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二節,我找老師暫時代課,你下午能趕回來嗎?” (17)

?”弗裏茨也看向汽車遠去的那條街。

“好像,眼熟......車子走的那條街好像是向,奧爾德尼家。”衛紹踮起腳,想要跟上去,弗裏茨把她拉回來囑咐道:“我和你一起回去,如果來的人有特別行動隊人員,我還能擋一擋。”

衛紹本想回絕,但聽到特別行動隊這個名字,就不自覺縮起脖子,點頭說道:“好。”

弗裏茨常開的車早就被收走,而他個人的停在自己公寓樓下,兩人在柏林的街道上也不能随便攔車,只好快速步行,趕回家中。

在家門口街道進入的地方,停着一輛老舊的黑色轎車,衛紹能夠辨認出,這曾是奧爾德尼的私人財産。

衛紹遲遲不肯拿出鑰匙,弗裏茨催促着,她才緊張的打開房門。那一瞬間,兩人松了一口氣。

沒人,可衛紹剛走進屋子,再次緊張,地板上的灰塵呈現出輪廓,赫然存在着腳印。

“有人回來過,莉安?”衛紹嘗試呼喚,沒人應答,她走回房間,裏面一切完好,沒有被動過的痕跡。

客廳,弗裏茨在沙發對面的小木桌前站着,凝視海因維茨的骨灰盒出神。

“我都告訴他了。”衛紹聲音兀然響起,弗裏茨受了一點驚吓。

“你告訴他,什麽?”

“就是你在信裏寫的,讓我告訴他真相。我都說了。”

“我本意,是想讓他......”

“活下來,我知道。”衛紹走進廚房洗刷水壺和杯子。

“你先坐下,休息一會,再過一個小時要去開會吧?”

“嗯。”弗裏茨悶聲坐下,享受着衛紹泡好的茶水。不過半個小時,弗裏茨起身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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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樣,我都要為自己做一下小小的辯護。”弗裏茨頗有心計的壞笑,衛紹送他出門,一直送到了會議召開的大樓門前。

“你送的可夠遠的啊。”

“不造是誰一直拉着我......”衛紹翻着死魚眼仰視他,弗裏茨幹笑兩聲:“那我走了。”

“哦。”

衛紹轉過身一步還沒走出去,袖子再被他拉住。

“我忙完了會過去,一定切實保護你的安全!”

“那個什麽,咳......你們現在還搞抄家這種違法活動啊?”

“這個你放心,基本上沒人會去查一個在諾曼底戰場上戰鬥過的上校家裏。”

“呃,那你還來幹嗎?”

弗裏茨語塞,憋了半天,吐露實情:“我就是想多陪你一些時間。”

這麽一簡單樸實的話,着實戳到了衛紹心窩裏,忍着笑點頭:“好啊。”

說完就走,弗裏茨很趕時間,轉眼消失在大樓裏,衛紹一個人回家,也沒覺得任何有問題的地方,走到半路,在繞過棟白色呈弧形建造的大樓時,她心裏産生了強烈的不安,內心躁動想盡快逃離這個地方。

這裏背陰,相比與黑暗,衛紹更偏愛陽光,再走幾百米就要到家,這時候發生了意外。

西爾維斯特直挺挺的站在暗處的牆根下,正好擋住衛紹前進的路。

操......蛋......

“Yo————”西爾維斯特詭異的,不同尋常的,再次用他那粘稠的聲音向衛紹發出了這種怪聲。

衛紹:“......”相當年弗裏茨也曾故意發出這種聲音,一度成為她雞皮疙瘩集結曲。

她現在如果把內心的話說出來,那就純粹做死了:“我還以為你丫的在巴黎就被盟軍處決了呢!”

“你倒是,自己回來了?”

