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二節,我找老師暫時代課,你下午能趕回來嗎?”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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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校的鬓角已經有些見白,眼睛時而看着衛紹,時而看向遠處,思考着自己以後的生活。衛紹處理這種傷口的步驟記憶還在,按照理論來,也是花了不少時間。
“好了,長官。”衛紹把剩下的紗布歸置好,少校穿上衣服道:“我們到對面的咖啡館裏坐坐吧!”
衛紹扶額,這事兒你記得倒清楚。
“長官,我要回去工作的。”
“可我好不容易碰見你......就請個假呗?”少校嘟嚷着:“不談時局,不談戰争,沒有分歧......也不談我那個被強行送上戰場的兒子......對不起,我有些失禮了。”少校眨眨眼睛,妄圖把淚水憋回去:“能請個假嗎?”
少校再度請求。
望着少校的滄桑面孔,衛紹糾結的要死。
作者有話要說:
☆、出乎意料
“長官,我再給您包紮一遍......”衛紹準備拖延時間。
“不用,我已經不痛了。”少校擋住了衛紹蠢蠢欲動的手。“能請個假麽?”少校的語氣十分懇切,像一個被獸夾禁锢住的獵物。
“您有什麽事,就在這裏說吧。”衛紹坐在少校對面,眼角的餘光隐約看到一個身影站在門後,她急忙過去查看,人已經走遠了。
衛紹半掩好門,少校幾乎是哽咽着說:“我的兒子......長子,他被送上了蘇聯戰場。是......我的妻子她做的,她為了邀功......把我們的兒子逼上了那種地方。”
少校說起這件事來是一把辛酸淚,衛紹的手頓了一下,天下果真有這樣狠心的母親?少校妻子和他的思想貌似不在一個次元。
“我想找個人談談心,你說,我總不能抓着我的副官不放......請個假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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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
得到衛紹冷靜的回答,少校十分開心,拎起大衣就準備出門跟着衛紹回公司請假去。
“您能先在這裏等一下可以嗎?”衛紹輕輕阻攔了一下。
“好好好。”少校忙不疊的說,他的副官又哭喪着臉進來:“長官您又要去哪?”
“樓下對面的咖啡館......喂!不準過來!”
衛紹向艾爾莎請求幫忙帶個假,正好少校樂呵呵的下樓。
“走吧衛小姐。”
“行......”衛紹本想跟在少校後面,而少校想着和衛紹并排走,于是兩人越走越慢,最後幹脆都立在醫院門口不動了。
“您帶路,我不知道在哪。”衛紹說道。
“就......在對面。”少校伸手一指,衛紹尴尬的和他并排而行。
在咖啡館坐定後,衛紹主動要了一杯牛奶。然後專心的聆聽少校講話。
他很小就參加了軍隊,父親是參加過一戰的老兵,自然而然的子承父業,他有一個兒子兩個女兒,兒子嘛......在衛紹看來,應該是個反戰人士,要不然也不會是被自己有些發瘋的媽給強迫送上戰場。
“我無時無刻不在反思,我曾教訓過我的兒子,他所說的言論簡直不可理喻。但是好像,他是對的吧。戰争又能真正的解決什麽,尊嚴?自由?亦或是領土。可我們用生命與鮮血換來的東西,到頭來滿足的是那些治理者的口腹,如果沒有這該死的戰争......”
“啊咳!”衛紹用力咳了一下,面對少校的眼神,來了一句:“我嗓子疼。”
“那回醫院看看吧。”
“沒事,您繼續。”衛紹十分淡定,看來少校也很淡定,也不怕蓋世太保的監視,而且在咖啡館中還有一些手臂上帶着十字形袖标的人。
“我們來的是咖啡館,可是衛小姐,您為什麽,喝牛奶?”
“哦!我不喜歡喝咖啡。”衛紹眼看着少校的話題出現轉折,放下心來。
少校仿佛為剛才的話後怕的看看四周,笑了起來:“我是說真的,我沒有開玩笑。”
“什麽?”
“如果我在年輕個五歲,只要五歲,我會立即毫不猶豫的跪下來向你求婚。”
“噗!”衛紹口中的牛奶殘液噴在面前的桌子上,在剛出現的陽光照射下,閃閃發光。
“那我豈不是成了你的......”
