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蕭天恒做梁上君子的本?事不是他吹, 就整個大?周國裏,比他更厲害的,一只手都能數得過?來, 要不然也不可能進了皇宮給狗皇帝的身上戴上那麽個東西,最後還沒驚動任何人?。
知道蕭天恒有這個本?事的朋友不多, 但?是大?家?都覺得很奇怪, 這蕭天恒好?歹也是齊國公家?的嫡子,怎麽學了這麽個偷雞摸狗的本?事。
這件事陸琮倒是知道一二,當?年蕭天恒在去大?通寺為齊國公夫人?祈福的路上,接濟過?一個快要餓死的乞丐,這身本?事便是那乞丐傳給他的。
蕭天恒跟乞丐學了本?事,知道了乞丐的厲害, 于是更加不解, 乞丐既然這麽厲害,為什麽還會做乞丐。
乞丐一邊啃着雞腿, 一邊問蕭天恒做乞丐又有什麽不好?的。
他的嘴唇和胡子被雞腿抹得油亮亮的,蕭天恒摸了摸頭, 做乞丐難道還有什麽好?處嗎?卑微、低賤,食不果腹, 衣不蔽體,被衆人?鄙夷, 只能靠着好?心人?的憐憫才?能勉強度日。
乞丐聽了蕭天恒的這番話,感慨着說,那就讓這天下沒有乞丐好?了。
之後,蕭天恒與乞丐師父分別,他在路上遇見其他的乞丐,總會停下來, 給他們些銀兩。
然皇上自從登基以後,愈加的昏庸無道,只知貪圖享樂,百姓的生活越來越苦,這世上的乞丐越來越多。
蕭天恒能夠救得了一二人?,卻救不了這天下人?。
他在邊疆的時候,希望陸琮能夠推翻這個昏君的統治,能夠還天下一個清朗人?間。
陸琮從來不會給他回應,蕭天恒看?不透陸琮的心裏都在想些什麽。
要說陸琮有什麽忠君愛國之心,那純屬是扯淡,那他為什麽能夠忍那個狗皇帝到現在。
而蕭天恒口中說的墜子,是當?年陸琮的母親留給陸琮未來妻子的,那時陸琮與宮裏的貴妃娘娘林夢月有婚約,她天真的一位這樁親事不會有任何變故,将來陸琮的妻子一定會是這位林姑娘,故而她在死前還特意囑咐過?陸琮,一定要待林夢月好?一些,如果不是林夢月無法生出孩子,那以後就不要納妾了。
她沒有得到的一生一世一雙人?,希望這個姓林的小姑娘可以得到。
然而陸琮的母親怎麽也沒有想到,有朝一日林夢月會進宮當?了貴妃,還會拱火皇帝,殺死陸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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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琮當?年在去往邊疆前,去到林府見了林夢月一面,讓她将那墜子還回來,林夢月将陸琮譏諷一番後,說那墜子已經被她給弄丢了。
陸琮一眼就看?出來她在撒謊,正要逼問她時,皇帝的人?來到林府,将他趕出去。
那天林夢月被接回皇宮後,又向皇帝哭訴了一番,說那些侍衛們再來晚一些,自己就要被陸琮給侮辱了,皇帝聽後大?怒,當?即派了人?去追殺陸琮,那些人?被派出去後就再也沒有回來過?,而陸琮卻是完好?無損地到了邊疆去。
蕭天恒曾經提過?要幫陸琮把?那枚墜子給偷回來,但?是被陸琮給拒絕,他以為是陸琮對林夢月餘情未了,沒想到今日陸琮竟然能答應下來,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他拍拍陸琮的肩膀,問他:“你這是放下她了?”
陸琮沒有說話,他心裏從來沒有這個人?,又哪裏來的放下,只是近來突然覺得那枚墜子一直放在林夢月那裏有些不妥。
蕭天恒摸着下巴說:“我們兩個就這樣去南風館是不是不太好??要不找個面具戴上?”
