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二節,我找老師暫時代課,你下午能趕回來嗎?” (14)

手段殘忍的惡魔。

“真相?那我講給你聽。”女人安撫着男孩的情緒,打算娓娓道來。

“我們不是猶太人,不僅不是,還是他們所鼓吹的優等民族。因為資産豐厚,而且不願配合當政者,就說我們是人民的害蟲,沒收財産,被關進監獄。從一九三八年開始,我們就輾轉于各個監獄之間,直到一年半以後被送進勞動營。我第一次聽到德梅魯伯上校的名字,是在勞動一天後,在狹小的床板上與別人聊天聽到的。”

“聽到了什麽?”衛紹等不及女人漫長的回憶和思考,急迫的詢問。

“其實也沒什麽。她們說,集中營的司令官帶上校來的時候,只是因為有一個犯人多往上校住的地方看了兩眼,就被他認定為預謀刺殺,當時便用手槍的槍口戳瞎了那個人的眼睛,之後槍決。”

“這還沒什麽?”

“相比之後的事,這确實不算什麽了。不過幾個月我就真真正正的見到他本人,在一個小聚會上,那裏的司令官認為我是淑女出身,去伺候那些黨衛隊軍官們是再好不過了......”女人說着,眼淚挂在眼角,甚至還有惡心的唾棄。

“可你都已經......”衛紹察覺到女人的年齡,怎麽看都是已經結婚的。

女人強忍淚水,“就算再美好的面容,在這幾年的勞作中也會消失殆盡。”

“對不起,你繼續。”

“在這之前,又有人說,上校曾經從活人的手臂上取下骨頭,做成......做成人骨指環送給別的女士。”

“......”饒是心理承受能力強的衛紹也覺得有些重口。

“在大大小小的集中營裏,你總能或多或少的聽到關于他的傳聞。比如,他帶來幾個孩子,經過幾個醫生的手之後,人們就再也沒見到那個孩子站起來過。于是在聚會那天,我從心裏害怕會見到上校,他們口中所傳的一切,都會讓人從靈魂深處恐懼。”

“然後呢?聚會上發生了什麽?”

女人緊閉着雙眼用力搖頭,咽了幾下口水:“我......那天我做着自己分內的事,你知道的,端上酒杯和甜點,任賓客挑選。我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腳下忽然被絆到,當我狼狽的爬起來,手腕卻不知道被誰用刀子劃了一道血痕,上校用兇狠的眼神看着我......”

“他說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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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他說,我的皮膚簡直堪比......錦緞......如果剝下來制成錢夾,送給他的未婚妻......她一定會喜歡。”

“哦——靠!”

“我還沒有反應過來,就已經被他拉走,後面其他的軍官起哄的笑着,他把我帶到審訊室裏,然後用刀子......”女人用手指比劃着,在右手手背上劃了一下。衛紹這才看到,女人的手背上有大面積的傷痕,軟組織堆積在一起,顏色暗灰,上面還有小小的血痕。

“你嘗試過那種痛苦嗎?你聽過那種痛苦承受者的尖叫聲嗎?”女人已經泣不成聲,仿佛再次經歷那種痛楚。

“我不知道......我是怎麽保持着清醒的,我心裏只有一個想法,我想将他千刀萬剮!我想讓他也試一試這種感覺!可是......我沒有那種能力......在我昏迷之前,我聽到一個女人的厲聲呵斥。”

“那個女人是不是......”衛紹想,可能是莉安。

“是他的未婚妻,我後來才知道的,那是一位黨衛隊的醫生,集中營裏很多人都認識她。”女人抽噎着,身旁的男孩聽得愣了神。

“之後,我什麽都不知道了,不過那位醫生為我做了治療,還替他向我道歉。”

“她是個好人?”