“不,如果我年輕五歲,我一定能下決心和我的妻子離婚,那時候我的兩個女兒還沒有出生。兒子也不小了。”
“那我還是後媽......”衛紹無所謂的笑笑:“我可不當後媽。”
少校知道這是玩笑話,也沒當太真。
“這裏的魚排不錯,量小但是質好。”少校叫來服務員點了幾樣甜點,衛紹暗自竊喜,又蹭一頓。
兩個人聊完,已經黃昏了,衛紹把少校送回醫院。
“那,長官,我就先走了。”衛紹一進病房就看到少校的副官發現寶了一樣沖過來,就差抱少校大腿了。
“這麽晚了,我送你回去吧。”少校看看天色,甩開年輕而沒有經驗的副官。
衛紹還沒有想好拒絕的措辭,背後就傳來磁性有些低沉的,更有些熟悉的聲音:“我來吧,我送她回公司。”
“海爾曼上校。”副官馬上立正敬禮,少校一看,好像都是熟人:“那就麻煩了。”
“怎麽會呢?”海因維茨在衛紹詫異的目光下扯着衛紹的胳膊臨走。
“嗷~,你輕點行嗎?”衛紹壓低聲音,現在醫院裏十分的安靜,偶爾有走動的聲音。
“抱歉,我又沒掌握好力度。”海因維茨低垂着眼睑道。“你怎麽在這裏?還和喬納斯在一起,你們認識?我和他是一個部隊的我怎麽不知道?”
“這個,我們的确是偶遇。我在這裏暫時工作。你怎麽也在這?”衛紹反問,海因維茨不是在柏林當他的臨時教官嗎。
“你說呢,我在哪都有可能......等等。”海因維茨看見衛紹一直扶着胳膊的左手,将她的手端起來:“你們,結婚了?”
“怎麽說呢,我們算是訂婚,還沒有正式的法律效力。”
“哦,怪不得......”海因維茨忽然閉上了眼睛,手支撐着牆。
“你又怎麽了?”衛紹上前扶住。
“我......有些不舒服。”海因維茨走出了醫院,在花園的長廊中坐下歇息。剛剛坐定,便看到少校帶着自己的小副官開車離開醫院。趁此機會,衛紹打探了一下弗裏茨的下落。
“你除了他還能問些別的嗎?”海因維茨有些煩躁。
“那......奧爾德尼還好麽?”
“S......”海因維茨用英語默默地發了一個罵人的音節。“我不知道,一概不知。不過我知道自己的手傷口裂開了。”
衛紹站起來,海因維茨擡起左手,“我說怎麽涼飕飕的呢。”
“走。”衛紹不客氣的撈起海因維茨向護士站走去,護士留了年輕的兩個值班,看到海因維茨的軍銜立馬放下零食局促的站起來。
實習的兩個小護士一臉拘謹,手足無措,忘了讓出地方,海因維茨轉過頭來笑着對衛紹打趣:“你知道嗎?我還記得我們剛認識的時候你看到我時就是這種表情。”
“得了吧......”衛紹拎過來一個椅子,讓海因維茨先歇着。
“你們先出去等着行嗎?讓我的朋友處理就好。”海因維茨發號施令,護士留下來藥品離開。
衛紹掀起他的袖管,血液和黑色的醫用線黏在一起。
“這個傷口,縫的也太不專業了。”衛紹随口評頭論足了一番。相比之下,自己腿上的針腳相對規整。
“在前線的戰地醫院裏,誰還管你縫的線是不是專業?紹,你會縫針嗎?”海因維茨帶着不信任的語氣。
“我不能逢,我可以拆。”衛紹篤定的說道,簡單的消毒後就拿起了小剪子。海因維茨抽回胳膊猛地站起來。
“我看還是叫護士來吧。”衛紹手裏還拿着剪刀,看他準備英勇就義的神态,就不好意思下手。
“不,你來。”海因維茨叫住衛紹,任由她小心翼翼的拆線。
衛紹正在專心致志的盯着傷口,忽然感到海因維茨離自己的距離越來越近,胸前的銀邊裝飾都快貼到自己的額頭上了,衛紹微微擡頭,還沒回過神來,突然被一股力量給帶入海因維茨的懷裏。
衛紹把頭搭在海因維茨的肩膀上,手中的剪子差點滑落,他雙手緊緊地扣着衛紹的後背,良久,衛紹結結巴巴的問:“失......你失戀了?”