京城中認識陸琮的人?不多,但?是認識他蕭天恒的人?絕對不少,他要是這麽大?搖大?擺地進了南風館,都不用等到第二日,這帝都馬上就能傳出他是斷袖的消息來。
“不必。”陸琮道。
蕭天恒可沒有陸琮這般勇氣,他向管家?要了張面具,戴在臉上,只是上了街後,又覺得自己在光天化日下戴着這麽張面具委實有些奇怪,他擡起手,摸摸臉上的面具,對陸琮說:“我聽人?說,在江南一帶有一種□□,戴在臉上,就像是有了第二張臉。”
陸琮沒說話,他手裏倒有幾張蕭天恒說的這個玩意兒,但?是他嫌棄那東西髒,并?不常用。
“南風館就在對面的那條街上上了,去到之後可能會遇到朝上的熟人?,你就真的打算這麽進去?”
陸琮嗯了一聲,蕭天恒見自己說不動他,也不在說了。
兩個人?就這麽直接大?搖大?擺地進了南風館中,因為有楚夏這麽個戴着面具的先來了,現在看?到蕭天恒,也不是很奇怪。
蕭天恒是個直男,一進來聞着這些小倌們身上的各種香氣,連打了好?幾個噴嚏,他撓撓鼻子,自己為了能看?到那昏君的好?戲,這犧牲也太大?了。
轉頭再看?看?身邊的陸琮,依舊是一臉冷漠,好?像跟走在街上沒什麽兩樣。
不愧是見過?大?世面的。
劉大?人?哼着小曲兒,感嘆今天這南風館裏倒是比往日裏熱鬧了些,喝着小酒,在小倌的臉蛋上摸了幾把?,然後一擡頭就見到了陸琮,吓得他沒直接從凳子上掉下來。
陪着他喝酒的小倌見他臉上的血色在一瞬間全部褪盡,也跟着吓了一跳,溫聲細語地問他:“你怎麽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要不我扶你到樓上歇息一會兒?”
劉大?人?連忙低下頭,擦擦自己額頭上的冷汗,對小倌說:“沒事沒事,我剛才?眼花了。”
他擡起頭,偷偷往陸琮的方向又看?了一眼,這人?确實是陸琮無誤,劉大?人?只恨不得鑽到桌子底下去,可轉念一想,大?家?都是來這裏嫖的,陸琮也不比他高貴在哪裏,憑什麽要躲着他,想到這裏,這位劉大?人?心中漸漸有了底氣。
他坐直身體,給自己倒滿一杯酒,又向陸琮看?去,然只看?了一眼,劉大?人?又趕緊把?目光給收回去。
大?家?确實都是來嫖的,但?這種情況,同僚見到了還是會有些尴尬的,劉大?人?沒能修煉出陸琮那般能夠将臉皮給置之度外的心性,最終還是低下了頭,心裏默念着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楚夏身上的酒勁兒過?去,稍微清醒了一點,他在南風館中一時恐怕是找不到打開他身上那把?鎖的方法,那看?着這麽多的男人?在他眼前走,他一個也動不了,豈不是在自找罪受。
楚夏整理了一下有些微微散開的衣服,準備回去,他推開門,往樓下看?了一眼,随即他的動作停住,望着樓下,系統提醒他說:“楚組長?楚組長?,那是……”
“我知道,”楚夏連忙轉過?身去,背對着樓下,深吸了一口氣,緩緩說道,“是陸琮。”
他從外面一進來,楚夏就認出他來。
他已經發現自己這個毛病了,已經連續三個世界了,凡是他覺得最好?看?的人?那一定是反派,從原主記憶中所看?到的陸琮,可能是受到原主的情緒影響,他覺得陸琮這人?雖然長?得還湊合,但?是稍微有那麽一點面目可憎。
今日在這裏見到真人?,楚夏才?發現,他比原主記憶中的要好?看?多了,他擡起手,摸了摸自己臉上的面具,反派真不錯,可惜自己不行了。
想到這裏,楚夏再次嘆氣,自己竟然有一天會不行了,怎會如此。
系統沒想到楚組長?這麽快就會遇到反派,想到系統中心的那些恐怖的傳聞,他的聲音中已經帶了幾分哽咽,像是一個年邁的看?着自己的兒子要去送死的老?父親一樣,叮囑楚夏說:“您一定要保護好?自己呀。”
楚夏:“……”
不至于,真不至于。
陸琮正站在樓下的大?堂中,楚夏現在想要離開可能會引起他的注意,從已知的劇情來看?,實在看?不出陸琮是個斷袖。
既然不是斷袖,來南風館這種地方做什麽。
楚夏回了房間裏,想喝口涼茶壓壓驚,又怕這茶裏也被放了助興的東西,只能委屈地茶杯給放下。
陸琮不會是知道自己來了南風館中,特意來找自己的吧,楚夏當?然不會自戀地以為陸琮是過?來抓奸的,他來殺死自己這個狗皇帝更有可能。
想到這裏,楚夏脖子一涼,好?在他現在戴着面具,如果他真是來找自己的,至少短時間內找不到自己。
他得想個辦法快點從這裏離開,現在在三樓,跳窗是不可能的,而跟随他一起來的暗衛們,都在外面,也沒有辦法來接應他。
楚夏坐在床上,兩條腿抖個不停,這該如何是好?。
他現在這樣出去的話,陸琮會認出自己嗎?