女人譏諷的搖頭,“不是,不算是。她也會做那些實驗。”

“那麽,你呢?”衛紹轉而問男孩:“你對他有什麽了解。”

男孩抿着嘴唇,用細若蚊蠅的聲音告訴衛紹,在波蘭的集中營裏,曾有人鼓動反抗起義,被奧爾德尼發現後,将領頭者的下巴打掉,用帶刺的鐵絲捆起來放在所有犯人每天勞動都會路過的地方,以警告所有人。

那個領頭人,是男孩的親生哥哥。

“對不起,真的真的......對不起。”衛紹自知剝開他們的傷疤是一件殘忍的事,她道歉後,倉皇逃出憋悶寒冷的地下室。

這就是奧爾德尼的所作所為,這就是自己曾把他當做靠山和支撐的奧爾德尼,如此的狠毒,泯滅人性。

衛紹強忍淚水,想要直接跑出這棟別墅,自己寧願去面對真槍實彈,也不願遭受這種痛苦。戰争另一面,就是千百個人的迷途不返,無盡傷害;就是百萬個人承受痛苦,不得彌補。

在門廊前站着,寒風漸起,好死不死的,軍官回來了,看到衛紹在門口站着蠢蠢欲動,憤怒的跑上去将衛紹推回屋子裏。

“你要做什麽?離開嗎?”

“我透透氣......”衛紹做着辯白。

“你給我回去!”

“我也沒走啊。”衛紹拿出手帕吸吸鼻子。

在天黑之前,衛紹還是被送回公寓。

忠誠,勇敢,機智。有人說過,古往今來人類歷史上最彪悍最有勇氣最值得依靠的軍隊,應首推武裝黨衛軍。抛開立場和正邪,衛紹可以從客觀來說,黨衛軍的成員的确符合一個軍人的标準,他們憑借的是一腔熱血,對納粹主義偏執和深信不疑,忠誠到近乎死硬,執着到令人膽寒。

西爾維斯特幾乎凝結着所有的特性,國家和元首是他永恒的使命,對領袖忠誠,對敵人像嚴冬一樣冰冷兇狠。

衛紹向着頭頂的燈光咆哮:你不能把最後一條精神用到我身上啊!

本來得知奧爾德尼的事情後,自己的人生就已經夠淚流滿面的的了,結果臨走時軍官又是一句提醒:明天你下班後我派人來接你。

自己的人生瞬間升級為慘絕人寰。

第二日一整天衛紹都在不停的吃東西,還準備好了一大瓶的熱水,防止到了軍官那裏又餓又渴吃點兒什麽不該吃的東西。

軍官準時派車,衛紹淡定的來到了這棟別墅。

西爾維斯特穩重的坐在餐桌上邀請衛紹:“吃晚餐吧。”

“吃過了。”衛紹早有準備。軍官沒做強求,只是說道:“這幾天,你就不用回公寓了,下了班,直接到我這裏來。”

“呃......”

“住在我這裏。”軍官不顧衛紹驚愕的表情,私自對傭人命令給衛紹準備了房間。

“長官您這是......”

“住在這裏,不用回去了,你聽不懂嗎?”

這是堂而皇之的監視,明目張膽的軟禁!

“您得給我一個理由......”

軍官眉毛挑動着,來了一句:“我——這是在替弗裏茨保護你的安全。”

呵呵呵呵?衛紹無話可說,暗自準備好了防身武器,匕首一把,手槍一支。

“晚安。”軍官在衛紹的注視下竟然一個人吃飯了晚餐,然後獨自上樓,傭人引着衛紹回到房間。

接下來的幾天,軍官沒有食言,真的一直在接送衛紹,而且衛紹也不傻,白天上班的時候就已經跟經理說過,希望他能做好随時營救自己的準備。

為了能跟總部交差,經理也時時刻刻的警惕衛紹動向。

聖誕節終于即将到來,接連幾天夜晚,都會洋洋灑灑的飄下雪花,安靜的不打擾任何人,軍官會時常潛入衛紹的房間,和她靜靜的看雪。

作者有話要說:

☆、衛紹夜遁逃

軍官以為她在看雪,事實上衛紹在思考怎麽提高自己房間的安全等級,西爾維斯特總是潛入房間不打招呼實在不安全。而且經常在窗前站着,衛紹還發現後院有一段牆由于施工收尾不當,下面堆積了大量沙土,再經過下雪和天寒地凍,估計夠結實,可以當做墊腳。

“又在看雪?”

“不是。長官您沒有覺得腳下不舒服嗎?”

“嗯。”軍官又向下狠狠地踩了幾腳。

“那......您還不把腳從我的腳上挪開。”

西爾維斯特白了衛紹一眼,“聖誕節快到了,我已經和你們經理請過了假,這幾天到我的郊外別墅裏去。”

“不用了......”