衛紹:(⊙_⊙)

西爾維斯特:“說話。”

“我我我,就是......那個啥......呃,回來......”衛紹含糊不清的應付着,她打心裏怕了這鬼畜,他六親不認是出了名的,管她是不是表嫂,該抓還抓。

西爾維斯特已經厭煩了衛紹的這幅表情,動了動腿,僅用兩三步便把衛紹逼退到牆角。左手出擊,提起衛紹的左衣領。

诶呦卧槽诶呦卧槽诶呦卧槽......

衛紹步伐不穩的邊走邊小聲謾罵,心裏想着這人怎麽總愛揪人衣領,要是哪天系着領帶,還不被活活勒死。

這棟白色大樓實際上辦公用的,西爾維斯特只跟幾個人打了招呼,便不在意他人眼光把衛紹甩進一間辦公室。

衛紹深知這人純屬就是不待見她,每次都能找到各種理由來虐自己。

“弗裏茨在你家坐了好久啊。”

“半個小時,長官。”

“四十分鐘。”西爾維斯特糾正道。“足夠做什麽事了對嗎?”

衛紹讪笑着,想用純潔天真的眼神告訴他,呵呵呵長官您在說啥我咋一個字都聽不懂呢?

“海因維茨.馮.海爾曼陸軍上校,他交給你過什麽東西對嗎?在比利時?”

“長官您有什麽吩咐?”

“把他交給你的東西,給我。”

衛紹鼓足勇氣冷笑,說道:“抱歉,不行。”在拒絕他的時候,衛紹沒有害怕,也沒有退縮,那是海因維茨留給自己的東西,那是自己對他唯一的念想。

“你敢拒絕?”

“為什麽不敢?長官,您的要求毫無道理。”

“我看——”西爾維斯特後靠在辦公桌上。“我看你是在瑞士那個地方呆久了。”

衛紹眼見他右手緩慢的抽出一把槍。

“你沒有忘記這個是做什麽的吧?”西爾維斯特威脅着,上了保險,衛紹的心,跟着抖了一下。

“沒忘,但是,我不能給你。”

“再好好考慮一下。”

“我不能給你。”

“再好好考慮一下。”

“我......”衛紹身體一陣冰涼,這種氣氛實在有一種說不清的恐懼。她不再回答,眼睛也不敢再看西爾維斯特。

“擡頭,再好好考慮一下。”

“這個真的不能給你。”衛紹哭喪着臉,她能感到西爾維斯特手中的槍挪動了位置,他的手指好像也暗中向裏扣。

算不上電光火石之間,其實衛紹早有準備,他向拔槍對準自己不只是吓唬人,真的會開槍。所以衛紹向左偏閃一下,同時,槍響聲傳出。

衛紹沒有什麽感覺,本性促使她馬上蹲在地上扶穩一旁的桌腿,大腦因為距離槍口太近而嗡嗡作響,右耳有些發麻。

直到燒灼的疼痛感像原子彈一樣由一個點爆發連成一片,衛紹這才反應過來,他真的打中了。

還是耳朵!

衛紹仔細的傾聽任何細微聲音,并沒有異常,聽力完好無損。即使這樣,她也跪倒在地捂着右耳,內心不禁暗道:要是有機會,一定要申請,親自按下他絞刑架的電鈕!

西爾維斯特裝逼的吹吹槍口,說道:“我忽然想起,你打過我一巴掌,現在還回來了。”

鮮血順着耳側緩緩流淌,衛紹強忍疼痛,站起來,憤怒的看着他。

衛紹不知道傷口在哪,整個手掌扣在耳朵上,西爾維斯特坐下來說道:“過來,我給你包紮。”

“謝謝,不用。”

她站定位置,不向前走一步,只是問:“我能離開了嗎?”

“過來,我給你包紮一下,再走。”

“多謝長官費心,不用,我可以處理。”

“哦,我忘了,你學過這個,那你......走吧。”

衛紹沒心思和他生氣,他半道把自己堵下,抓到辦公室裏,開了一槍,然後放走。

深井冰......