“你別出聲。”海因維茨實在不想破壞這份來之不易的獨處時間,而衛紹一開口就破壞了這樣的美好。
“哦。”衛紹悄悄地把剪刀推到桌子的邊緣處,自己的臉正對窗戶,黃昏中的陽光還是刺眼,她偏了偏頭,嘴唇感到一陣清涼,沒多久才發現,自己正好壓在了他的領章上。
衛紹依然認為,他失戀了,反正這是常事。
但海因維茨賴在衛紹的懷中不走了,她眼看着太陽一點一點,一點一點的落下去,抽出手揉揉後脖子。
“呃......我們中國有句話,叫......那個,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衛紹廢了不少勁兒,才把這句話翻譯成德語,保證他能夠聽得明白。
“我說了,你閉嘴行嗎?”海因維茨低沉着嗓音。
“是......但是。”衛紹看了一下表:“都快半個小時了......”
衛紹需要仰着頭,才不至于被高出一截的海因維茨用肩膀給悶死,所以這個擁抱時間再長一點,衛紹妥妥的能抱出頸椎病。
海因維茨松開衛紹,什麽也沒說,直勾勾的看着衛紹:“弗裏茨,估計在小陶爾喬。”
“嗯,你到底怎麽了?”
“我很好啊!”海因維茨苦澀的笑着說:“我沒什麽事,不過再找到弗裏茨之前,我可能要打擾你很多了,來吧,交代出你的工作單位和住址。”
“你是不是失......”
“沒有。紹,我告訴你,我這輩子只失戀過一次,而那次,我可能根本不算戀過。”海因維茨自然地牽着衛紹的手。
“你和弗裏茨......很好。”
“傷沒處理完呢。”衛紹提醒道,海因維茨的話時常充滿哲理性,以前聽他和弗裏茨的對話,幾乎是搬出了黑格爾的辯證法出來。不過這回衛紹好歹算是聽懂了一點,可是依然沒往自己身上聯想。
海因維茨長了一張讨巧的臉,不笑的時候很高冷,但是笑起來很有陽光青澀的韻味,雖然他老大不小了,還是憑借着着個臉和甜言蜜語讓百忙之中的來自德國的護士長親手縫合了傷口。
“接下來的任務,就是送你回去。某個人不在,就讓我來臨時充當護花使者好了。”
衛紹感激涕零,外面月亮都爬上來了,黑燈瞎火的安全實在不敢保證,海因維茨想得十分周到,要一路保護她的安全。
衛紹想,要是和弗裏茨一起,說不定自己這個未婚夫能扔過來一把槍,吊兒郎當的讓自己走回去,末了頂多提醒一句:注意安全啊!
作者有話要說: 我木有鎖章節,如果看不了的話,那可能是抽了。當然,多半是JJ抽了,也有可能......是我抽了。
另外,為啥我自己的回複也要審核?
☆、遺憾
在離公司只有幾條街的公寓樓前,衛紹停下腳步。
“我到了,謝謝。”
“我一直都把為你服務作為我的榮幸。”海因維茨在黑夜下閃閃發亮,充滿活力的眼睛帶着笑意。
“那我回去了。”衛紹點頭示意,待轉身要走時,被海因維茨拉住,一頭栽在他的胸前。
“你是不是情感上......”衛紹掙脫出臉,雙頰被金屬扣子印上了痕跡。
“沒有,不是。反正弗裏茨不在,多抱抱我也算賺了。”海因維茨悶聲說道。
“再不回去我就睡不着,睡不着明天就要遲到,遲到就要扣工資......”衛紹啰啰嗦嗦沒完沒了,海因維茨放開她:“扣了工資我給你補上。”
衛紹還是用出殺手锏借口尿遁,黑乎乎的樓道裏,海因維茨的腳步聲一直存在,直到自己進門,他才回去。
第二天一早,衛紹在辦事處簽到時,經理急匆匆的進來,身後跟着盧卡和溫特森,進入辦公室沒幾分鐘,衛紹也被叫了進去。
“經理,什麽事?”她以為又是工廠出的問題,或者是槍支彈藥的設計出現差錯,需要進行改動。
“呃......”經理看了看溫特森。“開礦的證件已經辦下來了,但是,我們并沒有取得向奧地利和瑞士運輸礦産的許可,和此地的德國軍方以及匈牙利政府交涉過幾次,沒有效果。”
經理大致讓衛紹了解整件事情。
“有什麽是我可以效勞的?”
