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真相

“我看懸。當初的事都隔了那麽久了，那二管家就算再傻也知道換地方吧？現在再去找還能找得到什麽？”楊溫在旁邊插嘴道，不過他的話裏少了之前的那些嘲諷，聽着順心不少，“反正我的護院還沒走，不如讓你的人帶他們去柳谷縣看看，好好打聽打聽說不定能聽出什麽來。”

去柳谷縣找存福錢莊的差役也快回來了，到時候這件事說不定就會判下來，他們還得再告一次狀，徐立覺得那樣麻煩，只能聽楊溫的，別別扭扭的道：“那，那就多謝了。”

楊溫嘆了口氣：“當初我被小人蒙蔽冤枉你了，我給你賠不是都來不及呢，還說什麽謝我的話！”

這番話觸及到徐立的神經，他也兩眼淚汪汪的嘆口氣：“這幾年咱們相互難為，不知道叫李家賺了多少便宜去！”

當初李擇應該也是看到楊徐兩家鹬蚌相争他能漁翁得利才會這麽幹的吧，而且還附贈一批貨物，李擇當然樂得這麽做。

不過現在他的陰謀差不多快要暴露了。蘇明瑟松了口氣，就等着趙義天和楊家的護院帶人回來了。

冀北府，

知府陳宣着急忙慌的往外走，最厲害嘟囔着：“這個劉春來，知道秦國公的消息居然也不上報！得虧我這府城這段時間沒什麽大事，不然我不是遭殃了？”

他的随從安慰他道：“老爺別生氣了，那劉春來膽子小的和老鼠一樣，他怎麽敢欺瞞您呢？我看這事兒八成是國公爺不讓他說的。這也正好，國公爺來了見您清正廉明也知道是真的不是？”

陳宣被這話勸的心情舒暢，越想越有道理，也不再罵劉春來了，擡腳就往前面走去。

府衙裏。楚琅鑒手裏攥着墨玉，想起之前聽到過的傳言，心情愈發不痛快。

安寧侯府已經敗落許久，年輕一些的都不記得有過這麽一家權貴，可他們是和楚琅鑒母家息息相關的家族，若是出現在這裏，當初那件事不是就能……楚琅鑒思緒萬千，卻被剛進來的陳宣打斷。

陳宣恭敬的行禮道：“國公爺。”

“嗯。”楚琅鑒冷着臉，問，“平城縣在你轄下吧？”

“是……不知國公爺為何問起他們？”陳宣心說你不就剛從平城過來的？這麽問難不成是劉春來做了什麽惹你不爽的事？陳宣想到這裏冷汗都下來了，生怕自己會被連累，道：“最近快要到年關了，我衙門裏的事忙，平城又遠，平時沒什麽大事，我也就沒顧得上管他們。不知國公爺問平城是……”

“是有事囑你，你聽着就是了，說那麽多廢話做什麽！”青墨非常看不起這個人的樣子，翻了個白眼道，“唧唧歪歪的，真是不利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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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話說宰相門前七品官，更何況青墨是楚琅鑒自小到大的侍童？陳宣被說了這麽幾句，雖然心裏不舒服，可也沒膽子噴回去。只能捏着鼻子受了。

楚琅鑒輕描淡寫的撇了青墨一眼，對陳宣道：“我聽聞有故人流落在平城，平城縣令能力有限，所以就來找你了。不知道陳大人可否幫我找找啊？”

“不敢當不敢當。”陳宣忙道，“國公爺想找誰？下官一定竭盡所能、一定竭盡所能。”

楚琅鑒目光一凝，伸手拿出一副畫卷。

畫卷的年頭已經很長了，紙張都微微的泛着黃。那上面畫着的是一個女子巧笑嫣然的拈花撲蝶，楚琅鑒又看了畫卷一眼，把心頭那股詭異的熟悉感壓下去，道：“就是她了。”

陳宣不明所以，只以為是楚琅鑒在哪兒看上的良家女子，拍着胸脯保證要給他找來，随後便退下去了。

剩楚琅鑒坐在府衙裏，目光幽幽，心情愈發煩躁。

去柳谷縣的人很快就回來了。劉春來讓人把他們叫到前面去，就看到了被差役帶過來的錢莊夥計。

這個小夥計看上去很機靈，他給劉春來行了禮後就道出了事情經過。

原來當初确實是有人去他們錢莊兌銀子，兌的數目和趙木交出來的銀子比只多不少，應該是還沒給完的緣故。只不過現在除了劉春來，沒什麽人關心那銀子的事了，徐立和楊溫都等着那個二管家和丫鬟被帶回來。