衛紹眼神模糊,差點暈倒在家門口,恍惚打開家門,懸挂在眼際的淚水滑落。

多希望,這裏一切沒變,站在家門口,羅裏打開房門,奧爾德尼面癱的看着報紙,莉安準備晚餐,海因維茨時不時調侃拌嘴,身後站着弗裏茨。

面前一閃,一切還是這樣,冰冷的家具,沒有人氣。

衛紹想在家裏找一些藥品和繃帶,翻找好一陣也沒發現,想起來莉安在奧爾德尼的書房內放過一個急救箱,好不容易找到,裏面的東西已經用不了了。

無奈,她只好頂着一頭血跡出門找醫院,在街道通向大路盡頭,那輛轎車再次開回來,這回,車上下來一個人。

下來的人看到衛紹,抿着嘴唇,眼眶紅彤彤的,蒼白的嘴上卻毫無血色。

“莉安,好久不見。”

作者有話要說:

☆、收留

莉安踱着小步,繞過車頭,幹練的裝束展現在她的眼前,見衛紹滿臉血二話不說連忙從車裏取出急救箱,在街上先給她止住了血。

“你回家幹什麽?你應該在英國,好好呆着。”莉安的手按住出血點,沒有詢問衛紹是怎麽受的傷。

“幾年前,我還可以說,這裏是你的家。但現在不是了。”她帶衛紹返回家中,心不在焉的用抹布一下一下地擦着桌子。

莉安咬咬下嘴唇,眼淚串連成線滴落在案板上:“奧爾德尼一點消息也沒有是嗎?”

衛紹遞過去手帕,點頭說道:“嗯,陣亡名單上沒有他。可是,我們不能排除他已經戰死的結果。畢竟,無名的死亡戰士太多了。”

“帝國兵臨巴黎城下那一天,我認為這世上的戰争會永遠這麽進行下去。”莉安的手指布滿傷口,撥弄着水流。

“紹,你迷茫過嗎?你對自己的事業懷疑過嗎?”

衛紹緘默,莉安僅是一名醫生,這好像并不涉及過多的信仰。

“我不過是在盡我的職責,服從上司的命令,可是我有深深的罪惡感,我知道,所謂的醫學實驗和置換生殖根本是完完全全的種族滅絕,紹。”莉安閉着眼睛久久沒有睜開,用力的抿着嘴唇:“我見過集中營裏的慘無人道,我也親身參與過,我是一名德意志的軍醫,可我不想再做這種有違人道主義的事,這一點,元首做的錯了。”

“紹,這是我第一次向人吐露真實的想法,我憋了好久......我知道我錯了,就像很多軍人一樣,我錯了,可我并不後悔。”

“莉安......”

“我并不後悔為國家奉獻出的一切青春,鮮血,甚至生命。我要去前線。”

“不行!”一直坐在椅子上的衛紹跳起來大喊:“不可以!你不能去做戰地醫生!你不能!”

“紹......”莉安挂着淚痕,卻綻放出最溫柔的笑意:“你這麽關心我,不會是,愛上我了吧?我是女的,就算人格魅力比弗裏茨還大,你可別亂來。”

“你上過戰場嗎?你知道在那裏會有什麽?你去過東線嗎?你見過英法聯軍?還是見過蘇聯紅軍?”

“這有什麽重要?”莉安燒了一壺熱水,轉身拿起海因維茨的骨灰盒。

“他,怎麽辦?”