“我想......你畢竟是德國的國籍,盧卡和溫特森帶隊馬上要前往當地,這樣一來,我準備去和軍方談一談。”
說到這,衛紹差不多明白了,所謂“談一談”多半是準備搞一些大家都懂的小動作,按照個人喜好送點見面禮啦之類的。
“你準備一下,商談代表已經在着手收集資料了。”經理打了一個眼色,代表靠近衛紹,把自己手中的有關內容遞過來。
“我需要準備什麽?”衛紹問道。
“把上面的都看一遍,你作為工程師到那裏不用說太多話,一旦要談崩了,你就嘗試着打打親情牌。”代表同事直接點明,衛紹相當于國籍擋箭牌,說難聽了,就是湊人數的,顯着本公司十分的專業。
更專業的溫特森和盧卡帶着助手和好幾名業務人員,律師,助手開始收拾東西到實地去考察,在和當地的部門協調。
算上自己,經理這個隊伍共有五人,包括律師和部門負責人。略顯寒酸了一點,也是分散在兩輛車上過去,代表一看就是老謀深算的代表,律師也經驗豐富,經理雖然人厚道,但久經沙場,一坐下就開始笑眯眯的談話。
圍繞在圓桌旁,氣氛其樂融融,衛紹有一句沒一句的聽着,正襟危坐地愣神,接下來是午餐,再下來就是正式的談判了。
商務代表條理清晰,對方帶着濃重黑眼圈的總隊長不斷地幹咳,發出令人尴尬的間斷笑聲,努力地想把代表的話題拉偏。沒說幾句話,就用手捂着嘴打哈欠。
衛紹不動聲色的深呼吸,果然,自己還是安安靜靜的做一個工程師好,靠情商吃飯太難了,還是用智商吧。
代表露出了笑容,偷偷的看了經理一眼,經理馬上意會。用手推了推衛紹
“先生,請問洗手間在哪裏?”衛紹馬上說出事先準備好的話經理趁機符合,律師也馬上點頭。
“也是,談了這麽久,小姐們也是累了,洗手間在樓下,不如各位先參觀放松一下。”總隊長說着客套的話,四人接連出了會客室,裏面只留下商務代表和總隊長。
經理和衆人面面相觑。“看什麽?下樓!”
衛紹走在最後面,手順着扶手一路滑下去,滑着滑着,便感到一股拉力。
海因維茨一臉笑容,手扯着衛紹的袖口:“你怎麽來啦?”
“來辦事,你怎麽也......算了。”衛紹剛想說為什麽他也在,忽然想起,他在這裏很正常。
“你自己?”海因維茨探頭探腦的看向一樓大廳,衛紹二不愣登的點點頭:“是啊。”回答完抹了一下嘴角,好像流了口水。
“哦!不是。”衛紹胃裏翻江倒海,開始懷疑總隊長這厮是不是偷偷下了毒雲雲。“我和同事一起,公司上的事。過來處理一下。”
“你好像不舒服。”海因維茨皺眉看着衛紹一陣紅一陣白的臉,輕聲問道。經理在大廳一直沒等到衛紹下來,向上擡了擡頭,用口型呼喚。
衛紹弓着身子跑到樓下,結果竟然不疼了。海因維茨一直在一旁,經理不好意思問,只是一臉的“這哥們是誰啊”的樣子。
“有什麽事我可以幫上忙的?”海因維茨看了看時間,熱心的想幫助衛紹。
“不用了,應該可以解決。”恢複正常的她又裝出了端莊賢惠的樣子。
“既然這樣,我可不可以帶你去一個地方?”
“什麽?”
“和弗裏茨有關的。”海因維茨平淡的說。衛紹喜形于色:“好,等我辦完了事便去找你,诶......你住哪啊?”