楚夏想要試一試能不能趁着下面人?多,偷偷混出去,或許陸琮他們只看?自己的身形,也認不出來。
走到二樓的拐角時,樓梯下面的蕭天恒和陸琮正在上樓,蕭天恒向南風館的老?板描述楚夏的模樣。
南風館他們是有自己的規矩的,不能洩露客人?的隐私,但?眼前這兩人?氣勢太吓人?,尤其是陸琮,他要是站在門口,估計他這家?南風館用不上兩天就得黃了,老?板很猶豫,他們剛才?一說那人?戴面具,他就知道他們說的是楚夏來。
楚夏想要罵人?,這麽看?起來他身邊肯定是有蕭天恒的人?,這不奇怪,從趙玟前兩年殺了一批忠臣良将後,朝中很多人?都蠢蠢欲動起來,其中想要推翻昏君統治的人?不在少數,而在他身邊安排眼線的那就更不少了。
不管有沒有蕭天恒這個主角,他這個皇帝都當?不了太長?的時間,區別只是另一個人?推翻他所用時間的長?短,以及新朝的好?壞。
蕭天恒向老?板追問道:“你把?他送到什麽地方?”
老?板心虛地看?了眼樓上,最後還是小聲說:“在三樓。”
“三樓哪個房間?”
老?板想了想,最後還是決定為楚夏拖一段時間,希望他能夠早點察覺這些人?的到來,對蕭天恒說:“我也不記得了,剛才?我是讓這裏的公子扶他上去的。”
“扶他上去的?”蕭天恒疑惑地問道,怎麽了?那個狗皇帝的腿難道被人?給打折了,現在還得讓人?扶着走?
“他有點喝醉了。”老?板說。
“行,我知道了,我們自己去找。”
眼看?着他們已經要走過?來,楚夏趕緊轉身藏起來,只想趁他們去三樓的工夫,偷偷離開這家?南風館,可随後他又聽到蕭天恒對陸琮說:“我前後門都找了人?堵在那裏,保證他逃不出去,等會兒要是實在找不到人?,我就讓他們進來,說是要抓朝廷欽犯。”
他說完後,還發出一連串嘿嘿嘿的怪笑?,他今日定是要讓那個狗皇帝出個大?醜,最好?是讓所有人?都看?到他身上戴的東西。
反正那狗皇帝早就想要他和陸琮的命了,陸琮暫時不想殺了這人?,但?是讓他不好?受點那還是可以的。
楚夏皺了皺眉,媽的,這人?好?煩。
現在三樓是去不成的,又出不去,那只能随便找個房間,再藏一會兒,楚夏轉身往長?廊裏走去,房間裏的兩人?正在玩老?牛推車的游戲,看?到有人?突然進來,吓了一跳,正要放聲大?叫,楚夏眼疾手快,上前一步,将他們兩個人?的嘴都給捂上。
他眨眨眼睛,對這兩個人?說:“我是好?人?,不許叫,聽到沒有?聽到了就眨眼。”
兩人?被吓到了,一時沒有反應過?來,聽話地眨眨眼睛,楚夏松開手,沒等這倆人?開口詢問他的身份,他倒是先催促道:“你們兩個趕緊出去。”
房間裏的嫖客聽到這話,終于反應過?來,忍不住大?怒道:“你誰呀?憑什麽叫我出去我就得出去,我告訴你,在這條街上,沒有人?能夠讓我——”
楚夏扔了兩個銀錠子在桌上,“不夠?不夠還有。”
他銀錠子拿的不多,剩下的都是些銀票,他把?銀票往桌子上一甩,說:“拿了錢就趕緊走。”
剛才?那位氣勢很足的街頭一霸拿了銀票,提起褲子,拉上自己相好?的,立馬就走。
這兩人?離開後,楚夏将房間打量了一遍,這裏與他剛才?待過?的三樓那間房間倒也沒有太大?的區別,只是房間中彌漫得濃烈的麝香味道,讓他很不喜歡,楚夏推開窗,把?這個味道散去。
他得想個辦法來自救,陸琮在三樓找不到人?,等會兒就該帶着人?來搜這裏,要是從二樓跳出去,楚夏站在床邊,低頭往下面看?了一眼,他沒有武功,落地估計也有點困難,而且他挑的這個房間不大?好?,蕭天恒帶來的那些人?就守在下面,這麽被抓到了好?像更加難看?。
怪他今天出門沒有看?黃歷。
房間中的味道已經散得差不多了,楚夏關上窗戶,坐在床上嘆氣,自己明明是一國之君,怎麽就這麽窩囊呢?