“弗裏茨會安置好。莉安,就算你的心裏有再大的疑慮空洞,思想再堅決,你也不能罔顧生命。”衛紹幫莉安取出了繃帶。

“紹,其實我,堅信我們不會輸。至少在黨衛軍裏,還有源源不斷的兵員補充。”莉安動作輕快,臉上顯得悲傷不已。

“這裏早已不安全了,你最好回英國去,起碼,不會受這樣的傷。”

莉安為衛紹包紮完畢,大概打掃了一下地面,便一聲不響的進了奧爾德尼的書房。衛紹沒有再去打擾,在包紮的過程中,她盯着窗外,忽然想,自己對他們上戰場的阻撓,完全是在踐踏他們的信仰。

她不能這樣,為了這些人可以活下來,就扼殺他們履行職責的行為。

衛紹沒有打擾莉安,獨自在客廳的沙發上坐着,聽手表滴答作響,等着滿天繁星。

天黑了,陰天,沒星星。

她窩在沙發裏,聽見有微弱的敲門聲,不一會,聲音逐漸加大。莉安聽到聲音從書房裏出來,向衛紹比劃了噤聲的手勢,清清嗓子:“是誰?”

“我。”弗裏茨的聲音低沉而有磁性,一點也不像是開過調查會議的人。

衛紹放心的開門,弗裏茨有些不合身的灰色西服讓她有些詫異。

“結果怎麽樣?”

弗裏茨先對莉安問好,交談了幾句,才回答衛紹的問題:“實在不知道,怎麽跟你說......降職令正式下達,開除黨籍,留職查看。”

“嚴重嗎?”

“這要看從哪個方面理解,反正我身邊的同僚,一部分同情,一部分鄙視,還有一小部分......認為我比較理智。”

弗裏茨自嘲般的笑笑:“你能收留我這個晚上嗎?我可不想回軍營,去接受他們的白眼。”

“好。”衛紹的眼睛向奧爾德尼的書房瞟了瞟,說道:“莉安要去前線,做戰地醫生。”

弗裏茨坐下沙發上,思慮好久,說:“莉安是個女孩還是個醫生,這應該值得慶幸,她完全可以從戰争的泥沼中脫身而出。”弗裏茨用詞文藝,衛紹自動過濾出了主要信息,莉安可以活。

“不過,按照她的性格來看,好像不是那麽容易。戰後追随帝國和元首的女人大有人在,你知道宣傳部長一家......”

瑪格達.戈培爾,拖着她的六個兒女跟随戈培爾一步步走向死亡深淵,踏上毀滅之路。

“她不會那麽做。”衛紹篤定,莉安還沒有到那個地步。

“這場戰争,對我們來說早已不是普通的利益較量,我們早就把所有的精力和世界奉獻給了這個國家甚至黨派。”

“別說了。”衛紹不忍再聽下去,按照弗裏茨的理論,沒人可以活下來。

“再讓我說一句話。”弗裏茨表情變了變,雙手輕柔的撫摸她的臉龐:“你耳朵上......受了槍傷嗎?”

“你看出來啦?”衛紹故作輕松。

“瞎子才看不到。”

弗裏茨心疼的俯下身,在衛紹額頭上吻了一下,她立刻避開。

“你幹嘛?”弗裏茨不解。

“你變得這麽文藝,以後我可怎麽跟你2B的起來啊?”衛紹笑着上樓。

“休息吧。”她把弗裏茨引到客房,他看起來倒是不太樂意。

“你讓我住這裏啊?”

“是啊。”衛紹把攏起的頭發散開,回到自己房間的浴室裏簡單打理了一下,水管還好,不然就只能幹洗了。

從浴室出來,衛紹在自己的床上發現不明生物,掀開床單一看,弗裏茨睡着的側顏完美展現。

衛紹倒吸一口涼氣,我去......

這下,她只能在地板上湊合了,一邊在莉安那邊尋找多餘的被褥,一邊計劃明天找一個電報局,試一試能不能聯系上瑞士那邊,如果能直接通到彼得洛維奇那裏最好,讓他把海因維茨的密碼箱通過郵遞的方式送過來。不過轉念一想,她又覺得這實在不安全,還是等假期結束親自回去比較好。

莉安也是一樣,一邊放下手中的鋼筆幫衛紹找東西,一邊不解的問道:“你們為啥分開睡?”