“等晚上,你下班了我來接你好了。”海因維茨柔聲說道。
“行,好,沒問題。”衛紹滿口答應,過了一會兒,代表胸有成竹的走下來,臉上卻挂着諷刺的笑容。
“任務完成,經理,咱們上去簽協議吧。”代表瞄了幾眼海因維茨,轉過頭來對經理說道。
“好,走吧。”經理應聲,律師拿出鋼筆和文件,衛紹大步跟上去,代表在先前做的準備十分充足,總隊長順利的下發許可,在協議上簽好字。
回到公司,衛紹從來沒有這麽盼着下班過,工作利索的做好,在下班前幾分鐘,海因維茨就換了便裝在樓下等着。
衛紹遠遠一望,發現他和弗裏茨還真不愧是一個寝室的,連便裝都這麽的......
軍裝外邊套個大衣,唯一不同的是,海因維茨好歹系上了扣子。
“去哪?”
“從來沒看你這麽積極過。”海因維茨背着雙手,不急不慢的走出公司大門:“我只說有他的消息,可沒說帶你去見他。”
“你不是說,他在小陶爾喬?”衛紹問道,上次他就是這麽說的,雖然自己不清楚這是哪個地方,十有八九是個集中營所在地。
海因維茨一路上保持着風度,把衛紹帶到了蓋世太保總部,進了門後左轉右拐到了一個貌似前臺的區域,桌子前有兩三個穿着長裙的婦女在翻看着什麽。
衛紹用疑問的眼神看着海因維茨。他湊上前去,臺子後面的女秘書微笑着接待。
“有什麽可以幫助您的嗎?”
“我想知道......”海因維茨回頭看了衛紹充滿期待的雙眼。“我想知道,弗裏茨.施密特這個人現在的情況。”
“請問您是他的家屬嗎?”秘書聲線甜美,而且金發碧眼。
“家屬是她。”海因維茨波瀾不驚的把衛紹拉倒前臺處。
“那麽請問,您說的這個人失蹤了嗎?或是被別人帶走?”秘書理所當然的以為,衛紹和其他人一樣,是丈夫被逮捕後前來詢問的衆多妻子之一,漂亮的秘書在這裏的作用,就是來糊弄所有被捕者家屬的。她已經準備好了說辭。
衛紹還沒有說話,秘書就繼續微笑着安慰:“您不要着急,他很快就會回來的。如果三天後沒有消息的話,就請過來,我們帝國警察會為您提供幫助。”
衛紹:“......啥?”
“呃,可能是你們搞錯了。”海因維茨不了解蓋世太保的行事作風,把外面的大衣脫掉,露出軍裝:“請認真的給我們核查一遍,我們想知道弗裏茨.馮.施密特中校現在的情況,如果有調任記錄的話,就更好了。”
秘書的神色慌了一下,随機應變能力很快發揮,繼續微笑着回答:“您不要着急,我現在就去查問一下。”
衛紹整個過程沒說幾句話,可心裏隐隐有失落,還有激動并存,秘書回來後捧着記錄混亂的紙張向海因維茨念道:“馬蒂亞斯.弗裏茨.克萊因海斯特普.馮.施密特,現任武裝黨衛隊第一裝甲部隊一級突擊隊大隊長,獲得過一級......”
“停,我對他的了解不亞于你手上這張紙。”海因維茨做了打斷的手勢。
“于一九四一年八月二十二日到達匈牙利。您說的是他嗎?”
海因維茨點點頭,衛紹還震驚于弗裏茨的名字,這也忒長了,明晃晃的瑪麗蘇女主即視感。
“記錄顯示,他在三個星期前,已經調回柏林。剛剛我電話問過了和他要好的小陶爾喬司令官,他說,你們要找的這位長官,已經奉命前往蘇聯作戰。”
衛紹雙腿一軟,只感覺世界一片灰蒙蒙的,那就是,去了東線。
去了東線,那就是,活命的幾率很小了。三個星期前......
三個星期前自己就在這裏,每天上班,去工廠,買東西,日子過得不錯。但是完全沒有想到,錯過了再見到他的機會。
“還有什麽事嗎?”秘書的聲音喚回衛紹游離在外的靈魂。
“沒了。”衛紹拉着海因維茨小跑着除了大門。
“即使沒見到他,你也不用這麽傷心。”
衛紹并沒用蹲在地上痛哭,早就料想過了,做出的每一個選擇所引發的後果衛紹都有準備,現在也是這樣。
“天色還不晚,你要是難受,我帶你去吹兩瓶兒?”海因維茨半帶着流氓氣息的讓衛紹輕松一些。要是在平時,衛紹會拒絕,但是現在......