“閉嘴。”

這場談話,再次以軍官的絕對勝利結束,沒辦法,人家拔槍了。

第二天寒冷的清晨中,精神緊繃,手腳出汗的衛紹又被拎上車,直奔郊外別墅而去。不過這回軍官終于原形畢露,粗暴的将衛紹關到了二樓的房間裏,而且房門上鎖,還派了兩個士兵嚴密把守。

“我這也是為了您的安全......”

“切!”衛紹毫不客氣的表達了自己的鄙視。

“聖誕晚宴過後,你就會被送回柏林我的任務也就算是完成了。”軍官得意的傲嬌走人。

衛紹氣的直砸牆,他一直把自己圈禁在他的別墅裏,就是想刷低自己的存在感,想讓自己自然而然的失蹤,雖然在衛紹看來,确實是......多此一舉。軍官沒有搜身,她開始思考逃出去的辦法。

在房間裏轉悠幾圈,發現窗子鎖住,櫃子裏空空蕩蕩,衛紹想用匕首破開窗子,但是沒有成功,用槍的話會被發現。

每天都會有人送來食物和水,衛紹只是少量進食,一天一天的等待着軍官準備晚宴的那一天。

“衛小姐在這裏呆着感覺如何?”軍官興致滿滿的打開衛紹的房門。

“您要是肯讓我出去的話,我的感覺會更好。”

“如果你寂寞的話,我倒是不介意......為你找一些消遣的東西。”

“不了。”衛紹倚靠在床上,不斷地暗示自己:1944年了,1944年了,快要結束了。

“好吧,如果你有興趣在晚宴那天,可以出來參加。”

“什麽?”衛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改變了一些策略,因為我不希望有漏洞出現。”

“我為什麽要配合你?”

“你随便,我只是告訴你一聲。來不來随你。”軍官看起來有事,說完話後急匆匆的離開。衛紹繼續有目的的觀察。

窗子成了首當其沖跑路的途徑。

聖誕晚宴在千呼萬喚中終于始出來,衛紹在房間裏已經能夠聽到音樂的聲音。

“怎麽樣?出來嗎?”軍官心情頗好的向門外偏頭,衛紹也不客氣,一甩衣擺,大搖大擺的到了大廳。

“你!”衛紹壓低聲音,軍官将原本順勢拉衛紹出來的手直接跨到了自己的胳膊上,

“哼!你以為我願意?”西爾維斯特很不情願和衛紹擺出親密無間的樣子,衛紹也不願意,在讓衆客人看到之前,她就掙脫了出來,還挑釁的想軍官擺出一副你殺我啊的表情。

“現在你不準離開我一臂的距離。”西爾維斯特拉近自己與她的距離,臉上的神态就像是寫明了我沒幹好事!

衛紹撇嘴,眼神還游離到樓下金碧輝煌的大廳去了,軍官的好心情被衛紹一絲一毫的破壞掉了,他知道自己和她相互厭惡,相互讨厭,不過為了任務,軍官打算豁出去了。

右手生硬的一勾,衛紹一晃神的功夫半個身子便傾倒軍官懷裏。

“我次奧!”衛紹破口大罵,惱羞成怒:“我是你表哥的未婚妻!”

軍官未做任何表情,淡淡的說道:“你想多了,表嫂。”

“松手,我自己走就不會想多!”衛紹知道他這是想在衆人面前和自己建立起十分親密甚至是愛人的關系,這樣更沒人會懷疑到他的頭上,總部的瑞士方面也不會讓人來找麻煩。

方案不錯,只是這種方案要在衛紹身上實施,想都別想,和這些人你來我往鬥的頻繁了,她也有自己的一套破解方法。

撂下軍官,衛紹沖進大廳,只是她一身稀松平常,甚至有些揉皺發暗的淡黃色大衣,在這一群衣着光鮮耀眼的名媛堆裏顯得格格不入。

為了不引起注目,她左拐右拐跑進了燈光照不到的牆角,和公司的經理擦肩而過時,還用手輕輕拉住他的袖口。心領神會的經理面無異色,依舊談笑風生,只是在軍官在二樓舞廳會見同僚的時間找到了衛紹。

“你是什麽情況?”經理想先問清楚現在衛紹處的環境。

“這場晚宴過後我會被送回柏林。別以為這是好事,我敢肯定回去了基本上就......”

“你希望......我們出面把你帶出來嗎?”