“我怕打擾他。”其實衛紹是怕弗裏茨萬一有精神類的隐性疾病,半夜起來夢游自殘,像奧爾德尼一樣。

“你睡你的他睡他的,不相關啊,而且,你見過丈夫睡在床上,妻子睡在地板上的嗎?”莉安把被子全部推到衛紹懷裏,開始慫恿衛紹和弗裏茨睡在床上。

衛紹的心肝顫了顫,回絕了莉安好心的提議。厚厚的被子她全部鋪在地板上,原本的地毯洗完還沒幹,不鋪多些,硌的全身骨頭疼。

她甩動被子的響聲不算大,卻引起了弗裏茨的注意。

“你幹什麽呢?”

“我還以為你睡了......”衛紹猛地擡頭,吓了一跳。弗裏茨坐在床上居高臨下,嘴角上揚,嗤笑道:“你個白癡。”

“嗬,有本事你睡地板吶。”

弗裏茨揉揉眼睛,困意十足:“你上來睡吧,別搞得像是我在欺負你。”他說完,又躺倒,衛紹這才注意到,他已經自來熟的脫下了西裝裏的襯衣,只穿着裏面的白色背心,被子蓋着下半身,衛紹很想邪惡的掀開被子瞅一眼......

弗裏茨躺在床上,眼珠動了幾下,毅然起身,把唯一還亮着的床頭小臺燈給滅了。

滅了......

衛紹在暗中摸黑抓瞎,低聲咆哮:“你大爺的!”她想繞過去重新點開臺燈,并付諸行動,于是黑暗裏,微微月光下,房間中,不時傳來叮咣的聲音和輕聲哀嚎。

她早就忘了,床邊有各種雜物,甚至一摞一摞的書,踢在腳趾指甲的邊緣,那感覺,那是相當的......

“弗裏茨你別裝!你等我打開燈......嗷!......咝!”

弗裏茨沒動靜,好像真的睡着了,衛紹自認倒黴,臺燈在另一側,也就是弗裏茨的那一邊,她很快适應了黑暗,隐約看清楚方位,手還沒觸碰到開關,突覺有一股力量橫腰一攬,自己被摔在床上,碰巧砸在了弗裏茨的懷中。

“你有意思......诶呦我靠!”

衛紹還沒說完,控制住自己的胳膊再次反轉,弗裏茨趁機欺身上壓,衛紹這回趴在床上,倆人正好保持了一種......體位。

弗裏茨把臉埋在衛紹的脖子裏,雙手緊緊抓着她的手腕,衛紹感受着他的呼吸,臉意外的紅了,耳朵滾燙,結結巴巴的說道:“我我我......我警告你啊,放手。”

弗裏茨沒動。

“放手。”

弗裏茨輕笑,用中文說道:“你是我未婚妻,我這種行為很正常啊。”

“滾!你要再不松手,我就揍你揍到你重生!”衛紹的臉紅彤彤的,她第一次面對這種過分親密行為,不淡定了。

“你這也......太狠了。”弗裏茨嘴上這麽說,手也放開,順着身體兩側滑到腰上。

“你往哪摸呢?!你再敢往下?你還真敢?!”衛紹掐住弗裏茨不安分的手,提了上來。

“我錯了我錯了......”弗裏茨柔聲軟語,道歉一點也不真誠,衛紹滾到床的另一側坐起來,警惕的看着他。

弗裏茨嘆聲氣,向她招手:“你過來吧。”

“藥不能停啊,親。”衛紹靠在床頭,不挪地方,然而弗裏茨說的一句話,她不禁感到莫名其妙,甚至內心洶湧,莫名心酸。

“你是......嫌棄我嗎?紹。”

作者有話要說:

☆、促膝夜談

“不是,怎麽會呢。”

黑暗中,各自都看不清對方的表情,弗裏茨的臉深深陷進被子,衛紹小心地爬過去,安慰道:“放心吧,都會好的。”