“好啊。”其實她很生氣,氣自己掌握的東西太少,連見他一面都會錯過。她更需要一個發洩的地方,酒館,那裏可以随意砸酒瓶子。
“別擔心了,他不是第一次去作戰。”
弗裏茨不是第一次去上戰場,可卻是第一次,加上一個丈夫的身份去上戰場。
作者有話要說:
☆、半分宿醉
和海因維茨走在一起,根本不用擔心冷落他,他完全可以見縫插針,話題信手拈來。
“你知道其實英國的莎士比亞戲劇內容不僅僅是講述一個悲喜劇,更是當時社會的真實寫照......”
“有些伏特加的純度很高,那樣的話和直接灌酒精沒什麽區別,我在波蘭的時候就喝過......”
“上次婚禮的時候向弗裏茨借了一百馬克,他應該不介意,那我就不還了,你不介意吧?”
“嗨~美麗的小姐,好久不見啊......”
“紹你別總笑着,說句話......”
衛紹把大衣的扣子解開,再系上,又解開,再系上。實在忍不住了,一進酒館的門就豪邁的叫喚:“侍應生!”
“你去坐着,我來。”海因維茨撂下衛紹,不一會就拿了幾瓶酒回來。
衛紹正翻閱被別人随手放在桌子上的雜志,一仔細看酒瓶上标注的度數,立馬就慫了。
“高了吧?”
“還好,你後悔了?”
“嗯,明天我還要早起,去工廠做精密度檢查,所以我看,還是算了。”衛紹想勸說他回去,即使有些丢面子。
“這是你答應的,應該講點誠信吧?”海因維茨四周環顧了一圈,就這麽一圈,發現了兩個熟人美女。
“這樣,去我的公寓好嗎?”
“為什麽?”衛紹按照海因維茨的目光也搜尋了一圈,什麽也沒發現。
“走!”海因維茨當機立斷,在沒有被熟人發現之際成功的帶着衛紹竄到了街角對面。
他的公寓依然在比較人跡罕至的地方,此人的性格,衛紹已經認定為有些分裂。
“就是這裏了,雖然簡陋了些,但是總比露宿好。”海因維茨拿出幾個幹淨的杯子:“我知道,你不酗酒,也不愛喝這些東西,或許在你看來,喝咖啡就是吸毒。”
“我倒也沒那麽極端。”衛紹不知該說什麽好,反正喝咖啡在她的認知裏的确就是嗑藥。
“陪我一次,行嗎?”
“我說一句話,一直不太好意思說。我覺得,你不缺人陪你。”
衛紹說完話後,發現海因維茨的表情不太對,他閃動幾下睫毛,從嘴唇的縫隙中擠出話:“不說這些,看來,現在的你完全有了固定的經濟實力。”
“是啊,總部設在瑞士,等這裏的工作完成,我會回去。”
“瑞士......很好。紹,你現在變了好多。”海因維茨摒棄了酒杯,直接把酒從瓶子中倒入嘴裏。
“是嗎?沒覺得。”衛紹時刻記得自己的工作,把酒量控制的很好。
“以前,你很謹慎,我看得出,時刻保持謹慎是你的行事風格。但是現在,你不是這樣,你......很......”海因維茨掄起酒瓶,未封口的瓶口傾斜出高濃度的伏特加。
“大膽!對......就是這樣,很多事你都敢做,很多人你都敢面對。你不再是波蘭的那個畏畏縮縮的小服務員了。”
“很多事經歷得夠多,那就習慣了。”衛紹知道海因維茨骨子裏還是個文藝青年的,不過他說的話,自己不是十分的認同,膽子大,都是被逼出來的......
“是啊,就像我,受傷都受的習慣了。你喝啊。”
“我說了,明天有很重要的事。”
“呵......你看你這副樣子,紹,活像個政客。”
衛紹在腦子裏把這句話回想了幾遍,索性把腿盤在沙發上,釋放“天性”,捧着一瓶酒。
“你的手是怎麽傷的?”