衛紹想了幾秒,肯定的回答:“他會想到各種理由繼續扣留我。我打算......不告訴他,自己走。”

“你現在就可以走嘛。”

“= =”衛紹眯着眼,對經理說:“門口大把大把的士兵你真的沒看見嗎?”

“有什麽需要我幫你?”

“呃......待會我的動作可能會大點,所以......”

“懂了。”經理的智商和經商水平一樣高,不僅如此,情商也不低,這場和衛紹的對話中,衛紹站在柱子和牆的夾角處,外人的視線被柱子擋着,根本不知道在那後面還有衛紹的存在,而且經理還拉上了自己的秘書做擋箭牌,于是從各個角度看,這場談話都是經理和他的秘書之間聊天,和衛紹半點關系沒有。

“那就這樣,我會為你做好所有的準備......你從後院翻牆?”

“嗯。”衛紹等到經理和秘書溜達到別的地方去,才從角落裏幽幽出來,順手掃了一瓶鐵皮瓶蓋的低度數酒。

拎着酒瓶搖搖晃晃的走上二樓,才走到拐角,身後伸出一只蒼白冰冷的手,劈手奪下剛開蓋子的酒瓶。

“你該回去了。”

“嗯?不用我配合完成你的謊言了?”

“我再說一遍,你該回去了!”軍官手上用盡了力氣,恨不得掰斷衛紹的胳膊,提着就扯上了二樓房間。

門鎖發出“咔噠”一聲,衛紹再一次被鎖回屋裏,不過這次,她看看手中的瓶蓋,陰測測的笑了。

經理完全可以稱得上是靠譜好隊友,一個半小時後,震耳欲聾的舞曲通過舞廳穿出來,而且聲音是越來越近,可以保證,門口把守的士兵沒精力在去管衛紹屋裏有什麽突兀的動靜了。

衛紹将瓶蓋用力折疊兩次,在桌腳下壓實,去嘗試着擰開窗戶的螺絲,松了之後,便用匕首撬下,她不顧手指被割的生疼,一連着撤下三個釘子,休息一會兒,又撤下兩個,循環往複直到整個窗戶都有些晃動,徹底爆發的衛紹在音樂的掩護下,掄起椅子砸碎玻璃,從窗框的縫隙中将匕首伸進去挑開木質的轉軸,特殊建造的窗戶被衛紹完全卸下底下的一部分,足夠她出去的。

軍官還是低估了衛紹,他以為她不過能在學術和嘴皮子上能高人一等,可完全沒料想到已經受過歷練,身為一名技術顧問的衛紹是有多強的謀劃和動手能力。

“嗬......”衛紹冒着寒風向下估算了一下,三米多一點。

摔下去,下半輩子或許就要用爬的了......

衛紹還在發顫的吹着涼風,在晃動的草木掩映下,隐約看到下面貌似有一個軟墊,當然,軟墊上還有不少的玻璃碴子。

管他呢!跳!

迎面撲來的冷風并沒有抵擋住衛紹的勇氣,在不斷地心理暗示中,衛紹砸到了軟墊上,幸好衣服穿得厚,碎玻璃不算是威脅。

按照早已計算好的最快速的路徑,她迅速爬上了牆頭,下面沒有守衛,同樣就連街道上也沒有人,不過這回的牆......太高了。

不得已,衛紹只好冒着危險折返,拖過墊子,扔下牆的另一頭,顫顫巍巍的尋找落腳點,成功撲倒在軟墊上,安全着陸。

還沒等她爬起來,衣服就被人揪住,同時一個聲音仿佛苦等了許久的說道:“終于來了!”

“走吧,車在後面!”身穿黑色夾克,帶着帽子的一名男子帶領衛紹走向經理準備好的車。

溫暖的毛毯披在身上,衛紹十分滿足,暗想道:經理他不僅是好隊友,簡直是二戰逃命必備的好隊友。

就這樣,天時地利人和,軍官本來準備的讓他自己洗清嫌疑的一場晚宴,華麗麗的變成了衛紹成功逃脫的時機。

晚宴結束,經理也放心的回到公司,當西爾維斯特回到衛紹的房間準備冷嘲熱諷時,看到的是空蕩蕩的房間,冷冽的寒風,以及破敗搖擺的窗框。

軍官低下頭,沒人知道這位司令官是什麽情緒,只能看到他緊握着手槍的右手,和因氣憤上下抖動的肩膀,呼吸的胸膛。

“你們說......這是誰的錯?”軍官又恢複了他的腔調,負責看守的士兵萬念俱灰,腰板挺直等候發落。

“是我的錯!”軍官将手槍砸在玻璃上:“都是我的錯!”