“不,紹。你不知道,再過兩天,我必須呆在軍屬公寓裏,一步也不能離開,有人監視着,我的一舉一動都在蓋世太保的掌控之下,我怕......我怕我會控制不住事态。”

衛紹的耳朵隐隐作痛,她的手遲疑着,覆蓋在了弗裏茨淩亂的發絲上。

“我相信你,你知道嗎?我在這裏從來沒有,這樣相信一個人過,我把我們的未來已經全部寄托在你的身上了,你承受的一切痛苦,我都會感受得到。弗裏茨,只有絕對聰明的人才能改寫命運,未來有一天,你一定會重新認識到自己所做的一切,如果你現在不後悔,你還怕什麽?”

“我怕,我會重新失去你。”

“你想想我,人都說落葉歸根,我呢?這輩子注定客死異鄉了。這樣一對比,你會不會好受些?”

弗裏茨的聲音從被褥下傳出來:“哪有你這樣的?你根本不會安慰人。”

“誰讓你在這跟我矯情來着!你是想讓我用咆哮體罵你一頓?”衛紹悄悄地翻開被子一角,露出弗裏茨的小半個腦袋。

“現在是七月份,你別再把自己給悶死。”她又恢複了以往的毒舌,弗裏茨這次沒接話,雙臂張開把衛紹抱在懷裏,兩人面對面的大眼瞪小眼。

“弗裏茨......”衛紹打破僵局,率先深情呼喚。

“嗯?”

“你洗臉刷牙了沒?”

“......”弗裏茨郁悶小半分鐘,這期間衛紹一直想掙脫出來。她心中發緊,就像被皮筋勒着,有一件事,她必須問清楚。

“你幹嘛總亂動?”他雙臂微微用力,又怕傷了衛紹,幹脆說出這個問題。

“我有一件事,想去問莉安。”一個想法的萌生,讓她坐立不安。

衛紹簡單解釋了幾句,放輕步子來到書房虛掩的門前,燈光微弱,從門縫中透露出來,就仿佛新世紀的曙光即将劃破黑暗,她指尖冰涼的手推開了門,莉安伏在桌子上,玩轉着手中的鋼筆。

看到衛紹進來,莉安的呆滞的眼中,久違的出現一絲光芒。

“怎麽?解決好位置的問題了?”此時,她還能輕松地開玩笑。

“莉安。既然你還沒睡,我想問你一些問題。”衛紹取過來一把椅子,坐在她身邊,空氣中還能捕捉到一絲奧爾德尼存在的氣息,衛紹想問的,就是奧爾德尼。

“他寫請戰書的那天,精神狀态好嗎?”

她焦急的等待回答,雙手不知該放在哪,莉安不急不緩的回憶,藍色眼眸中看不出任何異樣。

“很好,都很好。”

“是這樣的......”衛紹舔舔嘴唇,掩飾緊張:“是......奧爾德尼曾經掌管集中營的時候,或者是,他出現在集中營的時候,有沒有做過一些聳人聽聞的事?”

“我不明白。”莉安手中的鋼筆再次轉動,衛紹進一步提問:“比如,虐殺犯人?”

“紹,你一定是聽到傳言了,你不要相信那些人的說辭,而且,你應該有判斷的标準,哪些是正确的。”

莉安維護着奧爾德尼的名譽,衛紹更加緊張,眼神左右游走,看起來好像她才是犯錯的人。

“有一次,他和你發生了争吵,因為一個女侍者,對嗎?”

“哦,呵呵。”莉安輕蔑的笑着:“那個女人的話,你更加不要相信,颠三倒四,混作黑白而已。”

“她對我說的,可不是因為奧爾德尼的私人品質和作風問題,她告訴我一些奧爾德尼的事。”

“紹。”莉安的手故意放在嘴唇上,說:“如果你自己早已經做出了判斷,就不要來問我了。”

衛紹煽動着衣角,慌了神,這難道已經是默認?