“還用問嗎?我身上有傷,就和你随身帶着鉛筆一樣平常。”
衛紹情不自禁的摸了摸大衣的內兜,一根細長的鉛筆确實在裏面。
直到半夜,迷迷糊糊的海因維茨倒在了衛紹的腿上,她還是比較清醒,外面的雨下了多時,雨滴中倒映出這個黑暗的世界,砸碎在玻璃上。
打開窗戶,涼風不斷地吹進來,海因維茨醉眼朦胧。
“你沒喝多?”他支撐着沙發,腳下不聽使喚的向着衛紹撲過去,她也不是那麽缺德的人,伸手扶住。海因維茨躺在衛紹的肩上慢慢滑到沙發,半倚牆角,抱着雙膝,忽覺落寞不堪。
“你怎麽了?”
海因維茨側躺在沙發上,臉上表情糾結,捂着胃部,衛紹順手從櫃子上拿來一個硬紙禮盒放到沙發下。
“需要我給你副官打電話嗎?讓他過來。”衛紹整理好毯子,看着漆黑的天空,如果今晚休息不好的話,明天的工作難免出岔子。
“別!”海因維茨忽然拉住衛紹的袖子。“再陪我一會兒......”
“都半夜了。靠......”
海因維茨的無賴動作是衛紹默默罵人的源泉,他使出力氣抱住衛紹的腰,腦袋蹭了上去,把半個身子都放在了她的身上。
“他這麽做過嗎?”海因維茨嘴角笑的得意洋洋。
“誰?”
“弗裏茨。你那個未婚夫沒這樣做過吧?嘿嘿......”海因維茨清脆帶着酒味的笑聲在公寓裏回蕩
衛紹受驚般的舉着雙手,不知放在哪,腿上這個活人看起來挺舒服,自己腿快要麻了。
“你是不是冷?我把窗戶關上。”衛紹向安慰一個孩子一樣撫摸着他的頭,海因維茨間斷的渾身發抖。
“......你要是冷,我去把窗戶關上。”衛紹又說了一遍,言下之意就是:你坐起來行不?
“不冷。”半天,在衛紹要說第四遍的時候,海因維茨牙齒發顫的說了一句,還指了指搭在扶手上的上衣。
衛紹心領神會,把衣服拿過來,正要蓋在他身上的時候,衣服裏抖落一張紙片。
是照片,合影。縮印的五人合影。
“你會覺得我,太過注重情感,懦弱而注定無為嗎?”海因維茨的聲音依舊發抖。“奧爾德尼總這麽說我,我已經改了。”
“然後呢?你這麽改變是正确的嗎?”衛紹反問,他以沉默來回答。
衛紹疏導自己,不就是臨時當一個心理醫生加枕頭背墊嘛,沒什麽大不了的,海因維茨貪婪的享受在衛紹懷中的時光,慢慢的睡沉,絲毫不知道在此期間衛紹已經脫身出來為他鋪好了被子。衛紹自己在沙發上湊合了一夜。
第二天清晨,衛紹被急促的敲門聲震醒,看躺在沙發上的海因維茨面色紅潤,體溫正常,還感嘆自己賢惠呢,敲門聲又大了幾分。
“稍等!”
開了門,外面站了一位國防軍打扮得人,衛紹和他都愣了,異口同聲地問:“您是?”
“這裏是海爾曼上校的公寓吧?”
衛紹不受控制的點點頭,同時心想,什麽日子啊,一個接一個的升官。
“這位小姐,我想您應該清楚,上校是帝國的軍官,您不應該帶着他生活的如此......糜......糜爛。”
衛紹聽到這番說辭立馬就火了,不過還是按捺下情緒。
“您誤會了,我們是......”
“上校的朋友很多,您是哪一位?”來人面目馬上就要猙獰了,搶過衛紹的話連番質問,吵醒了熟睡的海因維茨。
其實,他應該算是凍醒的。
“誰啊?吵死了!滾出去!”向來溫潤的海因維茨大發着脾氣。
站在外面的人瞪了一眼衛紹,推門就進。“上校,我為您擔心了一夜!。”
海因維茨不耐的搓着臉,看到在門口觀熱鬧的衛紹不禁說道:“你知道了吧?這就是我為什麽拒絕配備副官的原因,事多!”
衛紹覺得,海因維茨是個矛盾體,弗裏茨那個親戚一樣。他一方面不想讓人過多的靠近和參與自己的生活,另一方面自己孤家寡人寂寞難熬,怎麽說,都是在自虐。
另外,這副官長得也算是奇葩了,衛紹這麽多年來兩世一共加起來逼近五十,V字臉見過,但是沒見過V字臉長倒了的,這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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