這次他由于過分聰明而犯出的漏洞,将讓他此生永遠喪失抓住衛紹的機會。

此時,戰敗的陰雲已經開始逐漸的聚攏在德軍頭上,西爾維斯特身在法國不會沒有感覺,衛紹也看得出,他其實非常着急戰争的情勢,恨不得自己現在就能馬上研制出原子彈以扭轉戰局。然而性格上的缺陷使他頭一次遭受失敗。

“你現在回公寓,還安全嗎?”在公司人煙稀少的院子裏,經理不放心的問道,萬一軍官再來找麻煩,他是完全頂不住的。

“起碼,他不可能現在大張旗鼓的來抓我,否則那是在打他自己的臉。之後,我就不敢保證了”

“怎麽辦?”

“不用擔心,我不會有生命危險。”衛紹開始收拾自己辦公室裏的東西,打算從公寓裏搬出來,在這裏住一段日子,公司有警衛,有人會值班,而且,公司也有狗啊!

西爾維斯特的确沒有當天晚上就來找人,第二天也沒有,連着一個星期,衛紹都沒有發現公司周邊有什麽可疑人出現。

可是衛紹知道,這件事不會這麽完了的。

作者有話要說:

☆、不依不饒

在一個難得的陽光午後,衛紹被經理叫到辦公室裏,然後一起愁眉苦臉的面對一張請帖,原本是好事。

但衛紹的內心如喪考妣。

“怎麽辦?去嗎?”經理從煙夾中叼出煙卷,看戲一般的心态。

“去......我去!”她直接中文開罵。

誰能理解衛紹的心情!她真想裝瞎看不到底下的落款簽名。

“那你到底是去,還是不去?”

“不去,您就說我,身體抱恙。”

“啊?”

“病了。”衛紹說的當機立斷,好不容易才從他的手裏跑出來,再去實在是自投羅網。

“頭痛,重感冒,流感,還傳染!”在這個當口,她就算說自己得了艾滋也不會介意。

“好吧,我試試?”經理不認為軍官能這麽輕易地相信衛紹的鬼話連篇。

她收拾好東西,随時準備回自己的豪華公寓裏呆着,但怎麽想,那裏地偏人少,更不安全。現在只能等着經理和科斯塔的電話,等待事情的轉機。

“衛小姐,您在嗎?”辦公室的窗戶發出沉悶的響聲。衛紹歪着頭道:“在的,請進。”

“衛小姐,您該......去工廠做實地考察了。”同事對衛紹說道,從她來開始,就從來沒去過工廠。

“哦......你等一下!”衛紹掀開披在身上的毯子,直沖到經理辦公室,火急火燎的說道:“電話打了嗎?”

“還沒。”

“我一會兒要去工廠,所以現在的借口是:我不在,而且短時間內回不來。等我回來了再說我病了。”

“......好的。”

“謝謝你。”衛紹喘幾口氣,拖着雙腿回了辦公室。

啓程去工廠倒不是很麻煩,她也就是準備了一下,便跟着其餘的随行人員上車。工廠靠近德朗西,衛紹有意避開這個集中營,這次考察行期半個多月,等她回到公司,那張請帖早就過期了。

可是剛下車不久,正準備去經理辦公室彙報工作,又得到了一個消息。

“是不是......是不是有人在監視你?!”經理的聲音都顫動了,就在衛紹前車輪凱旋門踏進沒幾秒,又是一張請貼擺在了他的辦公桌上。

“不然怎麽會這麽及時呢?”經理的小眼神像射線一般看着窗外,衛紹推推眼鏡,暗道:有什麽大驚小怪的......

“我就猜到可能會有人監視。”

“那你還這麽大膽的來回跑?”

“監視而已,他不敢直接賦予手下權利硬抓我,你也看到了,他并不想撕破臉皮,才搞了一個聖誕晚宴出來。”

經理緊關上白色的窗子,努力瞪大雙眼:“你是個女士,就算有些是我不得不說,你現在引起了一個德國軍官的注意已經是出格了,你又......逃脫,這都沒問題。但是既然那件事都已經過去了,您就必須收斂一些,我不知道你是怎麽惹上他的,我希望您能......守一些規矩,何況您已經嫁人了......”

