處方式如此詭異,不明不白。
而關于存活下來的問題,衛紹認為,只要不惹事,不被捕,和集中營那種地方永不相見,那麽還是有機會活下來的,雖然現在中國人的地位不高,但也沒到德軍見了就立馬逮捕的地步。
作者有話要說:
☆、混戰
衛紹頂着滿身的灰塵水泥碎屑回了學校,維奧拉不在,應該是在上課,衛紹趁沒人的時候,把外套扔在盆子裏,打算一會兒洗一下。
簡單的洗了一把臉,衛紹清醒了,想到一件重要的事,為了确定自己的判斷,衛紹連忙找來了維奧拉的課程表,清楚地顯示維奧拉在這個時間沒有課,那麽問題來了,她人呢?
排除她去給別人代課的可能,衛紹又跑去圖書館,食堂和公共浴室,人都不在。直到碰見維奧拉同系的助教,衛紹才知道她已經出校好一會兒,維奧拉準備考取律師資格,閑着沒事就泡在校外的圖書館和書店。
一絲不安湧上衛紹心頭,在從助教口中得知維奧拉的大概方位時,這種不安更加明顯。
“衛老師,有什麽問題嗎?”助教不明就裏。
“維奧拉可能,出事了。”衛紹說道,來不及穿外套奔出校園,向着助教給出的地點一路小跑,越走越感到不對勁,前面比較高的建築基本上是一樣高了,不知道是哪一方先開的火,總之現在前面是一片混亂,所有的人都在往反方向逃,只有衛紹是沖着槍林彈火去的,路人拼命逃竄,哪裏還管衛紹這個看起來神經不正常的人。
所以說,在波蘭經歷的一切對衛紹來說還是積累了經驗,在必須上前的背景下,衛紹放低身體,盡量匍匐前進,沿途停下來判斷一下交戰雙方行進到哪,是邊走邊打,還是耗在一個地方不動了。衛紹在四處觀察的同時,也在密切注意着有沒有任何關于維奧拉的線索。
子彈紛飛,擦過身邊的磚頭廢墟,雙方以槍聲奏樂,衛紹是震耳欲聾。皇天不負有心人,衛紹拼着性命出來找人,終于是找到了,在一塊巨大的水泥板下,一只血淋淋的手露在外面,手中用石頭敲擊着鋼板,衛紹之所以确定這只手屬于維奧拉,是因為這人的手上戴着黃色托帕石的戒指,自從衛紹認識維奧拉以來,這個戒指她從未離手。
衛紹幾乎是趴在地上,慢悠悠的蹭過去,廢墟較高,如果爬上去很有可能成為一個活靶子,但是不爬上去,難以企及維奧拉的高度,救人更是想都別想。現在最好的方法就是等着停戰,屆時會有專門的人來處理現場,然而衛紹等了一會兒,等的頭昏腦漲,恍惚之中發現維奧拉的手不動了,手裏還握着石頭,只是沒有任何動作。
衛紹一咬牙,不管了,反正這裏距交戰地點還有一道牆,雖說偶爾會有子彈飛過來,但頻率不高,仔細小心一點,應該沒什麽問題。
剛想起身,後退就被什麽東西踩住,衛紹吓了一跳。
“衛老師,我們不能處在交叉火力之中。”
慌亂之中,衛紹沒有料到會有教師過來,來不及寒暄,衛紹用手指明維奧拉的方向。“我知道現在不宜過去,但是......她不動了啊!”
“我們看到了。”說話的人是醫學院的助教,他探出頭向外觀察了幾分鐘,外面的平靜了一會兒,然後他轉過頭來,艱難的開口告訴了一個殘酷的現實:“德軍......把迫擊炮拉來了......”
其餘的人拉着衛紹慌忙逃竄,和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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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權寵天下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