蕭天恒來到三樓,把?每個房間都查了一遍,并?沒有找到楚夏的下落。
“竟然沒在這裏……”蕭天恒撓撓頭,剛才?他還在這裏看?到他二叔了,可吓死他了。
“咱倆這麽一間間地找太慢了,我叫些人?進來幫忙搜一下吧,”蕭天恒推了推一直跟在他身邊看?熱鬧的陸琮,對他說:“你也別光看?着,幫幫忙啊兄弟。”
陸琮不覺得自己能幫上他什麽,但?想到蕭天恒要幫他去皇宮中,将那枚墜子給偷回來,這是一筆交易,他既然應了下來,自然也會好?好?完成。
陸琮點點頭,與他一起來到二樓,兩個人?分了兩個方向,一間間的房間找人?。
陸琮是習武之人?,大?多數情況下,不用進門,只聽裏面的聲音與氣息,就大?概能夠判斷出裏面人?的年紀與身體狀況,他緩緩地從長?廊走過?,偶爾會擡起手,敲下門,看?一眼。
他走到長?廊盡頭,眼前只剩下最後一間,心中卻莫名生出一些古怪的情緒來,他說不清那到底是一種什麽樣的感受,擡起手來想要将門推開,心髒卻猛地一跳。
剛才?楚夏尋思半天,出是出不去了,那就只能讓陸琮等人?認不出自己來,他将臉上的面具摘下來,從櫃子裏翻出兩件新衣服來,這些衣服都是給小倌準備的,露的有點多,他還找了個黑色的面罩戴在自己臉上,只露出一個尖尖的下巴,上床前喝了一口羊奶,下巴帶着白色的奶漬,看?起來好?像剛剛被人?狠狠地蹂.躏過?一通,他蓋上被子,露出一個腦袋。
眼前一片漆黑,楚夏也不确定等會兒陸琮看?到這一幕會做些什麽。
随着吱的一聲,房間的門被人?推開,系統提醒楚夏說:“楚組長?,陸琮推門進來了。”
陸琮站在門口處,目光落在楚夏的身上,沒有動作。
楚夏唔了一聲,白皙的胳膊上帶着色.情的紅痕,聽到聲音微微轉頭,面向陸琮的方向,陸琮看?不到他的模樣,只是在這一瞬間,他恍然覺得眼前的這個小倌,像是一只可憐又可愛的小獸,讓人?忍不住想要将他抱進懷中,好?好?安撫一番。
“客官,您來了……”楚夏把?聲音壓得細細的,矯揉造作,并?不好?聽,
陸琮皺了皺眉,直覺告訴他應該快點從房間中離開,但?是在看?到這個人?的一瞬間,腳下好?像生粗壯的根系,牢牢地将他困在這裏,他再也動彈不得。
系統沒想到楚組長?真是豁出去,為了能夠成功迷惑反派,竟然不惜用這種方式來自污,楚組長?的犧牲太大?了。
楚夏聽不到陸琮離開的腳步聲,有些奇怪怎麽還站在這裏,他不會是發現自己的身份了吧?應當?不能吧,陸琮與原主見過?的次數屈指可數,而他現在只露出那麽個下巴……
楚夏将被子往下扯了一下,露出帶着紅痕的脖子,和一部分白皙的胸膛,在午後的日光下,他的皮膚像是白玉一樣,此時染了一層薄薄的紅。
陸琮靜靜看?着這人?,他細長?的手腕垂在床邊,他不知怎的,突然想到,他那枚翠綠的墜子,戴在他的身上,應該會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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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