只要是帶回來他們，那件事被查清楚，那麽李擇就會身敗名裂，再無翻身之地了。

劉春來見此事确實無可狡辯，剛想下決定，就聽外面門人前來報，說衙門外有人帶了人來，說他們是楊家的人，想要進來。

蘇明瑟一聽這話就知道是楊家的護院回來了，劉春來特許幾人進門，那幾個護院便把氣息奄奄的二管家扔到了地上。

這二管家名叫郭鎮，之前一直在柳谷縣開了一家鋪子為生，只不過怕遇到楊溫而一直不敢做大。後來聽到護院要去抓他，當即吓得從店裏跑出來，結果卻被疾馳的馬車撞到，要不是送醫及時，恐怕他當時就得死了。

不過就算這樣護院們也沒放過他，大夫剛給他包紮完傷口就被護院們抓來了，連歇都沒讓他歇。

這二管家也是命不該絕，一路颠簸成這個樣子都還活着，也是命硬的。

劉春來看着大堂裏出氣多進氣少的人只發愣，呆呆的問：“這是……怎麽回事？”

“這人和當初楊徐兩家的舊案有關。”蘇明瑟又讓人把那管事和小厮拉上來，解釋道，“當初就是這個郭鎮受人指使從中作梗，才會有那麽多事發生。”

說着便把自己的推理說了一遍。

李擇怎麽能承認這件事？他全程一句話不說，只在蘇明瑟說完後才冷笑道：“你說的和真的一樣，誰知道這些人是不是你花錢雇來作僞證的！”

“你……”楊溫惱怒，說了半天也說不出話來。

正巧這時去李府的趙義天回來了，他直接翻牆進了縣府，站到了蘇明瑟旁邊小聲說了幾句話。

蘇明瑟點點頭，對李擇道：“貴府的小丫鬟福兒，李老爺可還記得？”

李擇身上抖了兩下，眼神都移到旁邊去，不敢看蘇明瑟了。楊溫剛才也聽到了幾句話，抓住機會道：“一個下人而已，死也就死了，可若是簽的是活契……啧啧啧。”

“什麽下人！什麽活契！”李擇完全沒想到自己做的事情會有被發現的一天，惱羞成怒的嚷着。

“就是你家丫鬟福兒啊。她聽了你的話到街上裝作賣身葬父，正好遇到了被你派去身邊的人引到哪裏的徐立，徐立心善就給了她銀子，後來你便傳出他當街強搶民女的話來毀他聲譽，後來此事一了，你馬上暗害了福兒……難道不是這樣麽？”蘇明瑟微微眯眼，道，“還有當初那批貨物，應該也是你做的手腳吧？”

“沒有的事！你不要随意污蔑我！我可是良善人！做不出那種事來！”李擇已經慌了，口不擇言道，“福兒是得了急病死的，你別在這裏污蔑別人！”

“李府那麽多丫鬟，一個福兒的死因你都能記到現在？”蘇明瑟反問，駁得李擇說不出話來。

不過劉春來可不聽他這一套，他挨個審問了幾個證人，最後得出結論，這事兒就是李擇處心積慮做的惡事！

李擇想要反駁，但是此事到底鬧的太大，将近年關許多人沒事做，看到有人打官司都蹲在縣府門口看熱鬧，此事一揭露，就在門口看熱鬧的人裏引起軒然大波。

平日裏大家聽到的都是楊溫和徐立兩家人都是多麽無恥，卻沒想到有更無恥的！更重要的是楊徐兩家人是被冤枉的，尤其是徐家，還差點被騙光了家産！

城裏經商人家多，大路上抓十個人就有九個經商開店，剩下的那一個還是店裏的夥計。商人重諾，城裏風氣當然是好的，楊溫和徐立出了事就夠讓人戳脊梁骨的了，沒想到今天居然翻出來這事兒是有人栽贓陷害？

正常生意人誰會不害怕這個？就因為生意做得好就被人這麽誣陷，得虧楊家家大業大扛得起這麽折騰，要是換了別人說不定早就過不下去了！

衆人議論紛紛，把李擇想為自己辯護的聲音都壓了下去。如此一來，縱使李家再有權勢，劉春來也不敢犯衆怒把他放走，當即下令把他關到牢房裏去。

此事告一段落，蘇明瑟才和楊溫徐立二人出了衙門。

因為徐立是被抓來的原因，他沒有馬車，只能和楊溫擠一輛車，蘇明瑟怕他倆再掐起來也跟着做在了一起。楊溫一路上邊走邊哭，抹着眼淚道：“徐兄啊！沒想到我被奸人蒙蔽了這麽久，倒是讓你受委屈了……當初這事兒我們但凡好好說，那也不至于會變成這樣啊！”

蘇明瑟有些尴尬，覺得自己是不是太多餘了？就拉着看到自己父親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同樣尴尬的楊懷淳一起出了馬車到自家車上去了。

李家。

府裏的管家着急忙慌的跑到了李老夫人的院子裏，正巧遇上李擇的一對兒女探望她。李老夫人合着眼睛，聽完管家的禀報後氣的摔了手裏的佛珠，拐杖在地上敲的“咄咄”響：“姓劉的小兒膽子也忒大了！我兒是李家一家之主，他說抓就抓，這是不把我李家放在眼裏啊！”