“不是我惹得他!”衛紹不知怎麽着,渾身發熱,激素充斥着各個器官,大腦的理智正在被情感一點一點的侵占,衛紹很生氣西爾維斯特一直以來的作為,這不僅讓她受到自由侵犯,更是一種對生命的踐踏,衛紹總覺得,西爾維斯特根本就沒有把自己當做一個能思考的人來看,他以為怎麽樣就要怎麽樣,從某種程度上說,自己在西爾維斯特眼中就是一張會說話的任務紙,他可以在上面為所欲為,肆意傷害不用負責,如果日後被起訴,他完全可以以“服從命令”而逃脫制裁。

我靠!憑什麽!我又沒招惹你!

“我知道自己說的可能過了火,但是那是事實。”經理看到衛紹的樣子,心也軟了:“好了,我說你病了就行。”

“不是我惹得他......這都不是我的錯......憑什麽...嗚嗚嗚嗚......”衛紹不顧形象,抱着未簽字的文件坐在地上開哭。

“別別別!你別哭行嗎!我這不是在幫你嗎?!”經理好說歹說,終于把衛紹從地上拉起來。

“弗裏茨啊!你那個腦殘表弟又欺負我......嗚嗚嗚......你丫的管不管啊!”

“你別再發瘋了行嗎?員工都上班呢,你這麽有活力,說病了誰信?”

衛紹終于安靜下來,抽噎着灰頭土臉回自己的辦公室消停坐着。她也想過辭職,但是金錢的誘惑力不可小觑,為了日後的生活,衛紹選擇堅忍。

痛哭一常的後果就是,翌日清晨,鏡子裏的人,是衛紹很不願見到的。不過既然借口稱病,那幹脆裝的像一些。

西爾維斯特果然不信,派了副官過來探查,科斯塔見到衛紹的手垂在床邊,兩眼紅腫,面頰發紅,再一想到經理提到的傳染,遠遠地看了一眼,轉過頭來對經理說道:“既然這樣......中校還有命令,如果衛小姐病的不輕,那就叫人将衛小姐送過去,中校那裏環境好,有助于衛小姐養病。”

“這個......”經理在處理衛紹的事情上也是很不耐煩了,但怎麽說衛紹也是總公司派來的人,直接把她羊入虎口也太不厚道了。

“您還是請求一下她的意見吧。”

“可是......好吧。”副官捂住口鼻,勇敢的站到衛紹床前,表達西爾維斯特的“好意”

“不,待我轉告中校,感謝他的心意,但是我的情況不好,過去會麻煩他,你也別在這裏呆的時間太長了,我......傳染。”

“是!”副官如蒙大赦,這樣也算是完成任務了。

衛紹懸着的心還沒有放下來,西爾維斯特真是能見招拆招,一點也不帶吃虧的,完全鬥不過啊!

驚奇的是,軍官并沒有再來找茬,連着兩個月過去,衛紹也沒再聽說那邊有什麽動靜,後來從經理口中得知,他回柏林彙報工作去了。

生活仿佛回歸安寧,人人口耳相傳的戰場消息中,盟軍開始成為主要談論對象,他們一點一點的推進戰線,而德軍卻在很多地方接連敗退,蘇俄戰場依舊不容樂觀。

又過了一個月,德軍所控制的幾個鎮子接連爆發起義,雖然都被鎮壓下去,可在巴黎大街上來來往往的國防軍人們并非以前那麽趾高氣昂,面帶喜色。

距離法國光複的日子還差幾個月,衛紹以為,自己在這裏工作的剩下一個半月,可以舒心的完成。

可是,西爾維斯特回來了。

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帶着大隊人馬,車輛,沖進工廠。

悲催的是,衛紹正在工廠裏檢查這一批次子彈是否合格,剛想落筆簽字,巨大突兀的馬達聲和剎車漂移的聲音毫不客氣的沖進工廠裏,和生産流水線上的機器聲混在一起。

即使環境很吵,也不妨礙西爾維斯特執行公務,他環視四周,見沒人搭理他,氣急敗壞的讓手下士兵包圍工廠內屋。

“紹.衛。”