“奧爾德尼的人我們無從尋找,換句話,他已經失蹤了,他是為帝國奉獻了自己最後一滴血液,我只感到自豪。”莉安說罷,把眼神收回到信紙上,衛紹尴尬的呆了幾分鐘,疑惑與莉安的變化,下午她還在忏悔,現在卻又堅定了信念。

“你早些休息。”衛紹腳步慌忙,逃離了這個有如深淵的書房。弗裏茨站在房間門口,等衛紹喘了幾口氣,這才關切的詢問:“怎麽樣?确定了嗎?”

戰敗的恐慌籠罩在德國的天空上頭,衛紹對于莉安的變化感到心悸,一旦她也陷入這個沒有出口的迷宮,那麽只有死路一條。

“沒有,她拒絕回答我的問題,她好像在竭力為奧爾德尼辯護......弗裏茨,柏林,我有些呆不下去了,說一句文藝的話,這裏的每一絲空氣都像箭矢一樣從我身邊滑過,刺不中我,但是卻留下血痕。”

“你的傷,是不是西爾維斯特?”

衛紹低吟:“啊——對。”

弗裏茨嘆氣的聲音消匿在房間裏:“那就回去吧,回倫敦,回蘇黎世。”

“可這裏怎麽辦?”衛紹留戀着這裏,曾經留學寄居的感情仿佛一起迸發出來,她看着熟悉的房屋,又有些不忍。

外面的探照燈還在不知疲倦的來回照射,夜很靜,防空警報的弦緊拉着,随時準備拉響。

弗裏茨從身後扶着衛紹雙肩,悄聲說道:“你穿越而來的身份不是你決定的,我知道,這具身體擁有的德國國籍注定了你和這個國家的聯系,在這個特殊的時期,你在柏林可以或許獲得最好的庇護,你的血統會在外面受到不公,你都可以用國籍證明來當做擋箭牌,我也知道,你根本不想這麽做。奧爾德尼,就像你的家人一樣,畢竟他從未有意傷害過你,這裏,就是你的第二故土。”

“得了吧,你也不會安慰人。”衛紹強顏歡笑:“就算奧爾德尼犯了再多的反人類罪行,我也想知道他到底怎麽樣了,起碼,能在陣亡士兵的名單上看到也好。”

“一切都會好的。”在壓抑的氣氛裏,他們相互依偎,七月份炎熱的夏季,每個人卻從心底感受着寒冷。

探照防空燈徹夜通明,衛紹翻來覆去終于進入夢鄉,在燥熱中睡得很死,第二天強撐着頭痛醒來。

衛紹發現自己的姿勢......特詭異。

她知道自己睡覺不老實,所以在前一晚還故意睡到另一側蜷縮身子,生怕半夜一個翻身把弗裏茨踹下床,然而現在,連睡姿都十分标準的弗裏茨安穩的在床上,沒受到來自衛紹的無意識肉體攻擊。

但是......

我特麽為啥是抱着他的?

衛紹腦袋舒服的枕在弗裏茨胸口,雙手像水蛇一樣緊緊纏繞他的腰際,腿橫過來聳拉在床外,就保持這個姿勢,她揩了油,揩了一夜。

“咳咳......嗯——”衛紹坐起來,用很小的聲音輕咳,面對來自內心的道德質問。趁着他還沒醒,衛紹馬上去換好衣服,洗臉束發,還很有精力的盤起頭發,耳朵上換了繃帶和藥,然後坐在窗邊的藤椅上看書。

衣冠楚楚,渾身散發精英氣質,衛紹淡然的搖晃着椅子,手裏煞有介事的捧着一本書,一點也沒看進去,腦中一直在回想:昨晚我都幹了什麽?

收留弗裏茨,找莉安問話,和弗裏茨聊天,玩了一會憂傷,然後就睡了,絕對不存在任何無節操的事兒。

在衛紹幹巴巴的在椅子上做了半個小時,弗裏茨揉揉蓬松的睡眼,額前的碎發顫動幾下,坐起來看着衛紹。

“你道貌岸然的坐在那裏幹什麽?”

衛紹從上至下審視自己,道貌岸然?她不敢和弗裏茨直視,自顧自的盯書:“我,看書,鞏固知識。”

弗裏茨沒當回事,自己起床去浴室,然後收拾屋子,衛紹看着他忙碌的身影,竟有一種家的感覺。

“哦,我是不是心髒出問題了?我要去問問莉安。”弗裏茨忽然說道。

“為什麽?有什麽感覺?”

“昨晚,我一直覺得胸口發悶,今早起來左肩有麻痹症狀。”

“呃,那是個健康問題,你一定要重視起來。”衛紹心虛的調整坐姿,沒過一會兒就忍受不了弗裏茨疑問的眼神,下樓找莉安去了。

客廳,廚房,都沒人,想必她還沒睡醒,衛紹眼看時針逐漸前進,如果沒有意外,今天莉安就會把申請去前線的信函遞交,她轉去書房,桌面幹幹淨淨。

“弗裏茨。”衛紹有些慌亂:“今早你又沒有聽到什麽響聲?比如開門聲?汽車引擎什麽的?”

“你為什麽這麽着急?”

“莉安到現在都沒有人影。”

弗裏茨披上外衣趕出門,車被開走,莉安常穿的鞋子不見了。衛紹的五髒六腑像被人揉捏過了一樣,不會又是,不告而別吧?

“再等等。”衛紹嘴上說着,腳不聽使喚的停在路口眺望,希望莉安能回來。

她的等待有結果,莉安并沒有走,而是回了家。

“別擔心我。”莉安從車裏拿出布袋:“我只是去了康複醫院看朋友,順便帶了早餐。”

“只去了康複醫院?”衛紹側目問道。莉安臉色忽變:“還有政府部門。”

“沒有消息嗎?”

莉安沒有回答,不過看表情就能猜出奧爾德尼依舊失聯。

早飯沒有心情吃,莉安草草了事又進了書房,衛紹看得出她心事重重。

“她......申請書遞交了嗎?”弗裏茨把椅子挪到衛紹旁邊,低頭問。

“還沒,據說是今天。”

“一會兒,你有興趣出來走走嗎?”

“沒有,不去。”

“我是在緩解你的情緒。”弗裏茨只是想放松衛紹的心情,她并非不領情,還是會害怕自己不在莉安突然就走了。

“不過,這裏有什麽地方可以發電報嗎?”衛紹想起來自己的備用計劃,弗裏茨不假思索:“有,不過你确定要用電報?小心被監視或者截下。”

作者有話要說:

☆、枝節橫生

“好吧,那我不去了。”衛紹縮回脖子,吃完了早餐順便把杯子洗幹淨。

弗裏茨漫不經心的翻動書籍,忽然擡起頭來了一句:“西爾維斯特還在柏林,怎麽樣?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報個仇?”

“你去就行了,我還是在家看着莉安。”

“你還怕她跑掉?”

“對,我就是怕這個。如果可能的話,你揍得狠一些,留個活命就行了。”衛紹話語間充滿笑意:“你不是說,要回公寓接受監視嗎?”

“你為什麽顯得這麽高興?再回公寓之前,我不得不回一趟軍營......”

“哦,保護好菊花。”衛紹不加掩飾,直白的說出來,弗裏茨絕對受驚了,他來的時候,這些事情還沒有......這麽普及。

“什麽?你說什麽?”

“沒,你有事就去忙吧。”

“午飯後再走,來得及。”弗裏茨又換了一本書,想耗下去。

“你已經蹭了我們一頓早餐,還想蹭午餐,接下來你還想蹭什麽?”

弗裏茨詭笑一聲:“我要是能順便把後半生的飯都蹭了,那才圓滿。”

衛紹面癱無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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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權寵天下

權寵天下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