軍官強迫生産組長停下手頭上所有工作,讓這個工廠裏安靜下來,并念出了衛紹的名字。

“這算是意外收獲嗎?”軍官表情全無,腳步向前輕移,工人無不讓路。

“按照我計劃的,搜。”

“長官您在搜......”組長上前還未搭上話,西爾維斯特的副官自然地擋住了他。

除了組長之外,沒有人主動說話,沉默的看着士兵的行為,與自己的利益無關,自然也就沒有人詢問。

“衛小姐,你過來。”

軍官的一句話,讓所有人的焦點聚集在衛紹身上。

衛紹側着身子,沒動地方,軍官不徐不疾,慢騰騰的伸手,慢騰騰的拉出衛紹。

“幹什麽?”衛紹的呼吸有些亂了。

“哼。”軍官用這個語氣代替輕笑:“你不是知道嗎?”

“松手。”

“你說松就松?”西爾維斯特上提嘴角,為抓到衛紹而放心:“我不想在這裏說咱們的事。走!”軍官雙手緊拽衛紹的衣袖,一直拖到了工廠外。

“你有什麽事?你能有什麽事?!”

火了,火大了!兔子急了還跳牆!狗急了還抓耗子呢!

衛紹掙脫開軍官本就沒有太多力氣的手,跳開一段距離。

“這一次我絕對不會再出任何差錯!就算采取任何手段我也要把你帶回柏林!你沒有選擇不可反抗!”

“你給我一個理由,我犯了什麽錯?我私藏犯人了嗎?我私藏猶太人了嗎?”一連串問完,衛紹覺得自己好像......都幹過。

“錯?要是非拉上一個錯誤,你不該參與戰争......”

“是我參與的嗎!”衛紹頓時火冒三丈:“這是我參與的嗎?這個錯在我嗎?”

“我不顧這些,我追求的是勝利,我不會允許,更不會眼睜睜的看着德國一步步敗退而無動于衷!我不會像你一樣,在祖國危難之際卻在別國安逸的活着!勝利終将屬于我們德意志,屬于元首!屬于德國人民!”

“所以這就是你的對策?從各地抓一些本國的科研人員,不管是否自願全部一股腦的仍回德國去打造你們口中所謂能确保你們生命和尊嚴的武器?”

“我已經在當年宣誓的那一刻就已經決定,将此生的一切奉獻給國家和元首,這一輩子不會改變。”

聽到西爾維斯特這句話,衛紹忽然若有所思,作為軍人,他能怎麽做呢?抗命不遵?那就是對祖國的不忠,違反了軍人基本的标準

“服從命令”不僅是借口,那也是事實。

“你醒不過來了是嗎?”

“你說什麽?”

“你沉醉在第三帝國的迷夢裏醒不過來了是嗎?”

“那不是夢!那會變成現實!”軍官激動的把衛紹逼到牆角,朝她大喊,顯然,這句話刺激到了他,他心裏一直在掩蓋,不願承認的真相被衛紹硬生生的撕開,他不得不面對自己真實的想法,一直以來隐藏在心底那高高在上的國家、信仰忽然被暴露在注定失敗的未來上,他以為,曾經鋪天蓋地的宣傳,所描繪出的那一個強大帝國會随着裝甲部隊的閃電突襲而逐漸到來,可不斷前進的歷史真真切切走向了另一方。

“我們不會輸!永遠不會輸給那樣一群廢物!他們是被統治者!永遠都是!沒有人可以阻擋我們,我們不僅要複興!我們會成為這個世界的統治者!這裏的一切一切都會納入我們的版圖!你給我聽好了,現在我帶你走,不準反抗!”

衛紹後背抵在牆角,軍官還在往前湊近,捏住她的肩膀急促的大吼。

“啪!”

那一瞬間,兩人都愣了,衛紹向旁邊走了幾步,軍官側着臉,不可置信會發生這一切,結結實實的耳光的确由衛紹發出,打在西爾維斯特臉上。

作者有話要說:

☆、奧爾德尼

“如果你選擇沉浸在夢裏的話,請別帶上我。”

衛紹雙手握拳放在胸前,軍官久久沉默。

“我寧願,死在夢裏......”

她向後退着步,周圍安靜的只有腳踩在沙土上的聲音,西爾維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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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權寵天下

權寵天下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